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路恨天不认为他们算是高手,不过天性使然,还是一直盯着斗场看,见到现在的状况,路恨天哇哇叫道:“还能这样玩?那有的撑了。”
“是啊。”步连云点头道:“这还是第一次规定三人一起出赛,一定会有许多想不到的比法。”
“这对一些本来就有练三才阵的门派有不小的帮助。”韩方屈指算道:“峨嵋派、鹰爪门、苏州三道观、奇花派……”
“奇花派?”路恨天没听说过,诧异的问道:“那是什么门派。”
“一群衣着朴素的女人。”韩方解释道:“她们的功夫适合女子修练,所以专收女徒,听说门规甚严,功夫也蛮厉害的,不过见过他们出手的人不多……要是来了,应该也在北棚。”
北棚也就是众人休息的地方,众人东张西望,果然见到东面十余丈外有十七、八个未施胭脂的素服妇人,她们正神态专注的望着擂台,说不定就是所谓的奇花派中人。
就在这时,擂台上忽然传出一句:“阿弥陀佛……”却是无乘大师开口道:“崆峒徐家三位施主均已负伤,可作负论,请叶施主、南门施主、万施主手下留情。”
众人回过头来,果见徐老大的右腿正渗出鲜血,徐老二的右手却已经抬不起来,不知道是被南门笑还是万潘柏打伤,三人在对方包围之下左支右拙、岌岌可危,还好“天下绝配”
听见无乘大师的话,不为己甚的一声呼啸,同时向后跃开,叶艳芳对“崆峒三害”微微拱手道:“承让。”
“崆峒三害”话也不答,脸色难看的立即跃下擂台,无乘大师即对台上三人道:“三位可需要休息?”
“不用了。”叶艳芳做主回答,随即对着四面围观群众笑道:“欢迎有兴的朋友与我们切磋切磋。”
不过她不笑则矣,一笑起来脸上的皮肉更是皱成一团,令人不敢恭维,实在弄不清楚她两位师弟看上她什么地方?
随后果然如韩方的预测,南棚又跃出了三名壮汉上来挑战,只不过他们的功力与崆峒三害差不甚远,还是被打回南棚,直到了第四场,“天下绝配”才被鹰爪门的三位老者打败,鹰爪门跟着连撑了五场,终于被来自川境的“铜锣双道”与“明月侠隐”三人逼下擂台。
“铜锣双道”柳道人、竹道人修练于铜锣山、“明月侠隐”宣简怀则隐于明月山,两山同在川东,相距不过十数里,三人早有交情,外型也差不多,都是六十余岁身形削瘦的长者,不过因为两位道人身着道服,比身着俗家衣着的宣简怀还多了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三人又胜了一场之后,算算已经比了十场,天色也将近午时,玄清真人便上台宣布丑时重新开始,反正四面已经围了一圈被衡山派半请半强迫赶上来的小吃摊贩,也不愁没处买食物。
虽然一个早上大饱眼福,不过步连云等人却已经有些焦急,“铜锣双道”与“明月侠隐”三人的功力看来不比“阴阳双剑”莫严差多少,何况又有三人?敢上场的人一定越来越少,想来不久之后就会引得龙虎帮出手,“紫龙”的名号一露,敢上场的人就更不多了,这样一来,说不定拖不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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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花间漫舞
果然到了下午,“铜锣双道”柳道人、竹道人与“明月侠隐”宣简怀上场之后,等了一刻钟都没人敢出场挑战,众人心里发急,大家都可以不上场,龙虎帮是非上不可,他们要是没赢,谢道亭与黄木森师兄弟可要退出武林,但是他们一上,再来只怕就是“三相神僧”。
路恨天心里不断的转着念头,是不是要去向莫严说说好话,答应他刚刚的条件?但是这样翠杖岂不是要拱手让人?而且不能与“三相神僧”一拼也是可惜,还是乾脆等到“三相神僧”赢了之后,再拐步连云上场?
路恨天还没拿定主意,却见那群素服女子中,有三名中年妇人正缓缓起身走出北棚,她们一出北棚,也未蹲身做势,忽然间竟同时轻飘飘的浮起,好似被什么东西拉扯牵引般的向着擂台飘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数十年功力,轻功不可能有这种造诣。
这手功夫一露,四面闹轰轰的声音立即静了下来,只听三女轮流道:“奇花派年风婷。
”“南风萍。”“关风鹊。”跟着同声道:“向三位讨教。”
她们的声音却已经有些苍老,看来实际的岁数可能已经五、六十岁。
果然是奇花派的,看她们的功力,少说也能打上半个时辰,路恨天大喜过望,连忙捧场的大声喝采,但这可不是喝采的时候,路恨天这一特立独行的大嚷,惹的四面投来不少责难的眼光,尤其是奇花派未出场的其他女子,自然都皱起了眉头。
奇花派上场的三人自然也向路恨天望了一眼,见路恨天面容陌生,三人又同时转回头,这一下众人才发现,她们的动作居然完全一致,看来三人间的默契一定不凡。
台上的柳道人微笑道:“能得奇花派出手,柳道人甚感荣幸……四十年前道人曾随师尊拜谒奇花谷,恭贺诗谷主就任,四十年晃眼即过,不知诗谷主可还安好?”
奇花派的首脑不称掌门称谷主,柳道人这样一说,不但表示内行,而且代表他与奇花派多多少少有些交情。
刚刚自称年风婷的那位妇人站在正中间,她双肩微颦,有些黯然的道:“承故人动问,师尊已于十五年前过世,奇花派现由小妇人执掌。”
“原来是年谷主当面。”柳道人肃然道:“贫道失敬。”
“不敢。”年风婷和气的道:“师尊在世时,对铜锣山一忌道长也是赞誉有加,二十年前一忌道长仙逝噩耗传来敝谷,先师也十分惋惜。”
一忌道长是柳道人、竹道人的师父,如今记得他名号的人已经不多。
“凡人莫不有死……”见对方提到自己过世的师父,柳道人心里也有些感伤,不过他也立即一振精神,对年风婷道:“想来年谷主要以奇花派镇谷绝学,‘花间漫舞阵’一试我等?”
年风婷微笑道:“道长果然是明白人,还请不吝赐教。”
奇花派三人当即移步分立三角,围住了场中的三人。
柳道人与竹道人不敢怠慢,两人的长剑向上斜指,分立于“明月侠隐”宣简怀的两侧,宣简怀用的却是两柄短茅,一上一下的横置胸前摆起架势,只等对方发招。
经过上午的两场比赛,四面众人已经大略知道,他们三人的配合是由柳道人与竹道人组织一个绵密的防御网,而宣简怀的双茅却能在适当的时机趁隙穿出攻击,若不是三人早已练熟,不大可能配合的这么好,一般武林高手合作时大多只能此进彼退,截长补短,能像他们三人一样排出阵式并不容易,但是话说回来,若是与一些已经相传数十或数百年的阵法比起来,三人的阵势毕竟还是粗糙了些,就像眼前奇花派的“花间漫舞阵”,要是奇花派三人的功力与宣简怀等三人相差不远,他们这场仗将会十分难打。
见对方准备妥当,奇花派的年风婷谷主轻叱一声:“得罪了。”
三人从袖中抖出了六条色彩绚丽的彩带,同时迅速的在外圈舞动起来,刹那间整个擂台布满了由彩带卷成的彩环,好像一个个绚丽的花朵,而奇花派的三人也立即轻盈的在四面穿插飘动着,姿势曼妙飘逸,果然不愧称为“花间漫舞”。
“这个有趣。”路恨天睁大眼道:“中原绝学果然不同凡响……她们的带子怎么都不会缠在一起?”
“所以才叫阵法。”步连云也没见识过奇花派的阵势,赞叹的道:“要是单独一个人被这个阵围住,可不容易对付。”
众人心里都颇有同感,不禁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时圈中的柳道人、竹道人与宣简怀三人已经被重重叠叠的彩环围住,三人知道这些带环不能乱碰,彩带性柔,一个斩不断被纠缠上,自己马上就会挥舞不开,所以都有些不敢出手,但是奇花派的大小带圈却逐渐向着三人涌来,总不能坐以待毙,柳道人一声低叱,出剑斜挑,向着离自己不到两尺的一个带环挑去,手中留了两成劲,准备稍有不对,当即回剑自保。
竹道人与柳道人默契十足,听到柳道人的轻叱声,马上相应着出手,而当中的宣简怀也将双茅前后一挥,划出两道罡风向着前后冲去。
三人这一出手,带环先是相应的往后稍退,随即一散即聚的又向着三人冲来,竟是顺着三人出招的气劲空隙飘入,“花间漫舞阵”果然称的上是奇花派的镇派绝学。
不过这样一来,带环的前后进退也有了一个路线,不再像刚刚一样飘逝难寻,三人四样武器同时出手,见圈破圈的连拆了数十招,两方一时间互相僵持不下。
过了一阵子,场中阵势中枢的宣简怀,见对方远远的站在外围,怎么打也是有败无胜,于是低声道:“一个盯一个,我们散。”
柳道人与竹道人同时应了声好,一声招呼之下,三人忽然同时往外一跃,连破七、八个彩环,分别各选了一个对手攻去。
奇花派的三人本来就在外围绕动,见三人闯出,她们彼此之间也不用招呼,忽然脚步一变,不再如刚刚的四面绕动,开始轮番的穿入阵内,而彩带仍在漫天飞舞,似乎彩带是彩带,人是人,两者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采取盯人战术的柳道人等人就累了,他们追摄着对方,但不时必须绕回阵中,在那一瞬间,彼此无法支援,等于同时受到对方三人围攻,压力极大。
首先被围住的便是竹道人,他随着奇花派的年风亭谷主穿过阵中的时候,忽然发现压力增大,连忙加快脚步向外奔,没想到对方一个翻身,彩带的末端数尺忽然半空打了一个折,同着自己面门弹来,竹道人微微一惊,退则被围,但前方又有彩带拦阻,自己要是与那段彩带一碰,就算是自己功力较强,也一定会被追击而来的彩带所困,既然如此,他索性留在圈内,剑光盘身一绕,舞了个滴水不露,所有彩带一接近,立即被他的剑风逼开,自然也避过了与对方带端的一碰。
不过这时宣简怀已经冲到外侧,目标正对着一个冷眉冷目,名叫关风鹊的妇人,柳道人的目标却是南风萍,他两人发现竹道人被围,也不用互相招呼,柳道人立即回身一穿,奔到阵中配合著竹道人防御,两人剑光挥舞起来,那些彩环也不能轻易接近。
而宣简怀却不如此,他迅速的在外穿绕,遇到有机会就对着奇花派的人攻击,不过这时奇花派阵势又变,彩带舞动之间,连他们自己都裹在其中,宣简怀想欺近也并不容易,看来她们想先将柳道人与竹道人拿下,最后宣简怀自然不是敌手。
不过柳道人与竹道人本就练成一套联手的剑术,两人剑光挥动起来,奇花派一时三刻却也抢不进去,宣简怀见状,忽然往阵内一奔,见一道彩带正向着自己袭来,宣简怀立即将左手的短茅一绕,与一条彩带纠缠起来,彼此一扯,那条彩带霎时拉的笔直,宣简怀这才看出另一端原来在南风萍手中。
而奇花派等人见状一转步法,三人的彩带居然同时向着宣简怀涌来,这一瞬间,柳道人与竹道人忽然没人理会,两人楞了楞,刚看清状况,立即同时飞身攻向南风萍,她一根彩带与宣简怀纠缠着,正是最好攻击的对象。
不过两人移动毕竟不如彩带快速,余下的五条彩带早已经围到了宣简怀的身边,要不是宣简怀手中还有一枝短茅,他连招架的兵器都没有。不过这时他也不好受,对方五条彩带同时画圈袭来,他要是一不小心,再与任何一条缠在一起,两边一拉,马上就要任人宰割,宣简怀打叠精神,短茅四面乱点,每一下都正好点在带端或环图,使对方无论是刚劲、柔劲都只有被震退的可能,但他同时对付五条彩带,加上左手又与南风萍不断的拉扯,眼看绝对支持不了多久。
还好这时柳道人与竹道人已经攻向南风萍,南风萍见状不得不向前闪避,躲入前方无数的彩环之中,双道知道时机稍纵即逝,毫不客气地将双剑舞成光圈,顺着南风萍的方向攻入阵中。
这时阵中的宣简怀忽然发现左手一重,对方拉动的力道蓦然加大,宣简怀立即相应增力,但是却诧异对方为何这时才增加力道?才发现不知何时,南风萍已经和年梦婷交换了手中的彩带,年梦婷身为一派之首,功力自然更是高强,扯的宣简怀有些稳不住马步。脚步一不稳,宣简怀马上陷入危境,他情急之下,脑海中灵光一闪,右手短茅向左一绕,嘎的一声将对方的彩带割去一节,左手马上获得自由。
这样一来,年梦婷与宣简怀两人立即分别向后弹开,年梦婷这边马上将手中残余的彩带放出,与其他五条彩带同时挥舞,重新布妥阵势,而宣简怀却刚好撞上闯进来的柳道人与竹道人,三人会合在一起,也稳稳的布下阵来,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这一场算是今天最好看的一场,场上彩带飞舞,人影闪动飞腾,双剑双茅在彩带编成的花海中滚动,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四面数万人看的如痴如醉,欢呼喝采声不绝于耳,既然两方都僵持不下,因奇花派的“花间漫舞阵”早享盛名,明眼人都知道,这代表她们的功力还是略逊一筹,要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奇花派落败的机会居多。
参加武林大会除了扬名夺宝之外,一方面各门派的长辈也藉此教训自己的门下弟子,这次武林大会别出心裁的要求三人上场,虽然原本是为了让“三相神僧”出手对付谢道亭,不过却使得各门派对于阵法大起兴趣,之后二十年中各派都为此花下不小心血研究,分别创出了各种阵法,单打独斗不再风行,这也是少林、武当一开始没料到的事情,此是闲话,表过不提。
这时场下的路恨天看的大是手痒,突发奇想的道:“大哥,我去化个妆,然后先上去打个几场,你觉得怎么样?”
步连云啼笑皆非,连忙摇头道:“千万不可,武林中人虽会认错人,但绝不会认错功夫,贤弟的武功出自西陲,武林罕见,无乘大师与玄清真人都是武学大家,绝对无法侥幸。”
这话也有道理,路恨天打消此意,跺脚叹道:“闷的真难过……”
步连云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观看场上的打斗。
过了一阵子,场上又生变化,奇花派的关风鹊一个疏神,彩带又被宣简怀的短茅缠住,四面众人马上知道有好戏看了,上一次两方缠住,本是奇花派对付敌人的一种手法,不过因为宣简怀双手都有武器,反而使得奇花派的彩带短了一截,所以之后宣简怀想缠上对方的彩带,奇花派都巧妙地避开,现在居然又缠上,不知是奇花派终于内劲不足,还是另有奇妙方法应付。
宣简怀这边自然毫不客气,这次他可不打算截断彩带,在柳道人、竹道人两边完善的防守下,宣简怀忽然将右手短茅插入腰间,两手合力将彩带向内猛拉,关风鹊不敌宣简怀的内力,要是被拉到柳、竹两道的剑光范围中,那可是必败无疑,她连忙一个移身换位,将彩带与年风婷交换。
年风婷接过手,马上感到宣简怀是以全力出手,虽然她未必弱于宣简怀,但这时两人将全身功力运起,年风婷自然不能再操纵另一条彩带,于是擂台上只剩下四条彩带在台上翻腾,“花间漫舞阵”不攻自破,柳道人与竹道人同时向两边一弹,一个攻向南风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