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咧嘴,“东家,这么危险的事才二等?”
“两个二等加一起,比一等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给你记一等!”
“人都死了还有啥用!我连婆娘都没娶,香火还没续!”
王伦挽着时迁胳膊道,“那现在正好去春院,看上哪个了,我给她赎身,帮你续香火,你快着点发射十几个枪……”
时迁闻言石化……房门一开,解宝脚乱踢腾站起来,“啊?啊!东家你们完事啦?”
“又睡着了?这么年轻要多珍惜时光磨练自己,这点考验过不了,将来怎么给你重任?”
解宝羞赧道,“东家我错了。”
“下次再罚你,咱们走吧,你去退房。”
解宝蹬蹬跑去,王伦拉着时迁出了大车店,因为白天的惊城大案,今夜的夜市格外火热,街上路人不少,二人快速通过,好巧不巧,遇到了时迁的熟人。
“喂!时迁兄弟!见了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
时迁耳朵一听就知道是谁,忙小声对王伦道:“快走!”扭脖子大喊道,“张哥!我被人抓现行了!改日咱们兄弟再聊!”
“哟呵!又被抓了,先等等,看哥哥我能不能帮你解灾!”来人快走几步追王伦,被推搡的路人无不嫌弃,一看是张保,都匆匆远离这个灾星。王伦是体面人,又不可能疯跑一气逃脱,那样更显得心虚,加上路人挡道,被一斜挎着衣衫的军汉拦住了,流里流气不用猜,就是个军痞!这家伙就是本区有名的无赖,踢杀羊张保!以厚脸皮讨财占便宜为生,谁家红白事都要带人去蹭吃喝,谁家小娘子有姿色都要调戏一番,众多商贩铺主受他骚扰,只能花钱消灾,让他去别处闹。不怕人恶,就怕人痞,官差都拿他没办法,县尉训斥他两句,过几日还是照旧。像这种人,在王氏处理手段中,就是抓起来去挖煤。
时迁讨笑道,“张哥,有些日子没见恁了,可还好?”
张保挠着肚皮道:“好个屁啊,白天刚被骂了,扣月钱!本来就没几个大子儿!还要扣!他奶奶的!话说兄弟身上有钱没?借几个花花?”
时迁苦笑道,“张哥,你不看着呢么?我被这官人抓了个现行,要拿我去吃官司呢!”
张保这才打量王伦,一边用不屑的爪子搓着腋下的泥条,“官人?我兄弟偷了你什么了?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可好?”
王伦哼一声道,“没你事,走开!”没说滚,王伦就是不想多事。
“啧啧,这白面官人脾气还挺暴的。”
张保挥舞几下胳膊,五六个军汉悠悠靠过来了,这是一起换值的军汉,下了岗就在一起厮混。
“给半吊钱,就放你们走。”
“让开!别说我没提醒你!”对于这种贱痞,王伦不打算退让。
张保嬉皮笑脸道,“少他娘跟我装!我们几个看猴呢,就看见你们两个挽着出来,当我傻啊?抓贼?呸!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有什么图谋!”
“找死你个王八屯儿!”
往王伦身上吐口水,叔可忍,婶不可忍啊!王伦直接老拳砸出去了!锤张保脸蛋子正着!
“哎呦!硬茬!兄弟们上!”
“找死的玩意儿!”王伦怒吼一声连打带踹直奔要害,无所顾忌!
时迁惊呆了!我去,东家这么猛!那我,我也动动吧!“别打!别打!这位官人有身份的人!手下有十几个护卫呢!打不得!”
“滚你娘的时迁,别给老子碍眼!”从地上爬起的张保捂着裤裆嘶吼,“好小子!兄弟给我废了他!出事算我一个人的!”
苍啷啷~王伦拔出佩刀,咱当年也是搏命换来今天的身家,会怕你们几个小孙崽子?一刀在手,胆壮干云!王伦怒吼,“大胆的叛军!今天就让你们见识本官的厉害!”
“这厮疯了!一起上!一起上!”
苍啷~苍啷~军汉们也拔出了白铁片刀,豁豁牙牙差点让王伦笑场,这破刀也拿出来丢人现眼?杀只鸡都费力!
但下一秒王伦就笑不出来了!这些愣头青是真横!下三路背后、下盘扎你!王伦猛个回旋,迅速往路旁躲,先保护住身后再说!军汉们鬣狗般咬来,被王伦的宝刀劈碎了两把!
“丢他!丢他!”张保歇斯底里大吼,拔刀丢出!
我去!梦魇的要你命三千!
噗!~一只箩筐恰好出现在王伦身前,张保的破刀打翻!
“贼军!安敢在城里杀人越货!王法治不了你们了!”
第583章 缘,妙不可言()
“哪来的穷骨头多管闲事!”
待张保看清了来人,着毛边补丁的敦实汉子一枚,红彤彤的脸膛,满目怒意!手里还握着扁担!
王伦只听到了正义的怒吼,没功夫打眼是何人相助。张保大吼,“赶紧滚!没你小子事儿!”
汉子根本不理会张保的扭曲,径直冲向王伦,“贼军!还不收手!”抡起扁担就往军汉后背上砸!哎呦!军汉趔趄倒地,这一下吃疼!
张保见势火往上撞!捡了自己的破刀就要加入战团,由远处又来一声大喝,“该的无赖!找死!”解宝赶到现场了!“爷爷这把新刀还没开刃呢!今天就拿你祭刀!”
“呦呵!又一个不怕死的乱贼!”张保挺刀换了方向,来战解宝!
砰!“傻缺!”张保眼前一黑,扑通摔倒在地。时迁又踩上几脚,痛骂道,“你爷爷在这呢!敢凶你爷爷!再横啊!再横啊!”
解宝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时迁,加入王伦的战团,这里二打四,已经是优势,再加入小老虎解宝,瞬间怂软了腿!咣咣咣轮个踹倒,解宝麻溜儿的拽开腰带拴人。
王伦靠在墙上呼呼乱喘,时间久了不动手,身手僵了,刚才全凭虎胆地形在缠斗,胳膊腿上都挨了刀,血水顺着指尖往下淌。
“这位官人,你这伤我给你包一下吧?”助拳的汉子殷勤上前询问。
“多谢好汉把刀相助,敢问尊下大名!”王伦举了举右手,当作拜了。
汉子还礼道,“不敢当!我这么略微一瞧,觉得官人有点眼熟啊,咱们是不是见过?”
“可能吧。”王伦瞟一眼求饶的军汉,有围观的小贩大喊,“官差来了!”
王伦一惊,朝时迁吼道,“千贼!官差来了你还不跑!”
时迁正在军汉怀里摸物件呢,猛然警醒,往怀里一掖,顺手掏出一把铜钱朝天洒!“走喽!”
周遭都是穷苦汉子,一见抢钱哄上前,时迁的细条身子滑溜溜窜走了!只留王伦有气无力的嘶哑,“千贼你别跑!你别跑啊!站住!”
汉子愣了愣,这浮夸的演技……
王伦突然一扭头,“话说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还没告诉我呢?”
汉子滞一下,“哦!官人!小民石秀,越看恁越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石秀?好名字啊~”王伦点点头,“哎哟,轻点疼!先随便扎了,我去大夫那再重新清洗敷药。”
“在哪杀人呢?在哪呢?”四个官差挤开人群咆哮昂首责问,猛的脚下乱绊打个趔趄,“谁他娘的沙袋乱丢!当街杀人犯在哪?”
“哎呦!班头!恁踩我手了!”张保的痛哼凄惨无比,刚才趁乱照脸踹的有好几个!
班头低头,惊诧道,“张保!你怎么躺街上?又喝多了?”
张保泪流满面、委屈巴巴道,“四哥!有人造反!殴打官军!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打我就是打恁的脸啊!”
“是谁殴打官军!”郑四怒了!两天两宿轮着转没睡值班,刚眯一会就有人来报贫民区好几个干架亮刀子了,克服重重困难,这才揪了三个帮手赶来镇压,没想到出事的是自己小老弟之一。
解宝听着胸脯道,“看这里,郑班头!”
郑四借着灯火细瞧,解宝脚下模糊一片还动弹,走近几步是四五个捆在一起的军汉。
“你是什么人!安敢如此!”
“冲谁吠呢?”从侧方传来幽幽一声男音。郑四扭头看见了艰难起身的王伦,石秀伸着一只手搀扶,“郑班头,我没听错吧?这军贼是你的人?”
“怎么又是你!”郑四眉头紧皱,“人是你伤的吧?”
“我身上的伤你没看见?”
郑四咬牙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事我断不了,那咱们衙门走一趟吧!”
“正当如此!”郑四呦喝一声召官差押人,人手不够强征了几个汉子做押卫又做人证,有打小抱者偷耳告知郑班头:刚才还有个小贼跑了,张卫官认识!
郑四再去问担架上的张保,把时迁供了出来,又是时迁!郑四小眼睛一眯瞟一眼王伦,这里面有事情!遂打算出其不意诈王伦一下,打定主意就来讨好王伦,“王官人,公事公办,小的本分所在,望恁不要多见怪,恁要是肯点头说个软话……”
王伦看着郑四夸张的搓指手势,这是要钱呐!冷色道,“看你表现!”
成了!郑四邪魅一笑,看的解宝直想把他踹走!
“我的挑担呢?你们谁看见了?”
石秀的呐喊打断了二人的试探,王伦往人群望去,石秀张手比划着焦急,“各位白白兄弟,我刚才放这里的挑担,你们谁看见了?那可是我要送的货物啊!丢不得!”
众观者狂摇头,都说没看见,“刚才多乱你也看见了,许是人顺手拿去了,兄弟你认栽吧!”
“啊?这可如何是好!”石秀真的懵了。
王伦呼道,“秀,过来跟我走,一挑担货物值几个钱,我帮你赔了。”
石秀歉疚道,“官人,我不怪你的。”
“少废话,快过来!你也是动手的凶犯!一起带走!”
凑齐了人,郑四催赶着众人出发,贴王伦身旁以帮助之名找王伦错处。王伦看他这逼样就知道这孙子没憋好屁,把故事抻长了讲,讲到衙门口都没把开头讲完。
当值的差官根本没有提审王伦等人的兴趣,直接收押,待明日再说,郑四押着王伦等人往大牢来,路上又提醒,“王官人,恁最好考虑明白,有我吩咐,恁牢房都不用去,直接回客栈睡软榻,恁不会舍不得这一点毛毛雨吧?”
“我知道了,明天会有人来找你谈这件事。”
王伦不是舍不得这点钱,黑灯瞎火做交易,连个见证人都没有,讹了钱反咬一口怎处?自己身边又没人!时迁逃走后自会报知苏泾、姚义,天明来谈就是了,斗殴,多大点事儿啊!
郑四呵呵冷笑,把一串儿人交给了押狱官,偷摸耳语几句,笑着说替王伦打点好了,就走了。
押狱官喝道,“在这里都给我老实点!”
“今晚杨雄当值不?”
“喧哗什么!杨押狱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远处转出一人道,“王神医,我怎么听着像你的声音?是你嘛!”
第584章 今夜,无人入眠()
“啊?这么档子事儿就把你抓来了?”
王伦瘫坐道,“是啊~你说气人不?”
杨雄击案道,“这个张保老烦人了,我们见了都要躲着走,我成亲的时候他带着人来吃喝,娘的,就给随了20文钱!占了两桌!喝了我好几坛子酒!……”
一说起人渣来,杨雄打开了泄洪口,吐槽得唾沫直飞,可见这个张保有多招人嫌,但又奈何不了他。发泄够了,杨雄又道,“这次张保落我手里,叫他吃些苦头,看他再害人!”
“杨兄啊,蝼蚁一样的东西我不放在眼里,明天对簿审官自会还我清白。”
“那是肯定的,有我给你作保,妥妥的。”杨雄一颗热心落了窝,安然不少,眼睛突然坏笑道,“对了,王兄,听说报恩寺里出了大案子,闹到州衙了,你知道详情不?”
王伦笑,“你是官身还不知道吗?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吧?”
杨雄道,“哎呀!人都在军狱拷着呢,我这里的消息都是二手的!也不知道审的怎么样了,传得五花八门,太刺激了。”
“这个事啊~那我稍微讲讲我听到的吧。”
“官人,你这伤还是早点休息吧?”石秀突然冒出一句。
紧跟着解宝也道,“就是,流了那么多血,现在离天明还有三个多时辰,还是睡一觉为好。”
“啊呀!看我!是我的错!王兄你快歇息吧,去我值班那屋!睡的舒服!”
瞬间几双炽烈的目光聚集在王伦身上,王伦心里暖暖的,杨雄亲手扶王伦去休息,颠颠又转回来道,“哥几个要不要这里将就一下?”
解宝道,“东家睡着我要值班,免得出事。”
石秀摆手道,“罢了,脏了衣裳我没得换。”
杨雄扑哧笑出声,“这位兄弟的理由奇特啊~那咱哥几个聊聊白天的事儿,阿宝你知道多少?”
解宝学着杨雄一拍桌案,“听我给你吹!”
……
“你就这么跑出来了?”姚义一把薅住时迁差点没把他当场撕了,幸亏时迁不傻,先找的苏泾,这才连喊带拉把二人分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闹!救人要紧!”
时迁畏缩道,“这个送回去也很重要!”
“哼!~”苏泾搓搓面皮,“姚义你去杨节级家问一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有没有消息都在牢前等我,时迁我陪你走一遭,就这么办!马上行动!”
三人迅速分开,苏泾让时迁换了身衣裳,出去找寻那两个陪侍女的来路,毕竟只知道艺名啊!一趟红街满寂静,二人各边瞎打听,一个多时辰后苏泾问到了准确的春院,假装玩客套出一些信息,赶去老鸨,二人商量怎么往里混,现在是后半夜,想进那道门真的很难,同样,出来更难!如果不解决时迁的顾虑,那打死他也不会再冒险进去的。
王伦列出的几条借口早被时迁忘了七八,凑出两条全被苏泾否了,“送东西行不通,要你交给他转送怎么办?通报假消息更不行,天亮就得露陷儿。”
“那你说怎么办?”时迁也泄气了。
苏泾道:“你翻进去,行不行?”
“你莫不是耍我!衙门的高墙是那么好翻的?”
苏泾笃定道,“就因为衙门的墙无人敢觊觎,才可能好翻!”
“我信了你的邪!说的轻巧,你咋不去?”
“我要有你这身条,我就去了,就这样了,走吧,我陪你去墙根,接应你!”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还要小命呢!”时迁抱着床脚死不放手。
苏泾捏着他的脚腕子道,“去不去?不去现在就废了你!”
之后,这间房内传来惨叫,把左右惊得萎了,隔壁这是干什么呢!鬼哭狼嚎似的!伙计!老鸨!来人啊!
……
“爹!这消息属实吗?”
“差不离,看这样子,报恩寺是全完了!”潘公摇头叹息,跑了一下午加半晚上,才把白天的状况打听清楚,这消息对他来说不能接受,裴如海多好的娃儿啊,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一个小沙弥,长得可爱机灵,人也恭敬孝顺,怎么就,怎么就能干出那种龌龊事呢?真是糊涂啊!糊涂!
潘巧云一颗妇人心揪得痛,泪珠儿啪嗒啪嗒掉,“这是不是有人在陷害师兄?”
潘公叹气道,“这一下是黄泥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嘤嘤~潘巧云哭的更伤心了。
隐约中,听见外面狗叫不停,四邻左右五六条狗,群起而吠~潘公狐疑道,“刚才我回来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叫得这么凶?”
迎儿胆怯道,“有生人进来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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