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手托下巴,眨眨眼道,“真是精彩,我要写到书里,你不介意吧?”
萧让:“随便恁吧,但经历了党争,这玩意对恁来说是惹祸的东西。”
“那我就改了年代名字,把他编到五代时期。”
……
“就这样,我逃出来的时候,官军已经开始收网,仅凭商行里那几十个人,根本无力阻挡弓弩火箭的冲击,现在恐怕危在旦夕了。”萧让停了话头,打量恩师反应,这是他矛盾的地方。
老头儿摸摸下巴,“继续啊?”
“我作为济州商行的总管,是半公开的秘密,这之后,李阉人肯定要满城搜捕于我,我与其逃遁躲避,不如站出来跟他杠最后一波,也算对得起兄弟情分,至死与他们在一起!”
“你士子的身份,不会招来杀身之灾,但这个李阉人要给你安个谋逆的罪名,跟你认识的这一帮人,谁也好不了!”老头停了摇扇,“你这是老给我报丧了,孝顺徒儿~”
萧让闻言噗通跪倒,“恩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事发突然,我都没有准备啊!”
“没有准备你就敢跟人杠正面拼刺刀?真是糊涂啊,错上加错,看你现在分析得头头是道,当初怎么没有察觉早做准备?以你们商行的人脉,腐化一部分州衙官员说好话,应该不难吧?”
萧让委屈道,“专门拿到会议上商谈了,没谈出个结果,然后各有一摊子推进表,扩张预案,就像是清早起床准备抄写一篇赋,忙着忙着天就黑了……”
老头道,“还是心理上不重视!错误估计敌人的反扑撕咬狠毒心。本来你们的势力也不强,还非要当这个地头蛇、出头鸟……”老头突然沉默,“你们送礼了没?”
“开始的走动是有,但西城所的宦吏太可恶,就交恶了,一味的忍让和贿赂哦,只会让他们更贪婪。”
老头击掌,“那问题来了,李阉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跟你们过不去?只是图谋钱财吗?我看未必,他脖子上的肉球真的那么结实?不怕断人财路被暗杀?”
萧让被恩师带走了,疑惑道,“恩师,恁直接教诲吧,我赶着去赴死呢!”
啪!脑袋挨了一下,老头怒道,“死的不明不白有什么用?你现在静一静想想李阉人为什么如此笃定?要拆毁一个上千户的势力?”
萧让突然想起,“内线曾告诉我,西城所的宦吏掌握了确实的证据!我们猜测有内奸出卖,但想不到是谁,后来不了了之。”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徒儿啊,我看不如这样,你告发王伦换取李阉人的信任!这样才能找到你们中的内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萧让哑口无言,“恩师,商行都覆灭了,我假装投降有什么用?四十几个人,总有骨头软的,这下证据石锤,内奸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老头不屑,“是吗?你小子太悲观了!这么就放弃了,不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一点儿韧劲也没有,傻傻赴死的决绝一点不英武,倒像个莽夫!”
“我……”
“去吧,你路上想想,至于牵连到我,一把老骨头了,怕什么?大不了像晁家一样湮灭,不过,我朝里有人啊!不会那么惨的。”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亮了夜空!把周围一切都映照得雪白!
“终于要下雨了,是个好兆头,去吧徒儿,不会是想喝断头酒吧?”
萧让缓缓起身,拜别了恩师大跨步逃出,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沁人心脾得凉爽,原本热闹的街市路人奔走狂呼,脚步急,雨水泼洒得更急!
第658章 宦商对决——老天爷喜欢开玩笑()
沉闷两天一夜的乌云层层叠叠,白龙腾跃在其间耀眼得闪亮,轰隆隆的闷雷滚滚震荡着耳膜,仿佛要把整座济州城摇塌了。雨水如瀑如布,浇在房顶地面,刹那间叠起了黄泥汤浪花!
龚旺面朝街市,飞溅的雨水蓬到脸上,拿手甩去,根本不理会狗首梁递过来的毛巾。
狗首梁倒是很开心,突然下起这暴雨,战事可以停一停喘口气了,李侍从的催吏刚刚离开,狗首梁这一颗心可算能落地了。看着龚副将发呆,他有些不解,“将军?恁在看什么呢?难道雨中有人潜出?”
龚旺冷道,“我想到一件事,觉得很蹊跷。”
“那恁说出来我帮恁参谋一下?”狗首梁主动送上机智的大脑。
“你?军中机密,不得透露他人!这是铁律!”
“唔~”狗首梁讨了个没趣儿,又道,“那恁看商行的乱贼今晚会趁雨势突围吗?”
龚旺露出笑意,“一定会的!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今夜一定要严加守卫!绝不能让乱贼逃掉一个!”
“这个就是恁不说,我也会吩咐下去的!”狗首梁献媚,“他们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我现在集结人手,等天亮雨停,一举将他们全部缉拿!”
龚旺抢道,“你的人靠后,我的人在核心堵着!”
狗首梁凉了半截,放你的人在核心,贼头都被你划拉了,我还吃个屁啊!遂表示抗议,退而求其次一人一半,而龚旺对狗首梁糟糕的表现很不满,怒斥其就是来添乱的,还是靠边站让有能力的人来做,大家都轻松……因为这一问题,二人居然吵红了脸,最后气咻咻分开了。这般场景,让宦吏官差军卒都始料未及,但事关自己的利益,你不争就没功劳,没功劳就没钱啊!攻打挖沟壕大半天,不仅想要苦劳,还想要功劳啊!谁能潇洒得说不要了?
这件事,前线两将闹矛盾,爪牙仆从商量过后不打算告诉李彦,打扰侍从睡眠寻欢,这个罪可担当不起啊!二将不和,只是小事尔,听着外面阵雨隆隆,心想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
这黄河破堤岸一般的雨水,生生下了三天!济州城的淤泥黄汤子都没了膝盖!梁山泊倒灌州城了!
这只是小彩头,大彩头是沿泊的田亩全被淹没了,大片的夏粮注定颗粒无收了!李彦难得亲自巡视一圈,懵比了,他可以想象到,家无余粮的百姓一定会聚集闹事,而这个闹事的规模,取决于王氏的猖狂程度……所以,赈灾!开仓放粮!去年的秋粮和今夏的入粮开始发放,保证这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可以平复一下心情:生活还过得下去,是不是?
李彦脸色这个难看,摔茶盏、撕文书、踹骂人!怒吼:“怎么老天爷也跟我过不去!”
堂下董开嘀咕:那你把老天爷叫下来鞭挞一顿,左右听见的人笑而不语。因为护城河上涨,官仓排水不畅,龚旺急匆匆把人调走疏通河道了,他的重任还是保护粮草,城门一关乱贼跑不了,这粮秣受潮可是要夺官的!
狗首梁又成为了前线一把手,强行十丁抽一组织起了混编新军,由自己的亲信宦吏各带领一队,意气奋发好不畅快!
李彦扫过众人,喝道,“梁方平,你笑什么呢?”
狗首梁出列抱拳,“回禀侍从,商行内的乱贼就快不行了,现在估计都饿的爬不动了,再缓两天洪水退去,我们就能像捉鱼一样收进鱼篓了。”
“你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我办好!”
沉闷两天一夜的乌云层层叠叠,白龙腾跃在其间耀眼得闪亮,轰隆隆的闷雷滚滚震荡着耳膜,仿佛要把整座济州城摇塌了。雨水如瀑如布,浇在房顶地面,刹那间叠起了黄泥汤浪花!
龚旺面朝街市,飞溅的雨水蓬到脸上,拿手甩去,根本不理会狗首梁递过来的毛巾。
狗首梁倒是很开心,突然下起这暴雨,战事可以停一停喘口气了,李侍从的催吏刚刚离开,狗首梁这一颗心可算能落地了。看着龚副将发呆,他有些不解,“将军?恁在看什么呢?难道雨中有人潜出?”
龚旺冷道,“我想到一件事,觉得很蹊跷。”
“那恁说出来我帮恁参谋一下?”狗首梁主动送上机智的大脑。
“你?军中机密,不得透露他人!这是铁律!”
“唔~”狗首梁讨了个没趣儿,又道,“那恁看商行的乱贼今晚会趁雨势突围吗?”
龚旺露出笑意,“一定会的!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今夜一定要严加守卫!绝不能让乱贼逃掉一个!”
“这个就是恁不说,我也会吩咐下去的!”狗首梁献媚,“他们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我现在集结人手,等天亮雨停,一举将他们全部缉拿!”
龚旺抢道,“你的人靠后,我的人在核心堵着!”
狗首梁凉了半截,放你的人在核心,贼头都被你划拉了,我还吃个屁啊!遂表示抗议,退而求其次一人一半,而龚旺对狗首梁糟糕的表现很不满,怒斥其就是来添乱的,还是靠边站让有能力的人来做,大家都轻松……因为这一问题,二人居然吵红了脸,最后气咻咻分开了。这般场景,让宦吏官差军卒都始料未及,但事关自己的利益,你不争就没功劳,没功劳就没钱啊!攻打挖沟壕大半天,不仅想要苦劳,还想要功劳啊!谁能潇洒得说不要了?
这件事,前线两将闹矛盾,爪牙仆从商量过后不打算告诉李彦,打扰侍从睡眠寻欢,这个罪可担当不起啊!二将不和,只是小事尔,听着外面阵雨隆隆,心想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
这黄河破堤岸一般的雨水,生生下了三天!济州城的淤泥黄汤子都没了膝盖!梁山泊倒灌州城了!
这只是小彩头,大彩头是沿泊的田亩全被淹没了,大片的夏粮注定颗粒无收了!李彦难得亲自巡视一圈,懵比了,他可以想象到,家无余粮的百姓一定会聚集闹事,而这个闹事的规模,取决于王氏的猖狂程度……所以,赈灾!开仓放粮!去年的秋粮和今夏的入粮开始发放,保证这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可以平复一下心情:生活还过得下去,
第659章 宦商对决——连横()
“恁消消气啊!这也不能全怪我啊!”侯祥陷入与道士们的苦战,一张嘴打不过一群人啊!被拉扯着,想逃脱都难!
远处听到声音出来二人,先是好奇,看到是老成持重的侯堂吏,便一起笑眯眯看热闹。
来人正是周懋与萧让!
萧让离开恩师之后,赶去商行街准备就义,却发现四处通口都被封锁了,听来的消息,商行依然坚挺,官军拿不下来。这让萧让很意外,他当然不清楚商行保安的实力是什么级别,同时没见过拼杀的大阵仗,太高估官军的实力,什么官军,混队保安队都不如!事情僵持住了,让萧让看到了希望,可以集合城内剩余的保甲们组织偷袭,然后解救商行。可惜的是,很多因商行富裕的保甲对此沉默以对,让萧总管先集合其他人,自己随后就到,萧让真信了他们的邪!跑了二十几户,来的就三个人!
萧让脸都气青了,“当时厚待他们的情谊全忘了!也不想想一个个是怎么富起来的!没有商行哪有他们的今天优渥生活!现在有了大难却当缩头乌龟!不愿意来明说啊!放我鸽子是几个意思?”
来的三人尴尬,不住劝萧让看开些,人各有志、人心隔肚皮、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
萧让气得没脾气,连着自家的护院凑了六个人,能干什么?萧让自问玩不了奇袭。就发二人去任城、龚县通知现在的战况,自己则化了妆,带人守在包围圈外,以便打听消息,寻找破绽。
然后,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周懋扶着张漕官路过,萧让一瞧,哎有眉目!就夜访道观,找周懋拉家常。
周懋不爽王氏商行,起因于初上任路途的见闻,在合蔡镇休息时,目睹了朱贵经营的王氏集团一条街,整条街二百多间铺子都挂着王氏商行的小牌子,令周懋大为吃惊,这是怎样的财力?然后他就找了掌柜伙计闲聊,从而得出王氏商行霸道的一面。
王伦立商行之初,本就是洗黑钱用的,安置一些忠实农户,培养自己的势力,根本没想着能赚多少钱,为了扩张,甚至采用购买经营权的做法:铺子土地都是你的,我负责经营统筹,我雇你干活,保赚不赔。而这经营权的契约,一签就是十年。王氏商行未来之时,街市铺子需要向地头蛇、泼皮、官府缴纳税费保护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王氏商行以强大的武力和经营改变了这一现象,故而很多商户愿意加入,老百姓嘛,平平淡淡做生意最舒心,是不愿意卷入争斗的,王氏商行一来,哗~官吏也笑眯眯了,地痞无赖也消失了,就连乞丐都看不见了,街道干净整洁,整个镇子焕然一新。
随着加入的铺子增多,朱贵犯了强迫症,游说剩余的铺子也加入。经营环境变好了,有后台的铺子就不吃朱贵这一套,保持自身的独立性。王氏商行经常搞联营活动,买我家的东西,加购送他家,发票抽奖什么的,花样层出不穷,使得这些顽固的商铺很不爽,打压价格、口水战、下黑手,久而久之,就有了矛盾摩擦,最后,就如周懋看见的,强迫症朱贵成功了,一条街,全是王氏商行,而且,他打算向外扩张。
周懋听到中伤故事,心里也是忿忿不平啊,这种强行兼并别人铺子的行径和强盗有什么关系?来到济州,获得了更多王氏商行的消息,渔行要兼并梁山泊水面所有的渔户,还整出个什么七家联盟,这让周懋看王伦如洪水猛兽一般,这是什么,这就是霸权!违反百姓意志的强权!济州有这种人存在,要不了多久就会生出祸端!周懋给王氏商行的评价是极差,伸手调查没多久,西城所的狗腿子们来了,这才是周懋无语,甚至聊以**:狗咬狗,露出那我看好戏吧的无奈。
周懋把张漕官送回家,回到借住的道观和妻儿抱怨几句,济州百姓要遭殃了,饭扒拉几口吃不下,就在那长吁短叹,念着饭后再去看一眼陈公。恰在此时,萧让找上门来了。
萧让和道士们是半个熟脸,一进来同样被追问商行倒了我们的股份怎么办?
萧让言辞恳切而又坚定,商行绝对倒不了,各位道长要有信心!济州分行被小人陷害而已,我现在不是大摇大摆到处走?
道士们一看也有理,忧心忡忡散开了,带萧让去见周通判。
济州是富裕之地,城区的房价不便宜啊!周懋租不起大屋,只能借住道观,道士们很客气,毕竟是官府的人儿嘛,一切有求必应,依周懋的话来讲,比自己老家住的还要舒服,可不嘛!济州神霄官也是刚刚翻修一新,商行还赞助了一笔,道士们平时就帮着推销商行货物,什么棺材、寿衣、龙虎丹……顺带拿提成。关胜评价,商行太惯着道士们了,早晚要出事儿,故而内部发生几次不愉快。
萧让来拜访周懋,他是决绝想不到的!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萧总管,李彦居然没抓住你!”
“抓我?为什么抓我?”
“我不敢相信!他带着几百人跟商行死磕,却置你这个总管不顾?”
萧让也费解,事实却是,李彦一直以为商行的首脑都被围住了,压根没考虑有人脱逃这个问题,谁敢多嘴啊!暴躁李阉人,后来伸手就打人!你不说,我不做,非常符合官派作风,如果我提出有漏网之鱼,顺手就是一个缉拿的大锅!所以,就当他没发生过吧。
“既然来了,聊就聊聊。”周懋带萧让去一僻静处,打问他的来意。
“还能是什么来意?当然是解救商行的事!求周通判助力!”
周懋自嘲,“我?我能帮你什么?我都被李阉人骂得屁股尿流。整个州衙上下,七八名进士呢!居然一个站我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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