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杖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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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杖玉球-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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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冬一个人傻在房中,想到难过处又暗自掉泪,晚上用饭后,如儿又跑来找田冬,田冬也没心思多聊,七早八早就说要练功,把如儿赶回房去,自己一个人呆坐着片刻,想到烦闷,乾脆真的静坐起来。
  田冬虽然运功不得其法,不过因为任督已通,打坐起来格外舒适,所以到了气归丹田之后,已经夜深人静,田冬起身活动一番手脚,比了比“汤池拳法”和“璞玉拳”,片刻之后才上床入睡。
  前些日子田冬难得睡的安安稳稳,虽然现在还是有事烦心,不过至少没有性命之危,终于陷入了极为深沉的睡眠中。
  睡到半夜的时候,田冬忽然觉得胸前连续几下疼痛,惊醒睁眼的同时,田冬立刻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能动弹,却见到面前阴黑的暗影中,有着一个人影,正无声的冷笑着,森寒的目光也正瞪视着自己。
  睡眼惺忪的田冬浑身冒出冷汗,仔细望了两望,却发现此人正是“穿云燕”杨玉翠,正露着冰冷的微笑望着自己,田冬大惊,想叫又叫不出来,只见杨玉翠的脸缓缓的靠近,在距离自己面部不到一寸才停下来,正以极低极低的声音缓缓道:“姑奶奶非好好的折磨你不可……”
  随即杨玉翠将田冬装入一个大布袋内,背负在身上,转身由窗外跃出,直向北城奔去。
  田冬浑身不能动弹,目不见物,只觉得身子忽然扬起忽然落下,他心中暗暗难过,这下子自己算是死定了,死前说不定还得受许多折磨,不知道杨玉翠要把自己带到哪里,说不定到了城外就把自己杀了,然后随便扔到一个荒山野岭,只怕几年后,也没人知道自己死在哪里。
  过了好一阵子,田冬发现杨玉翠忽然停了下来,同时出声道:“旗主,您也来了……”
  一个粗豪的声音道:“被你弄砸了我还能不来吗?……咦,又捉回来了吗?”
  “不……这是另一个叫做田冬的小孩。”杨玉翠有点迟疑的道。
  “田冬?那个还没拜师的小徒弟?”那人似乎颇有怒气的道:“捉他来做什么?”
  “属下夜探‘聚义酒楼’,发现那个小女孩住在顾革袭的邻房,又找不到关王彭等四人的地方,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杨玉翠低声道:“不过这次全部都是这个小孩坏事,他门外又无人看守,属下忍不住把他捉了来。”
  “成什么样子?”那人更是生气,大声斥责道:“你自己无能,还想逃避责任?对一个崇义门人来说,他这样做是理所当然,而我们捉到他却一点好处也没有,说不定反而又引起骚动,更不易离开衡州。”
  田冬听了大是高兴,最好此人下令放了自己。
  杨玉翠沉默半晌才挣扎出理由:“启禀旗主……说不定寨主想问问事情的始末,属下心想要是带着他,寨主也比较清楚实情,不然王彭他们四人现在身陷敌手,单凭属下一面之词,恐怕寨主不信……”
  那人似乎比较平气了,缓缓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么说来,你还要带这个小子回山东?”
  田冬大吃一惊,山东?居然要回他们老巢……那自己怎么还逃的出来?却不见杨玉翠回答,八成是点了点头。
  那人沉吟一下道:“既然这样,这一路也别难为了这个孩子,等寨主问完话之后,再由你处置。”
  杨玉翠有些迟疑的道:“是……旗主。”
  杨玉翠本想找个地方好好折磨田冬,然后杀了便是,没想到忽然遇见顶头上司,这下可是多了一个大大的累赘。
  两人随即不再交谈,田冬只觉身子向后一甩,却是杨玉翠又开始奔行,一路向北而进。
  田冬一路在袋中前行,不辨日月,杨玉翠每过数个时辰,总会换点田冬不同经脉的穴道,而田冬除了如厕之外,前数日几乎没有离开过那个布袋。
  一开始袋子先是由杨玉翠背着昼伏夜行,慢慢的离开袋子坐在马车中,田冬也见过了那位声音粗豪的中年大汉,想来便是什么洪荒旗旗主了。一路同行的还有五、六人,这些人夹着田冬,加上已经远离崇义门的地头,后来才慢慢的只封住田冬的内息,让田冬比较自由一些。
  田冬自知不敌,一路虽然愁眉苦脸,却也颇为合作,免的皮肉受苦,尽管如此,杨玉翠还是逮到机会就踢他一脚或捶他一拳,让田冬看到她就怕。
  某一天,田冬一下马车,却见到前方好大一片浩浩荡荡的江水,田冬从未见过这么宽的大河,不禁目瞪口呆,众人弃车乘船,随着船离岸越来越远,田冬心中也是越来越无奈,当初田冬还想过顾副门主不知道会不会想办法救自己,但是时间逐渐过去,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走的却是越来越远了,想到崇义门也不会再当自己是弟子,那又何必来救自己?田冬终于慢慢的死心。
  眼看江面宽阔,田冬无路可去,杨玉翠首度大发慈悲,解开了田冬的穴道,让田冬在舱面闲逛,田冬四面打量,这是一艘双桅帆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是货船也不是客船,反倒像是私人拥有的游船,船上有四、五名船夫,一个个身材雄壮,体格魁悟,面色不善,一点也不像是一般的船夫,见到田冬的时候大都是微微的冷笑,田冬虽然小,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船只,倒也不敢自讨没趣的凑到这些人身旁问东问西。
  这时田冬一个人站在前船,东张西望,想着会不会遇到认识的人,回头却见到杨玉翠正走出舱门,田冬连忙转过头,望着前方的滔滔江水,不敢回过头来。
  杨玉翠见到田冬心中就有气,叱道:“小子,你给我放乖一点,要是打什么鬼主意,小心姑奶奶让你吃苦头。”
  田冬一惊,低下头不敢答话,却听到一位船夫忽然笑着道:“杨副旗主好大的火气,他可就是坏了事的小子?”
  田冬颇为意外,这人知道内情,应该是他们一伙的,可是说话这么不敬,难道是他们的上司?可是一些粗重的杂事也都是他们在作,这又不大像……田冬满头雾水,看不清楚他们的关系。
  杨玉翠回头嗲声嗲气的道:“多谢吴舵主关心……没想到您的消息这么灵通。”
  那位吴舵主一脸色眯眯的模样,走近道:“杨枯娘国色天香,您的消息吴某自然格外注意。”
  “您别开玩笑了。”杨玉翠微皱眉头,娇声道:“这次人丢大了,连两个小孩都没看好……”
  吴舵主接着道:“前些日子接到消息的时候,本来我们龙虎帮大伙儿都想下衡州帮杨枯娘的忙,只是听说为了怕打草惊蛇,才决定由杨枯娘送他们上来……”
  田冬这才知道这船是龙虎帮的,他可不明白两方的关系,虽然面望着大江,可是伸直了耳朵偷听。
  杨玉翠却不想再提此事,转个话题道:“吴舵主,还要多久才能上桐柏山?”
  吴舵主道:“水路再过个四天,我们过了武汉便上陆,快马奔驰的话,三天就能到……
  贵寨寨主为了这件事没回山东,留在山上等杨副旗主,看来是十分重视此事。”
  杨王翠听了心中更乱,她何尝不知古英寒为了等自己而留在龙虎帮中?这下子自己只带回了田冬,不知道会受什么样的处分,想到都是田冬的错,杨玉翠走到田冬身后,一巴掌往田冬后脑杓拍了过去。
  田冬哎的一声,连忙往旁移开两步,杨玉翠这一下虽然没用内息,但是热辣辣的极为疼痛,好汉不吃跟前亏,还是闪远些。
  怎知田冬往旁一退,杨玉翠更是生气,冷冷一笑道:“想躲到那儿去?”追上两步,又是一掌挥下。
  田冬举起手一挡,也不敢运劲,免得这个凶恶的婆娘翻脸,杨玉翠见田冬这一下护往上半身,居然没处下手,勃然大怒,掌法一变,硬是要打中田冬。
  田冬跟着变式,顺手一引,杨玉翠的掌力扑了个空,身形一个不稳,往前跌了半步,事实上田冬要是真敢与杨玉翠放对,杨玉翠还真奈何不了田冬。
  吴舵主在旁见到十分讶异,迈步过来道:“小子还有这一手……?”同时挥出一拳,往田冬的身侧击去。
  而同时杨玉翠身子一转,又是一掌击来,田冬眼见糟糕,再打下非吃亏不可,不敢再闪,于是向准来势,左右一挡,卸去七成力道,让两人的拳掌隔着自己的手往内推,还是打到身上。
  田冬一阵疼痛,知道还要吃一顿苦头,于是立即蹲下,杨玉翠本还要再打,吴舵主却一拉她的右手,献殷勤的笑道:“杨副旗主不必这么生气,吴某在后舱准备了一些酒菜,还要请副旗主赏脸。”
  杨玉翠本是个江湖浪女,虽然还不至于淫乱,但也颇乐于让人追求,眼见吴舵主捉住自己的手,她心里一乐,忘了继续追打田冬,左手抿嘴一笑嗲声道:“吴大哥好没规矩,怎么好这样……”随即轻轻的想抽回手来。
  吴舵主见到杨玉翠的模样,正是心痒难搔,连忙捉紧不放道:“玉翠姑娘若肯赏脸,吴某三生有幸。”两人称呼一变,距离也拉近许多。
  杨玉翠也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打算真的抽回,轻轻一咬下唇,媚目一瞟道:“怎么好说赏脸,玉翠有扰吴大哥了。”
  吴舵主万分得意,哈哈一笑道:“请……”两人携手步入后舱。
  田冬一个人缓缓的站起,像杨玉翠这种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虽然这时的他还弄不懂男女间的玄妙,不过杨玉翠这么说变脸就变脸的功夫他可是叹为观止,在田冬的印象中,杨玉翠只有在面对那位粗豪的洪荒旗旗主——“猛金刚”鲁无彭的时候,才会一收媚态,规规矩矩的讲话。
  才想到这人,田冬便见到鲁无彭正由前舱绕出,向着自己走来,鲁无彭年约五十余岁,极为高大粗壮,站起来彷彿铁塔一般,不过对田冬倒还是和颜悦色,看来此人还讲理,田冬也比较不怕他。
  鲁无彭左右一望,没见到杨玉翠,眉头一皱的自语道:“又去勾三搭四了。”
  转头一望田冬,接着压低声音道:“小子,你拜过师没有?功夫跟谁学的?”
  田冬一愕,崇义门还没收自己,古朴算不算自己师父却又难讲,何况古朴这件事情又必须保密,田冬一时答不出来,只好嗫嚅的道:“我是胡乱学的……”
  鲁无彭点点头道:“这件事情我听副旗主报告过,从崇义门的角度看来,你算是有勇有谋,行事得当,不过毕竟是坏了本寨的大事……等寨主向你问完话,杨副旗主非杀了你不可。”
  田冬心中本已知道,可是这时听到鲁无彭说出,还是难免脸色难看,低下头望着滔滔江水,不知是不是该跳水逃生,可是自己又只微懂泳技,现在离岸这么远,只怕游不到岸,那又该如何是好?
  鲁无彭见田冬满怀心事的模样,继续道:“我想了想,只有一个方法能救的了你。”
  田冬讶然抬头,这人怎么这么好法?只见鲁无彭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据理力争,可是就难在没有立场,若你肯拜我为师,我也好下说辞,杨副旗主日后也奈何你不得。”
  “拜……拜您为师?”田冬脑海一阵混乱,这人虽然和气,但也是坏人的一分子,怎么会忽然想收自己为徒?
  “没错。”鲁无彭正色道:“在武林中,我虽算不得顶尖高手,但我师门所传之‘元气功’也是武林一绝,以你的资质,一、二十年后未必不能青出于蓝。”
  事实上,除了新来的两位副寨主之外,鲁无彭本是奉天寨中除古英寒之外的第一人,一向以“混元气功”、“大力摔碑手”享誉武林,论起功力不输于崇义门的副门主顾革袭,算是北地的高手之一。
  田冬心中迟疑,颇想就此拜师,杨玉翠对鲁无彭这等怕法,要是自己拜他为师,还可逃出那个恶婆娘的毒手,可谓一举数得,反正崇义门也不可能收自己为徒,而前些田子田冬钻研武技,只觉得越来越有趣味,若是真有人愿意收自己为徒,能够学到武功,那可真是一件好事,想到这不禁露出欣喜的神色。
  鲁无彭见田冬的脸色,知道田冬已经意动,接着道:“不过日后遇到崇义门人,你可不能顾念旧情,以私废公,不然为师必将秉公处理,将你毙于掌下。”他已经以田冬的师父自居,所以这样警告田冬。
  田冬大惊,奉天寨明显的与崇义门为敌,自己若是拜师,岂不是有一天也要随着对付崇义门?这下子回家非被打死不可,田冬连忙摇头道:“不……不可以。”
  在郴州城附近人民的心目中,崇义门是正义的化身,与崇义门作对可是会遗臭万年。
  鲁无彭面现疑惑的道:“什么?”
  “谢谢你,鲁大叔……”田冬愁眉苦脸的道:“……我不能拜您为师。”
  田冬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只能不断的摇头。
  鲁无彭也是思索良久才说出口,他自从知道田冬如何逃出杨玉翠手中的过程后,对田冬就起了好感,加上田冬年纪虽然小,功夫却莫名其妙的不错,想来是天赋异禀,这样的小孩本就难找,所谓徒择师、师亦择徒,鲁无彭无妻无子,这一身功夫若不寻个传人,只怕就此失传,加上这是唯一解救田冬的方法,正好一举两得。
  但这时候田冬居然死命摇头,鲁无彭有些意外的皱眉道:“你活腻了?”
  田冬一愕,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但是“死”这件事毕竟还没逼到跟前,田冬年纪又小,只知道死很可怕,怎么可怕却也不大明瞭,但想到被逐出崇义门已经会让家中十分生气,要是再拜对头为师,哪更是不得了,所以田冬还是猛摇头。
  鲁无彭微微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转身退回前舱,临入舱门,又叹了一口气。
  田冬望着鲁无彭,心中毕竟极是感激,可是拜师入贼伙却万万不能,田冬心想自己就算打不过他们,只要他们不制往自己的穴道,逃应该还是逃的掉,何况见了对方的寨主说不定还有变化,要是到了节骨眼非拜不可,那时再作打算。
  数日后,到了汉口,众人再度登岸,田冬远远望见又是一个人烟繁密的城镇,心中大喜过望,一上岸便能重施故技,溜之大吉,没想到接近到数十丈远的时候,身旁的杨玉翠忽然连点数指,田冬全无防备,前胸后背又是几下疼痛,这可不是第一次了,田冬马上知道又是被封了气脉,虽然能正常走动,但是没办法运劲。
  杨玉翠同时冷笑道:“你别打歪主意,姑奶奶可不会上两次当。”
  田冬大是无奈,这女人未免太爱记仇,这下子又失去了机会,只好随着众人上岸,这里已经是龙虎帮的地盘,自然有人迅速的送上车马,众人不做丝毫停留,迅速的往北面驰去。
  到了车中,只有杨玉翠与田冬两人,杨玉翠不时望着田冬冷笑,一点也没有美女的味道,田冬自然不敢多看她,看上两眼只怕拳头就挥了过来。
  田冬其实也不算是个安静的小孩,不过这些天来,为了避免皮肉受苦,只好乖乖的沉静下来,话虽然越来越少,但是杨玉翠还是会随便藉点因头,揍田冬几下,唬的田冬连哭都不敢哭。
  杨玉翠虽然不是好人,不过本来也不至于如此,不过奉天寨中,视杨玉翠的魅力于无物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鲁无彭,另一位就是寨主古英寒,所以古英寒才会安排杨玉翠在鲁无彭的手下办事。这次她本来自信满满的报了好消息,还为了隐密行踪、独占功劳,拒绝寨中人手回援,没想到却被田冬坏了大事,不知道会受到何等处罚,真是由不得她不怨。
  田冬自然不知缘由,只知道这个女人蛮不讲理,他年纪还小,还不至于深恨他人,筹画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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