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轻轻推开殷慕情对顾忠伯淡淡道:“爷爷,香儿今天有点累了!想……想先回去休息一下!各位,失陪了……!”说完刘香径自转身回去自己住处,未再回头看任何人一眼……
看着刘香消失在庭院拐角的背影,所有人都不禁感到错愕!殷慕情深深感到刘香的冷淡刺痛了自己的心,稍稍见干的眼眶,又一次湿润起来……
慕容金胜拍了拍她肩膀,柔声安慰:“慕情!别难过,他……他应该是真的累了!毕竟单挑了那么多高手,至少在场的恐怕是没人能办到的。等他休息一阵,就会没事了……”
顾忠伯也劝道:“是啊慕情,香儿打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累呢!你让他休息一下,哎!从今天开始,刘香这个名字马上就会在江湖上传遍了。而且,不久的将来江湖上也没谁的名字能排在他前面了。你的一片苦心没有白费,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是吗?这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原来我只是想他不会被人欺负,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欺负他了,那我呢?我对他还有什么意义吗?他还会需要我吗?是不是他已经长大了,而他长大了就不再需要我这个姑姑了……!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开始我只是怕自己保护不了他,然后又希望他有个好前途。现在,一切都实现了,可为什么我会这么不开心?我对他有那么大,那么多的期望,可实现那一切的代价,难道竟会是要永远失去他吗……”想着,殷慕情的泪点滴流下,心里不禁一片茫然……!
刘香回到房里,关好门,静静的坐在床上。脸上渐渐失去血色,变得惨白,而嘴角也渐渐溢出了一丝鲜血……!
其实,刘香本来武功是要胜过风双海许多的!只不过他碍于不能露出本身,只能用新学的南派武功对敌。可是,比试过招刘香可以花样百出。但真正的一对一硬拼功力,他只能以新学的南派内功对付,以自己本身的内力做辅助。又强用从郎辉学来的武功出手,自然不免生疏!
便是他真的聪明,学一天可以顶别人学一年,可新学乍练不免被风双海四十几年的苦功所伤。其后他又强运内力攻敌,还托了好久。此时放松下来,伤虽然不重,可也不免虚弱!
躺在床上,刘香不禁自嘲的笑笑:“我在瞎烦什么啊!她有个人照顾,爹可以解脱了,我也能安心的顺理成章离开她了,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我到底在怄什么呀……!不想了,不可以再想了,不可以……不可以……”
想着想着,刘香忽觉脸上一丝凉意划过,一滴清露落在枕头上。而他因心情激动,牵动了内伤,脏腑内一阵剧痛,人就此昏了过去……
窗外月色见明,射进窗子里照在刘香脸上,映出了一面的惨白!院子里秋风瑟瑟,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江南随按四时如春,但人冷睡自知,有几片树叶已经发黄了!
一场大战未怎么见血,却留下了一地的悲壮,和人们满心的奇异!江湖上从此多了个威风八面的名字“刘香!”……
刘香!刘香……
少年的榜样,少女的偶像!
江湖儿女的辉煌,迟暮英雄的希望!
江湖多事之时,正是需要这样的少年英雄。
不只武功高强,而且智计非常!
加上人品的高尚,仿似天降良将!
爱戴推崇,羡慕怜赏!堂正的豪气干云,江湖上的美名飞扬,都为这个人“刘香”!
刘香!刘香!一南一北两位高人在心里默赏。
南方高人面露慰笑,在心里默念“刘香”。
北方高人面露疑赏,也在默念“刘香”!
“刘香”是谁?他从哪来?要到哪去?
刘香,少年侠客想知道他师父是谁?想不想做自己的师父!
妙龄少女想知道他有无心上人?自己可否伴他身旁!
老人们想知道,他有没有侠肝义胆?别又是一代枭强!
武林成名高人想知道,他有没有野心?莫要有朝一日将自己逼往他乡!
南方高人想知道他有没有坚实的双肩?能不能担起一身重担?
北方高人想知道,他有没有别的名字?是不是自己牵挂的儿郎……?
总之,没有人不想知道“刘香”的一切,如今,未来!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位正被天下颂扬的英雄,他的院子如今已经一地荒凉!
坠落的黄花、枯叶,可怕的寂寞悲伤!
昏睡着的房间里,只有枕上那混合的鲜血和泪,在月光下闪着凄怆的忧伤!
英雄少年,英俊才能!一个人如果什么都有了,是不是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怕?
是?不是?
谁知道呢!
总之,便任你天下无敌,宇宙逞强!也不及一滴清泪,道出心中的沧桑……
☆、第二十一章
少年得意人共鸣,血泪相依心未平。非人不解个中意,只缘多情难定型!
夜已经沉了,湖水在月光下闪动着光影。只是,那光影却显得清冷,不如日光温暖人心!太湖巨龙岛的雨岩山庄,也就是太湖群岛帮的总部,摆起了盛大的酒宴!而与座众人皆是江南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可他们的言谈中所提及的,却只是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
群岛帮帮主顾忠伯看着身旁的空位,额头的皱纹不由挤得更深了些。对另一边的女儿顾灵欣低声道:“灵儿,你去看看香儿怎么样了!大家都在这给他庆祝,如果他没什么大碍,至少出来喝杯酒,给大家道个谢啊……!”
顾灵欣点点头一路奔向刘香住处!……“香儿……香儿……是小姑姑,香儿,小姑姑要进来喽……!”
“吱呀”一声房门轻启,顾灵欣缓缓走进房里。一看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刘香,而他的嘴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香儿,你……你怎么了……”
刘香被她吵醒,缓缓坐起身来,低声道:“哦!是小姑姑,怎……怎么了……”
顾灵欣忙走过去扶住他关切问:“香儿,你怎么,受伤了……”
“啊!哦……,不,没……没什么……”刘香硬挺着坐正,头向床里轻轻擦干嘴角的血丝!
顾灵欣虽然武功不高,可其父毕竟是江湖高手,对一些简单的伤情还是看得出的。听刘香呼吸沉重,脸色灰白,心里大急:“香儿,你别动,我去找爹来……”
顾灵欣正要转身出去,刘香急忙拉住她手摇摇头道:“不用了小姑姑,我真的没事!”
“可你……”
“是不是爷爷找我?我这……这就去……”
顾灵欣心里一痛,一把按住他急道:“还去什么啊!你都吐血了,怎么还说没事……”
刘香勉强笑笑:“真的不碍事,只是小伤,已经好了。大家都在等我,我不好太扫兴的……”
刘香缓缓起来,拿毛巾擦了擦脸,嘱咐顾灵欣不要多口,两人一起来到了大厅!
众人见了他来,场面更是极为热闹!刘香本来从不饮酒,此时勉强喝了两口,不禁微微牵动了内息!
顾灵欣见他面露痛苦,忙抢过他又举起的杯子急道:“香儿别喝了,你酒量不行,别勉强……”
两人中间的顾忠伯豪爽笑道:“什么酒量不行!江湖好汉有哪个不会喝酒的!灵儿你别多事,香儿以前从不喝酒,打今儿起也得学学才行了……”
顾灵欣紧紧皱着眉头,刘香微笑道:“是!爷爷说的对,我喝……!”
甘醇的状元红虽然入口温和,但后劲却很大。对刘香这样从来不喝酒的人来说,几杯一下肚,简直感到犹如穿肠之苦!况且刘香本来就有了内伤,气息不畅,被酒劲一激,顿时翻涌上来。可他却紧咬牙关,勉强忍痛,可怎么也难抑额头汗珠慢慢渗了出来……
殷慕情坐在刘香另一边,一直留心照顾他。若非今日大喜,她也不会让刘香喝那么多。此时见他脸色苍白,头上流出冷汗,忙关切问:“香儿,你没事吗……?”
刘香此时胸腹间如浪涌潮翻,嘴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淡淡的摇摇头。
另一边顾灵欣疾步走过来一把抢走他手里杯子哽咽叫着:“香儿你不能喝了,就算不想大家扫兴,可你受了伤,难不成真不要命了……!”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殷慕情更是瞬间花容失色,紧紧握着刘香双手,双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个白影飘到刘香身旁,三指一并按在刘香右腕上。此人正是江南第一名医,镇江白家的白广太。众人见白广太右手三指给刘香把脉,左手两指轻轻拈着胡须,面上露出沉思之色,都关心的焦急等待着……
少时,白广太放开刘香手腕,缓缓道:“香儿的伤并不算重,可若不能开阔心胸,抑郁渐深,便无伤亦会染疾。所以香儿你青春正盛,何必太过执迷心境呢……!”
刘香心里暗赞“果然不愧名医!仅一把脉就切中要害……”随即淡淡一笑道:“多谢白爷爷指点,只是……我只是因为受了风双海的伤,心里不舒服,不碍事的……”
白广太点了点头道:“你肯叫我一声爷爷,我便也不与你见外了……!香儿,人生于世难免起伏,江湖中卧虎藏龙,岂能因一时挫折而耿耿于怀!否则,天下之大又有几个能安心度日的!而且,那风双海也算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莫说你胜了他,便是败了你也已经不失体面!你如今少年得志,正该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不要过分浮躁。以待来日才能以宽广的胸怀去兼济天下,这才是正理啊……!来,这有一瓶三神回魂丹,你每日三次,每次一粒,不久便可痊愈了……”
顾忠伯在旁边扶着刘香也劝道:“是啊香儿,一时之失实在不必介意,记住你白爷爷的话,快把药服了吧!”
刘香对白广太道谢服下灵药,确实感到微微舒服了些。可心里不免苦叹:“哎!你又怎知道我心里的烦恼……!看这白老爷子貌不惊人,可这医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殷慕情和顾灵欣双双把刘香送回房间,看着他睡沉才肯出门。见她俩出门刘香缓缓坐起来,服了伤药,内息顺畅了不少。再微微调息,伤势已经化解了大半!
正准备好好睡一觉时,刘香突然听到有轻轻的叩门声:“刘公子,在下慕容金胜求见……”
刘香心里对这慕容金胜实在很不喜欢,但自己身在太湖,也不好对人家的朋友太苛刻。当下也不请人进门,自己走出去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淡然道:“请坐!”
两人对面而坐,慕容金胜上下打量他一阵缓缓问:“公子的伤好些了吗……?”
“多承挂心,小事情,已经没事了……!”
慕容金胜心知刘香对自己心存误会,而他此行本也是为解释而来。可一见了他脸上的淡漠,心里一时却又感不知如何措辞!
半晌,刘香见他始终不语,淡淡道:“阁下此来应该不只是为鉴赏在下院子吧!”
慕容金胜微微一笑,还是决定要开门见山:“公子对在下是否有些讨厌……?”
刘香心里一呆,淡然反问:“你我可曾见过……?”
“没有!”
“你听说过我……?”
“在下于公子之名,只听闻慕情言及,不过两月余……”
点点头,刘香淡然道:“我知道你也近于今日!这就对了,你我无亲无旧,素不相识,且对彼此闻所未闻,那我为何又会讨厌你呢……?”
慕容金胜呆了呆,苦笑声道:“公子心思缜密,常人却难揣测!不过,在下只是心有所感而已……!”
“旁人若心思言出,必定为人所不屑!可名家高手一言胜却常人百般肺腑,这便是武林公理,在下真是领教了……!”
慕容金胜微微蹙眉,忙道:“公子误会了……。在下,在下只是想说……”
刘香根本不耐与他多话,当即截口道:“阁下若有事便请直言,若无事,在下便要回去休息了……!”
“公子且慢……!”
想了想,慕容金胜又缓缓道:“公子,在下心中有一言实感不吐不快,不知公子可愿听么……?”
刘香冷笑道:“阁下人都坐在这了,我若不愿听,你便不讲了么……?阁下以为当讲就讲,若不当讲的,多说无益!或者阁下尚未想好如何开口,那便回去仔细想好了再来也不迟……!”
面对刘香的倨傲,若是别人纵知不敌,也早已生气。但慕容金胜不仅是江湖高手,而且是天下知名的才子,修养极好!当下微笑道:“公子快人快语,在下也便不再拐弯抹角了……!公子,江湖之中风云不定,且自古亦然!五十年一大乱,十年也有一小乱,这倒也平常。这一切只因江湖各方英豪大多自以为是,不愿示弱于人。所以,无论为名为利,争斗始终频繁不断。而自多年前御天帮之乱后,江南武林虽未多受其害,但亦非毫无伤损。而北方武林更死伤无数,各门派损失惨重。如今数年已过,各门各派生息渐复,各自又开始逞强好胜,争斗亦见频仍。武林盟建立之初本为全武林所共仰,那是因为他们一心为江湖同道安危着想。可自从莫隐村大侠隐世之后,武林盟近年来亦开始多有仗势逞凶之事。另外武林中如今尚有许多门派异军突起,以公子之明自然不难想见,当今江湖恐怕,一场腥风血雨又是在所难免了!所以今日正是各方有识之士发下宏愿,救赎苍生的大好时机啊……”
慕容金胜说完一通长篇大论,面上满含期待,却不想只得来刘香淡漠的一句反问:“你说这些,与我何干……?”
慕容金胜瞬间仿佛被一盆冷水泼头,可仍微笑道:“公子惠人,理应不需我赘言!好吧!那我索性把话说明。公子智计举世难逢,武功日益精进,假以时日若说天下无敌,恐亦非虚妄!所以,公子这般风华正茂,且文武兼备之人。若不趁此时机兼济天下,惠泽苍生,又更待何时!而且公子天赋异禀,有如神助,来此人生一世若未扬名天下,名垂青史,岂非太过可惜了……!”
刘香漠然一笑,缓缓道:“哦!我明白了……!不过,多谢阁下美意,只是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名利于我如浮云,苍生与我皆陌路。我即不想名扬天下,名垂青史,也无意去为谁奔波劳碌。所以,今天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
慕容金胜紧皱眉头,心里极为不解!按道理,像刘香这样年纪,而且身具绝世天赋的少年,正是该意气风发,满心志向的时候。可他所表露出的成熟,或者说仅仅是对世间一切的淡漠,完全不该是他这年纪应该有的!
虽然被拒绝,可慕容金胜仍不死心,又劝道:“公子,人一生匆匆几十年。若中途罔顾性命,那只能说天命难违!可若甘于平淡一生,岂非无趣至极!公子资财绝世,天降神人,赴此人间一遭若不做点什么功绩。恐怕不仅是亏了自己一生,也不免辜负了自己天赐的一身奇才!况且,大丈夫顶天立地,本当有所作为,又岂可甘于避世**……”
听到“大丈夫顶天立地”,刘香心里不禁一酸,仍淡然道:“阁下所言太过谬赞,在下一介贫寒出身,即无济世之能,也无大丈夫之志。所以对阁下所言的功绩,在下即无兴趣,也无力追求,抱歉……!”说罢,缓缓起身!
慕容金胜心里转念,突然道:“那公子于慕情之事,是否也无兴趣……?”
刘香心里一震,“你什么意思……?”
迎上他寒若冰霜的眼神,饶慕容金胜涵养功夫到家,也不禁心头一凉!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大起胆子迎上去淡淡笑道:“慕情乃当今江湖有数的成名侠女,若有一日江湖生乱,她必定不会等闲懈怠!可是她武功虽不算弱,怕也难有力挽狂澜之力。所以最终局面,她亦恐难以幸免。难道,公子你真的忍心弃她于不顾吗……?”
刘香心里泛起一波一波的苦水,只漠然道:“姑姑对我有恩有义,此生怕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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