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我们此次到巫族是为了解除王后体内的蛊毒,除了这件事,其余的都不重要。纵使巫皇对王后再有心,王后只怕是注定了要辜负他的这份情义。只要巫皇能够解除王后的蛊毒,我们都应该审时度势,不能自乱阵脚。”银枭缓缓说道。
银夜眸光一闪,神色缓和了下来。塔罗伸手按着眉心,苦笑道:“长老不愧是长老,任何时候都能够如此清醒的一语道破梦中人,塔罗真是惭愧!”
“关心则乱呗!”银火撇撇嘴,冷不防丁的冒出一句,突然觉得不妥,赶紧摆着手讪讪的说道:“不是,我不是说长老不关心王后,我也不是说相师关心王后,哎呀,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老实耿直的银火不自在的看着塔罗,又看看银枭,最后小心翼翼的偷瞄银夜,见银夜眉宇间并无不悦,这才抹了一把汗,心里暗暗叫悬。
塔罗和南宫杰齐嗖嗖的睨了银火一眼,各自移开眼去,暗自踱着自己的心思。
“陛下,您受伤了?”凌轩一撩长袍。急匆匆的进了巫皇的后殿。
凌煜正在打坐,见凌轩满脸忧色,淡淡的笑道:“没什么。轩弟,我终于见到了巫皇之泪,还见到了一位女子,她……你一定要见见她!那样的一位女子,你昨天没有见她真是一件憾事!”
凌轩悦声笑道:“天下间女子多的是,能够让陛下如此称赞的定非普通女子。臣弟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
凌煜笑了笑,转而眉眼间闪过一抹忧色,叹声道:“只可惜,她中了生生不息生死蛊的毒,哎!”
凌轩神色倏变,颤声道:“莫非陛下帮那名女子解生死蛊的毒了?”
凌煜迟疑的摇摇头,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只是为她驱散了心脉上的毒。能让她减轻稍许痛楚。生生不息生死蛊的毒如此邪恶,巫族早已禁传的蛊毒又怎会在狐族出现,中毒之人还偏偏是狐族的王后,你说这……这真是……!”
“陛下,难道您没有告诉他们,生生不息生死蛊的毒无药可解吗?”凌轩沉声问道。
凌煜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他缓缓说道:“也许。我可以一试……。”
“不,陛下,绝对不行!生死蛊,一生一死,您若是解了她的毒,中毒的会是您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了,您已经中了毒,趁着毒性还没有完全扩散,让臣弟以巫蛊为您吸毒吧,您撑着点!”凌轩不由分说的走到凌煜身后。轻轻晃动手指,从指尖牵引出无数蚕丝般的光线,那千丝万缕的光线没入到凌煜的体内,全身的筋脉开始游离。
凌煜面色乍青乍白,汗珠像雨点般滚落在身上,脸上痛苦的神色令人心生不忍。凌轩咬着牙,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他的身上像无数条细小的蛇在体内游动,一寸一寸噬咬着他的血液。那种痛令他全身的血脉几乎要爆裂开来。
“破!”凌轩一声厉喝,凌煜的衣衫片片碎裂飞散,而身上真的喷涌出无数道细小的血线,触目惊心。
凌轩面色一喜。抓起一件衣衫披在凌煜的肩上,欣慰的说道:“还好,毒性入侵的并不深,已经全部被吸出来了。陛下,您先调整气息,臣弟去派人送些丹药过来。”
刚刚起身,凌煜伸手拉着他的胳膊,神色复杂的说道:“那位女子……戴着巫皇之泪……!”
凌轩呆了呆,回过头怔怔的看着凌煜,胸口隐隐的传来一阵抽痛。
“两千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巫皇之泪!巫族即将面临大难之际,无论如何也要护住巫皇之泪,要守住她呀!”凌煜神色中浓浓的眷念令凌轩的心莫名的一阵悸动,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他的心似乎要碎裂了一般。
“陛下……,您先歇着!”凌轩逃也似的冲出了后殿,心口传来的抽痛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经过整整一天的休息和调理,胡丽的精神好了很多,人也笑眯眯的,扶着烟儿的手在长殿到处走来走去,好奇的不得了。
“巫族好奇怪,和云霄殿不一样呢,和人间也不一样。他们是人类吗?膳食和人类的差不多呢,只不过看上去比人类富裕的多。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会巫术,可以指鹿为马,可以点石成金的对不对?”胡丽一边走一边哇啦哇啦叫着,令巫族的护卫和侍女都停下来驻足观看。
“王后,不能再往前走了,狐王命奴婢好好照顾您,没让您到处乱跑啊!”烟儿提心吊胆的跟在胡丽身后,小心肝颤啊颤的。
“好烟儿,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就让我再走走嘛,不然哪天我躺下去就起不来啦!”胡丽没心没肺的笑着,却令烟儿一阵语结,心也软了,眼也红了,只得巴巴的跟着她,心里一个劲的喊着阿弥陀佛。
两座宫殿之间是一条瑰丽宏伟的长廊,长廊上雕龙画凤,有望月楼,有倚天阁,还有好几处精致的凉亭。长廊的两旁,一边临水,一边却是杨柳依依。
“这里好像人间的游湖公园噢,真漂亮!”胡丽开心的不得了,精致无暇的脸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小巧的鼻尖上微微渗着汗,发髻随意的偏向一边,更添了几分灵动的妩媚与风情。
“王后,不能再往前走了,这里是巫族,不能乱闯别人的宫殿啊!”烟儿急得满头大汗,可她就是拿她家主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总不能像狐王那样直接把她扛走吧,虽然她很想那样做!
“有人吗?哪里?”胡丽手里晃着一枝细柳,嘻嘻笑着四处张望。
“前面,亭子里那位穿白袍的……。”烟儿话还没说完,胡丽已经走远。
“嘻嘻,真的有人呢!”胡丽嘀咕了一句,脚下的步伐更欢快了。
白影越来越近,胡丽的心跳却莫名的加快,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好奇怪的感觉,胸口灼灼的胀痛,却不似毒发时的疼痛,而是一种悲哀到令人窒息的疼痛。胡丽慌了,她想停下来,可是脚步却不听使唤的往前挪动,像是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在牵引着她的方向。
不远处的白影突然站了起来,侧身对着水波荡漾的湖面负手而立。
看到那个模糊的侧影,胡丽的心突然痉挛般的抖了抖,一种柔柔软软的抽痛从骨子里冒了出来。她扶着长廊上的围栏无力的笑了笑,心想这毒发作的还真不是时候。
心里想着,那种疼痛却更强烈了,痛得她想放声大哭,那种难言的痛楚让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奇怪了,以前痛成那样也没想过要哭,现在的疼痛还不到先前的十分之一,怎么就这么想哭呢?真的是病了太久变得脆弱了吗?
尽管眼泪止不住的流,尽管视野里一片模糊,可是她的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往前移动。近了,更近了……。
看着微波粼粼的湖面,凌轩如水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哀愁铺天盖地的涌来,如同从沉睡中醒来的那一刻,眼角还挂着的泪。缓缓伸手抚上脸,眼角的泪水竟然再次无声无息的滑落。
顺着灵魂深处的召唤,他震惊不已的缓缓回头,迎上那一双泪流满面的眼眸。心,在这一刻轰然瓦解,如高筑的城墙瞬间倒塌,无处隐藏。她……!
“啊!”心口剧烈的抽痛突然令他无法抑制的哼出了声,这张清丽绝色的脸庞为何让他的心像抽丝般疼痛?看到她流泪为何他的胸口像窒息了一般无法呼吸?她的眼神为什么会让他想揽她入怀生生不分?
两个人不由自主的挪动着脚步,两双泪眼痴缠在一起。三尺外,她停下,他也停下。
胡丽心间波涛汹涌般的震撼与脑海里的那个身影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缓缓伸出手,她呢喃细语:“是你吗?是你吗?凌峰,真的是你吗?真的是……!”娇躯一软,她软软的倒了下去,倒进了他急剧颤抖的臂弯中。她闭上眼的那一瞬间,眼角两滴晶莹的泪生生灼痛了凌轩的心,痛得那样彻骨、那样缠绵。
搂着她温热柔软的娇躯,他的泪滚滚滴落在她的脸上。多少个夜不能寐的日子里,他在灵犀里守候这一刻心灵的归宿;多少个迷雾般的梦幻里,他苦苦挣扎只为与她再度重逢;多少个愁肠百结失魂落魄的日子里,只为听到心灵深处那魂牵梦萦的呼唤。
这一刻,你是我沉睡千年的等待;
这一刻,你是我千里之外的眷念;
这一刻,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作者的话:呜呜呜,写这一章我眼睛都哭肿了,有木有?)
231梦醒时分
“凌峰,凌峰……!”胡丽挥舞着双手,发出一连串的呓语,眼角的泪水浸湿了衣襟,脸上凄楚的神情令一旁的烟儿一阵阵揪心。
银夜背着双手站在床前,眸光如寒潭般冷冽慑人。看着床上泪流满面的人儿,他的心像被利器割了一般锐痛难忍。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已经不下于一百次了,一个已经消失的人,为何还能让她如此念念不忘?没来由的,银夜从骨子里渗出了一丝不安。
从她被塔罗抱回来直到现在,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原以为她的毒再次发作,可是她痛苦过后却唤出了那个早已被他埋藏在心里不愿意提起的名字。是巧合?是天意?还是她心里从来不曾忘记过他?
“凌峰……凌峰!”胡丽尖叫着从床上醒来,眼神凌乱了几秒钟后,坐起身一把拉住烟儿失声叫喊着:“凌峰呢?凌峰在哪里?烟儿,凌峰在哪里,他在哪里?我看见他了,我刚才看见他了!”
烟儿慌忙扶着胡丽颤抖的肩膀,不安的说道:“王后,您做梦了吗?什么凌峰,哪里有凌峰,谁是凌峰呀?”
“不,我没有做梦,我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他就站在我面前,在长廊里!烟儿,那个人,那个白衣男子,是凌峰,是凌峰啊!”胡丽紧紧抓着烟儿的手,指甲深深的刺进了烟儿的肌肤,而她却浑然不觉。
“王后,没有凌峰,真的没有。您刚才做梦了。一直在说梦话呢!”烟儿轻蹙着眉,柔声说道。
“不,你骗我,你也看到过的对不对?长廊里那个穿白衣的男子就是凌峰,我不可能认错他的,就是他!是谁送我回来的?是谁从长廊里把我送回来的?”胡丽颤声问道。
烟儿笑了笑,柔声说道:“王后,您真的是做梦了。您在长廊里毒性发作。晕倒了,是相师正好经过那里,把您送了回来。长廊里的那位不是凌峰,是巫皇的亲弟弟轩王。”
“轩王……是轩王……?”胡丽失魂落魄的松开手,颓然的靠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量突然间散尽,整个人像掉进了冰冷的寒潭中。
银夜深深的看着胡丽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轻叹一声,坐在旁边抚着她冰凉的手,温柔的笑道:“小胡丽,只是一个梦,这里是巫族,你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他呢?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他,你中毒的最终原因也是因为他。你梦到他很正常,但是不能因为这个梦影响到你的身子,知道吗?”
“银夜,我……!”胡丽很想告诉他,这不是梦,她真的看见了凌峰,他的脸,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她是不会看错的。但是她抬眼看见银夜脸上的忧虑与疼惜时。她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酸楚,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哭的那样伤心,那样委屈,那样凄惨,让银夜的心都碎了。
“乖,不哭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也要注意身体。等你的毒解了以后我们马上回云霄殿!”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愿意多停留。
凌云轩内,急促的琴声有如决堤的海水汹涌澎湃,如万马奔腾势不可挡。又如山崩地裂席卷万物,有火一样的热情,又有水一般的执著。
激流缓缓退去,变得轻柔缓慢如细水长流,又像情人的低语呢喃缠绵入骨。琴声婉转流连叩人心弦,更似那远隔千山万水的思念与柔情,绵长悠远,却令闻者动容。
凌煜撩起珠帘缓步走了进去。看到凌轩脸上的神情时,凌煜愣住了。这张俊朗的脸上涌动着怎样的色彩!有火的灼热,有水的柔情,有雾的深邃,有风的清透,有绵绵不绝的缱绻,也有痛彻心扉的凄怨,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沧海桑田的悲凉。这张脸,仿佛经历了几世的沉沦与洗礼,此刻正绽放着绝世的风华潋滟。
“轩弟,你……!”凌煜震住了,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张风姿卓绝的脸上简直无法移开。
凌轩抬起头,目光濯濯的看着凌煜,半响,露出一丝灿若春风般的笑,暖声说道:“陛下,臣弟很好。臣弟答应陛下,会守住巫皇之泪,会让巫族永世延续下去!”
凌煜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点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见王后身上的巫皇之泪。”
凌轩眼眸中一丝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摇摇头笑道:“陛下,臣弟想去见见法老,想尽快找出生生不息生死蛊的解药,请恕臣弟不能作陪了。”
凌煜想了想,点头笑道:“也罢,我会向狐王说明的。”
胡丽失神的倚在床头,红肿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白得透明的脸上还挂着隐隐的泪痕。丝丝缕缕的抽痛在身上蔓延,她恹恹的转过头看着床的里侧,闭上了眼,任由滴滴清泪顺着脸颊滚落。
烟儿咬着唇,抹掉眼角的泪,强忍着心头的酸楚走上前,替胡丽拉了拉胸口的锦被,柔声说道:“王后,您还是先躺下歇息一会儿吧,这样会难受的。”
胡丽没有说话,半响才气若游丝般的说道:“烟儿,你告诉我,长廊上的那个男子不是轩王,是凌峰对不对?虽然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他那样的看着我,那样心痛的眼神,那样深切的爱恋,不是凌峰又是谁?”
她的声音丝若蚊虫,但烟儿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她悄悄转过头擦掉眼泪,强颜欢笑道:“王后,奴婢看的真真的,您在轩王面前毒发晕倒,是他扶着您。正好相师经过,看到轩王扶着您,便把您送回了长殿。奴婢在旁边听见轩王与相师的对话,他真的不是您所说的凌峰,而且凌轩。”
胡丽心口一颤,慢慢转过头,看着烟儿,怔怔的问道:“凌轩?他叫凌轩?烟儿,你去把相师请来,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烟儿为难的说道:“王后,相师方才随狐王出了内殿,祈南护法也不在,看样子应该是有事情要商议。狐王临走前说了,让您多休息,您还是……。”
“王后,王后,巫皇来了,他说要面见狐王和王后。可是狐王刚刚和相师出了长殿,长老和祈南护法也不在,这、这可如何是好?”银火火急火燎的搓着手,愁眉不展。
烟儿为难的看着胡丽,神色也是焦灼不安。
胡丽挥挥手,有气无力的撑着床沿坐起身,柔声道:“去吧,请巫皇上殿就坐,我随后就到。烟儿,帮我梳洗。”
“王后,您的身子……。”烟儿不忍胡丽撑着病痛的身子去见巫皇,满脸忧色。见她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便上前扶着她坐在镜妆前,着手为她梳洗装扮。银火见状,只得下去回话。
胡丽无力的斜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假寐。烟儿简单的把胡丽前面的一半头发挽了起来,又用温热的湿巾擦了脸,扶着她站起身。
烟儿挽的发髻原本就是随意简洁的一种,胡丽刚才上身斜靠着椅子,发髻本就偏了方向,此刻站起身,那一朵云髻更是无限风情的斜在鬓边,更添了几许风流妩媚之态。
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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