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买卖不碍事,恩人前来,我高兴得都睡不着。”
客气几句,王伦大概拢了一下头发,“大郎,有铜镜吗?我梳梳头。”
武大一咧嘴:“那金贵玩意咱家哪有~”
“说笑,武二的俸禄不都给你保管了吗?你是舍不得花吧?”
“嗨,说是那般说,武二身大吃的多,他那些口粮自己勉强够,还要留些酒肉开销钱,给我保管的是些布帛丝绵罢了,我还要贴钱给他攒娶媳妇本儿。”
王伦揣测宋江肯定不会让武松空手回来的,多少百八十贯还能不给?再加自己给了一百两,抓获祝家一干人的奖励,三五百贯打不住的。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露财,自己也就不捅破了。
“可怜天下哥哥心哦~”
“王大官人说笑了,要不我来给恁梳吧?”
“不用,唉,梳整齐便好。”
王伦续了两年多的头发,并不算太长,不太好梳,把王伦的眉毛吊得老高,武大自己觉得很威武,王伦没看见,就这么出房门了。
武大洋洋道:“王大官人,这位是贱内,昨夜她肚腹难受早就歇了,没出来见大官人。”
“奥,无事无事,见过嫂嫂。”
潘金莲行个万福:“见过叔叔。”
武大在一旁纠正道:“没个大小,要称王大官人,就是我常和妳说的那个,咱们家的恩人王大官人……”
王伦才不信武大现在才给妻子介绍自己的来历,有必要再吹一波嘛……潘金莲抬头看王伦,扑哧笑出了声。
“哎!这婆娘傻笑什么!”
潘金莲捂嘴道:“叔叔的眼角都被吊起了,这还怎么出去见人?”
“什么?我的眼角?”王伦恍然明白,怪不得觉得脸有点绷。
武大笑道:“还真是啊,大官人坐下,我再重新给你梳。”
潘金莲道:“大郎你哪里会梳头,还是我来帮叔叔梳吧~”
“那就麻烦嫂嫂了,我今天还要见几个掌柜呢。”
武大道:……,站在一边给潘金莲参谋。
王伦这个头发,一个时辰才扎好,摆正发冠,别好玉簪,潘金莲笑道:“叔叔这玉簪是夫人选的吧?真配叔叔。”
王伦自嘲道:“奥,不是,还没夫人,这发簪是一个嫂嫂送的。”准确讲,是林冲戴过的,林娘子一直收着,后来赠给王伦的。
“哦,是嘛,听小叔讲,叔叔比他大一岁呢,还没有成亲?”
“对啊,所以你们要快点给武二找个可心媳妇,我好来喝喜酒啊~哈哈~”
武大拉王伦道:“大官人,起来走两步,我看正不正?”
头发梳好,这三人才开始吃午饭,不过潘金莲不能上桌,备齐了酒菜后,就躲到不知哪里,正吃着,院门咚咚大噪。
“武大,武大!武大~在家嘛!”
“哎呦!坏了,今天约郓哥儿赶庙,要不大官人一起去吧?”
“我还要去谈买卖。”
武大把郓哥让进来,郓哥惊呼响亮:“郓州的王大官人!恁怎么来这儿了!好你个武大!也不告诉我!”
郓哥来了这还能吃饭?那张小嘴哔哔个没完啊,把王伦的家庭情况、资产水平、家里多少人、需不需要仆人问了个便,王伦绕都绕不开。
“打住!打住!郓哥你现在做什么呢?”
“卖瓜果干货啊!”
“有手艺,我也给了本钱,怎么不开个铺子?”
郓哥挠挠头:“嗨……”
武大道:“我来说吧,吃喝赌造光了,现在的本钱,还是我借给他的!”
“臭小子不学好,过来!伸出手心!”
郓哥惊叫:“王大官人,你干什么!不行,不行我全指着手指头吃饭呢!”
“算了,懒得管你,武大以后不要借他钱,饿他八九天,就知道惜钱了!”
郓哥媚笑道:“王大官人,我知错了还不行吗?喏,给恁打,恁那还缺不缺人啊?要不我给恁当个小厮摇扇?”
“我啊,现在不缺的就是人,男仆好几十呢。”
郓哥道:“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在受礼仪训练,这次只带了护院过来。”
“家大业大的人就是不一样,恁和西门大官人相比,谁更有钱啊?”
“小脑袋瓜不务正业,一天天在想什么?”
郓哥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呗,要不我去恁那?恁帮我正正?”
“你合法攒够十贯钱,再来找我。”
“天啊,十贯!”
饭毕,三人离开武家,王伦去李四家看看有没有消息,故意绕了个大圈回来,李四娘子说李四昨夜回来没找到西门庆,今早又去找了,王伦坐一会无聊,也去了庙会,有太原府的铜镜在卖,看着光鉴可人就买了一面,当作住宿的谢礼吧。
武大才进家门,王伦也跟着进来了,一股浓烈的药材香味铺面而来,“武大,你吃药?生病了?”
“啊,不是不是,是补身子的药,不怕和你讲,贱内不是老怀不上嘛,我这也急。”
“奥,我懂,是正经大夫开的方子吧?”
武大窘道:“县城的大夫查不出来,医药院有点远…”
“哎,多大点事儿,等我回程,咱们一起去。那种什么偏方、滋补、壮阳的混合方剂还是别喝,专门骗你们这种病急乱投医的人,再把自己给吃死了,是药三分毒啊!”
“大官人说的是,我以后不买了。”
“这是我瞧好的小玩意儿,放在家里整洁衣冠罢!”
武大看见笑容有点僵硬,潘金莲轻口道:“叔叔一片心意,留着给小叔娶亲时用罢?”
“好事好事,多亏贱内想得周到,快快包好。”
潘金莲接过铜镜哒哒上楼,打开红布映出玉脂似的绯红……
第307章 奸夫**哪里走!()
“你那小跟班郓哥怎么没来?”
“宵禁了好些天,今晚有班子闹曲儿,他忙着赚钱去了,十贯呢!”
“哈哈~猴精猴精的。”
“大官人吃这个,这个,专门为恁准备的。”
“哎,大郎,这么破费我都不好意思了。”
武大笑道:“大官人见外了,都是农家小食,不值几个钱多吃点,只是我家二郎不在,不然能多陪恁喝几杯,我酒量不行,恁且自饮。”
推杯换盏间王、武两家再一次加强了兄弟情义,有武大给武松吹枕边风,这条汉子还不妥妥招入自己麾下?想到此处,王伦小酒嘬得美滋滋,许诺过段时间,在这阳谷县开一处车马行,武大做掌柜!
酒热身飘,也不知道闹到什么时辰,武大看王伦醉了,问:“大官人要不要回屋休息?”
王伦一开口大舌头:“行!回屋睡!大郎扶我一把。”
武大一听忙过来帮忙,因个子矮,王伦的手直在人脑袋上抓,甩去衣裳陷倒榻上,王伦死猪一般腆肚,武大帮着摘去鞋袜,退了出去。
“金莲,吃好了吗?”
潘金莲应声走出来道:“大郎,叔叔睡去了?”
“时辰不早了,这些莫收拾了,咱们也休息罢。”
“那你的药还吃不吃?”
武大这才闻到潘金莲带出的药香,黑脸膛泛起贱笑:“妳觉得有效果吗?”
“我已经煎好了。”
“哈哈,妳比我还猴急!快拿来!”
潘金莲捧出药来,武大一饮而尽,银笑伸手抱住潘金莲,上下其手,“这药效真快!我感觉那里特别有劲儿!金莲我要!”
潘金莲阻挡不得,被武大拉上楼去,呼呼哈黑的摇床之声漫散四邻,但凡睡浅之人,无有不骂:办事能不能小声点!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几块石头砸窗是免不了的…
……
咣当!砰啪!咚!
“救命啊!救命啊!”
武大家的二层突然炸开了锅!木料、瓷器碰撞碎裂之声滚滚而来,更像是挥着大刀在拆家!夹着女子的尖叫,这是!这是在干嘛?左邻右舍相继点亮了油灯。
王伦睡得正酣,被一声巨大撞击惊醒!我里个去,楼上中弹了吗?俄而折腾怒骂哭喊声从二楼转来一楼,咚咚脚步声直朝王伦这屋袭来!
屋门豁然打开,一个披头女子出现,惊慌扑了过来,“叔叔救我!大郎他疯了!”
“怎…么…”
王伦刚坐起身,潘金莲三步上榻躲在了王伦身后,自带的哆嗦,把王伦也带哆嗦了。
脑袋空白三秒,武大怒吼着踹开房门,“好你个王伦色胆半天!打死你们这对奸夫银妇!”
不由王伦分说,武大郎舞着个黑长的东西打过来,王伦一见躲不及,只能探双手去抓!这应该是扁担不是刀!
“大郎你听我说啊!”
“狗男女!说个屁!都去死吧!”
扁担中灌输的妒火之力,王伦感受到了,双手停滞扁担,单腿就是一个上踢,可以借力不足,没有让武大脱手,武大急抽回了扁担,“枉我待你如兄弟!你却做下这等不耻之事!”
“搞毛线啊!我他娘的睡得好好的,你来打我!”
“打死你这银贼禽兽!”
武大扁担再来,王伦二次格挡,“武大,你别逼我出手,快快冷静下来!咱们坐下说话!”
“去死吧!”武大再次砸下扁担!
“去你娘的!诬赖人也有个限度!”
王伦腾挪躲开,光脚下地,这一扁担狠狠砸在了身后的潘金莲身上。
“叔叔救我!武大疯了!”
“勾引男人的臭婆娘!看我不打死你!”
“泥马!武大快醒醒!”王伦趟开大脚,照着武大髀肉踢去,动作一变形,正踢在腰子上!
“啊呀!”武大身子一歪,乱倒几步,噗通坐倒在地,“狗男女!看我杀了你们!”
王伦急一把拉潘金莲下榻,“还不快走!武大真疯了!”
二人张慌跑出房间,屋内一团黑,桌角撞着大腿根,痛的王伦掉眼泪,“我去,疼死我了,往哪走啊?”
潘金莲气喘如牛,“跟我来,大官人!”遂拉着王伦往门口走。
“奸夫银妇!哪里走!”
二人闯到院子,闻外面已经有人声嗡嗡。
“武大!出什么事了!”
“家里进贼了?吆喝一声我们就破门进来!”
“快他娘进来!武大疯了!要出人命了!”
武大推开门道:“奸夫银妇!捉你们去见官!”
身边没有趁手的家伙,王伦折了一把树枝丢向武大,推潘金莲快向后院茅厕跑,这一推软腻腻。
“快跑啊!愣着干嘛!我来挡住他!”
潘金莲脸色苍白,扭头就跑,嘶~扯,裹在身上的半张床单没了!
半张身子白晃晃一片,我去……搞毛线啊!脚下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踩住的…
“哇呀呀!银贼!”武大的扁担把惊呆中的王伦打个透心凉。
王伦忍痛回手就是一拳,“仙人跳!要点脸!”
哗啦!砰!武家院门被挑开,五六个邻居各持棍棒涌进来,“武大!武大!出什么事了?”
“邻里们来的好!帮我抓住这对奸夫银妇!”
“滚你娘的!你这是陷害!”
“这里是武大家,咱们帮武大!”
“好嘞!”
“卧槽,要点脸!我是被陷害的!”
邻里们不由分说,过来叉王伦,王伦怎能束手被擒?扭头就跑!
武大领着众邻道:“大伙都看到了!这对奸夫银妇死有余辜!不要留手!”
众人高歌推进:“把他们扒了衣裳捆起来!”
你大爷啊,老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后院根本无容身之所,潘金莲举着个扫帚挡在胸前,哭的桃花流水样。王伦一把抢了过来,有件家伙抵挡一下也好啊!
“哇!”尖叫,
王伦甩下内衫丢了过去,持扫帚守在夹道,武大带着人杀到!
一场混战爆发!王伦一挑七八!
“老子是大员外,有的是钱!这武大玩的是仙人跳!我是被陷害的!赶紧去报官!报官!事后我有赏!”
经过王伦的声嘶力竭,邻里终于放弃硬闯,几人道:“那咱们报官!围好了!别让他跑了!”随后众人附和。
武大却不依不饶,奋力向前骂声不觉,几人相劝,不想这武大噗通摔倒,鼻孔嘴角淌出血来。
“大郎!你怎么了!”
“是不是受了内伤?”
“不要慌!他昨晚春药磕多了!今早才致使癫狂!打老婆,然后跑来打我!别围着他,快喊大夫来!还有谁是坊正?出来安稳现场,谁给我拿两身衣裳来,赏两贯钱!”
第308章 我清白不再()
阳谷县衙内厅在座大部官吏,知县只居左侧首位,中正位却是大名府通判—梁孝杰。
“我们查到州界附近至少二三百户都逃入阳谷县境,至今返者寥寥,我思量此事绝不简单,县君你可要上心啊!”
县君道:“梁相公提醒,属下定不敢怠慢,这就支人去查。”
下位主簿道:“相公,县君,可是这夏税征纳即将开始,本县要支移五万石各色物资往州治,这么大的事,还是请报于西路帅司为好。”
梁孝杰一听心里有点不爽了,虽然我不是你们西路的州官,但这安危两路的大事你们也该出点力啊,就因为你们县内没有出现祸事,就如此推诿,这样合适吗?
“这位是?”
县君抢道:“弥逊,贼人事大,征纳夏税暂且放几日又有何妨?相信咱们事后报到林资政那里,也不会被怪罪的。”
梁孝杰笑道:“我就是郓州人,我梁家庄就在州治城东,郓州百姓深受匪患搅扰,我于心不忍啊,这才前来提醒,贼患,不可小觑啊!”
“唉,那就依梁相公所言吧。”
“报~各位相公,有人报官,去拿奸夫银妇二人。”
咳~县君遮掩一下尴尬,朝身边的主簿道:“弥逊,你走一遭吧。”
“属下去去便回。”
……
王伦换了铜钱在给乡里发钱:“各位相邻一定要给王某作证啊,我可是清白之人,刚才你们也听到潘氏说了,是他吃药发狂,药渣,旧药都在这里,是不是和我有关,一会回了衙门自有分晓,王某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大家只说看到的实情,不要加自己脑补内容好不好?”
“好!”众人异口同声,半条街的邻里都跑到这里来领钱了。
大夫从屋里出来道:“王员外,恁这个病人怎么办?”
“千万给我救活啊!要不然我清白名声全毁了!用最好的药,你拿不准就去请县里最好的大夫,这里有的是人愿意跑腿!”
大夫忙挥手道:“只是急火攻心,休息两日就好了,不虚特别用药。”
“当着这么多人,你可别臆断啊!还是再请几个来,放心,你的诊金我给双倍!”
“员外既然这么说了,那还是多看看为好…”
二三名弓手突然挤进人缝:“让开!让开!奸夫银妇在哪?”
“娘的,谁去报的官?会不会说话!这位兄弟,来,我慢慢给你讲。”
弓手一扬胳膊:“不用了,苦主被告都押往县衙!”
“这位兄弟等一等!这事一点茶水钱!请笑纳!”
弓手睥睨道:“你是奸夫?这事在行贿吗?”
“我不是!这是个误会!这位是坊正,这么多邻里都可以作证,我不是!”
坊正道:“差兄弟,苦主是这家的男主人,昏过去了躺在屋内,奸夫银妇是他喊的,我们只是听到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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