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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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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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一年前的那一战,赵云当场斩了麹义,而郭嘉却也是直接昏在了当场。

    本就是先天之疾,再是兵荒马乱中,谋人算计。

    为得此战,他终究是耗了太多心神。

    是而,这一场病,缠绵了足有大半年。

    直到近些日子,人才精神些了。

    这易京城里,没什么大夫,郭嘉只得凭着自己的经验抓药。

    好在“久病成医”,虽是见效慢了些,但也好歹没有变得更糟。

    徐路如今的身量已经比郭嘉高了许多,从一个半点大的毛头小孩,这一下,算是长开了。

    健硕魁梧的身材,黑亮的肤色,脸上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那一双浓眉,倒是和徐庸越发得像了。

    “徐路。”郭嘉唤他,“你长大了啊。”

    徐路抓了抓脑袋,“嘿嘿”笑了两声:“先生,你却没怎么变啊,都不怎么显老啊。”

    郭嘉不觉莞尔,佯怒道:“我本来就不老好不好?”

    “是是是。先生一直很漂亮。哎哟!”徐路抱着脑袋,满院乱跑,一下撞到了一人的身上。

    暮色下,那人面容朗朗,俊雅不失英武,刚毅不失洒脱。

    一如初见,却又已不同初见。

    郭嘉站在原地,桃花目盈盈,宛如夜星。

    赵云快步上前,走近道:“今天过节,不如出去走走?”

    “好。”

    “我也要去!”徐路大叫着冲了过来。

    易河边,难得见到的这么多的人群。

    公孙瓒固守易京多年,除了亲近的使臣,旁人更是没有一人能够见其。

    赵云在军中,时常听见属下调侃,说是自己来从军,却没想到,主公竟是只“王八”,缩在壳中,连脸都不曾露过。

    徐路见河中浮着盏盏河灯,灯上是各种蜡塑。

    “赵哥,今个儿是什么节啊?”

    将夜未夜的天边,弦月和落日,相映成辉。

    彤霞洒在河面,织起一圈一圈,波光粼粼。

    三人身边,偶有女子经过,却是掩着嘴,咯咯笑着,走远了去。

    “赵哥,刚刚那个姑娘在对我笑哎!”

    仅剩一线的余晖忽然一闪,夜色立时凝起许多。

    星空朗月,缀满霄汉。

    郭嘉抬头,望着漫天星辰:“传说,七夕之日,天下的喜鹊都会去搭那一条鹊桥。”郭嘉看向赵云,“子龙,你信不信这样一个传说?”

    赵云道:“无论相隔多远,多久,牛郎织女终是还会再见,美丽的传说,想是天下间的情人们都会信的吧,不然,这传说,又岂会流传千年?”

    郭嘉低头:“是么?”

    “怎么,奉孝不信?”

    郭嘉扯出一抹笑容,笑中有着几分涩意。

    嘉自然是信的,否则,又怎会越过黄泉,辗转死生。

    两人沿着河岸,缓步而行,徐路在前后乱蹦跶。

    徐路又不知从哪里蹦回来说:“赵哥,我在那边看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赵云:“猜不到。”

    徐路得意:“先生,要不你来猜。”

    郭嘉:“四小姐。”

    徐路蔫:“真没意思,先生每次都能猜中。”

    赵云笑着赏了他一个栗子:“易京,你也就认识这么几个人,不过我倒是也没猜到。”

    郭嘉眯了眯眼:“乞巧节,她应该也是难得出来一次。”

    赵云点点头,顺手将人一带,挡开了莽莽撞来的人群。

    “怎么回事?”

    突然骚乱的人群,而后是嘈嘈的马蹄声,道路两旁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挤着推往一处。

    慌乱中,郭嘉被人流冲散,四面到处是惊慌失措的人影。

    郭嘉扶着额,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眩,视线也被那些晃动的身影弄得越来越模糊。

    “唔。”

    不知被谁从身后猛地一推,郭嘉脚步踉跄。

    腰间骤然一紧,呼吸间,人已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赵云搂着他,在他耳边低声念了一句:“是都骑尉的人,陈匡哗变。”

    郭嘉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反手将人抱着,像树熊似的,挂在赵云的身上,蓦然皱起眉头:“这是伯圭公的圈套,我们快走!”

    “什么?”

    郭嘉不由分说,拉起赵云的手,往人群外拼命钻去。

    话音刚落,就见从四下冒出了许许多多,布衣打扮的人士,抽出明晃晃的兵器,将一众骑队牢牢围住。

    打头的那人,正是田楷。

    田楷好像有意无意地朝赵云他们刚才站的位置望了一眼。

    而赵云两人,此时,已经拐进了僻巷。

    郭嘉扶着墙,气喘吁吁,赵云轻轻拍着他背,替他顺气。

    “子龙,其实你原本也打算和陈匡一起的吧?”郭嘉缓了缓,靠着墙,正言道。

    昏暗的街巷,空空荡荡的,郭嘉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冷冷的。

    赵云有些不自在:“徐路说得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呵呵。”

    赵云颓然地,同他一样,倚在墙上,木然道,“自从主公封了易京,我等不知请愿了多少回,如今竟是连范文远都被赶了出来。所以……”

    “所以,你们想起兵?”郭嘉瞪他道。

    “不是起兵,是……”

    “不管是不是,在他眼中都是。”

    “奉孝……”赵云示弱地唤了一声。

    郭嘉叹了叹:“你是不是想让我见见陈匡?又不想在府中,惹人怀疑?”

    “是。”

    “咳咳咳……”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夜风惹得,郭嘉竟是愈咳愈厉害,吓得赵云手忙脚乱。

    “子龙,你以为伯圭公不知这些么?徐路说他见到公孙莞时,我就已生了疑,这些日子,他的妻妾子女,有哪一个能出得那个牢笼的,莫要说乞巧节,便是年节,也不见得的。公孙莞不过是障眼法。”

    赵云诧异:“你是说,主公借了公孙莞,派眼线是真。”

    “是,所以,今晚,谁与陈匡接触过,必定逃不过他的眼。”

    赵云倒抽了口冷气。

    赵云失神,郭嘉从他腰间抽出渊泓,照着自己的臂上一抹。

    “你做什么!”

    “哐!”赵云劈手打落长剑,却见郭嘉一条袖子顿时给染红了。

    “没事的,子龙,你听我说……”

    郭嘉的呼吸,暖暖的,暖在赵云的颈间。

    赵云按住他的手臂,认认真真地听他所言。

    “啪!”

    听完,赵云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反手又是一掌。

    “子龙……”

    赵云却猛地一把抱住他,喃声道。

    “奉孝,对不起……”

    郭嘉另一只手犹豫了下,还是抚上了他的背。

    奉孝,对不起……

    翌日,公孙瓒居然破天荒地召集了全部的将士。

    带头造乱的陈匡,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衣衫破烂,道道明显的鞭痕,纵横交错。

    公孙瓒寒着目光,逐一扫向诸人,那样的阴鸷,从未变过。

    “把你的同谋一一供出,我还能留你全尸。”

    陈匡抿着嘴,不做声响。

    “说!”

    公孙瓒怒吼一声。

    陈匡“咚”地一下磕在地上:“匡从无想过起兵,只想主公能纳我等所言,莫再行那恶邪不正之事了啊!”

    “何为不正之事!”

    “主公劳民之力,堆山填丘,又大肆敛收百姓积粮,致使民怨难平。主公又令妇人习为大声,以之来传递音讯。主公,皆此种种,怎是明主所为啊?!”

    陈匡说得涕泪横流,其他人听了,只有纷纷静默。

    “放肆!放肆!”

    公孙瓒一脚踹翻了桌案,指着陈匡,脸色都变得铁青铁青的:“拖下去,斩了!斩!”

    “主公!”

    陈匡被拖了一路,枯喊声响了一路。

    然后,嘎然。

    公孙瓒余怒未消,又将昨夜那些和陈匡同谋的人一一发落。

    “赵子龙。”

    赵云一震,踏前两步:“末将在。”

    公孙瓒问一句,赵云答一句,公孙瓒听来,竟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你是说,田将军昨日没有看错,你确是见过陈匡。”

    “是。”

    公孙瓒又逼近一步:“而你见他,是因为他伤了郭奉孝?”

    赵云对上他的眸子,目光坚定:“是。”

    公孙瓒眯着眼,质疑:“如此说来,郭奉孝受伤了?”

    “是。”

    “来人,把郭奉孝给我请来。”

    医官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主公,这人的伤的确是剑伤,也的确是新伤。”

    郭嘉立在一侧,臂上的伤口一阵一阵地抽疼,方才又被折腾了番,他明显感到伤口里的血又流了下来。

    公孙瓒的语气不再那般强硬,对郭嘉道:“既然奉孝受了伤,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郭嘉告退了声,便匆匆走了,像来时那样,目无旁视。

    那夜,赵云站在郭嘉的门前,呆呆地望着屋中的人影绰绰,屋中的烛灯亮了,又暗了。

    他坐在房门外,灌了好几坛的酒,只可惜,他的酒量太好,喝到了天光发白,都没能把自己灌醉。

    天色大亮之时,郭嘉只听门外一声碎响,等开门看见的,是碎成一地的酒坛。

    那日,赵云向公孙瓒请辞,言家乡兄长过世,准备辞官归乡。

    奉孝,若我不当这什么将军,若我只是一山野村夫,你可愿与我回常山?

    你我相识数年,独独是你对云的竭尽心力,云自认有愧,而今,云已辞别主公,日后如何,云亦不知,或许颠沛,或许流离。

    云唯一可许诺的,便是,但有我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

    奉孝,你可还愿随我?

    这些本是赵云打算同郭嘉说的话,但是!

    献帝建安三年,夏。

    袁绍卷土重来,兵临易京。

    赵云仓促领命,和公孙续前往黑山,寻张燕支援。

第18章 易京烽火两相别() 
“轰!”

    攻城车的每一次撞击,几乎都可以将城门撞塌。

    城外,是遮天蔽日的袁绍大军,比之上一次,还要多,还要恐怖。

    城内,到处是四处奔逃的人群,和被撞得人仰马翻的车架

    曾几易河的碧波,漂满了士兵的浮尸。

    “先生!先生!袁军要打进来啦!”徐路飞也似地冲进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先生,前方顶不住了,听说主公又准备弃城了。”

    弃城,又是弃城。

    郭嘉手中紧紧握着渊泓,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让郭嘉没想到的是,公孙莞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经年未见,她也已不复当年的娇横无理,鸢紫曲裾,一根玉簪将发髻轻挽。

    “先生。”公孙莞裣衽行礼。

    郭嘉听她道:“我想请先生去相助我父亲。”

    曾经那个口口声声想要嫁给赵云的女子;那个不知疾苦的闺中小姐。

    方今,竟是替自己从不把她放在眼中的父亲,前来求他。

    “先生。”公孙莞拾起裙摆,直接曲膝下跪。

    “四小姐!”徐路忙要上前搀扶。

    却听郭嘉冷冷开口:“四小姐,你回去吧。”

    “你不愿去?”公孙莞抬头。

    郭嘉摇头。

    “为什么?”

    “因为眼下情形,嘉也无力为之。”

    公孙莞一声不响地看着他,少顷,方道:“无论此局,先生能不能解,今日阿莞既然来了,便是要来带先生走的。”

    郭嘉不悦:“四小姐。”

    “先生莫要怪我。”

    公孙莞当即大喝一声,门外顿时涌进十余名护卫,一圈长戟,将人围在中间。

    公孙莞依然很有礼数地做了个手势,可言语上却绝无客气。

    “既然先生不愿意,那阿莞只好请先生走一趟了。”

    公孙瓒给自己建了一座城中城,厚厚的城墙,还有那一道沉重的铁门,郭嘉跨过那道铁门时,回头望了眼慢慢关上的铁门,眸色沉了一沉。

    “奉孝,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公孙瓒从未这般亲昵过。

    郭嘉避开。

    公孙瓒有些尴尬。

    公孙瓒问他:“奉孝可有退敌之法?”

    郭嘉挑了挑眉:“听闻将军想要弃城?”

    “呃!”

    关靖却在一旁跪倒:“主公,袁军在外叫嚣,而这些年来,我军将士早已生叛离之心,此刻,他们仍能固守城池,是因为他们固守着他们的亲人。主公,若你此刻言退,则我军大势已去啊,主公,绝对不能弃城啊,一旦弃城,那主公则会根基旁落,那要如何成就大业啊。”

    郭嘉瞟了眼关靖,看来这人也是劝说公孙瓒了许久。

    公孙瓒勉强地露了个笑容,对二人道:“不弃,瓒相信吾儿定能借兵来破敌。”

    “奉孝,你平北海,谋磐河,定故安,助子龙斩崔巨业,灭麹义。奉孝,你若说你无计可施,我是决然不信的。”

    “放箭!”

    “落石呢!”

    “给我杀!”

    “不准退后!”

    田楷守城,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守住的第几个长夜了。

    长夜不暗,因为城上城下,满城火光。

    袁绍这一回带来的兵,仿佛不知疲倦似的,昼夜攻城。

    所以,他们也不能歇!

    战至最后一刻,哪怕战死此地。

    田楷抹了把脸,擦去脸上的血和尘。

    田楷觉得自己虽然没怎么和郭嘉见过面,但却是亲眼看见赵云是如何攒下一个又一个功绩的。

    而这次,主公应当也可以渡过此劫的吧……

    “田将军!”

    一名小兵匆忙跑了过来,指着北边的夜空,结结巴巴道:“将,将军,信号!信号!”

    田楷猛地站了起来,果然,北方的暗夜中,突然燃起的火把,如盏盏明灯,将田楷快要撑不住的心火瞬间点燃了。

    “快去禀报主公,援军到了。快去!”

    小兵欢呼一声,跳着跑开了。

    田楷下令。

    开城,迎敌。

    府中的公孙瓒听罢军报,兴奋地喊道:“取我战甲来!我要同袁本初决一死战!哈哈哈!”

    “等一下。”郭嘉拦住他。

    公孙瓒笑道:“奉孝之计,果然奏效,袁军如今腹背受敌,当是我军大杀一场的时候,哈哈哈!”

    “不,不是。”

    “不是什么?”公孙瓒戴上头盔,甩开步子,“奉孝便在此,等候我军凯旋的消息吧。”

    那扇铁门被急急拉开,公孙瓒意气风发的背影,依稀还是当年那个大破黄巾的公孙瓒。

    不绝于耳的冲杀声,在门开的一刻,刺痛耳膜。

    郭嘉蹙了蹙眉。

    “先生在担忧什么?”

    公孙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面色如沉,没有像他父亲那般,听到援军的喜悦。

    “我兄长领兵归来,不好么?”

    “怕只怕……来的不是他……”

    一夜。

    整整一夜,城门外的硝烟,在晨光中,愈发地清晰。

    郭嘉没有走,足足站了一宿。

    公孙莞同样如此:“先生,天亮了。父亲一定得胜回来的。”

    “抓住她!那是公孙瓒的女儿!”

    突然的骚乱,将那两扇铁门径直撞开,瞬间涌进了数十名的刀斧手。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乱闯……”

    侍卫被一刀砍翻,而闯入府中的人,逢人就砍,手中燃着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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