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1044…1130)字勉仲,福建延平(南平)人。元丰五年(1082)状元夺魁,历任来有什么政绩?写诗!在诗词这方面,许景衡都要恭敬叫一声长辈,就是因为不务正业,黄裳不招神宗待见,哲宗也没戏,熬到赵佶当权,照样是个路人,当官愈三十年了,还没活明白,74岁的年纪了,拍马屁赵佶都觉得恶心……
黄裳想着讨好赵佶,看身边一个个老家伙都做过执政了(比自己小的也窜上去了)自己心里也痒痒,期盼着有生之年能混个国公当当。外任官看的就是威望、资历、履历、蹲的时间长,黄裳往这里一坐,因为尊师,尊儒,黄琮都不能忤逆,只能晓之以情,庆幸,黄大师给能听进去话。大家都是文明人,报复穿小鞋这种有损名声的动作能让你捉到把柄?
黄琮的心里石头落地,就有门人报有客求见,手本写的挥洒,黄琮看了直赞许,来捐钱?好事情,快请进来!
请进王二人,互相见礼之后,直接全部托出,黄琮闻之又喜又忧,喜的是王大员外高义,能为百姓分担一点,忧的是这钱怎么抵出去,黄安抚使要说多多益善,你这钱就白瞎了!不会为百姓抵消一文!
王定六久居民间,察言观色的本事屡经锤炼,遂大胆问道:“黄县君脸上如何有忧色?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不方便加王大员外几字就算了。”
黄琮道:“我很想出这一份力,但是黄大使那里,不好做的太过分。”
王希孟道:“唉,可怜我闽地百姓啊!”
黄琮无奈笑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二位可以等候我的消息。”
“我要举家离开这里了,就是因为听到这事才耽误了几日,现在最后为乡民做一些善事,能力有限,又所托无人,今听到黄县君高义,这才来冒昧拜访。”
“要走吗?那真是可惜,看二位年纪轻轻,不想有如此胸怀。”
王希孟道:“我家哥哥才是大胸襟之人,如果他在的话,肯定能治这个黄大使,叫他胡乱派苛,祸害百姓!”
黄琮急道:“兄台!不可乱说!黄大使也只是尊上命罢了,他有自己的无奈。”
“放屁!我们一路走来闻所未闻!”王定六也憋不住插嘴了,“黄县君没有在外地任官吗?”
黄琮摇头道:“因为我父早亡,所以请求朝廷一直在本路为官。”
王定六道:“看来黄县君是真不知道,我们兄弟是行商,远途淮南、江东西、荆湖、两浙,曾跟多地衙门接触,从没见他们征收这个兴道捐助!这是头次听说!”
黄琮紧锁双眉:“你说的是真的吗?”
王希孟斩钉截铁道:“我家哥哥与上层官宦多有往来,什么龙图、转运使、知州见过不知多少,县令更是多如牛毛,早些时日还与明州三大世家的公子们同游天台山,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奥对了,也就杭州徐龙图在筹钱修建两个什么楼来着!”
黄琮沉默不言,看来这二位说的是真的,那,当日黄大使跟自己的推心置腹就是假话了?他在骗自己?七十多岁的人了,他又为什么这样!
王定六道:“黄县君,恁方便和我们说一下当天的对话吗?”
“这个……你们要保密,黄大使或许有苦衷。”黄琮便邀请二人移步交谈,出来后变成一对小火炉。拜别黄县君,王希孟就和六哥商量,一定要给这黄大使苦头尝尝,就算是泼粪,也比憋在心里好受。
二人就搞了个坏,去山里找那无主的石碑刻上字,刻字这一小爱好,还是王希孟来京东后学的。然后趁天黑埋在护城河浅水处,等待路人的偶然发现,做完这些,才慌忙离开了福州,北投台州汇合。
且说这石碑,某天夫役清理河道时挖出来了,十几人不识字,就找来监吏,擦去污泥的大字熠熠生辉,吓得监吏一身冷汗:
赵氏必亡,王氏当兴!
好一个王希孟!这一句捧杀!王伦听后差点翘辫子!我可没想作死!我还没准备好作死呢!
这块毫不避讳的石碑在福州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辖地知县陈麟接管后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有人要拿课税做文章了!
黄裳一听急火了,要求侯官、闽县彻查此事!并严厉封锁此事,本想给官家奉上吉祥,却来这么一档子事儿!这不是故意给我添堵嘛!唤来两县官吏,喋喋训斥,散会之后独留陈麟。
“梦兆啊,这件事你务必上心,这是造反,是大逆不道,你明白吗?”
陈麟恭敬道:“黄大使不提醒,我也晓得这里面的利害。”
“一定要放在心里,做好了,官途上,我来给你引荐。”
“实乃学生份内职责,不敢多妄求。”
黄裳沉默数十秒,“你大爷有来家信吗?”
陈麟摇摇头,“未曾有。”
“记住了,好好为官,紧守自身,下去吧。”
陈麟告一声,便退了出来,郁结之气,可想而知:大爷,五年了,恁现在可还好?恁寄来的这些诗篇难道有藏头话?是我笨,参不出来吗?
第517章 回家()
陈麟字梦兆,福建南剑州沙县人,大观三年1109年进士,累任闽县知县。其实之前,陈麟就和黄大使闹了点不愉快。
当时街市上传言有神仙要降临天庆观,传得有鼻子有眼,黄大使认为这是祥瑞啊!要奏报朝廷(求赏赐),陈麟一听,这不胡说八道嘛,坚决反对,黄大使因而大怒,暗骂你小子是不是傻?
其他官员默不作声,陈麟却不为所动,不慌不忙地说:“陛下即使可以欺骗,上天也不能够欺骗啊!”
欺君之罪给你点出来了,黄大使气得没折。因朝堂刮起的献媚之风,上有所号,下必幸焉,多有官员私自上供,久之,传染到了福建路,珍奇玩物、奇花异石全都要,官场之风甚为恶劣。
陈麟写信告知老爹阿公,长辈就劝他忍耐,你要是一直顶撞上官,丢官不可怕,一方的百姓谁又来护佑?陈麟就接受了建议,但同时也给大爷发了信,诉忿情。
黄大使摊派兴道捐助是第二步棋,陈麟所掌的闽县是治所,总体人口多,较为富裕,矛盾不突出,黄琮辖的闽清官民快成水火了,所以黄琮甘冒风险硬拖,这下一举扬名十二县,呦呵!陈麟像发现了同道中人,居然有人这么刚!必须认识一下!
……
王希孟不知身后事,带着家人赶回台州,王伦终于凑齐了兄弟们,心情大好,团圆桌上推杯换盏,大口吃鱼豆腐,这一桌,故事比饭菜更精彩。
王希孟含笑伸手道:“香儿来,伯伯累了换爹抱。”
“不累!”王伦推开了王希孟的手,继续臂环着小丫头,给她碗里夹菜,乌溜溜的眼睛可爱煞人。
王希孟绝望道,“哥哥!恁不能这样!我闺女你天天抱在怀里是几个意思?”
王伦撇嘴,“你的就是我的,咱们兄弟还分什么彼此?再说要与香儿分别好久,我亲近两天你吃醋了?”
王希孟耷肩,一侧的潘翼道,“正道哥,你真要从海上回家啊?这天气海风冷死个人哎!”
“没办法,有点事儿要办,正好我要去海州港看看,仓库的进度怎么样了,蒋、黄二人能不能拿下。”
史进道:“什么时候这事成了顺便办了?那主事是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王伦装神秘,“我担心的倒是你们,拖家带口的,老的小的,希孟、万春、小潘,你们可要打起一百个精神哈!”
庞万春道,“安全由我负责,这费脑子的事就交给二位了。”
希孟道:“交涉我负责,平日记账花费,那就有劳潘哥了。”
潘翼拱手,“好说好说,大家和衷共济,一起把家眷安然带回济州。”
王伦看着三人很快自行分配任务,很是满意,“至于你们到了济州之后的安排,我会给出一些建议,但还是以代表会斟酌决定。在我未回去之前,希望庞兄弟,小潘对职事心里不要有情绪,努力完成。”
王伦这么说了,二人自是表态,一顿热闹酒宴落下帷幕。午睡过后王伦打算拜别洪皓,明天离开台州回家咯,黄昏的日头不再炫目,王伦带着微微的酒香出门来,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在客栈外坐着。
“苏泾、姚义!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在堵我吗?”
苏泾、姚义腾得站起来,又噗通跪下,“王大员外,救我们一命吧。”
“搞什么啊!”王伦扶额,“找个地方说吧。”就带他们去了雅间。
“什么事,长话短说吧。”
苏泾先道,“王大员外,恁知道的,凡入摩尼教是不能脱教的,次又被视作叛徒,更无容身之地。”
“我这也不收垃圾啊。”
“哈?”两双眼同时瞪圆了。
“我是说,你们在这活不下去,就迁去别的地方啊,总有落脚地,我这里不缺人,也不收外人,你们找错人了,哭、卖惨、下跪没用,这茶我请了,喝完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苏泾起身急道:“大员外,恁真的忍心看我们被他们报复追杀吗?这一切可源于恁的作为!”
王伦道,“你们要心怀感恩,自己还活着,而不是变成一撮骨灰。珍惜生命,珍惜眼前的生活,靠双手去换来美好的生活吧。”
姚义猛跨步挡住王伦,“大员外,我不管,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就做你的马童了,死也要抱着你的大腿!”说罢真扑向王伦。
王伦急闪都闪不掉,护卫苍郎拔刀而出,眼神询问要不要来硬的?王伦叹道,“姚义,你一个光棍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去谁家当个护院,去妓院赌场当个保镖,还怕没饭吃?真是多此一举。”
姚义道,“我只服强龙,地头蚯蚓看不到眼里,还请大员外收下我,端水倒尿盆,我都能干的!”
王伦道,“那我为什么不选两个娇娘来服侍我?”
“那我就给你看门,恁不坑声,谁也别想打扰恁,五十步,不,一百步内无人打扰!”
“为了推销自己吹得也太狠了吧?吕师囊教你们的这套词儿!你们背了多久?一天,两天?”
王伦话一出口,苏泾脸上先变了色,都被王伦看在了眼里,“这点伎俩也来骗我?吕师囊是不想合作共赢了吗?还是门板夹坏了脑子?你也起来吧,鼻涕沾我裤子上了。”
姚义道:“我是真心的,吕师囊奈何我不得。我不怕死,我要去京东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那这个苏泾是吕师囊派来的,你给我拿下他!”
姚义一听爬起来就虎扑苏泾,苏泾脸上的惊愕还没有化开,就被姚义锁了双臂,脸擦地板。
王伦笑,“真假相掺,可以啊吕庄主!松一点,苏泾你是想解释呢?还是我直接将你丢出去?”
“姚义!我们可是生死兄弟,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老实交代,我待会跟大员外为你求情!他要不饶你,咱们就一起离去!这样够不够兄弟?”
“嗨!”苏泾秃噜嘴,“我和姚义一起离开,没出三日就被吕大哥的人找到了,那些话术都是他手下谋士教我们的,他不放心你,要我去你老窝看看。”
“老窝,还三佛齐呢!”
第518章 神秘乘客()
“吕师囊不信任我也正常,光明正大派个人来坐镇也无妨,搞这些干什么!真掉价。”
苏泾道:“其实也不是吕大哥的主意,是我无脸见人,慌张提出的法子。”
“看来你早有预谋了。”
姚义插刀道:“我们逃亡的第一天晚上就后悔了,回老家破草屋都没有一间,怎么养活家口,苏哥说咱们兄弟本事也不差,只要真心来投,王大员外肯定会收留咱们,还在左右为难间,吕大哥的人就找来了,是张道原带的头!那个家伙老坏了!沈大哥手下,他最不是东西。”
王伦道:“我知道,我已经明示吕师囊不要留着这货。那么姚义,跟着我可是很危险的,随时会丢命,你还愿意吗?”
姚义也是真憨直:“啥?王大员外你这样可不行,我跟你混只是为了有口饭吃,违法犯罪的事儿能不干吗?”
哈哈~王伦大笑,护卫们也跟着笑,苏泾却道:“王大员外,我愿意!豁出命去我愿意,只要你能给我一笔钱养家口,就是衙门口刺杀知州我也敢干!”
好家伙!王伦对这二人的看法瞬间来了个大翻转,粗鲁的姚义更看重利益,精明的苏泾却猜到了王伦的背景!也许是吕师囊单独交待的。
“唉,我真是不喜欢你们,来了当低级仆役可以吗?”
“低级仆役是……”姚义还在瞪着眼问,苏泾抢话答应,“我愿意,大员外!做牛做马都行!只求先预支一笔钱!”
“钱不给,把你家眷交给潘翼,让他们一起回京东。”
“啊?”苏泾一愣,这回姚义已经反应过来了,“行行行!我就卖这价了,能不给我一笔婆娘本,我赎个相好跟着一起走?”
王伦扶额,还是坐下听他两只细说吧。
……
把苏泾和姚义的事办顺了,支人带他们去庞万春那里报道,自去寻洪皓,到了洪家,碗盏都已经撤下,洪浩在那剔牙。
“正道,你来晚了,大虾我都吃了。”
“吃就吃了吧,京东水产其实也很不错的,将来有空来吃。”
“哎,算了吧,生完这一胎,我还想要二胎,不想跑太远,以后就这附近当官了。”
王伦放上一个木箱道:“这里是一千两。”
洪皓一蹦,“你干什么?”
“我不是让众位友人帮我推荐学子吗?这是他们的路费,温州、台州两地,你这里就是提款机了,帮帮忙呗。”
洪皓这才坐下,“这事啊,好说,我看他们玩的心重,帮你推荐人的事早抛之千里了,我给你留意一下。”
王伦拱手道谢,二人继续寒暄闲聊,洪皓依然对吕师囊持谨慎态度。
王伦掩口,悄悄对洪皓说了一事,洪皓惊得大叫:“正道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样做非常危险!你都不和我商量下?”
“我知道,但我觉得自己做的对,就做了,其他人我都不告诉他。”
洪皓冷色:“你这是在玩火啊!嗨!让我怎么说你!还是劝你三思而后行,那地方守卫森严,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船到桥头自然直。”
“哼!对危险熟视无睹!”
“我侄女出生后,一定要给我来信哦~”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侄儿?”
蹬蹬蹬,一仆跑进来:“老爷,武监官拜访。”
“这么晚了,他能有什么事?”洪皓直起身子,“唤他进来吧,”转头又冲王伦道,“本县的酒监武承规,人不错仗义好客,就是有点过头了。”
“何解?”
“最喜欢接待道士,平常在他家吃饭的就好几个,俸禄就那几个钱,不够他请吃的,我劝他还不听,振振有词。”
“他无所求吗?”
“还没有孩子,但他说不是行善啊~”
王伦笑:“男人不行,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嘿嘿~
“光弼兄!哎有客人啊!”
洪皓起身相迎,各自介绍认识,原来这武承规还是长安人,老爹在越州做军官,想起越州火盗之事,说不定那群人中就有他爹。
“承规兄这么晚来有何事啊?”
武承规掩饰不住的喜色道:“传你一样秘术,再跟你道别。”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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