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傻,“谁啊?”
他哆嗦着收回手,一边念叨着“我什么都没看见”,一边去拍货车门,示意其他人下车搬家具。
当他知道我就住在锦绣公墓里面时,脸上再次涌现出恐惧的表情。
我想冲着他咧嘴一笑,奈何嘴角生疼,只能呲了呲雪白的牙齿。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嗖地一声钻进了车里。
这次订购的家具并不多,但都很实用。
一扇门,将大屋与客厅隔开。
一张上下铺,被塞进了小屋。小屋里原有的那张单人床,被抬到了客厅。
坏掉的电视扔掉,换上了一台可以连接电脑的液晶电视。
一直处于空闲状态的厨房里,终于摆上了一些家用电器,例如电磁炉和电饭煲等。
相应的,碗筷也添加了不少。
应丹青的要求,还买了一套藤椅放在了院子里。
当一切都摆放妥当后,两家送货公司便离开了,我开始分配每个人的睡觉位置。
我对杨环说:“大姐,咱俩睡在大屋,你看成不?”
大姐回道:“成。”
我指了指小屋,对霍去病和丹青说:“你们两个睡在小屋,上下铺,任选其一哈。”
丹青看了看我,似乎欲言又止。
我打趣儿道:“你不是想和我一个屋吧?”
丹青的脸瞬间红透了,磕巴道:“才……才不是!”
魏小侯爷斜眼看向我,问:“我呢?”
我十分自然地回道:“你?你自然是回家去睡。”
魏小侯爷扫眼霍去病和丹青,态度十分坚决地说:“我要在这里睡!”
我回道:“这里这么挤,你睡哪里?”
魏小侯爷瞪眼道:“以前和你一被窝睡觉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挤啊?!”
嗖嗖…嗖嗖…嗖嗖…霍去病,丹青,杨环,六只眼睛悉数看向我。
我缩了缩脖子,举手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们只是在一起睡觉而已。呃…
只是睡觉,没做啥少儿不宜的运动哈。”
魏小侯爷冷笑一声,骂道:“元宝,你也就那点儿出息了!”
我一巴掌拍了过去,吼道:“啥意思?我要是有出息,是不是就应该‘强’了你啊?!”
魏小侯爷将脖子一扬,轻蔑道:“你能“强’了我么?你以为自己是男人呢?!”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痞子样地笑道:“原来,魏小侯爷想让男人‘强’
了你啊。如此说来,在下不才,实在无能为力,汗颜啊。”
魏小侯爷眯起了杏眼,一脚踢来。
我忙向后跳开。
魏小侯爷紧随其后,对我使出了绝命连环踢。
我狼狈地闪躲着,在躲无可躲的情况下,抄起一把不绣钢的炒勺,照着他的脑门来了一下。
魏小侯爷在僵硬了三秒后,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我忙扔掉炒勺,替他揉着额头。
魏小侯爷背对着霍去病等人,狠狠地瞪我一眼,警告我不许告诉任何人,他被我一炒勺扁哭了。
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才好。
一不留神,杨环走了过来,满眼诧异道:“呀,魏小侯爷怎么哭啦?不是被元宝一炒勺拍疼了吧?”
魏小侯爷立刻忍住眼泪,粗声道:‘不是!”
我配合道:“对对,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魏小侯爷又狠狠地瞪我一眼。
杨环扑哧一笑,说:“妹子,依我看呐,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我下意识地一巴掌拍下,厉声道:“谁说的?!”
魏小侯爷被我拍得一呲牙,两行清泪再次流下。
杨环咂舌道:“这咋还说哭就哭咧?”
魏小侯爷红着脸,扭开头,恶声恶气地吼道:“我不想哭!就是泪服发达!”
我轻叹一声,揉了揉魏小侯爷的头发,唱道:“我不想哭,我很无辜;我不想哭,我很纠结;只是我不能忍受疼痛的感觉,看看头上的包,瞧瞧不绣钢的勺,我的心情很难理解……”具体调调儿,请参考歌曲《我不想说》。
……
折腾了一天,我已经累得只剩下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爬到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客厅里,丹青等人正在看电视,还不时传出大呼小叫的声音。
半夜时分,我被一阵雷鸣般的呼噜声吵醒。我用被子包裹住脑袋,却仍旧抵挡不住杨环大姐那无比畅快的打鼾声
。不得已,只能十分哀怨地爬起来,抱着被子,推开房门,绕过睡在客厅的魏小侯爷,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时,发现有两个人比我早一步占领了这片广阔天空。
我抱着被子坐到藤椅上,与霍去病和卫玠二人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我见霍去病和卫玠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但周身却弥漫着一种无法与这个时代相融合的落寞。我知道,他们想家了。
这个时候,也许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但我还是想说些什么,不想让这种低落的情绪继续蔓延。想了想,我豁然一笑,说:“今晚的空气真新鲜啊。”
卫玠淡淡应道:“是啊。空气中都漂浮着新鲜的尸骨味道。”
我皱了皱眉,问:“喂,我怎么觉得你总是想找我的茬儿?好像不和我对着干,你就十分不爽?”
卫玠回道:“是么?你是这么觉得的?”
我点头,“对!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卫玠站起身,“哦。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问:“你为什么讨厌我?”
卫玠如同摔掉一只蟑螂般甩掉我的手,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讨厌你?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这个郁闷啊,瞪眼道:“你除了反问,你还会什么?”
卫玠继续反问:“你除了问为什么,还会做什么?”
我一个高蹿起,照着他的小腹就是一脚!落地后,得意道:“姐姐我还会踢人!”
卫玠捂着小腹,用一种看蟑螂的目光瞪着我,就仿佛恨不得我将我捻死!
我心里不爽,吼道:“滚回屋去!”
卫玠脸色惨白地挺直了腰扳,转过身,走了。
我一屁股坐回到藤椅上,仰望着星空开始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后,我喃喃地问:“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霍去病没有回话。
我用脑门一下下地亲吻着桌面,郁闷道:“我不明白,我好心救了他,他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不是个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人。既然我救了他,他就应该感激我。我不需要他做什么,但至少别惹我不痛快。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龌龊,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霍去病将手伸到我的脑门和桌子之间,阻止我继续用脑门亲吻桌面。
我抬头看他,他目光一凛,说:“能帮便帮,帮不了,也无需强求,一刀了结,来个而痛苦,免得心情不好。”
我一抖,颤巍巍地问:“大哥,你开玩笑的吧?”丫竟然让我杀了卫玠!
霍去病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声道:“有何不可?”
我立刻拉住了他的手,劝解道:“咱好不容易将人救了回来,哪能说杀就杀呢?再者,卫玠也没让我救他,是我想要救丹青,才顺手将他带了回来。这会儿,他可能正气我自作主张咧。谁到了一个新环境都难免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我们得表示理解和支持!”
说到最后,我发现霍去病竟然用那种“原来你都知道啊”的表情望着我笑呢。
我知道,自己着道了。
我一把抓住霍去病的大手,想要用力咬下去。最后,却只是用鼻子哼了哼,表达自己的不爽。
霍去病在我收回手的时候,突然反握住我的手,将我一把拉进怀中。
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却用被子将我包裹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抱在怀中,说:“睡一会儿吧。”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我抬头仰视着他的侧脸,觉得他那刚毅的线条似乎变得柔和了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我心中缓缓萦绕而起。渐渐的,我的眼皮开始打架。
半梦半醒中,感觉到霍去病伸出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我被人剐肿的脸颊。那中粗糙、干燥、温暖的感觉,让我觉得十分舒服,不一会儿的工夫便睡死了过去。
第十九章:讨好(二)
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仍旧躺在了霍去病的怀中,而此时已经是早晨九点二十三分了。
杨环大姐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说:“对不住啊妹子,我晚上打呼噜吵到你了吧?
要不今晚我去客厅睡,让魏小侯爷进屋和你……”她后面的话自动消音,因为霍去病在看她。
魏小侯爷捧着碗筷从屋里走出来,冲着我喊道:“元宝,赶快洗脸,过来喝粥。”
我诧异道:“喝粥?谁做的?”抬头看向大姐,她立刻摇头,表示不是她做的。
魏小侯爷向屋里扫了一眼,说:“丹……哦,不对,是卫玠做的。”
我瞪圆眼睛,问:“他会做粥?”
魏小侯爷回道:“何止会做粥?他还烙了几张面饼呢。”
我托住自己的下巴,问:“他会用电饭煲和电磁炉么?”
魏小侯爷耸肩道:“他会看说明书。看不懂的简体字,就来问我。”
我感慨道:“天才啊!”
魏小侯爷笑骂道:“蠢货!快去洗脸!”
我拍了拍霍去病的手,示意他和我一起去洗漱,然后抱着被子就往屋里跑,在客厅里与卫玠走了个顶头碰。
我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说些什么,但见他神色淡然,压根儿就没看我一眼。我无法,只能作罢。低着头,灰溜溜地跑进卫生间里去洗漱一番。
当我和霍去病返回到院子里,端起饭碗准备吸溜大米粥的时候,赫然发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 大米粥竟然是红色的!
我在众人的注视下,鼓起勇气,喝了一口,立刻感觉到了一个字——辣!
我强行将口中的大米粥咽下,忍不住问卫玠:“大米粥为什么是辣的?”
卫玠很自然地回道:“昨天吃过酸辣粉后,我觉得味道不错,所以改良了大米粥的做法。”
我抚额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创作型人才。”伸手抓起一张面饼,送到魏小侯爷的嘴巴下面,“来,咬一口,尝尝啥味儿。”
魏小侯爷很配合的一口咬下,然后咀嚼了两口,咽下。
我奇怪道:“嘿,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魏小侯爷回道:“笨蛋!那面饼我早就尝过了。很正常,没怪味,还挺好吃的。”
我疑惑地看向卫玠,问:“这面饼怎么不是酸的?”既然是根据酸辣粉改造的早点,那么大米粥能做成辣的,面饼就应该做成酸的。
卫玠十分直接地回道:“你家没有醋了。”
我拍着胸脯笑道:“幸好调料不全啊。”
卫玠淡淡地扫我一眼,说:“以后,我会负责做饭。”
我微微一愣,问:“为什么?”
卫玠微微垂下眼睑,回道:“我不想出去找
工作。”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转头看向魏小侯爷,魏小侯爷十分配合的解释道:“昨天晚上,新闻频道播放了招聘会的现场。”
我想到历史上记载的“看杀卫玠”的典故,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卫玠的两只耳朵微微颤抖了两下,然后渐渐变成了可爱的粉红色。
我忍住笑,点头应道:“好,那你以后就在家里做饭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搞创作可以,但得照顾大众的口感,不能再做这么辣的大米粥了。”
卫玠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那眼中,有着掩不住的喜悦之色。
我刚想借机和他沟通一下感情,他却又低下了头,开始喝粥。那样子,明显是不想和我继续交流。
我撇了撇嘴,开始啃手中的面饼。
我们这边吃得正欢,锦绣公墓里又住进来一位业主。
大姐问:“这是谁啊?排场这么大?”
我随便扫了一眼,便回道:“领导……他爸。”
大姐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不屑道:“如果是领导死了,排场不会这么大。”人走茶凉,这个道理谁都懂。
大姐点了点头,眼神一黯,说:“也不知道我的尸体被葬到哪里去了?也许,也就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难过。要不,等找到你的骨灰后,咱也搬这里来?”
大姐抖了一下,问:“你让我天天对着自己的骨灰?不不不,还是算了。”
我弯唇一笑,不再说话。
吃完饭后,我给杨环和卫玠分别点了两千块钱,让他们收好,当做日常开销。然后抓起仅剩的那锭金元宝,冲到大妈家,孝敬了她老人家。
不是我懂得尊老爱幼,也不是我懂得喝水不忘打井人,而是……我怕东窗事发,没人挺我啊!
试想,我是执法者,却网开一面,将霍去病他们带到了这个时空。这本身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不知道这件事儿被捅破后,自己会落得怎样一个下场。但最起码,我得先做足功课,溜须好大妈。
大妈掂量着金元宝,笑得不见眼球。第一次主动留我吃饭,还声称要抄两盘硬菜。
吃过之后才知道,大妈是说一不二的人。说抄两个菜,就只是两个菜。说抄两盘硬菜,果然就是两盘硬菜——一盘是素炒土豆条,一盘是素炒菜花。两个菜,都没做熟,十分的“硬”!
我有些心酸,问道:“您老为了历史的正常运转操劳了一辈子,平时吃的两道硬菜就是这东西啊?”
大妈轻叹一声,摇头感慨道:“清廉啊。”
我扫了一眼被她攥
在手里的金元宝,无语哽咽了。
离开时,我听见大妈对大爷说:“老头子,去饭店叫两个毛菜吃吧。”
大爷问:“想吃什么?”
大妈回道:“随便弄两个就好。我最近胃口不好。要不,先来两碗鱼翅顺顺气,然后再叫一碗‘东坡肉’和一盘‘五彩鳝丝’吧。”
我仰头望天,泪流满面,真他妈清廉啊!
出了大妈家,我本想直接回锦绣公墓,和杨环研究一下报仇计划,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溜达到了科技城。
犹豫再三后,我还是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无线网卡,办理了上网手续,交足了一年的费用。
一切搞定后,我拎着电脑来到盗版书摊,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五本菜谱和一本超厚的大字典,然后屁颠颠地回到了锦绣公墓。
丹青看见电脑时,眼睛都直了!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抱住电脑,绕梁三日地唤了一声,“妻主……”
我这一身的铜皮铁骨呦,再次酥掉了。
丹青的双颊因为激动泛着粉红色的诱人光泽,他情意绵绵地望着我,缓缓地低下头
我心里这个挣扎啊!你说,我们“男未嫁,女未娶”的,如果他非要投怀送抱,我可这么办才好?是忽视霍去病那如芒刺背的目光,顶着压力上?还是……稍微推拒一下,做做样子,然后再欣然接受?
在我的极度为难中,丹青略显羞涩地微微一笑,柔声问:“妻主,网呢?”
我微愣,问:“啥网?”
丹青回道:“魏哥哥说,电脑要连在网上,才能博览古今。”脸一红,问,“妻主,那个网是不是特别贵啊?”
我的嘴角开始抽一搐,险些变成面瘫。
伸手揉了揉严重扭曲的嘴脸,让一切恢复正常,然后一把夺过丹青手中的电脑,放到桌子上,掀开盖子,按下开机按钮,再然后…看向魏小侯爷,说:“来,你给他演示演示,这东西怎么上网。”
魏小侯爷牛哄哄地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推开,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我将那五本书和一本大字典塞进丹青的怀里,丹青的目光有所变化,卫玠的灵魂重新占领了身体,但他却没对我说什么。
我有些无趣,见大姐郁郁寡欢地坐在沙发上,便走了过去,将手搭在她的脖子上,说:“来,咱姐俩研究研究,怎么收拾那俩王八蛋!大姐,你就说吧,你想怎样报复他?”
大姐攥拳道:“那个家,是我拼死拼活置办的!我不但要夺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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