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什么?”华妩捏了捏自个的手腕给他看,“身无二两肉,卖骨头还嫌咯牙。”
花沉赞许地点了点头,“就这资质,进戏梦都看不上。”
华妩:“……”
“薛逸今天怎么没陪过来?”花沉戏弄完了前主子,这才把话题拖回正轨。
“多半是觉得手里的筹码不够,”华妩很明白薛逸的仓鼠习性,若是不多藏几样后路他心里没底,“估摸着是和谁谈价格去了。”
远某中军帐内的薛逸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去见彭祁去了,”花沉成功让华妩吃了一惊,笑眯眯续道,“不巧彭祁的一个心腹爱将正好是小花梨的爱慕者……”
……所以说美外交永远都不会错。
华妩沉吟片刻,她当然知道薛逸去见彭祁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她一直估算失误,夏泽还有别的后路?
“对了,林凤举哪?”花沉忽然问了句。
“他江南。”华妩有些诧异,这花沉和林凤举关系并不算很好,怎么今日忽然问起了这个?
花沉露出了一个几乎令失色的微笑,“到时候去江南找们。”
……要不要这么举一反三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正式开始进入结局部分!
☆、179
幽微气焰滔天;京城中道士们更是前所未有的猖狂;横行霸道;给原本就已经遭受天灾人祸的百姓头上压上更重的负累。
但在这种时候;华妩和薛逸却已经开始暗暗筹备抽身的后路;华庭长久以来的蛰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幽微或许还不知道;这即将到来的勤王军有多少是华宜和先帝为华庭暗中布下的棋子。
且让他再蹦跳几日。
幽微手中握了不少政见相左的朝臣们的家人,意图以此作为挟持;让他们不至于轻举妄动;时至今日;只要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什么狗屁扶植新皇登基;说到底不过是他们利欲熏心;登上了一条不归的贼船!
早朝也压根没有再继续下去,幽微已经露出了獠牙,只要能将这帮子臣僚控制住,等到以后他登基可还用得上,他的算盘打得很响,这世上没有不能用利益收买不了的人,何况不过是几个区区文臣?
至于武将,这军队还得握在自己手里才顶事,君不见夏泽,这是个多愚蠢的例子,竟然放任西南西北割据拥兵自重,若是换了他……
大权在握的感觉如此美好,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各地的阻抗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各地勤王军队纷纷揭竿而起,这必然是那些老不休的往外递出消息从中作梗!
幽微一怒之下斩了好几个文臣,越发惹了众怒。他毕竟归根到底只是作为佞臣,若真是让他担当起一朝天子的重任?
幽微忽然开始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圈套,但他已经骑虎难下。
马钧和罗津的清君侧大军不日即将抵达京城,各地勤王军队纷纷赶来,大战在即!
清凉殿。
比起外面火烧眉毛的幽微,夏泽这边自然清净得多,幽微自诩大权在握,却不曾想为何先帝独独宠爱文官,武官反而地位低下?
他就算拉拢了一帮老头子又如何?文武现在已然泾渭分明,幽微一直蜗居京城,对于文官集团不敢有半分松懈,这分明是先帝从当年华庭弃武从文就已经开始埋下的伏笔。
尾大不掉的世家文官集团,以柳宁为首的清流引入新生力量,再借此机会进行大肆轻扫,夏泽的算盘打得很好,但事态的发展是否真能如他所愿?
“皇上。”刘锡低眉顺眼地靠了过来,“都打发出去了。”
夏泽轻轻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小团儿怎么样?”
“前几日被抱来抱去,似乎有些累着了,”刘锡小心翼翼地看着夏泽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色,战战兢兢补充道,“太医已经去看过了,说休息几日就好,没什么事。”
他已经越来越不敢猜测这个他从小陪到大的天子心中所想,就单单说从之前夏涛一事借题发挥把彭祁派出去,这一招棋又有谁能想到背后埋藏了多少后着?
“朕的骨肉……”夏泽冷笑一声,“就这么让一个低贱的狗东西抱来抱去,还打算扶植新帝……”
他的声音逐渐的低下去,刘锡不敢再听,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没错,夏泽并不像幽微以为的断绝了一切联系,甚至对外界的信息还掌控得丝毫不弱于幽微,从头到尾幽微所谓的囚禁,甚至趾高气扬的来炫耀,都是一场笑话。
没办法,幽微隐藏得太深,又对他的子嗣威胁过大,世家的庞大臃肿又让他觉得力不从心,索性先破后立,借着夏涛这个引子,把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全部引出来。
世家们比谁都贪婪,岂能放过拥立新君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幽微对皇位觊觎已久,他终究不过是肉体凡胎,就算再看起来不老,肉体的实际年龄却并不会因此而减小,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愁这两方不会狼狈为奸?
“叫张妃再忍忍,”夏泽话锋一转,“反正等到勤王军队一来,一切就恢复原样了。”
连宋瑶肚子里的种都是幽微的,张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夏泽还当真不大相信,说起来他的母亲孙选侍不也是怀了野种,夏泽现在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早日除掉幽微,重新选一批美人入宫,为他诞下百子千孙。
刘锡乖觉地应了声,“消息一直没透露给张娘娘知道,娘娘家人都去世了,也就是小皇子这一个牵挂,就算是为了小皇子,她也会安安分分的。”
“但愿如此。”夏泽冷笑一声。
他那母亲,可从来没有为他安分过一点半点!
夏泽面色复杂地盯着刘锡看了许久,直到后者顶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下,拼命的磕头示忠这才缓缓开了口,“你去找几个可靠力气大的人过来。”
刘锡浑身一抖,“皇上这是要……”
夏泽知道他误会了,却并不打算解释。
宫里那条密道这么多年来没使用过,少不得会有些坍塌毁损,找人来早些修好,到时候和彭祁会面也方便些。
“彭将军最近可有消息传来?”夏泽发觉自己似乎有些抄之过急,轻咳一声,“勤王大军呢?”
刘锡没发觉夏泽的不对,低着头恭谨答道,“众勤王军中到的最快的应属马将军和罗将军带领的人马,其余的勤王军比他们慢个十天左右才会陆续到达,皇上英明神武,待到勤王军将反贼们拿下,我大夏必能蒸蒸日上!”
他一个太监,也没读过什么书,说起赞语来也就只有如此,夏泽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但眼中的得意之色却毫不掩饰的溢开来。
世家,幽微,华宜,薛逸……这些先皇给他留下的一个又一个绊子,终究会在他的手下一一迎刃而解。
薛逸思来想去,眼下天下兵荒马乱,把华妩送到京城近郊的哪里都不放心,最后只得团吧团吧放在自己身边,恨不得把她塞进衣兜里。
他手里拿着先皇的遗诏现在也顶不了什么用,全天下都知道幽微这妖道搁京城杵着,都忙不迭跑来清君侧,生怕自个慢了一点半点混不上功劳,待到夏泽复位后秋后算账……却也不想想,到那时还能是夏泽坐庄?
“马叔叔的消息传来了,”华妩在西厂也没闲着,各色消息雪片般朝她这递过来,华庭发现了她的消息处理能力,同时也明白了她究竟从甄绮那接过来多大一个摊子,他这段时间自己都在京畿守军这边□乏术,索性一股脑全部交给了华妩。
……但是华庭你真不知道有句俗语叫马屎外面光?
“他们还有多久到?”薛逸并不担心战局,幽微手中的兵力再凶悍也双拳敌不过四掌,眼下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若是幽微和夏泽能狗咬狗就更好,省得最后还要再来杀其中一个。
“五日之内,”华妩只觉得有些腰酸背疼,手边已经放了厚厚一沓读过的消息,“幽微还是收买了几个武将,瞧瞧,这东北的孙将军,还有驻边的谢将军,可都在撒着欢的往这跑呢。”
“他们来凑什么热闹?”薛逸有些纳罕,没想到幽微竟然舍近求远,把主意打到了那。
华妩看完手边的最后一张,随手把笔搁下,头往后一扬,自然有一双修长的手用适当的力度压上了她的太阳穴。
“反正有清君侧的名头,这两人都是和马钧罗津有旧怨之人,若是能趁机杀了就是撞大运,如若不然有个拥立之功也足够他们福延子孙。”
“一群蠢货。”薛美人薄唇轻启,手上的动作却半点没停,“小阿妩,咱们何时下江南?”
如果不是华妩坚持一定要等到最后,他现在早就抽身而出,华庭可不是什么可以共富贵之人,若是说起手段的下作来,这位未来的皇帝陛下可是丝毫不遑多让。
“等杀了夏泽和幽微。”华妩被他按得昏昏欲睡,但口齿却依旧清楚,“到时候咱们一起下江南,京城这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回来了。”
薛逸面上的表情逐渐柔和了下来。
遗诏这东西,是为华庭锦上添花,提供不被史官质疑的证据而已,真要从华庭的独占欲中保下华妩,光凭这点东西还远远不够……
阿妩既然那么仇视夏泽,那么就势必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薛逸突然提出要离京,华妩虽然诧异,但她本也不是需要薛逸护着才能周全的弱女子,自然也不会出现哭哭啼啼一定要拉着薛逸不准走的情况,为此,薛大督主在临行前狠狠地在她脖子上磨了半天牙,直弄得两人都险些压不住火才住了手。
薛逸安顿好华妩,这一走就走了足足三天,
“你倒也不担心他把你卖了,”国难当头,谁还有心思去听戏?花沉这个戏梦老班主光明正大地闲了下来,甚至还隐隐长了几两肉。
“我还剩什么?”华妩捏了捏自个的手腕给他看,“身无二两肉,卖骨头还嫌咯牙。”
花沉赞许地点了点头,“就你这资质,进戏梦我都看不上。”
华妩:“……”
“薛逸今天怎么没陪你过来?”花沉戏弄完了前主子,这才把话题拖回正轨。
“多半是觉得手里的筹码不够,”华妩很明白薛逸的仓鼠习性,若是不多藏几样后路他心里没底,“估摸着是和谁谈价格去了。”
远在某中军帐内的薛逸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去见彭祁去了,”花沉成功让华妩吃了一惊,笑眯眯续道,“不巧彭祁的一个心腹爱将正好是小花梨的爱慕者……”
……所以说美人外交永远都不会错。
华妩沉吟片刻,她当然知道薛逸去见彭祁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她一直估算失误,夏泽还有别的后路?
“对了,林凤举在哪?”花沉忽然问了句。
“他在江南。”华妩有些诧异,这花沉和林凤举关系并不算很好,怎么今日忽然问起了这个?
花沉露出了一个几乎令人失色的微笑,“到时候我去江南找你们。”
……你要不要这么举一反三啊喂!
☆、180最新更新
“国师;这事可做的不地道!”小道士还没来得及回话,一个声若洪钟的男声响了起来,“骗俺们千里迢迢过来;可没告诉俺们勤王军有那么多!”
他现也是骑虎难下,下面的兵叫苦连天;中层的将领对他们多番抱怨,若不是带来的部队都是家底,怕是早看到勤王军就撒丫子跑了!
一想到家底孙将军就憋火。
他们来早了两天,幽微热情无比的迎接他们进城;连兵甲不得入京的禁令都不管了,甚至还豪迈无比的一封了个正一品。他们原本还以为这是国师大权握;没想到这压根就是让他们来送死!
他本来是想带着家底来封侯荫爵的,不想这根本就是要他们来送命啊!要不是姓谢的日日夜夜催命似的赶;他们哪会那么凑巧的被堵城里当了乌龟?
这会就算是想逃跑,这京城四周都被围成了个铁桶,就等着瓮中捉鳖!
大战还没开始,两个将军之间就已经有了裂痕。
“孙将军这是什么话?”幽微心中着急上火,面上可是半点看不出来,“咱们占着理,倒是这些个所谓的勤王军才是叛逆!”
孙将军哼哧一声,“给个准话,皇上现到底不城里!”
果然是个莽夫……幽微心中暗暗嘲道,对他不免更看轻了几分,但又念及现还要用他,不免更加推心置腹了起来。
“现勤王军口口声声咬定皇上就城里,就算皇上亲自到场,金口玉言让他们回去,这帮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豺狼也舍不得走。”
孙将军脑子转的慢,半晌才傻乎乎回了句,“为什么?”
幽微一口血梗胸口,却不得不耐下性子解释,“这些逆贼无君无父,心心念念不过一个利字,不然也不会打着夏涛的名义来进行这所谓的清君侧。”
孙将军见了这情形腿已然软了,心中仍存了最后一丝侥幸,硬着头皮道,“俺现去和他们讲清楚,他们应该会放俺们一马?”
幽微的耐心终于告罄,冷笑一声,“咱们现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孙将军若是后悔了,大可现就打开城门去投诚,看看他们先接受的诚意,还是先取了的脑袋!”
孙将军知道无幸,反而被激起了血性,“操他老娘们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跟他们拼了!”
幽微总算觉得胸中的郁气略下去了些,和声道,“勤王军以马钧和罗津马首是瞻,其中又以罗津手中所挟夏涛为借口,只要能杀了这二者中的一个,或是把夏涛夺过来,勤王军没了借口,自然会作鸟兽散。”
他话里虽是如此安慰,但心中却已开始谋划起了后路。
京中形势越是紧张,他越是觉得力不从心。
先前以为有了部分老臣的支持就已经能够另立新君,不想有不少文官意外的有骨气,甚至拼着身死族灭都要暗中出城,更别说为他出谋划策。眼下形势不妙,那些老东西们个个都使出了乌龟**,不是摊床上装病就是闭门不出,一副要和他划清干系的模样。
这其中要是没有柳宁的手笔,鬼才相信!
可恨他之前一直还想着能和柳宁合作,不想这也是个两面三刀的忘恩负义之徒!他派去抓柳宁的时候才发现,柳宁竟然带着几个清流派的肱骨已经不知去向。
他自信京城无能出,却忽略了还有薛逸这么个刺头,原本以为辅政大臣能安抚住这头野马,不想他压根就和柳宁是一伙的!
他之前一直忽略掉的夏涛却成为了勤王军的旗帜,罗津和马钧势必蓄谋已久,就等着机会起兵!
这其中最不可容忍的是……方黎竟然背后捅了他一刀。
幽微毫无理由的坚信,一定是方黎泄露了他的老底。亏得这个小贱跑得快,不然他一定要把这个狗东西碎尸万段!
哄走了孙将军,幽微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上城墙一看。
这一看,才发现情况远比他想象得更为严重。一阵寒意从脊椎骨缓缓往上冒,幽微忽然确定,这次,或许是他真的失算了。
勤王的大军密密麻麻集结城外,一个个军团纪律严明的分列开来,单单从城楼上往外望都感觉到如山的压力。
所谓兵临城下,不过如是。
这厢幽微惜命的很,就算上来看地方情况也不肯把头露出哪怕一点半点,但即便这样,也还是被城外的马钧一眼认了出来,顿时大声嘲笑道。
“缩头老乌龟总算露头了!”
他的嗓门刻意加了内力,城墙上听得清清楚楚。
谢将军一直城墙附近,见幽微过来自然陪同侧,他比孙将军心思更单纯一些,既然上了贼船也就只能拼命,自然把幽微护得紧而又紧。
此时见了幽微受辱,顿时跳将出来,“大胆逆贼,竟然敢污蔑国师!”
“爷爷马钧,让那乌龟出来说话!”马钧拍着马背嘲道,“还真以为自个装神弄鬼就真有天神庇佑了?来让爷射一射看看成不成。”
他故意说着荤话,周围全是大老爷们,闻言顿时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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