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又忍,她终于含住了眼泪,强颜欢笑,“谢谢公子关心。”
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巴库,应该是厐公子的部下,并不是寄宿那样简单,因为他们在说一种费娇娇听不懂的方言。
说了很久,巴库和厐公子几乎同时大笑出声,随后,巴库拉着阿宁给厐公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厐公子又说了几句,他们才站了起来。
然后,两个人开始忙碌。
费娇娇想到外边去看看还有没有在下雪,便穿上了皮袍子。
“你要出去?”
“我想看看外边。”
厐公子跟在她的身边,“我陪你。”
费娇娇没有吭声,她的反对是无效的。
开了门,走上台阶,意外的是,雪停了。
“厐公子,我们今天可以走吗?”
“不能,我们的马车还没有弄回来。”
“这不是有狗拉雪橇吗?我们可以坐这个。”
厐公子笑道:“这个可不行,走不多远,就会把手脚冻掉,我选的马匹,都是耐寒的,等明天回来,缓一缓,我们就可以疼了。”
费娇娇点点头,仰头看着天,阳光红彤彤的,没有一点生气。
“阿娇,我们回去吧,太冷了。”
“我想冻一会儿,厐公子,你先回去吧。”
“阿娇,你不能称呼我阿江吗?”
“不能!”费娇娇听到这两个字,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火焰,那怒火,几乎可以将周围的冰雪全部融掉。
第十一回 巴库2
厐公子惊愕的看着费娇娇,他们之间,真的有这么深的仇恨吗?
“阿娇,为何提到我的名字,你会这种表现,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怨吗?”这很关键,他必须要知道,费娇娇对他的反感,应该来自于诺敏和庞非芸,但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已经解决掉了吗?
费娇娇一惊,这个名字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不能外露,以后,一定要克制。
费娇娇淡淡道:“我小的时候,养过一条狗,那条狗的名字,就叫阿江,后来,我被他不小心咬了一口,然后,他就离开我了,所以,我很讨厌这个名字。”
厐公子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事情绝对不是那样简单,费娇娇是不会跟他说实话的,这个女人,这个时候都能拐着弯的骂他一顿。
厐公子唯有苦笑着回应,是不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呢?
费娇娇看着他深深的凝望,非常的不自在,干脆转身回了房间。
厐公子没有跟着进来,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也不见他露面。
费娇娇不禁奇怪,想了想,没有问巴库。
阿宁没有吃饭,她一直躲在一张皮毛后面,费娇娇隐隐听到她抽泣的声音,她没有打算去劝她,这样的女子,在庞家锦衣玉食惯了,肯定不习惯巴库这样的人,这样的家。
她坐在火塘边,静静的烤火,所有的人和物,都成了背景。
阿宁终于出来了,费娇娇清晰的听到了一记耳光,巴库打了阿宁。
阿宁的脸立即变得红肿,却不敢再哭,乖乖的给费娇娇沏茶。
费娇娇抬眸,阿宁那双怨毒的眸子,像是利剑,又像是吐着芯子的蛇。
费娇娇淡淡道:“阿宁,不要把你的遭遇强加在我的身上,你的一
切,与我无关。”
“费小姐,只要你当时肯说一句话,为我说一句话,公子就不会把我送给巴库,巴库他……他不是男人……”
费娇娇定睛看着阿宁,阿宁修长的美颈映开了一朵朵红莓花,很显然,那是巴库的功劳。
一个禁欲一年的男人,肯定是如狼似虎,习惯了风度翩翩,气质儒雅的厐公子,阿宁看不上巴库,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放下茶杯的时候,阿宁恶狠狠地说了一
句。
费娇娇冷笑,“阿宁,说话的时候,多走走脑子,告诉你一个生存的秘诀,嘴一定不要比脑子快,那样,你会感到一点幸福。”
阿宁愣了愣,醒悟过来,红着脸走开了,她怎么可能是费娇娇的对手。
厐公子一直没有回来,巴库躲在一个角落里,继续折磨阿宁。
阿宁开始的时候还能忍着不出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嘤嘤的哭喊出声来,那声音,最开始是无奈与绝望。后来,慢慢的变了。
费娇娇听着一阵恶心,开始的时候她极力告诉自己听不到,那声音却无孔不入的窜入她的耳朵。
后来,她干脆站了起来,起身向外走,外边再冷,他是干净的。
费娇娇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是厐公子随行的贴身侍卫。
“费小姐,我们公子有点急事先走了,他说让您在这儿住上三五
天,三五天之后,他会亲自来接您。”
三五天?费娇娇欣喜,自己有三五天的自由,真是太好了。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现在太冷了,您还是进房间的好。”
“带我去别的房子,我暂时不想在这里呆着。”费娇娇的脸上,掠过厌恶的神情。
其中一个侍卫比较机灵,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眉头一皱,闪身进了门,将巴库和阿宁轰了出去。
侍卫在房间里好一通收拾,才请费娇娇进去。
费娇娇下了台阶,走进去发现,房间里彻底变了样,比原来干净整洁了很多。
“谢谢。”
“费小姐,我是林田,您若有事,尽管吩咐,这几天,我会和门外的银鸽一起守护您。”
费娇娇点点头,忽然问道:“林田,能帮我找本书看吗?”
林田恭敬的说道:“那我就给您找找看,费小姐稍安勿躁。”林田走后,费娇娇闲得无聊,坐在皮褥子上发呆,脑海里一片空白。
逃跑不可能,找救兵不可能,一切的可能,都是虚无,干脆,就什么都不想,得过且过。
过了一会儿,门响了,应该是林田敲门,费娇娇应了一声,让他进来。
林田手上抱了几本书,费娇娇眼睛一亮,终于可以不必枯坐了。
林田把书放在距离费娇娇大约一米远的地方,“费小姐,我只能帮您找这么多,这个地方的人,都不看书的。”
只要是带字的东西,只要不必干坐,她都无所谓,真心的谢过林天,费娇娇为自己彻了一杯茶,坐在火堆旁,一边喝茶,一边看书,暖融融的火堆,映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怎么看,都像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像。
看了半本书的时候,觉得肚子饿了,手不自觉的摸向腹部,她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噜的叫着,提醒她,精神食粮固然可以令人愉悦,但没有实质上的东西饱腹,再多的精神食粮,也只能是天上的浮云。
巴库和林回是一起敲门进来的。
巴库彻底了解了费娇娇的身份,不敢怠慢,烤了雷鸟,鱼干,煮了鹿奶给费娇娇。
费娇娇吃饱之后,想到外边转转,巴库计好她,为她准备好了雪橇,让费娇娇坐在雪橇上,和林天,银鸽一起护着她在周边转了转。
其实,霍普镇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可玩的。
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好在太阳只有红没有光,否则,会患上雪盲症也说不定。
费娇娇转了一会儿,新鲜劲儿就过去了,吩咐了一声,三个人护着她往回走。
远远的,看到霍普镇火光冲天。
巴库看了一眼着火的方向,粗鲁的骂了一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费娇娇断定,这件事,一定与阿宁有关,着火的房子,也应该是巴库的房子。
巴库用最快的速度向回赶,费娇娇需要抓住林田的衣服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摔下去,巴库一边赶车一边大骂着。
距离房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巴库干脆发足狂奔,弃费娇娇他们于不顾。
三人没有怪他,这种事,本来就值得同情。
费娇娇他们赶到的时候,费娇娇住的那间房,已经化为灰烬,好在,费娇娇的东西,他们抢救出来了,这些人深深知道,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是公子的心头肉。
巴库蹲在地上,双拳攥得紧紧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霍普镇的人,最重视的就是房子,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保证。
费娇娇四下环顾,寻找着阿宁的身影。
意料中,没有见到阿宁。
费娇娇问守在她身边的:“林田,怎么不见阿宁?”林田苦笑,他从小就在公子身边,阿宁是怎么一回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曾经,公子也曾说过,如果他喜欢阿宁,就把阿宁赏给他。
他是一个很理智的人,阿宁眼底深沉无际的欲望,让他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与阿宁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所以,他拒绝了公子的好意,而且主动提出,他喜欢府中一个丫鬟,希望公子成全。
自然,公子是答应了,而且,成亲那天,公子还送了一百两银子,送给新娘一套纯金打造的首饰。
从那以后,他才开始得到公子的器重,真正的器重。
他现在过得很好,丫鬟成为新娘子之后,生了两个孩子,他的儿子已经三岁,女儿一岁,娘子很贤惠,平日里回到家中,家中到处干干净净的,只要公子不赐饭,他一定回家吃,那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有家的男人,是如此的幸福。
费娇娇从林田的眼神里寻找着答案,林田已经神游天外,哪里会顾着费娇娇在做什么。
不得已,费娇娇又问了一斌
林田恍然,“小姐,我也不知道,您稍微等一下。”
费娇娇点点头,看着林田走到巴库身边去。
费娇娇听到身后有人踩在积雪的声音,此时她还坐在雪橇上,用皮毛盖着自己的双腿。
回头看,竟是阿宁。
阿宁看到费娇娇,笑得十分狰狞,“费娇娇,我得不到的,你休想心安理得的享用!……”
她冲过来的速度很快,费娇娇怎么也没有想到,阿宁竟然是会武功的。她想站起来逃跑的时候,阿宁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几乎是闪电般的,一把匕首插在了她的胸上,在下一刻,去收拾东西的银鸽和林田同时冲到了她们的面前,林田抱起费娇娇,冲进了另一间完好的房子。
银鸽看了一眼摊倒在地的阿宁,一闭眼,对巴库说道:“巴库大哥,对不住了,她犯了死罪,如果公子回来,她会死的更惨……”
阿宁闭着眼睛,笑得很幸福,她恬淡的笑容,让人产生了错觉,她不是去赴死,而是将要做一个美丽的新娘。
银鸽挥起宝剑,喊了一声对不起,只见寒光一闪,阿宁倒在了血泊中。
银鸽说道:“巴库大哥,如果我不杀了她,我们都得死,就算是这样,我们未必能够活得了,你不知道,费小姐在公子心中是多么的重要。”
巴库看了一眼阿宁的尸体,默默地走过去,抱起她,转身走了。
第十二回 养病
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费娇娇一概不知,她唯一记得的,就是插在她胸口上的那一刀,那一刀,足以毙命了吧?这一次,她会投胎转世到哪里呢?
最后那一刻的清醒,她想的是,我还要留在这里,这里有我太多的牵挂,爹娘,哥嫂,弟弟,还有……原来,她已经融入这里,只是,内心里总有一个反对的声音,迫她不肯承认现实罢了。
费娇娇一直陷入昏迷,那把刀,没有人敢拔出来,霍普镇,没有郎中,离着霍普镇最近的郎中,距此已经差不多七八十里。
如果费娇娇死了,他们所有的人都会跟着陪葬,
霍普镇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魑魅魍魉,这里是四大家族的消息地。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人却不能等着,清醒过来的巴库,第一时间到外边找了两个女子过来,为费娇娇褪去衣衫,银鸽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拿了出来,大着胆子,为费娇娇拔出了刀。已经气若游丝的费娇娇等不得郎中的到来,现如今,他们可谓是背水一战。
成日鲧在刀尖上的他们,多少都懂一点医术,银鸽这一搏,赢了。
找来的两个女人,为她上药之后,血止住了,霍普镇能够收集到的所有珍贵药材,也都拿来了。
他们只想在公子到来之前,把费娇娇救活,这样,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避免的,费娇娇虽然止住了血,却开始发热,她的呓语,没有人听得懂。
两个女人,一刻不停的忙着为费娇娇用巾帕沾着冰水给她擦拭身体,外边的男人为她煎药。
郎中来了,见此情形摇摇头,开了一些伤药,匆匆离去,在他看来,费娇娇已经等同于一个死人了。
第三天,费娇娇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众人惶恐不安的等着与她一起去面对死亡因为她死了,整个霍普镇一定会为她陪葬,这里,将成为一个死亡之城。
厐公子回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带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只说了一句正如众人猜测的那样,“如果费小姐死了,你们所有人,为她陪葬!”
老者打开了他的箱子,一样样往外取东西,房间里,除了两个女人,就是老者和厐公子了。
老者拿出银针 开始施针,房间里的温度很高,费娇娇除了一条衬裤,再无一片布遮在身上,在老者的眼中,却看不到半点邪恶的东西,费娇娇,只不过是他医治的病人之一,仅此而已。
又是药丸 又是银针,终于把已经和阎罗王握手的费娇娇从死亡地带拉了回来。
只是她一直昏迷不醒,众人无时不刻在祈祷天神,不要让费小姐有事。
厐公子这才有时间听了详细的经过扫了一眼银鸽,林田 巴库,淡淡道:“把那女人刷成碎肉,喂了狗。”
那个女人,陪了他五年,最后的结果,是死了以后,还要被剩碎了喂狗。
众人不禁胆寒。
巴库第一个冲了出去,他们只能遵从公子的命令,公子这样吩咐下来,至少说明他们的命保住了,若是以往,他们有可能会遭遇同样的下场。
费娇娇一共昏迷了八天,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眼,毫无意外的看到了一张略显消瘦的脸,厐公子坐在她的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费娇娇本能的瑟缩一下,惊动了厐公子,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阿娇,你醒了?……”
费娇娇虚弱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七八天而已,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厐公子已经站了起来,到门口吩咐让人把老郎中请来。
老郎中很快就来了,为费娇娇诊脉之后淡笑道:“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补一补身子,她太虚弱了,之前应该是受过一次大伤,再加上常年郁结于心,导致身体严重失调……”
说了一通,老郎中又开了药,便退下了。
“阿娇,你现在想吃什么?只要你想吃的,现在都能给你弄来,我已经派人送来了米面粮油……”
“给我煮一碗红枣小米粥。”到了这个时候,身体是最重要的,她没有矫情,更不会愤怒的拒绝厐公子的照顾,命没有了,一切都是虚舟。
小米粥熬得很稠,小米里面的米油都熬出来了,黄橙橙的,香气诱人。
厐公子跪在费娇娇面前,端着米粥,一勺一勺,喂得很仔细,费娇娇吃了有小半碗,才说道:“谢谢,我不吃了。”
厐公子笑道:“那好,我去给你打水,洗洗脸,我把你的面具已经揭掉了,看样子,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希望你别生气。”
费
娇娇点点头,“厐公子,麻烦你,我想沐浴。”
“现在不行,天冷,你的身体弱,伤口没有恢复之前,绝对不能沐浴,虽然你爱干净,但是要看时间地点。”
费娇娇没有强求,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
厐公子亲自端了水来,为她擦拭手脸。
费娇娇任由他为自己擦拭,只因为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厐公子擦得很细致,就像是在擦拭一件世上最珍贵的珠宝。
“我以为你会反对。”厐公子的眼底,唇角都是温柔的笑容,费娇娇心中冷笑,她以为自己接受他了吗?
“等我自己能动的时候,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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