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干什么活?我又不欠那大夫诊金,额,你是打擂台受伤的?”
焦挺点点头:“是的恩公,我与任原那厮斗得有来有往,只可惜中了他的暗算!”
“暗算?台下那么多人看着呢?他怎么暗算你的?”
“他鞋里有刀尖,台下看官怎么能发现?”
“那你当时为何不申诉?”
焦挺道:“我也是事后查看伤口才明白,正常的踢打造不成那样的创口。”
“这个任原啊,马县丞在查他,早晚倒霉,你是民,民不与官斗,现在有什么打算,去往哪里?”
“恩公去哪我就去哪,这条命是恩公捡回来的,就是恩公的了。”
“哎呀,不用这样表心意,我救你也是缘分,你想跟着我…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焦挺落寞道:“我是中山府人氏,祖传的相扑本事,我爹早年上擂台被打死了,我十六岁时第一次打擂台,那次赢了我很高兴,终于可以赚钱养家了,下台见我娘却说:我家儿可以养活自己了,为娘可以放心去了。”
抽噎的焦挺任由眼泪滚下,“我赚的钱救不回我娘,我成了野孩子。”
王伦最不耐听这种煽情故事了,道一声“咱们回家吧。”
还算了诊金药钱无误,王伦带着焦挺出门,买一副拐撑上,王伦的肩膀可顶不住搂,踉跄慢行,来到了约定的食肆。
“正道,怎么个意思?”
“苦命孩子来坐下,想吃点什么自己点吧,你们两个接受第一个任务,这一路护送他,别落队别伤了他。”
周通叫苦道:“哎呦王员外,他这么大个块头,两个我也扛不住啊!”
“王员外,我们刚才听郝兄弟说了,这人是什么身份你都不知道,就收下了?”
王伦道:“周通,你最好认真执行我的命令,我的话就是天,李忠,这人的身份我验过了,不碍事。哎,你叫啥来着,跟大伙认识一下吧?”
噗~公孙胜撇了茶杯:“正道,名字都没问就给领回来了啊?”
“哎呀,暑天燥热有点晕乎乎,没记住怎么了,口音辨不清。”
焦挺只得再次报名:“在下焦挺,祖传相扑手,人送诨号没面目!”
王伦恍惚一下:“还真是有缘。”
……
酒足饭饱,王伦等人渡船返回南岸,有王大员外带队,路无人敢查问,龚县这里重归平静,只留三两闲人。
“焦挺,你以后在这住着养伤,我有事要出门,龚县大事全权交给唐斌处置,你们谁还有问题,讲。”
张三道:“哥哥你说在泰安那里建立中转仓库,何人去经营?”
“我没合适人选,你们商量着来吧,多分出几个人,一家独大太扎眼。”
“毕福气可好?”
“可以,你们内部完善计划,谁还有?”
萧让一心想赖着上路:“正道,我那里也没啥事,不如一起去逛逛?”
“不行,你那里最是紧要,不能缺人!差点忘了这事,去换身衣裳,咱们去扈家庄提亲。”
第338章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什么就提亲!正道你想什么呢?我都没同意!”
王伦嘿嘿道:“能不能相中再说,先跟我走一遭呗。”
“扈家庄,不会是扈家的女儿吧?”
“是的,萧让你最好快去准备,决定你下半身的幸福来了。”
萧让坚决道:“正道你不能替我作主!”
“快去吧,别不好意思了,先散会,大伙好好休息,后天返回郓城县。”
众人笑萧让落入王伦魔掌只是道贺,萧让想逃却被王伦捉住,“大男人怕个什么啊?我答应伯父伯母帮你说个媒,见个面而已,说不定去了吃闭门羹,你慌什么~”
王伦唤唐斌搭手,把萧让扒了推去洗澡,狼哭鬼嚎一般,却换不来怜惜,只能任凭二人揉捏。打扮好了,王伦、郝思文左右一人缚一条胳膊,乘马车来拜访扈家,犹处于战备时期,好在没有之前那么严苛。
“萧让,一会下车就是扈家庄,你可别给我丢人,也别太拘束,就像到长辈家做客。”
萧让吐一口气:“正道,下次别想我再来。”
“好好表现,就没有下次了。”王伦说罢当先钻出了车厢,郝思文、萧让随后爬出。
扈家的长辈迎在几步外,几个小厮相随,“没想到王员外大驾光临。”
“哈哈,冒昧来访失礼了,晚辈这厢给恁赔罪了。”
王伦猫腰作揖,扈家长辈双手相搀,“贤侄客气,快快起来,你们今天来的不巧,成儿不在,我是二叔,你还记得否?”
“当然记得,恁当时就在这边坐着是吧?”
“哈哈是极,走,让老夫好好招待你们。”
“二叔伯,大伯在庄上吗?”
扈二伯道:“不瞒你说,在是在,可他有客需要招待,所以门子通报你来了,我就出来迎接了。”
“奥,那我们晚些见面也无妨,我来介绍一下两位兄弟……”
扈二伯很好客,招待三人吃喝,还拿出新买的春茶泡来,这满屋的清香,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萧让也不绷着身子了,和扈二伯谈论这茶叶。
“这是海州云雾茶,一斤三百八十余文,怎么样,有味道吧?是云台山上的僧人采制的。”
“却是好,香兰盈腹,回味犹甘。”
谈话间一个银娃娃跑跳进来,甜甜一声:“二爷爷。”
“哎呦,海哥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扈二伯搂着娃娃亲昵,点心拿给他尝。
王伦道:“这是谁家的娃儿?讨人欢喜。”
“成侄儿的幼子,年方四岁聪明伶俐”
“眉眼像他爹。”王伦伸手逗抱,那娃娃跳进王伦怀里。
“哈哈,是啊,小时候就比他爹强,长大了更了不得,话说贤侄,娃儿几岁了?”
“二十七。”
咳咳~扈二伯的茶水洒了一席,王伦木然反应过来了,“让二伯笑话了,光顾看这娃娃的小胖手了,我还没成亲呢,哪来的娃儿。”
“你又不缺钱,爹娘没催着要抱孙儿?还想做宰相女婿不成?”
“不是啦~有意中人,就是对方有婚约。”
咳咳~扈二伯蛮感兴趣得重新审视王伦道:“贤侄有魄力,什么时候横刀夺爱成功了,一定要告知老夫。”
“一定一定,呵呵,八字还没蘸墨呢。”
“可惜啊,咱们两家若是早些认识,三娘子也是个合适人选。”
王伦笑道:“我来此正是为了三娘子。”
扈二伯丢了酒杯:“什么?你相中三娘子了?”
“不是我,是这位秀才萧让,善写苏、黄、米、蔡四种字体,人称圣手书生,慕名上门求字的人蹬破门槛。”
“贤侄啊,你,这要我怎么说呢?”
王伦心下泛起一丝不安;“二伯有话不妨只说。”
“上次付赎金退敌之后,扈家上下深感贼势过大,官军作威作福亦不可信,想结本县强援,恰巧祝家找上门来求联姻。”
“什么?祝家还敢来!”
“额,贤侄何必动怒?”
王伦收起探出的身子,喊婢女带着娃娃出去玩,“祝家来求联姻,老太公同意了?”
“是啊,扈家势强之时,祝家就曾来求娶三娘子,如今扈家受难祝家不计前嫌…”
祝家差点被我连锅端,还敢站出来丢人现眼?王伦冷笑一声道:“扈家不过损失些钱财尔,不至于低声下气与祝家联姻吧?”
“唉,贤侄你不知道,山贼未灭人心惶惶啊,扈家庄的繁荣来自耕种桑麻,全凭这双手,没有做买卖的料,土地就是一切,眼看大军云集,势成水火,有件事你不知道吧?今年麦收之后,徂徕山四十里之内坚壁清野!桑树都伐去修营寨!”
“四十里?那不是把半个扈家庄包了?”王伦想到会有这种命令,只是没想到这么绝!“扈成没有向安抚使争取吗?方知州呢?”
“徒劳矣,林资政已是殚精竭虑准备剿贼,再无功而返怕是要落职了,扈家哪敢触这个霉头?搞不好就让成儿顶去前线!”
这样看来,扈家庄还真是遭遇重大危机了,少收秋粮这还能挺,桑树全砍了这是伤筋动骨得疼了!王伦盘算片刻,出口道:“扈家面临的抉择小可懂了,只是祝家狼子野心,万万不可引狼入室!”
“我大哥道:祝家三番五次登门,是心诚之人,再加上祝家一向重武备,庄丁多习武艺,教师栾廷玉铁棒无双,祝家三虎个个英雄,可以互为援手…”
王伦道:“老太公别被他们的表面热情蒙蔽了!这样,我去找老太公重议此事!”
扈二伯急道:“贤侄是因为此前斗气之事心有芥蒂吧?祝家二三子我都见过,恭礼谨慎,人品、样貌都无可挑剔的…”
“我的天啊~恁老是糊涂了吧?多谢款待,晚辈就此告辞,勿送!”
“哎!贤侄,你去哪里?”
王伦带人迅速退出,急道:“现在形势大变,萧兄全看你的了,即便你不想娶扈家女儿,也必须把祝家怼走!明白吗?”
萧让也知事态紧急,道:“你要我怎么怼他们?”
“跟我来,还得找老太公说理!”
老太公的住所王伦知道,径直前往,近了便见十几个锦衣男仆在门外等候,彩厢车、高骏马贵气外露。
“你们是祝家的人?”
“你是何人?啊,这不就是王伦吗?对对!就是他!”一瞬间所有男仆都认识了王伦,群情激愤,祝家管事喝几声规矩,冲王伦道:“王员外,今天是祝扈两家相媳妇的大日子,还请足下不要生事。”
王伦甩开步子道:“我有天大的事要找老太公!”扒拉开扈家仆人,王伦直冲入院内,后厅寻到众人。
“王伦你来干什么!”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第339章 海棠花扈三娘()
古代婚娶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宋王朝繁荣之下婚仪、婚俗、彩礼嫁妆巨甚,男子十六,女子十四便可准备婚事。
纳采是祝家通过媒人口头或书面向扈家求婚,为表示郑重礼貌,一般采取书面求婚启。由祝家长辈向扈家长辈提出。扈家如果有意,以草贴回复祝家,上有扈三娘八字及家庭情况:曾祖、祖父、父亲三代官职以及陪嫁的大约资产。祝家拿到女方草贴进行合八字,得吉无克,方回草贴。扈家接到祝家草贴后,也要合八字,再通过媒人向祝家通报,表示初步同意婚姻。
之后交换定贴,先由祝家出具,通过媒人交给扈家,表示正式请求与对方缔结婚姻。扈家向祝家回定贴,表示愿意结为婚姻。祝家定贴上除标明年龄、生辰、父母官职称号外,还要详列聘礼数目,而扈家定贴上也要详列陪嫁资装物品。
到此还剩最后一步:相媳妇,由祝家约定时间,备酒礼到扈家或相约田圃、酒楼,双方相见时,如果祝彪中意,就送一根金钗给扈三娘插于发中,名曰插钗;如果祝彪不满意,则送彩缎二匹,名曰压惊,表示婚姻告吹了。
王伦今天正赶上祝家来相媳妇!两家长辈们正在厅中谈笑品茶,等候子女的相会结果,这桩婚事已然成了,所有人都很放松,突然眼帘里闯进来个王伦!这丧门星!
居中座之人正是祝朝奉和扈太公,两厢子侄仆人或坐或立,感染欢乐的氛围,首先认出豹喝王伦的祝家子弟快步阻挡。
“说你呢王伦!不要生事,真当我们祝家怕你!”
“十五郎,莫要无礼!王员外许是来吃一杯喜酒。”
王伦停步,早有郝思文护在王伦身前,胸脯怼扛祝十五,互不相让,王伦移步绕开道:“扈太公、祝太公,有个消息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们两家要结亲?还是娶三娘子?”
“王伦,你就是为这个而来吗?”祝朝奉挥退了十五郎,笑道:“祝扈两家礼仪已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
王伦道:“祝太公,我想听扈太公的意思,你能不能先悄悄喝口茶?”
“呵呵。”祝朝奉偏头看向扈太公道,“亲家,你来说吧,毕竟是你家的宾客。”
扈太公满脸红光道:“贤侄啊,我们两家之好是早已有之,成儿之前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了,祝子依然不改其心,甚是难能可贵,如今扈家有难,祝家不计前嫌倾力帮扶,可见真人心!这样的亲家哪里去寻…”
扈太公慢条斯理地讲祝家好话,王伦就觉得要坏事,因来得太急脑子一团乱麻,如今挑反扈太公看来是不行了,祝家扩张之时被王伦来了一榔头,现在低调做人让扈家感官不错,外有贼寇、上有官压、内有窘迫,让扈家不得不重新审视祝家的婚请,好感已经形成,又是乡里乡亲知根知底,想破坏这婚事,王伦棘手得狠!
王伦借着扈太公怡然吹捧的时间迅速想清了关节,那么这样,讲道理的方法行不通了,只有开启不要脸大法!
轻唤郝思文:“郝兄,一会不管发生任何事,我说任何话,你都要保护我和萧兄。”
“那是自然!”
“王伦你偷偷摸摸说什么?”又是那个十五郎,立着耳朵没听清。
王伦正色道:“扈太公,你不地道!一女岂能两嫁!”
闻言扈太公一愣,结巴道:“啊?什么一女两嫁?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和你提过亲了,你居然忘了?今天我来详谈此事,你俩居然私定终身!我不管,祝家这婚约无效!”
“哈哈哈~王员外,你是黔驴技穷了吗?居然耍此无赖手段?我们祝家自前年就与扈太公屡提婚事,你又是什么时候提的?”
王伦斥道:“死皮赖脸还有脸说?扈家一直不同意心里没点数吗?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你!好你个王伦,由得你乱吠!今天这是在扈家!不是在龚县!扈太公,此人看似衣冠楚楚、畜生无害,实则祸心真小人!下三滥捅黑刀的事常干!我们祝家就是受他所害,损失子侄庄丁性命!这厮连官府都收买了帮他压案!今天他盯上你们扈家绝对是图谋不轨!不要再听这厮胡搅蛮缠,把他赶出去!”
祝朝奉像极了扑楞翅膀的老母鸡,咯咯叫个不停,王伦也不示弱:“你们祝家耍阴谋的事满兖州皆知,还有脸倒打一耙!造假地契、侵吞李家生地、诓骗李家佃户、造谣李家私酿酒喝死人!找地痞闲汉去铺子闹事!……你们祝家干的烂事真是七天七夜也说不完!”
两人唇枪舌战、唾沫横飞,扈太公被夹在当中左右为难,啊呀呀插不上嘴!子侄围过来揉心口后背,叫老太公别着急,先让他们吵个够再谈,扈太公一想也是,遂坐看戏。
一矮壮之人从后院赶来,大喝一声:“王伦!焉敢来此地撒野!今天饶你不得!”
那汉子说罢拔出佩刀朝王伦扑来!郝思文管他是谁,也拔刀迎上,扈太公一看急了:“把刀放下!放下!哎呦大喜的日子要见红了!”
祝朝奉鼓劲道:“二郎不要留情!侄儿们把王伦一伙拿下送官!”
原来是祝虎,怪不得王伦看着眼生,顷刻间祝家子侄群起围上来了,王伦拔刀应战,把萧让护在身后,大厅里刀光乱晃、人影乱撞,增加士气的咒骂愈高。
郝思文眼见对方人多,十分本事使出十二分!把祝虎怼得连连后退!可这祝虎也不是软怂之辈!底盘非常稳,骨头特扛揍!拿出搏命的架势与郝思文都得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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