与此同时天气回暖准备开犁,新开的田地要安排播种,梁山上的厢房主殿也要开建,安国村还要出人防护河堤,本是里长的活计只能一个个让竹口村保正顶上。
而这杂乱的各种事,让公孙胜苦不堪言,账目也一塌糊涂,三月初熬回来了朱贵一行,却得知王伦又要去海州爽一波,就把公孙胜气得七窍生烟。
这一气就又是一个月,期间杜迁也回来帮忙了,对王伦意见排第一的却是小五,他等不及了,他要成婚!
接到王伦已经回来的消息,这伙兄弟们都在各处忙着呢,居然忘了派人去接!索性就等王伦自己回来,反正也不远!
焦急等待的兄弟们心情多复杂可想而知,主心骨,拿事人,钱袋,终于要回来了!
“也就是说,你们才刚刚凑齐了人?”
“对啊,小五在村里,林兄弟去知会的,我和张三阿虎李达在山上监工,造饭,朱贵在地头,都忙着呢。”
王伦心说,不是故意晾着我就好。
“这粮肉菜也都在鸭嘴滩了,家里只有米,还是杜兄弟熬的。”
“怎么不见杜迁?”
“他这不是走了三个多月吗?婆娘又有了,刚才跟我说晚点和你聊事。”
“宝儿呢?怎么没看见?”
“跟那谁家小子玩呢,我都顾不上管他了,你回来你带他。”
“额,那兄弟不吃点吗?”
“我们早都吃了,哥哥,都是你的。”
聊一会,气氛轻松不少,王伦把分别之后的事讲了一番,结论就是,没有地图,走了不少冤枉路,差点爬着回来,好在有那么一丢丢收获。
林冲看王伦说话直打哈欠,提议先歇了明天工地上再聊,众人响应离开数人。
“张三,带铁牛回他屋睡去。”
“得嘞,铁牛,走吧。”
“俺不走,俺要睡这屋!”
“不行!你睡这屋,我们全不要睡了!就在东厢,又不远。”
李逵被嫌弃的和煦目光撵走了,朱贵笑道:“回来第一个解决的事,就是铁牛的住处,大伙都怕了,那间仓库搬空了,重新修缮砌了炕,铁牛一个人爱怎么折腾都行。”
王伦苦笑道:“我都习惯了,这一个月我俩相依为命,听着他打呼噜才能睡得着。”
小五笑道:“那好啊,哥哥你也去吧,这屋今天我来了,有点挤。”
“不闲扯了,睡觉!”
王伦丢碗起身,解衣冲回里屋,被子床铺被滚得恶黄,真的认不出来了。
“公孙胜,你进来!我的被褥怎么成这鬼样了!”
公孙胜让进半个身子道:“有人来就睡你这窝,这些小事我哪里顾得过来,凑合几宿,换新的吧。”
“一宿我都凑合不了啊,那我睡你窝了,你来这凑合。”
王伦摊开公孙胜的被子,不顾抗议把自己滚成个毛毛虫,公孙胜拽都拽不开。
“王伦,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又来强占我被子!”
“被人诓去两千贯还和我算账?”
“张三他们的三千贯你怎么解释?还有二千七的借条,你不知道咱们多少本钱吗?这日子怎么过?”
“额,道长,你先冷静一下,我不该提那两千,全是我的错。”
公孙胜放开了双手,王伦才得以喘气:“钱花完了再想办法捞嘛,张三他们的赏钱,我出一半,公款出一半。”
公孙胜看见小五进来,坏笑道:“你账上已经没钱了,小五的成婚,你都要借钱随礼喽~”
王伦扎心道:“欠花荣的钱,公款报销一部分吧?”
“我觉得,二哥肯定不同意。”
“我说正道,你脑子当时是怎么烧的?许诺出那么一大笔钱的?”
“就是,就是,哥哥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娘子了?”
第156章 这就叫炒作()
王伦被这帮八卦兄弟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一大早就被公孙胜赶起来去县衙报道。
李押司对王伦回家探亲两个月的事相当不爽,许多里正要配合的事项都没完成,要么就是一塌糊涂。
自家田亩不够,还要租种县里的官田,登记造册,合算租额,此外的各种夫役也要出人,官道整修,仓储看守,转运支移,民兵训练,最重要的跟村学习如何核定税额,划户等,摊派疏通沟渠。
今天给上下带些糕点,里外熟络了,李押司这才松开板正的脸,把安国村的户籍给他,安排个小吏带他熟悉。
王伦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伪里正!
而这本户籍也是临时的,国初定下的规矩,闰年核定户等,田亩丁口家产折算成钱额,划分户等,这是纳税原始依据。
而县里收下王伦这班流民之后,也相应的给了时间扎根开荒,也就是明年四月前,把户等定明白了,重新造册三份,存县州省,这才算正式落户。
把这些全部做完之后,王伦这一页填上身家核查通过,才算成为里正,可以行使公权力。
这些东西其他人当然不敢乱填,只能王伦自己来,多一分少一分都是钱啊!
王伦学得快,讨来样本算是能下班了,回家还要慢慢研究,一大摞账册放好,本想去梁山上看看工作进度,却一艘船都没有,只得去地头找朱贵。
大多是妇人和半大的孩子在忙碌,朱贵一回来就接手了耕田队。
“哥哥回来了,怎么样,李士渔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就是折算家产的事,咱们的简单,没桑树,没枣树,不用一棵棵折算。”
朱贵哈哈道:“哥哥,之前没有,现在有了,咱们地少,种桑养蚕卖钱多,又比种地轻松多了,枣子是好东西,树苗都种上了!”
王伦哑然,老老实实种粮食不好吗?
“来哥哥,我带你走走,说说我的想法,这里的淤泥看着就肥!”
王伦当然知道一个庄园里,开发的产业越多,能获得的物资就越多,能养活更多的人,结果就是百姓忙于各种农事,时间被全部占用。王伦如果真的想当个大财主,这样的发展模式没问题,而且凭着自己可以策划赚外快,不出三五年,自己的佃户都能过上好日子。
可王伦要的是伪装成农庄的半武装集团,重心是民兵训练,战技提升,而这必然会占据大量青壮年的时间。
说白了,就是二百多人要成为半脱产者,就这样,王伦还怕会沦为一冲就散的无用兵。
兼顾农事和训练,想都不要想!一个普通农民想成为士兵,弓弩就不要想了,长短兵器先来武两下吧~
心里话一说出,朱贵沉默不语,脚下碾碎了土坷垃,问道:“哥哥,咱们真的要组建军队,对抗朝廷?天下太平不是挺好的吗?”
“穆陵镇一战,让我感触颇深,现在准备我都觉得晚了,徐大郎是七年老兵了,武技只算的合格,我又有几年训练出一支精兵呢?”
“朝廷有的是兵啊…”
“空额我就不说他了,居然还有专门的养老营,这样的兵,打山贼,镇压造反还行,遇到强劲的外敌就是狗屎不如!”
王伦双手一展:“你能把这美好的家园,百姓的性命交给他们?笑话!”
“那,哥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先各干各的,我先缓几天把各项进度熟悉推算一下。然后开会把当前目标明确一下。”
结束了与朱贵的谈话,王伦又陆续找了林冲,小二,公孙胜,终于在回来半个月后,重新修正了安国村的发展规划,我们要发展武装,所有配套和建设都是围绕这个目标在进行!
这样,兵器装备和训练就务必要开始,先挑出三十个身体条件不错的,由林冲带了在一处僻静拿棍子练枪法。
朱贵负责农事,张三负责仪容卫生,李达负责物资派发,崔虎负责男工管理,杜迁负责屋舍监造,小五即将大婚,现在兼着木料运输,公孙胜主管道观一切开支往来。
现在王伦回来了,主管强化鸭嘴滩,开建阻扼上山的关墙,因为只有自己有“些许”经验。
小五大婚耽搁几日,不仅是王伦需要借钱随礼,公孙胜也需要!那两千贯,是从他自己腰包掏的。
梁山原始大股东二人组,双双沦落为穷鬼~
这一日所有事情步入正轨,天降大雨,活不能干,正是出门访友的好时候啊,拉了公孙胜林冲,两个泼皮去郓州南郊见阎大夫,老人家当初出主意,是要分红的!
而带上林冲,只是为了给他看看病…
屋外下大雨,屋里是水帘洞,还是那个可亲的老者,见了王伦就明白了来意,捧出自酿的汤剂说给王伦补补,小童儿阎旭躲在一角。
王伦给些银两让泼皮带童儿去城里买吃食,顺便捎回来些。
嘘寒问暖片刻,王伦得知了梁家对孟船头的处罚,全家被卖往南边了,证据不足,无法给孟家定罪,梁家也不敢动私刑,故而出此策。
阎大夫说起此事也是悔意连连,很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自己不落忍。
“阎老看开些吧,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有钱了,就能帮助更多的人,孟船头一家我会打听消息,一定把他们带回来!这是恁的那份,两千贯,我给恁换成金条了。”
阎大夫看着盒子里的金色,摇头道:“这个,我不能直接拿出来,贤侄,你想个名头捐出来吧?”
“也好,就以安国村的名义,为支持阎大夫医药事业捐出的钱,改日风光敲锣打鼓而来,这样行不?”
阎大夫点头认可,公孙胜补刀:“正道,你忍心阎老住在这种屋子里看病问诊?要做就一步到位,这可是你说的,咱们把这里扩建,修个大点的医药院,多招几个学徒如何?”
“再雇佣几个男护,修个澡堂,有拔罐师傅,针灸师傅,按摩师傅,一条龙。”
“可以啊,你那里先放放,就跑这事呗。”
“问题是咱俩都没钱啊!”
“这不是两千贯?”
阎大夫一把护住了盒子道:“我有办法,以我的名义散下募帖,召郓州大户捐财捐物可好?”
王伦拍手叫好:“到时候咱们安排几个托儿,再传谣言有东路大户请阎大夫过去坐镇,不愁他们不上钩。”
“正道,我知道你很会算计人,当着阎大夫的面,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好?你不会想着伸手吧?”
王伦拉下脸来道:“我是会贪这钱的人吗?大户要善名,我们想着多救人于危难,互惠互利,才能长久啊,最好弄个功德碑!第一名刻头里,大字号!这就叫炒作!”
这事算是定下了,由王伦操刀,无往不利!先寻陆路方便之地,之后杀价买下,开始规划方案,引杜迁来初拟模型,做预算做草图。王伦陪着阎大夫各家宣传的时候就是较为成熟的投资方案了,所有看过方案的大户都表示愿意认捐!
郓州第一家大型慈善医药院募集建设资金五万贯!杜迁强烈要求承建!
第157章 擦肩而过()
“正道,我真是服你了,这就是炒作对吧?”
王伦不爽地合上功德簿道:“这叫运作!大户人家能给寺庙道观捐的起钱,这点也不在话下,想要人家拿出钱来,就要拿出诚意来!能看到东西,账目明白,到处都是善人。”
“说的好!我看你这一本图画账目,也忍不住想捐钱,你这本事,要是拿来经商,早晚富贵。”
王伦食指指点脑袋道:“这里富足,才是真的富足,咱们募得的钱已经超预算了,我去找个字好的书生,用大红纸张榜出来。”
公孙胜道:“这个必须有!”
“你也别闲着,咱们的人也有三成的工量,这笔账目列清楚了。”
“这个就当咱们捐了呗。”
“不行,这座医药院所有的起建花费我都要拿到数据,员外们捐助的木料瓦当我也会重新估价。”
“你难道还打算开一间?”
“我有想法,同时也是给各位大户的交待。
王伦拿着这好借口,当然是直奔济州找圣手书生萧让啦!
上次来买马的时候,就打听过这书生,一手好字,心高气傲,连考三次,州试都没过去,王伦自然没资格笑话人家。
路上看到一个穿绿色官服的年轻人,意气奋发,忍不住问了路人,原来是今年登科的进士,夸功回乡,那些没穿的是进京赶考的同乡贡生,表情各异,羡慕满满。
王伦看了一会儿,去打问萧让住所,开门的不是想象中的文弱,有书卷气的狂意书生,胡茬寥寥,目光里有故事!
“足下何事来访?”
“我能进屋说吗?”王伦举举账册道,“劳烦誊录善人录。”
“哦?进来说。”
小院恬静随意,王伦像个中年大妈一样又忍不住问道:“萧先生,婚否?”
萧让哈哈一笑:“红尘太多烦忧,我自逍遥行世。”
王伦指道:“你是姻缘未到,只顾说痴话!”
“足下这对子可不齐整啊~”
“没事,咱俩都单身狗,还是有共同语言的。”
王伦先一步跨进屋内,果然墙上桌上地上,层层叠叠,丹青字幅环绕。
“萧兄,你不会是在写话本小说吧?”
萧让活得洒脱,王伦说话新奇又随性,总是提出些奇怪的问题,让萧让未及考虑,而后又给出天马行空的建议。
萧兄,这几年话本很火啊,你不想写一本丑陋书生爱上青楼女子的故事吗?
萧兄,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没有想过出去行迹大江南北,观天下壮丽河山?
萧兄,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几个粗人一道,带你浑一浑?
萧让答应了王伦的请求,愿意抄录这份充满铜臭味儿的功德薄,只言是相助阎佬。
桌案浮杂撤去,铺就上好的红纸,提笔落下两行文字:
仁医厚德忠孝全,大善福佑苍生情
王伦趴在跟前看饱和的墨汁画出一个个精致的字体,饱满傲骨,生怕微微一点惊动打扰这一幅画卷。
功德榜放在一处吹凉,萧让兴致渐起,又写下几句词儿,递过笔来问王伦要不要一试?
王伦会因为字丑而怕嘛?接过笔来,趁着诗词空处,笔真的走龙蛇,画出水面,而后隆起一个怪异的山崖。
“哈哈,王兄这是画的是梁山南崖头吗?有些年没去过了。”
“要不要顺路跟我去玩玩?”
诗情画意,酒是必须要带的,显然萧让对王伦的泼皮跟班不太满意,好歹穿戴得干净,也就算了。
水泊上吹风暖和起来,蹭的这条船上有几个书生高谈阔论,本来两眼放光的萧让灭了小灯,拉王伦躲到另一处了。
“怎么了萧兄?”
“那些是从汴京回来的贡生。”
“哦,慢慢来,以后能考上的。”
“哎,我不喜经条墨义,只爱文章练字,州试过不去啊。”
“那就别考了,凭手中狼笔,纵情诗画间。”
萧让双手心朝上,盯着道:“有些不甘啊,读着那些激扬文字,热血澎湃总想做出一番事业,一觉醒来,还是在一方小天地里自乐。”
“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什么丧气话!随我去南崖头上一舒胸意!”
“王兄说的好,那上面我还没去过呢!”
王伦有十来天没来了,汉子们都在鸭嘴滩忙活,这边崖头滩涂不是王伦的首要加强地,只因这里岩山峭立留有不少文人墨刻。
老远就看到几个绿官服的人在晃动,这丝绸官服还真是显眼,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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