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人却一面逃一面还在废话:“少侠与女侠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日后早生贵子……哎呀……”没想到这话却说错了,顾玲如虽然高兴,却听的害羞起来,当场捡起地上一只羽箭,向那人屁股轻轻甩去,所以那人说到一半,只能哎哟哎哟的逃命,还好只是轻伤,倒是不大影响速度。
这时除了被顾玲如杀成重伤的几位之外,其他人早就逃的不见踪影,田冬与顾玲如两人向外走回官道,望见已经毙命的坐骑,顾玲如又有点火大,嘟着嘴道:“刚刚应该多宰几个的。”其实她说归说,几乎只伤人而不大敢杀人。
田冬望见自己的坐骑正姗姗来迟,一笑道:“还好它跑的慢,不然就要辛苦两腿了。”
两人跃上马共乘一骑,顾玲如偎着田冬十分舒适,反而不是那么气了,想了想忽然转头对田冬道:“田哥哥,那个杨玉翠……”
“怎么了?”田冬见顾玲如说到一半不说,有些毅外的和声问。
“不是啦……”顾玲如似乎有些迟疑,顿了顿才说:“当年你被她捉去,她对你很坏喔?”
这件事田冬早已对顾玲如说过,见顾玲如无端端的又问起来,田冬点点头道:“嗯,还好有鲁无彭在一旁,不然我说不定活不到龙虎帮。”
田冬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当年杨玉翠不只一次露出想杀田冬的模样,要不是鲁无彭恰好赶来接应杨玉翠,同时发现她掳去田冬,田冬只怕已经死在衡阳城郊。
田冬这么一说,顾玲如似乎破除了心中的障碍,嘟起小嘴道:“嗯,我们一定要报仇,好,我知道了。”
田冬见顾玲如说话没头没尾的,好笑的问:“如儿,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顾玲如咕哝了两句,在田冬疑惑的表情下,她才低声道:“我想到小时候……其实她对我也不坏……”
一直到田冬救走顾玲如之前,杨玉翠对两人确实蛮亲切的,要不是为了田冬,顾玲如对她其实没什么恶感。
“原来是这种事?”田冬一笑道:“我也不会多恨她,要不是她,我未必能练成这样的功夫……嗯,如儿,要是她不来惹我们,我们就不去找她算帐好了。”
“真的?”顾玲如高兴起来,甜甜的笑道:“田哥哥,你做人真好,一点都不像武林中人。”
田冬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评语,颇为诧异的道:“武林中人又该如何?”
“晤……”顾玲如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爷爷、爹爹他们都很好,不过要是有人欺负了崇义门的人,只要道理在我们这里,他们怎么样也要找人算帐,说这样才不会被人看轻了,还说要不是如此,别人就会变本加厉,欺到我们头上来,像刚刚的事情,我爹爹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
“这话也有道理……”田冬想了想道:“不过反正我也没打算在江湖上闯,应该没关系吧?”
顾玲如反正也不在意,笑笑道:“所以我说你人好嘛,连那个女人你都不见怪了……”
“其实也不只是这样。”田冬道:“要是我真想找杨玉翠,杀了她嘛……好像太过分,揍她两下好像也没什么意义,而且她的上司鲁无彭对我有恩,要是弄到那位鲁大叔插手,我还定必须看他的面子,不如就算了。”
顾玲如沉默片刻忽然道:“要是他们再来一次,我们就没马了,好像刚刚还是应该狠一点喔……”
田冬惭愧的笑笑道:“那是刚刚我没注意,现在不会了,他们距离这么近,我要是小心些会注意到的。”
“刚刚……我们在干么?”顾玲如顺口问到一半,忽然自己想起刚刚的事情,脸上微微一红,也不好意思说话了。
一路前行,却又别无阻拦,眼看暮色将临,武胜关已在不远,田冬更是提起了精神,忽然间,田冬听见左面林中传来窑萃移动声,田冬附在顾玲如耳旁道:“如儿,可能有敌人了,我们准备弃马。”
两人不可能骑着马直闯龙虎帮,既然现在有人追来,索性弃马隐去踪迹,这样对付敌人才不会迫于被动。
顾玲如准备片刻,田冬也感到左面林中有十来人,正躲躲藏藏的掩到前方,看来是想故技重施,田冬与顾玲如两人忽然控马转向往南,在那些人惊疑不定的时候,田冬一踢马腹,坐骑立即加速奔驰,奔出数十丈之后,田冬与顾玲如两人同时跃起,飞跃到一旁的树梢,两人闭上嘴巴,静静的望着马儿缓缓的向南方奔去。
这时,下方十余名蒙面的黑衣人手恃各式刀剑,急急忙忙的往南奔,赫然发现马背上空无一人,为首的壮汉手一挥,众人立即四散伏下,问题是刚好伏在田冬与顾玲如下方不远,田冬与顾玲如自然藏的更隐密,话也不敢说一句。
过了片刻,落日已经完全西沉,不过天空还没有全黑,那位为首的壮汉缓缓的抬起头来,四面张望片刻,见一点声息都没有,这才轻轻挥挥手,一行人缓缓的住西面的林中退去。
田冬心想刚好由他们带路,于是半搂着顾玲如,在他们身后十余丈外远远的跟随着,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由龙虎帮总坛中出来的刺客。
那群人似乎极为小心,每移动了一阵子之后就会停下身来四面张望片刻,要不是因为田冬功力极高,可以距他们十余丈外远跟,他们回头的时候田冬与顾玲如难保不被发现,如此两三次之后,为首的似乎放下了心,不再迂回而进,转向北方直行。
不久之后他们走上了一条林中的小径,这条路看得出来极少人走,可能是龙虎帮众所踏出来的小路,往西北一路是上坡,这条路比起官道险峻不少,田冬与顾玲如还是在林中远远跟着,更是难行,好不容易跟了大半夜,田冬赫然发现,眼前正是当年逃出龙虎帮时烧掉的木栅,果然这些人与龙虎帮有关。
那群人走到一处插着数只火把的空地,上方有人喝问:“口号。”
“固若金汤。”为首壮汉一面拉下面罩一面道:“我是旗主。”
其他人也纷纷拉下面罩,田冬不禁吃了一惊,跟了大半夜的居然就是鲁无彭,而且杨玉翠也在其中,田冬这才想到,刚刚那个贪生怕死招口供的家伙就说过,他们由奉天寨南下支援龙虎帮的西南山栅,想来就是当初被自己一行人烧光的这座山栅了,而顾玲如也注意到杨玉翠,想来她也该近四十岁了,居然还一副妖妖娆娆的模样,顾玲如不禁为之傻眼,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守栅的几名喽啰见是鲁无彭回来,立即通知下方开栅,鲁无彭等十余人当即鱼贯的进入栅中,顾玲如回过神来,连忙拉着田冬道:“田哥哥,这次无钦和尚又不在,我们怎么过去?”
田冬摇摇头指着空地道:“那时他们知道我们要逃,所以火把点的较多,现在可不一样……而且这里是南面,空地比北面还小,我们应该能想办法溜进去。”
田冬打量了一下地形,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于是一拉顾玲如道:“走。”两人折向东面那片耸起的山壁行去。
这里虽然险峻,不过对于现在的田冬却不成问题,田冬一面飞跃,一面带着顾玲如向上移动,有时风险较大,田冬自己先上了之后再用蛟筋扯上顾玲如,不久便超过了山栅的高度,可以见到下方重新建起约两大排木栅,中间夹着二十来间房舍。现在已经是深夜,除了两面栅士都有一些人在巡逻,其他的房舍几乎部是黑沉沉的,只有中间一户较大的房舍还亮着灯火。
这不用问,想也知道一定是刚刚回来的鲁无彭一行人,田冬对顾玲知道:“我们不管他们了,直接越过去好了。”
顾玲如想到另一面的山壁更难攀越,有点担心的道:“田哥哥,再过去更难爬。”
田冬微微一笑道:“我有办法。”
顾玲如虽然将信将疑,不过也只好随着田冬翻过山脊,向下一望,顾玲如忍不住有些目眩,其实这里也不甚高,问题是摔下去还是会死人,而且山壁一片平整,完全没有立足之处,就算田冬下的去,她也下不去,顾玲如忍不住紧紧捉着田冬,有些害怕起来。
田冬沿着山脊往东北移动了一会儿,这样山势渐高,离下面的河谷却是越来越远,顾玲如忍不住道:“田哥哥……”
“嘘……”田冬回身道:“小声些,在这里下山还会被那几个瞭望的看见,还要过去一些。”
顾玲如皱着眉头,不过田冬也很少这么有信心,顾玲如虽然认为田冬一定真的有把握,可还是想不出来田冬会用什么方法。
过了片刻,山脉微微析向东,这里应该不会被发现了,可是离下方却有个二十余丈,田冬站住道:“如儿,我们从这里下去吧,应该不会被发现了……你看,越过那个小山岭就是龙虎帮了。”
田冬说完回头看顾玲如正望着日己发呆,似乎答不出话来,田冬笑笑道:“应该没有问题的,来,我背你。”
顾玲如微微一惊道:“这样你不是更难施展?”
“不会。”田冬取出蛟筋道:“靠这个就行了,可惜只截了两丈,要是再长些,那就更方便了。”话虽这么说,不过若是再长些,卷起来就有一大团,也不大好携带了。
田冬示范性的向下一挥手,蛟筋嗖的一声在半空中划个弧形,扑的一声穿入两丈下方的崖壁数尺,田冬扯了扯笑道:“稳的很呢。”
顾玲如这才弄清楚,却见田冬一转身,背朝着自己,等着自己爬到他的背上去,顾玲如没来由的又害羞起来,忽然有些迟疑。
田冬等了片刻,见顾玲如没有反应,诧异的回头一望,却见在月光的映照下,顾玲如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低头望着地面玩弄着衣角,田冬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又想起住事,于是微笑道:“每次要背你,就这样别别扭扭的。”
顾玲如想到在龙虎帮初遇田冬的事情,自己也觉好笑,转念一想,自己终归是要嫁给田冬,有些时候也只好从权了,于是嘟嘴向田冬一堆道:“好嘛,转过去啦!”
田冬搔了搔脑袋,弄不懂顾玲如在想什么,按理来说搂也搂过、抱也抱过,背一背有什么好顾忌的?不过现在不是开她玩笑的时间,田冬依言转过身去,微微躬身蹲地,随即一个柔柔的身躯依偎在自己的背后,顾玲如双手正经轻的缠着自己的颈部,田冬一楞,背后那是什么感觉?怪舒服的?
顾玲如贴在田冬宽厚的背肌上,胸前传来压迫的感觉,她只觉心跳逐渐的加速,顾玲如也弄不清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不同,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什么事情都不想了。
田冬虽然觉得舒服,但也弄不大清楚与上次的不同在哪里,感受也没有顾玲如强烈,于是左手抱稳了顾玲如,右手持着蛟筋道:“可以了吗。”
顾玲如也不说话了,只用单舌轻轻唔了一声,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田冬发现顾玲如的心跳越来越快,想来是害怕,于是安慰的说:“你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顾玲如还是不说话,田冬也不多说,扯回蛟筋试出力道,踏步住崖边走去,这时却听到顾玲如有如蚊呐般的低声道:“田哥哥……傻瓜……”
田冬一楞,怎么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来?田冬热血一涌,信心十足,轻经的住下一跃,迅疾的坠落下去。
落下数丈,田冬猛然一挥,蛟筋迅速的穿入石壁,田冬运力一挺,蛟筋硬而后柔,把两人下坠的力道缓冲掉,两人当即半空悬挂在山壁上,田冬等冲势一缓,连力一抽蛟筋,蛟筋一离石壁,两人又再度向下坠去,田冬依然挥鞭插入石壁,再度缓下冲势,如是数次,田冬背着顾玲如有惊无险的落到下方的谷道。
要不是田冬有这么一个奇怪的蛟筋兵刃,另外取来一条长鞭也不能劲贯数丈,何况还要穿入石壁?田冬内力再高,也变不出花样来,而田冬也不是凭空想出这方法,其实田冬能想到这样用,是被古朴在福建鹭峰山隐居的山谷外壁所提醒,那儿数丈远才有个踏脚处,要不是用蛟筋帮助,中间怎么会一点斧凿的痕迹也没有?八成是古朴的先辈利用蛟筋开创的,至于后来为什么把蛟劲固定在两个大石墩上,那可是没人知道了。
田冬落到地面,松了一口气才重新将注意力回到身后的佳人,田冬发现顾玲如还是紧紧搂着自己,动也不动,心跳却是更快了,想来是吓怕了,田冬反正也不累,索性一收蛟筋,背着顾玲如就往前奔,这样远比拉着她跑快上一些。
而顾玲如却是紧闭着眼,根本还没弄清楚已经落下崖面,忽觉风声大起,凛测的刮着自己,顾玲如头缩了缩,紧紧抱着田冬,心想莫不是田冬失手落下,所以才会这么的快,更是不敢睁眼,忽然觉得就这样与田冬一起死在崖下,也是件很美的事情。
过了片刻,顾玲如才察觉到怎么一直摔不到底?加上重力的感觉似乎不大对,一睁眼,这才知道原来田冬已经在山林间急速的飞奔,顾玲如想了想害羞起来,又闭上眼,乾脆不出声了。
顾玲如本就娇小,对田冬造成的负担自然不大,田冬越奔越快,内力源源不绝的运使,有如风驰电掣的穿林过树,全身内力激发起来,只觉满身舒泰,要不是为了避人耳目,田冬颇想好好的长啸一声,数月前众人千辛万苦花了数日才越过的山路,田冬在天近黎明的时候,已经赶过了大半,现在已经能向下遥望龙虎帮在桐柏山麓的总坛,小菊应该还在这里吧?
龙虎帮的总坛占地甚广,四面以高墙围绕,里面有数组房舍,最靠近田冬的南侧一圈墙中之墙就是田冬住了数年的内宅,这里是总坛的内侧,正门开向北面,东侧是一重重各自独立的院落,西面却是一排排连绵的较小房舍,北面除了会客的大厅和供客人居住的数组厢房之外,还有许多大小不同的练武场,中间靠东处是几排仓库般的建筑,靠西面有一小块空地,只立着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外头站着几个看守的人,一般人看不出玄妙来,不过田冬却知道,那里正是龙虎帮总坛中的地牢。
当初小菊曾说过,他们这些普通帮众都住在西面,而那时田冬等人就是由那里脱逃的,这时居高而下看的清楚,那些连绵的房舍果然还有层次之分,田冬心想,小菊的夫婿既然是舵主,虽然没资格住在东面豪华的院落中,想来也不至于太寒酸,那里有十来栋房舍较大,可能就是舵主居住地方,田冬拿好了主意,晚上就要去那十来栋房舍找小菊。
田冬静止半晌,想到顾玲如一直没说话,于是低声道:“如儿……如儿……”这才发现顾玲如居然已睡着了,田冬不由觉得好笑,回手一拍顾玲如道:“好啊,你睡的倒舒服?”
顾玲如猛然惊醒,慌慌张张的落下地面,却不由得有些腿软,田冬连忙扶住顾玲如笑道:“小心……你实在……”
顾玲如连忙站直了身躯,转头望见数里外的龙虎帮,她不禁吓了一跳,捂着小嘴道:“到……到了?”
“嗯。”田冬呵呵道:“我看以后都背着你好了,很快吧?”
顾玲如已经完全清醒,见田冬嘲笑自己,不由一嘟嘴有些不高兴的道:“才不要……以后我自己走。”
田冬摸摸鼻子,转过话题道:“我们休息一下吧,”一面取出乾粮坐下。
顾玲如想想是自己理亏,但又一下子拉不下脸,虽坐在田冬身旁,却仍嘟着小嘴不说话,田冬也不急着打破僵局,奔驰了一夜确实也有些累了,自己啃起几张面饼,顾玲如见田冬不哄自己,她反而闲的难过,气不过的一推田冬,抢过他手中的面饼,自顾自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