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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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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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哀兵,便如此刻的夏侯惇,目呲尽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赵云。

    赵云却是不惧,坐下白马踏风,掌中翻开一杆涯角,火色之下,他一身银甲白袍,仿似淬染了金芒,绚烂得令人睁不开眼。

    兵戈相击,如烈焰的咆哮。

    夏侯惇竟是拼了死志,浑不在意身上被割开的道道伤口。

    只顾一味地进攻,再是进攻!

    缭乱的枪影,呼啸着狂风,如万千利刃尽数绞向赵云。

    银、黑两色,硬是将天地都击撞成了一片。

    一道不及分辨的电光,突然炸亮。

    但见赵云低吼一声,猛地收回银枪,翻身踏于个马背之上。

    只见一抹银白,自其掌心轰然而出,似离弦之箭。

    漫携裂风之刚劲,竟如雷光般,横空而生。

    蓦然,自火光中,传来一声高呼。

    “子龙,留某一份功劳!哈哈哈!”

    来人话音未落,身影已至跟前。

    然而,张飞仍然只能瞧见,赵云手中的那杆银枪已生生插在了夏侯惇的胸口,枪尖自背后惯透,滴落一颗颗的血珠。

    “子龙!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杀得这么利索好不好!亏我老张已经拍了马赶来了!”

    诸葛亮令关羽和张飞二人各领人马,伏在博望坡两侧的豫山、安林之中,待赵云诈退,点火之时,二人乘火势而攻。

    可惜,这一仗,杀得张飞着实不痛快,都是些被烧得只剩一口气的碳棒,张飞觉得自己的丈八蛇矛根本就还没耍够。

    想着,便要来战夏侯惇,结果,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夏侯惇被赵云一枪挑落。

    张飞刚要抱怨两声,便听一人沙哑的嗓子喊道。

    “赵子龙,我放人,你放我走。”

    张飞转头一瞧,手里的那根蛇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夏侯兰横剑抵在郭嘉的颈间,刀锋只须再稍一动作,即刻就能割破血管。

    “郭奉孝,你不是死在易州了么,怎地又出现在了刘备的营中?”

    夏侯兰挟持着郭嘉一步步退后,只是这周围俱是密密麻麻的刘军。

    “夏侯兰,放人。”

    赵云步步紧逼,可握着银枪却是不敢提起。

    “放人?呵呵,赵子龙,莫不如你给我匹快马,我回到曹营后,自然会放人,只不过……主公若是见到了他,还会不会放他回来,我就不知了。”

    “夏侯兰!念你我同乡之义,若你愿归降主公,我自可放你一条生路。”

    “归降刘备?”

    如今夏侯惇已死,同行而来的曹军死伤大半,夏侯兰不过区区一名副将,根本无人会顾及于他,若他不归,那李典等人至多也就当他一同葬在了火海。

    眼下,被赵云等团团围住,即便他挟持了郭嘉,想要突围,又谈何容易。

    “子龙,还同他废什么话!

    张飞一语毕,那一柄丈八蛇矛居然真的就刺了过去。

    “当!”

    张飞当然没能想到,他这刺出的蛇矛,居然叫赵云给拦在了半途。

    “赵子龙,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云推开张飞,转对夏侯兰道:“夏侯兰,放人,随我去见主公。你是逃不了的。”

    夏侯兰冷着笑意:“逃不了又如何,多一个郭奉孝同我陪葬,这买卖,兰亦是不亏。”

    “夏侯兰,你要杀便杀,磨磨蹭蹭,岂是大丈夫所为。”

    两厢对峙,郭嘉却是忽而开口。

    “你不怕死?”夏侯兰奇道。

    “死都死过了,有甚好怕的。”郭嘉不耐烦道,“你想死,杀了我,子龙也能给你个痛快。”

    郭嘉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语,可听在夏侯兰的耳中,自然而然地补上了他的未尽之言。

    你想活,降了便能活。

    而若想从此地脱逃,无疑白日做梦。

    “哈哈哈!哈哈!”

    张飞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像是突然疯癫的男子,拉过已被放开的郭嘉,贼头贼头地问道:“奉孝,你这个美人计不错啊,一刻钟前还大义凛然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拜倒在你的石榴……呃……”

    郭嘉丢了个白眼给他。

    郭嘉经过赵云身旁时,竟是没有朝他望向一眼。

    赵云刚要伸出的手,却碍于三军阵前,又缓缓放下。

    被俘在一侧的夏侯兰,眼眸中,倾泻一缕的阴邪,游弋在二人中间。

    夏侯惇举兵来袭,却在博望坡折了戟,除了于禁逃生之外,夏侯惇一战而亡,夏侯兰归降刘备,还被刘备封为军正。

    反倒是镇守本营的李典,又遭关平、周仓等人的偷袭,粮草军需俄被焚烧大半。

    李典会同于禁,收拾了残余,逃回许都。

    俨如郭嘉所说,这一战,刘备大获全胜。

    刘备在城守府中备下酒宴,诸葛亮更是得了首座,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几番杯酒下肚,诸葛亮依然没有半点醉意。

    张飞弃了酒樽,提了酒坛子就过来了。

    “军师,某之前若有得罪之处,望请军师莫要见谅,博望坡一战,某对军师那是心服口服,往后,军师让某往东,某绝不朝西看一眼!”

    说着,一坛子酒,就这么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灌完了,倒也简单了,张飞整个人就直接躺平,任是旁人如何唤他,都是不醒。

    诸葛亮见解决了一个,便举着酒盏,朝关羽看去。

    不过,关羽可不是张飞,一樽酒拿来,只是说了一句:“关某心悦诚服。”

    诸葛亮冲郭嘉眨了眨眼,慢慢饮尽杯中之物。

    这时,刘备坐在上首道:“此一战,军师自然功不可没,不过子龙亲手斩杀夏侯惇,亦是大功一件。”

    赵云忙是端了酒杯起身:“全赖军师之计。”

    刘备呵呵一笑:“今日乃我军庆功之日,怎可无舞乐助兴。”

    怎会没有舞乐?

    一旁坐着的乐师赶忙敲打起来,哪知被刘备拦下道:“听闻军师亦擅器乐,不如请军师为我等奏上一曲,如何?”可眼光又哪里是落在了诸葛亮的身上。

    刘备那几分心思,诸葛亮懒都懒得猜,只好在心中默默念道。

    “奉孝啊奉孝,你千怪万怪,莫要怪到我的头上啊,谁让子龙把你藏得太好,主公想见都见不到啊……”

    虽然郭嘉没有听见诸葛亮心里的嘀咕,但飞来的眼刀足以把诸葛亮扎得浑身窟窿了。

    “回主公,亮有些醉了,怕是这弹出来的琴亦是醉的。”

    刘备心满意足地惊讶着:“那该如何是好啊?”

    琴声幽幽,几弦起,几弦落。

    曲意袅袅,说不清几分铁骨柔肠。

    似流水人家,似炊烟傍月。

    而独独缺了的,便是气吞山河之势,铁马江山之意。

    刘备听得,挂在唇角的笑意依旧挂着,只是略显僵硬。

    诸葛亮听得,半眯了眼,羽扇轻摇。

    关羽听得,不过又是喝下一大口酒。

    张飞听得,呃,他听不见,他醉了。

    却是赵云,面上沉稳如水,竟无点滴情绪外露。

    一曲终时,刘备当先鼓掌:“想不到今日能有幸一睹奉孝的琴艺,当真悦人耳目。来人,赐酒。”

    郭嘉也不拒绝,刘备赐的,他一口饮下。于是,整场敬酒的对象从诸葛亮变成了郭嘉。

    赵云劝他少喝一些,反让郭嘉一眼瞪了回去。

    看着这人被酒气熏红的眸子,赵云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入了夜,城内街巷,空旷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奉孝……”

    郭嘉被人扶着,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子龙,我们这是回家么?”

    那人桀桀笑道:“不,我们出城,哦,也算作是回家呢。”

    郭嘉像是喝得过了,这会儿酒劲上来了,人歪歪斜斜地靠在那人的肩上。

    “奉孝,若是我能将你带回去,想必主公定会大大褒奖我一番了吧,呵呵。”

    郭嘉合着眼,皱了皱眉。

    夜里风起,满天不见星辰,唯有越来越浓的暗云,一层一层,笼罩了整个新野。

    两扇乌漆漆的城门已隐约可见。

    “奉孝,亏得当日听你所言,没有莽撞,而今,我终于可以回去了呢。”

    这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轰隆——”

    就在此时,天边一道蓝光骤然斩下,伴着一声巨响,劈天盖地的暴雨,霎时倾盆。

    闪电划过,一瞬,将这人的面容照得完完全全,夏侯兰!

    仿似见了神鬼一般,惊得一脸煞白!

    城门前,那人银枪白铠,牢牢挡住了他的去路。

    “赵……云……”

第34章 此生无意予山() 
瓢泼大雨,隔断着两人的视线。

    夏侯兰抖索着嗓子:“赵子龙,你设计我?”说着,一下将郭嘉挡在身前,“你以为我不敢杀他?”

    不想,却听见身前一阵冷哼,郭嘉睁开眼眸,眸中一片清亮,何来半点的醉意。

    “一模一样的手段,你以为你还能再来一次么?”

    郭嘉反手扬起一把匕首。

    尖刃始方触及,夏侯兰猛地一个激灵,抬掌劈向郭嘉。

    “奉孝!”

    赵云惊呼一声,催开涯角枪,凌空跃起。

    急雨嘈嘈落下,浑浊了那声的闷哼,竟辨不清是夏侯兰,还是郭嘉了。

    夏侯兰踉跄地倒退,一手捂在腹间,可浓稠的鲜血,却仍是不断地渗过指缝,偏生成了暗夜之中,那一抹惊惶的颜色。

    匕首,连同刀柄都一起扎进了夏侯兰的腹部。

    然而,这一刀,却远不及刺在他胸前的那一枪。

    长缨,银刃。

    不曾停息的电光下,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闪烁的尽头,是夏侯兰难以置信的眼神。

    “咚——”

    夏侯兰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仿佛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一杆刺入自己胸膛的银枪,也仿佛直到这时,他才感到胸前的伤口,叫嚣着无穷尽的痛楚。

    滚烫的血液,顺着雨水淌落,在他的身下,勾抹出一圈复一圈的血痕。

    “子……龙……你……你杀……我……”

    你居然杀我?

    赵云手中的银枪,像是凝固了一般,不敢动作一丝一毫,生怕再是一动,那人便是一痛。

    “子龙,你……可还记……得,你说要一起……平定这……这天下……你说,我们会是……一世的兄弟……”

    一世……

    夏侯兰蓦然勾起了嘴角,挤出一个很是难看的笑容。

    “子龙,常山的那棵树还在吧,这些年,应该长高了不少,你可有回去看过?”

    赵云站得面无表情。

    “呵,大概你也已经忘了吧,因为我也忘了,这会儿才刚刚想起,呵呵。忘了……忘了也好……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一世一生……”

    夏侯兰静静地跪在地上,垂着头,脸上犹自挂着最后的那抹自嘲的笑容。

    可一动不动的人,还有赵云。

    “子龙……”

    郭嘉唤他。

    赵云轻轻一颤,想把那杆银枪拔出来,可竟是怎样都拔不出来。

    郭嘉覆上他的手,带着他,一寸,两寸。

    “哐当!”

    赵云将涯角枪猛地砸在地上。却是一把拽过郭嘉,毫无预兆的炙吻,蛮横霸道地压在他微凉的唇上。

    放肆地攫取着他全部的气息。

    似要将他的呼吸都一起掠夺。

    双手紧紧地禁锢着这人,恨不能研碾入骨。

    沉重的喘息,一声声拂在郭嘉的耳畔。

    “奉孝……他说错了……总会有些……是一生一世的,对不对……”

    呢喃的话语,如同一个刚谙世事,迷茫前行的孩童。

    赵云搂着他:“我记得那棵树,上次回去我还去看过,那是我和他一同种下的,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像这树一样,顶天立地。”

    奉孝,忘记的人是他,不是我,对不对?

    誓言从来不会变,变的只是人心……”

    赵云忽然抬头,一双凤目,略带殷红,可目光却灼热如炽火。

    “奉孝,你不会变的,对不对?”

    下了半夜的豪雨,不知何时变得淅沥,滴滴答答的雨声,飘起了一股雨后的清香。

    郭嘉淡然一笑,却是主动印上了赵云的嘴唇,浅浅的,便如他的笑容,永远那般波澜不惊,永远那般温煦清润。

    是那种可以一世一生的永远……

    “不会。”

    翌日清晨,大雨初晴。

    赵云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宿,这会儿,却瞧见徐路拿着药酒匆匆经过。

    “赵哥,你起来啦?”徐路打了个招呼,脚下不停。

    “一大早拿药,谁伤着了?”

    “先生啊。”徐路奇怪道,“先生昨夜里回来时就伤着了,赵哥不知道啊,哦,赵哥昨晚一回来就蒙头大睡。”

    徐路啰啰嗦嗦地话还没一半,赵云已经拿了药酒,人也走得没影了。

    还在原地的徐路一脸奸计得逞的鬼笑。

    郭嘉确是伤着了,被夏侯兰一掌劈在肩头,盈白若瓷的肌肤,唯独那一处,泛着青紫色的淤血。

    郭嘉自然是拗不过赵云的,几相争辩无果,也只得任由他给自己上药。

    只是,这些活血化瘀的药酒,揉在他的肩头,却变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那一抹的烫贴,仿佛从赵云的掌心,燃在了他的肩头,渐渐蔓延上了整个的他,而那一方肌肤相交的伤痕,更是……

    郭嘉四下闪避的目光,怎的都不敢对上这人。

    “奉孝,原来你的琴弹得这般好。”

    饶是郭嘉善识人面,可此时的他,早已晃了心神,所以,也猜不到赵云这下的脱口而出,亦无疑欲盖弥彰了。

    “许久未曾弹过了,却是生疏了。”

    被岔去的话语,郭嘉终是不再意乱了。

    “奉孝……”

    “嗯?”

    “不如几时再奏一曲,只云一人,就好。”

    郭嘉:“子龙想听?”

    赵云点点头。

    郭嘉笑着指了指肩膀:“伤了,弹不了。”

    少顷,赵云敛起了笑容,转到他跟前,言语中,带了几分的凝重。

    “奉孝,那曲子,往后莫要在主公他们面前弹奏了。”

    郭嘉愕然抬头,恰巧撞进赵云那双幽邃的凤目,如沉渊无边无尽,一眼望进了,便再难挣脱。

    “子龙?你……”

    赵云深吸了口气:“奉孝,依你所见,主公他,能否大业得成?”

    赵云顿了一顿:“昨夜,主公让你奏曲,无非也有此意,而你琴声所喻……奉孝,主公他心思亦深,虽比不得曹公,但位居此位者,终究不是泛泛之人。”

    “不是。”郭嘉低声道,“那一曲,不过是嘉……心底所思,与玄德公无关……”

    赵云拉过的他手,索性握在了掌中。

    “嘉好不容易才从曹营脱身,不愿再陷此劫。虽有孔明挡在前面,可玄德公却一而再……昨夜此曲,不过是嘉表明己意,嘉不愿入仕,也无心替他,谋算这天下。”

    赵云闻言却是虎躯一震,掌心下,是这人微微发抖的手。

    仿佛怎样都暖不了。

    赵云拥他入怀。

    “奉孝,为我,拖累你了。”

    若不是赵云,郭嘉大可自在逍遥,又何须竭心费神,处处周旋,处处避让。

    可是,若不是赵云,郭嘉又怎会重活一世,他的魂,他的魄,早已刻入了这个名叫赵云的人的血骨。

    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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