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愣了一下:“四哥!”
宋涛一把揪住罗阳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你还知道我是谁?”
罗阳陪着笑:“四哥我怎么会不知道!”
宋涛凶蛮地说:“那我在北海说过的话你怎么忘了?”
梅英拉宋涛的胳膊:“四哥,我们谈生意,给我个面子。”
“你算什么东西!”宋涛一把将梅英甩出去,继续逼问罗阳:“你敢把我的话当放屁!”说着就给了罗阳一大嘴巴。
所有的人都懵了。中年人躲到一边去,小姐们也躲开了。
梅英扑上来,被宋涛一脚踢出去。宋涛左右开弓,打了罗阳十几个耳光。罗阳咬住牙关,一声不吭。宋涛把罗阳扔到沙发上说:“再让我见到,弄死你!”说完得意洋洋地走开了。罗阳擦去嘴角流出的血,狠狠地盯着宋涛的背影。
宋涛几次三番地为难罗阳,早已令罗阳怀恨在心。无奈,罗阳身材矮小,力斗是断断打不过宋涛的。可今天,宋涛也欺人太甚了,罗阳虽然一直忍耐,但宋涛还是搅了罗阳的正事,罗阳心中燃烧的怒火再难平息下去。晚上回到家,罗阳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当着梅英的面拿出手枪,熟练地装上弹夹。梅英惊异地叫出声来:“你!你真想大干一场?”“要想站住,只有靠自己,别人谁都靠不住!”罗阳说这话时表情异常凝重。
几天以后的一个夜晚,宋涛和一伙混混照例在蜀王火锅城狂呼滥饮。这家新开张的火锅城生意火爆,不光火锅味道正宗,这儿的小姐也新鲜水灵非常地道。一伙人吃着喝着,眼睛却一刻也没闲着,宋涛还不时地摸捏一把服务小姐。
阿萍坐在宋涛身边嘟着嘴,满脸的妒意,她见宋涛实在放肆,就说身体有点不舒服,不高兴地先走了。宋涛赶紧拿出钥匙说:“回去吧!今天我们哥儿个要喝个通宵,争取突破一百瓶大关!”阿萍走出大门,回头望去,见宋涛正将一个服务小姐揽到怀里,她暗自骂道:“狗日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阿萍回到宋涛家,第一件事就是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扭动臀部,自我欣赏。她得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想那些小姐算什么,比我差远了,哼……男人就是贱,吃不到嘴的肉才说香!
阿萍走到淋浴器下。突然,阿萍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动静。她回头一看,发出了一声尖叫。
罗阳站在她身后,目光阴沉盯着阿萍。他手中拎着手枪,手枪闪着黑亮的光泽。
阿萍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睁大眼睛,目光里含着惊恐,呆呆地站在淋浴器下。
罗阳扯下浴巾,扔到阿萍身上。阿萍机械地用浴巾包裹身体。
罗阳抬起枪口朝卫生间门外晃了晃。阿萍小心翼翼地移动双腿,走出卫生间。
阿萍走到卧室床前停住,转过身看着罗阳。
罗阳猛地把浴中撕成两半,捆住阿萍的手脚。接着把阿萍身体扳过来,拉过床头的毛毯,盖在阿萍身上。
阿萍满脸发懵的样子,抖动着干裂的嘴唇,声调里带着哭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涛在哪里?”
“他在火锅城,说要喝一个通宵,我就先回来了,你该去找他,不能对我……”
罗阳在默默想着。
阿萍艰难的扭动身体,用舌尖舔舔干燥的嘴唇,微微发红的眼睛尽量流露出妩媚,说话时竭力做出温柔的表情。
“罗大哥,是宋涛跟你过不去,跟我没关系……哎哟……胳膊都快压断了,罗大哥……你能扶我坐起来么……”
罗阳神态略显温和,但目光依然是冷冷的。他俯下身,把阿萍托起。拿过被子垫在她背后。阿萍半躺半坐,显出舒服许多的样子挺挺身体。阿萍对罗阳甜甜的笑了笑。
罗阳没有丝毫表情地走到床边,回身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阿萍又说:“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我等他。”
“罗大哥,你放了我吧!这事全怪宋涛,他这样对你,确实太过分了!我劝他不要这样,可他不听啊!等他回来,我再好好劝劝他,让他向你道歉!”
“我等着。”罗阳斩钉截铁地说。
“他、他晚上要是不回来怎么办?”
罗阳阴鸷地盯着阿萍:“有你。”
阿萍打了个寒颤:“罗、罗大哥,这、这是你和、和宋涛的事,怎、怎么能对我……”
“但愿他能回来。”
阿萍快崩溃了:“罗大哥,你是有情有义的人,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能对我这样!”
罗阳不理睬阿萍。他掏出香烟,点着,眯缝着双眼看墙上的壁钟,无动于衷。
阿萍绝望地闭上眼睛。
时钟还在走动。窗帘有了些亮白色。
罗阳站起,把枪口对准阿萍的脑门:“对不起了,要怪你怪姓宋的吧!”
阿萍紧紧地盯着枪口,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使阿萍面孔扭曲,发抖的身体缩成一团。
罗阳伸直持枪的胳膊,扣动扳机的手指慢慢收拢。
一声清脆的响声。是空枪,可阿萍双眼一闭,吓昏了过去。
罗阳收起枪,几步窜出……
事后,等宋涛带着阿萍来见叶贯武的时候,阿萍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等叶贯武问过了事情的经过,宋涛恨恨地说,“我要亲手杀了他!”叶贯武见劝不住他,只好令手下盯着宋涛,别让他闹出大事来。
其实罗阳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呢。
这天罗阳的接到梅英的传呼,说发现宋涛在工商街茶馆喝茶,而且只有他和朱春林两人。
罗阳立刻赶到,他让梅英叫个出租车,在茶馆门口等着,别熄火;而后自己只身向茶馆走去。
茶馆里,宋涛和朱春林在喝茶。突然,宋涛的BP机响起来。他拿出手机,可手机没电了。宋涛起身离座去回电话。
接近茶馆时罗阳故意放慢了脚步,进门后他没急于上楼,先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然后一步一个台阶慢慢上楼。罗阳登到楼上,用目光搜寻着宋涛。只见朱春林一人在翻阅杂志,却不见宋涛的踪影。
罗阳一愣。他想了想,几步跨到朱春林背后,用枪抵住朱春林后背。罗阳压低声音喝问:“宋涛那?”
朱春林哆嗦了一下,欲回头。
“不准动!宋涛在哪?”
朱春林胆怯地答道:“他去找电话回传呼了……你想干什么?”
罗阳不说话,揪朱春林的衣领子。
朱春林慌了:“有事好商量,别胡来!”
罗阳骂道:“你们什么时候跟老子商量过?站起来!”
朱春林乖乖站起。罗阳后退一步,把枪口往下压了压,对准朱的屁股开了一枪,朱春林瘫倒下去。
茶馆“轰”地炸了,茶客们纷纷站起,欲拥向楼梯口逃走。朱春林趴在地上挣扎。
“转告宋涛,他再随便欺负人,我随时取他性命!”说着罗阳手一甩,对着朱春林腿部又开一枪。
朱春林的惨叫声中,罗阳收起枪,几步窜到楼下。
罗阳走出茶馆,快步跑走。梅英正倚在出租车旁等候。罗阳跑过来,和梅英跳到车里。出租车疾驶而去。
干下了这么两件大事,罗阳在江洲的黑道上一夜之间声名大振,甚至被盛传为江洲第一杀手。很快,居然有人慕名前来请罗阳相助。其中有个叫九娃的,长期被宋涛的手下王勇军敲诈,最近因为对方索要的数额太大,九娃实在给不了,被王勇军率人砍成了重伤。九娃托人通过梅英找到了罗阳。当罗阳、梅英来到九娃的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床上躺着的浑身缠满绷带的九娃时,杀气又浮现在罗阳的脸上。
罗阳和梅英查出王勇军经常在机床厂一带出没,两人马上赶到了那里。机床厂因效益不佳早已停产,大门旁贴着无限期放假的通告。罗阳和梅英大步走入。
空旷的厂房,寂静的车间。王勇军和3个青年在仓库门前的空地上打牌。
罗阳提着枪和梅英并肩飞步奔来。
王勇军扔掉牌,忽地站起,掏出火药枪喊道:“快操家伙!”
罗阳、梅英在距王勇军等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罗阳用枪点着站在王勇军旁边的青年喝道:“我是罗阳,今天没你们的事,快滚!”
3个青年撒腿就跑,王勇军愣怔了一下,也转身奔逃。
“孬种!”罗阳骂着对着王勇军开一枪,因距离较远,未打中。罗阳紧追几步,瞄准王的腿部又开一枪,王勇军一个踉跄,栽倒地上。罗阳追上,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说:“今天留你一条狗命!马上赔偿九娃的医药费!3天内不送钱来,我叫你脑袋开花!”
“一定!一定!”王勇军哪敢说不。
“你告诉宋涛,下一个就轮到他了!”罗阳说这话时当真是豪气贯云。
罗阳的一连串作为陆续传到了叶贯武那里,依叶贯武的经验,他认为如果和罗阳这样的亡命徒硬拼,宋涛只怕还会吃亏。如果再闹下去,肯定会惊动警方。为了避免出现失控的局面,叶贯武把宋涛叫来,向他晓以利害,劝宋涛忍住一时之气以大局为重,设法同罗阳和解为上。宋涛想想自己在明罗阳在暗,实在是防不胜防,硬拼下去自己也难落个好下场,不得不承认叶贯武说得有理。
于是由叶贯武出面,请曾出手救过罗阳的陈树明、马卫东代为说和。
陈树明、马卫东请示了周诗万,周诗万自听说罗阳的“壮举”后,就存了收服罗阳之心;因此也就不念宋涛的旧恶,命陈、马二人趁机结识一下这个江洲第一杀手。于是陈树明、马卫东约了罗阳一道喝茶。
陈树明开门见山地对罗阳说:“王勇军托我和卫东向你求和,他的腿也伤了,双方都不要找了。王勇军愿意为九娃出医药费,先带来2000元,缺的以后再补齐。你看怎么样?”
罗阳不说话。
马卫东说:“我们也是受人之托,都是吃这碗饭的,还望罗老弟给个面子。”
罗阳沉吟半晌道:“既然两位老大出面,还有什么不好讲的?其实这件事我也是气不过才打抱不平,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罗老弟果然侠肠义胆之人,我代王勇军表示感谢了。”陈树明喝彩道。
“不敢不敢!”在同道前辈面前,罗阳确实不敢太过猖狂。
“看样子我这个马王爷以后也得请罗弟关照喽!”
罗阳连忙敬烟:“二位老兄是我久仰之人,我敬还来不及呢,万万不可如此挤对小弟!”
3人哈哈大笑起来。
罗阳和宋涛自此休战一轮。
罗阳的所作所为对社会治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两次枪击使得江洲的老百姓人人自危,每到晚上人们都留在家中不敢出门,生怕招惹煞神引祸上身。各方舆论也纷纷指责公安部门的无能,这些日子以来,市局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为此,局里专门开会研究对策。
会上,冯局长对常闯说:“我们找你来,是想请你谈谈眼下的治安情况。不必泛泛地谈,着重谈谈暴力犯罪的情况。”
常闯答道:“前几年,市区暴力犯罪比较猖獗,经过几次打击,暴力犯罪分子或者被法办,或者洗手不干了,或者去了别的地方,目前没有暴力犯罪案件发生。”
潘荣问:“真的?”
常闯点点头。
潘荣说:“可我听说,上个月,一周之内发生了两起枪击事件。”
常闯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我也听说了,可没人报案。”
潘荣大怒:“没人报案就是没有吗?”
常闯也不服软:“没人报案你让我怎么查?”
眼看两人争吵起来,冯局长阻止道:“咱们这是谈工作,谁都不要有个人情绪。张平,你有什么看法?”
“常闯说得有一定道理,刑警队日常工作就很多,没人报案的事他们也确实不可能都去查。”张平冷静地说。
“就是嘛,要把市民茶余饭后闲谈的那些烂事都查清楚,你们再给我派300个人吧。”常闯抱怨说。
张平却反驳道:“常闯,我是说你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并不是全有道理。市民的闲谈可能不都是真的,可万一是真的、哪怕只有一点,怎么办?我认为,对于枪击这种严重暴力事件,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不论线索从哪儿来的,都应认真查实。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到了有人报案那天,局势恐怕不是我们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当然,刑警队人手不足也是事实。因此我建议,撤消刑警队在北海的点,把萧文调回来,充实刑警队的力量。”
常闯赶紧附和道:“好啊,我没意见。”
潘荣愠怒地喝止说:“你没权发表意见!”
这时,冯局长目光扫向潘荣温和地问:“老潘,你哪?”
潘荣犹豫了一下低声吐出两个字来:“同意。”
刑警本色 七、黑色暗流
遥远的北海,细软的金色沙滩上,人们在尽情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懒懒地躺在沙滩上的萧文,突然接到了常闯从江洲打来的电话。放下电话,萧文摘掉了墨镜,抬头仰望天空中炽热的太阳,感受到了一种欲火重生式的强大力量,在自己的躯体中升腾不息。
身在江洲的潘荣却是另有一番心境。晚上,常闯来看潘荣,特意陪他喝酒聊天。
喝着喝着,微醉的潘荣猛地把酒杯重重地墩在常闯面前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常闯端起杯干了,问:“怎么了?”
“不是你说话不走脑子,冯局长怎么可能同意张平的意见?”
“我没觉得张平说得有什么不对呀!”
“你还犯傻哪?我本来是准备提你当刑警队队长的!现在萧文回来,论资历、论能力,你还有戏吗?”
“你可答应过我考虑萧文回来的事。”
“我是答应过你调萧文回来,可没答应你他当刑警队长!”在常闯面前,潘荣毫无顾忌他说出了真心话,他苦心扶植常闯,就是为了防范将来有一天萧文回到江洲重新担任要职。可没想到因为常闯本人的态度,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想到萧文的铁面无私和耿直固执,潘荣顿时心烦意乱。
常闯劝慰道:“不说这个。来,潘局,干了这杯,等萧文回来了,我保证让你们俩重归于好!”说着给潘荣满上酒。
潘荣端起杯子闷闷地喝了下去。
萧文没通知常闯来接,下了飞机直接回到了家中。他想独自平静平静,思考一下回江洲后将会面对的问题。萧文边想边收拾着东西。突然,电视上一个新闻吸引了他,那是宣传周诗万的,说他如何有开拓精神,如何乐善好施。萧文不在江洲的两年中,周诗万俨然已经成为江洲市的大名人了。
第二天,萧文到局里报到。
局长办公室里,冯局拍拍萧文的肩膀说:“萧文,局党委已作出决定,由你任刑警队队长。”
“感谢局领导对我的信任!”
“你要尽快开展工作。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什么困难。”
冯局满意地点点头,而后面色沉重地说:“市区的治安形势非常严峻,你要做好应付一切困难的准备。局党委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能否彻底扭转局面,就看你了!”说完他郑重地看着萧文。
萧文感受到那目光里的信任与期许,也感受到自己身上担子的分量。
刑警队办公室里,潘荣代表局党委宣布对萧文的任命:“萧文同志调回刑警队担任队长,常闯担任副队长。希望你们两个人好好配合,也希望大家支持他们的工作!”
常闯和队员们鼓掌。萧文与每个人握手并说:“我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很多情况已经不熟悉了,工作上我现在不想说什么,希望大家别客气,随时随地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