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日子都让你过了,我一个臭道士却要帮你掌家!”
“哎哟,公孙道长能力卓重,又深得村民拥戴,恁就辛苦下哈,辛苦下。”
王伦好不易哄妥了公孙胜,也知道他的不易,保甲的事交给林冲了,全村上下的大事小情还是少不了,王伦去汴京还有朱贵帮着一手,这下走一个多月,公孙胜要哭天了。
“我这出去不也是找人才嘛,李逵他哥,就是红白事的白席人,我这次把他拉来,咱们不就多个帮手了?”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认识李逵他哥?”
“啊,我认识他小叔,他说的。”
“快去快回,你知道官府来人问话,我顶不住的。”
“我回来咱们就开建主殿,到那会,宋万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希望如此。”公孙胜无精打采地翻着账本,看一页页飞快闪过。
初十,阮小七和李蝶儿的婚事来的是如此突然,为此,阮三伯不顾冰天雪地跑来找林冲打听身世。
林冲全家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才打发了倔老头,阮家婆婆才不管身份,七儿娶媳妇是大事,珍藏的银首饰挑出三样,而小七五百贯的私钱以“嫁妆”的方式顺利进门。
时间紧,事情多,阮家忙活,全村热闹,新房都是租的,年后小七打算起个大院子,现在嘛,结婚第一。
两村热闹了三天,又在寒冽中冷寂下来,王伦望望飘下的大雪,这下别想出门了。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公孙胜领着众兄弟去郓州看灯,浩浩荡荡去了几百人,留着王伦守家干瞪眼,幸好还有个小五坐在对面。
但他明显不是来陪王伦的,小七居然比自己先成婚!居然还是汴京来的!
在家里围坐团圆,其乐融融,小七一露面就公布了爆炸性消息,初七居然说自己初十要成婚!
小五抑郁了,同样是跟哥哥出去一遭,小七就捞了个媳妇,自己这里还没个影,能不剐心吗?能不忌妒吗?
王伦心里当然有数,可这婚姻大事啊,又急不得,听小五拉拉家常里短,王伦只能哼哈应付。
“哥哥,你看锦儿怎么样?”这是小五提到的第六个女子了。
“那你说说,我给你参考。”
“就是锦儿嘛,林家哥家那个。”
“林,他家使女锦儿?你看上她了?”王伦见过几次,都没有留意盯着看,对小五提到这个人,相当意外。
“怎么样?你们天天住在一起。”
“谁住一起了?你嫂子他们住隔壁!我也没跟那锦儿说过几句话好吧?会不会矮了点?”
小五若有所思点点头:“我觉着还行。”
王伦心说完喽,“还是托四邻婆婆帮你相一户吧,你别凑合啊,成了婚再反悔,小七和李蝶儿也算是一见钟情,双方都认同的,不是你这为了成婚而成婚啊?”
“那我咋办?”小五一推酒壶,“哥哥偏心。”
“那你俩处处吧,我们出门,你在这住着,我知会林兄一声,看着你们点。”
“这还差不多。”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你心里要真心实意的接受,一辈子的事,小七那里还是蜜月期,你二哥和嫂子就没折腾过?”
“折腾?那会还没分家,晚上听见了也装睡。”
“擦,我说的不是那个,是吵架,摔碗,摔锅什么的?”
“我嫂嫂敢?我哥制得她服服的,嫁到我们家六七年了吧?才生一个!”
“你这思想就不对了,女人又不是生孩子机器,我看你要学的还太多。”
小五一摆手:“哥哥,娶过门的媳妇就不用恁操心了,绝不给恁添乱,家里有俺娘教她!”
“额,那说说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第121章 独守空房()
阮小五陪了王伦一宿,第二日也随着公孙胜看灯去了,听闻郓城县搞得不错,王伦成了光杆家主,只能陪张教头作伴。
“就是晚上咳得厉害,吃了凉风咳,不碍事,只是怕坏了贤侄。”
“哪里的话,恁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本来打算唠几句,实在张教头咳得厉害,王伦不得不退了出来。
远处跑来一人,径直入院:“有人吗?炭来了。”
王伦唤道:“我在这,炭来了?来了多少?”
那报信人道:“员外,带了由子银子随我去收吧?六千斤炭,就在李家道口。”
王伦喊了十几个后生推车出发,在李家道口的场子取炭,留两个人看着,慢慢往回拉就行。
因为炭一直不错,王伦扫了一眼留了两个人过秤,自己去那里交钱,算算用的还不少,就又订了一批。
“这里怎么是祝家?”王伦拿过由子发现了不妥,自家一开始买的是李家炭,这绝对不会错的。
“奥,这事啊,李家把买卖让给我们祝家了,以后恁家的炭,我们送。”
“你们送?能保证好炭吗?”
“那是自然,好铁好炭,都有的。”
“有农具兵器吗?”
“有的,客人想要什么?”
“能卖的农具兵器,下次来一样带一种,我挑一挑。”
“好嘞,我们庄上打造的东西,恁瞧好吧,下次来道口送炭是二十二,恁再来找我就是。”
王伦又与其攀谈几句,返回去看过秤的炭。
一后生小心道:“员外,他这炭不怎么好啊?”
王伦走上前瞧了瞧,确实没之前用的光泽,只有暗淡的煤灰色。
“这是石头,不是炭吧?”王伦倒不客气,直接问起了炭工。
“瞧恁说的,我们祝家也是有名声,怎么会拿石头当炭?放心烧吧。”
王伦也不懂这个,此事就过去了,拉回十几车卸在院子里,王伦吩咐下去注意烧这炭有什么不同,跑回屋思考武装保民去了。
还没坐热屁股,张教头进来喊王伦,说是胸口闷得慌,想去看大夫。
王伦哪敢让他到处跑,牵了大红枣又返回李家道口,过河去郓州城北,那里是董大夫家,这师兄弟一南一北,真是会分片儿。
城郊北董大夫,谁人不知?王伦没费劲就找到了院落,可比阎大夫家旺多了,一进门欢声笑语,听着人就不少。
接待之人自称董大夫的二儿子,全家晚上要同去看灯,故而热闹,王伦表明来意,董二有些犯难。
董大夫背着手出来,瞧见了王伦。
“哟,小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没带来病人?”
王伦闻言上前问好,董二道:“爹,恁怎么出来了?”
“娃儿跑进来说有客人,我就出来看看,没想到是他。”
“孩儿详细问了病情,拿捏不准,要不爹给看看?”
董大夫胡子一吹:“病人没看到,下什么方子?我就教你这么看病的?如果是小病,随便对付个赤脚就能看了,既然大老远来了,我看是病人下不了床了吧?”
王伦上前道:“那倒是没有,只是老人家咳得厉害,小生不愿让他颠簸,故而来请,如果不是寻不到好大夫,小生也不愿打扰董老。”
“罢了,背了家什,我去诊诊。”
“爹,这天气恁出去,不小心摔着怎么办?”
“哎,后生,你叫什么来着?”
“小生王伦,寿张县居住。”王伦心说还以为你记住我了,原来只是眼熟啊?
“寿张县可有花灯?”
“有,有!我去看了,有点意思。”
“那这样不好了?寿张县也不远,咱们现在去,赶晚就能到,住一宿,明天再回来。”董大夫很快定下了计划,派二儿子去通知众人,唤出阎旭跟了先行出发。
董家的小马车很精致,王伦作了车夫,董大夫在车厢里跟王伦闲聊,阎旭骑了大红枣。
因为元宵看花灯的刚性需求,主路上的冰雪除得干净,也踩得稀烂,王伦半吊子的驾车技术凑合能跑了。
董大夫出手,张教头的病算是有根治的希望了,书了药方,让王伦按时给煎药,王伦叠好了揣在怀里。
陪董大夫到处走走,又问起了当初那几个娃儿,王伦早都忘了,不过既然后来没人提,应该是痊愈了。转悠一圈,看看四处井然有序,踏上马车要去寿张县了,王伦放心不下,跟着送过去,顺便买了药。
回来天色已晚,进西厢房探探张教头病情,钻去灶房煎药,捅开灶火胡乱烧几个热菜汤羹,二人把汤闲聊,王伦也提不起兴趣。
服侍张教头吃药,洗漱,睡下,王伦出门来绕村走了一遭,叹一声钻回屋睡了。
梦中沉沉,王伦傲视天下,脚下跑来一小鬼,对着王伦出言不逊,王伦大怒:左右给我拉下去,砍了!
却无人应声!那小鬼却越叫声音越大,嘶吼,嚎叫,踹门!
“我擦!谁啊!大半夜不好好睡觉!”眼皮困得睁不开,王伦不想爬起来开门。
“哥哥,哥哥,快开门啊!”
“崔虎?出什么事了?”王伦辨清了一个声音,披上衣服爬起来了。
门一开,烧糊味扑面,幸亏门框够大,要不然一下拥不进来这七八人。
一人被砸在地上哼了一声,其他人脱力倒了一地。
“出什么事了?”王伦借着堂火看不清,寻了烛台点了灯,这才看清几人,张三,李四,李逵,还有几个小弟。
当中躺着不省人事的是大和尚鲁智深。
“怎么还有血?你也有,你也有?出什么事了?就没个能说话的?”
还没等他们答话,王伦跑回里屋拿出一匹麻布:“伤哪了?让我看看。”
“哥哥,哥哥,等会,等会再说,都没事,就是跑岔气了。”李四指指鲁智深,往后一躺正压在李逵肚皮上,哎哟一声把李四的脑袋扑拉到一边。
王伦左右检查,除了几人有浅伤口,幸无大伤,一番心跳安静下来后,王伦拉了一把凳子道:“说吧,公孙道长呢?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出什么事了?谁先说?”
张三喘匀了气道:“我们也不知道啊,道长说我们目标太大,让我们散开伙看灯,我和师傅他俩四个人一起,师傅扮作大员外,我们扮作小厮,师傅非要试试人家的十年陈酿,喝完说不好喝,与那人争吵起来。”
“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
“没有啊,师傅中午就喝了不少,本来道长不同意带他出来,到晚了师傅酒醒了,瞪眼要来,谁敢拦着?哥哥恁也见过,发起酒疯来,我们几个困不住他。”
“林兄他们,额,和你们不在一起?”
“林教头陪娘子和张夫人去了,小五兄弟也跟去了,师傅想出街看灯,我们只能应了。”
“往下说。”
“就站那争呢,我打算呢,先劝师傅离开,回头再给他钱,我使劲打眼色,那汉子就是不依,说自己认识什么宋押司,不给钱就去见官,这满街都是兵丁巡视。”
“正吵着呢,就看李四李逵他们疯狗一样跑来了,还招呼我们开干啦,开干啦,乌泱泱后面跟着几十个兵丁,我们当时都懵了!我就说他:李逵你干什么呢!”
“我抢了个娃娃的面人,把他老子招来了。”
第122章 他还是个孩子()
李逵呼哧呼哧直喘,王伦想不到这些人究竟跑了多远:“你们是一路跑回来的?怎么嗓子也哑了?”
李四道:“恁是没见着哥哥,那会乱喊啊,都快喊哑了,后来抬着师傅跑,换着人抬都累得胳膊要断了似得,哪有力气说话,后面跟着几十号人喊杀呢!”
“李四你继续说,怎么回事?”
“哥哥,就是抢了个贵公子哥的面人,他不依俺,还骂俺,叫他吃俺一拳,他那家丁就来打俺……”
“你闭嘴,李四你说。”
“差不多,那个面人张摆了摊子边捏边卖,铁牛哥看着喜欢,挑了好几个,路过一个公子哥一家人,他也想要,就为这事争,铁牛哥就动手了。”
李四瞧瞧王伦反应,又继续道:“铁牛哥这一拳可惹了祸,那跟着的女眷是他娘亲,招呼家丁上来打我们,还说什么在郓城县地头撒野,吃了虎胆不成?”
“他们家丁不是铁牛哥对手啊,被捶歪了几个,那公子哥女眷吓得就跑,铁牛哥就抄了火棍子去追,我们拦都拦不住。”
“后来遇到不少持械的兵丁,我们死活拉着他才逃出来,一路上不知冲翻多少摊子,推倒多少人,正撞上鲁大师他们,铁牛哥觉得有戏,就又要抄家伙上。”
“谁想,刚喊了我们,那卖酒的汉子抄起扁担给了师傅一下,幸亏兄弟看看推了一下,要不然就砸到脑袋上了。”
“鲁大师被打晕了?快扶起来我看看。”
“我们路上摸了,没流血,不碍事,被打了多少次,都能相病了。”
“最后我们就玩命跑回来了。”
“兵丁甩掉没?”
“有几个缠得太紧了,还是铁牛哥返回去打跑的。”
李逵闻言笑出声:“几个杂碎,也敢来搅虎须。”
“崔虎,喝点热水,休息好了带他们几个回村南头盯着,看有没有人追来。”王伦舀了一瓢温水,递给崔虎。
崔虎也不客气,咕嘟几口喝光,领着四个人走了,张三李四爬起来,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王伦并没有让他们喝水。
“这个门,现在除了咱们三个,谁都不许出。”
“哎,哥哥,有啥吃的不?跑了一路饿的慌。”
“李逵还有脸要吃的?杀威棒要吃不?”
“杀威棒?”李逵当然知道是什么,他经常见别人吃,“哥哥你要做甚?”
“今日闯下大祸还不知道吗?”
“俺闯什么祸了?官兵都吓跑了,再敢来就让他吃俺的斧头!”
“跑了?”王伦哼哼两声,“有漏网的人呢?那些人又追上来怎么办?”
李逵狂道:“杀,杀,杀,一个不留。”
“不可救药!放肆!”王伦一拍桌案,心里这个恨啊,还以为李逵呆头呆脑容易驯服呢,这么多天亲情训练还是收不了他的凶性。
要不是身边没个强力的帮手,王伦早摁倒他揍一顿了,还是老话说的好,不打不成器!
“那,那你说,怎么办。”李逵摇摇头,又坐回地上,不情愿写满了脸。
“李逵,你要先明白犯了什么错!再考虑怎么办!”
“俺,错哪了?耍横的公子哥该不该打?那些打俺的家丁该不该打?那些兵丁要杀俺,俺还不能还手啦?”
“那娃娃多大?”王伦看向李四。
李四在胸口一比划。
“这么大的娃娃这么横,家里爹娘肯定也是坏透顶,我替他爹娘,哦,不,替他祖宗教训他!”
王伦道:“他还是个孩子啊!你的拳头有多硬你不知道?就算是娃儿不懂事,屁股上踢两脚,打手心教训也就够了,刚才站着的有几个能吃住你当脸一拳?打死人就高兴了?”
“俺,俺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俺小时候没穿过那么好的衣裳!”
“在监牢里这么干没人管你!别把戴宗那一套给我带到人间来!这里活着的都是人!不是罪犯!”王伦起身走到李逵身前。
“起来,跟我说,哪做错了。”
李逵耍赖一般往后一躺道:“俺没错,再见着他,俺还要打!”
“李逵,滚起来,是好汉的,都不敢滚起来了?”
“谁说俺不是好汉?”李逵麻溜地爬了起来。
李逵个子不高,这也是王伦唯一有气压威慑他的方式:“告诉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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