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漂流江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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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漂流江湖情-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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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字:功高震主啊……”

守礼浑身一颤,朱厚聪又缓缓道:“有朝一日,当天下百姓都习惯了你爹的恩惠,他们就会想如果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莫流香可以帮他们,那要皇上还有什么用?或者,只有莫流香才有资格做皇上!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丝毫没有反叛之心,皇上又岂会不想?而那时皇上却不见得认为他有那些是因为圣意恩宠,也不会再当他是辅国柱石,只会当他是威胁自己皇位的对手!而他今日仍不肯入朝为官,皇上看是淡薄名利,清高超然!而到了那时,便成了藐视君王,皇上会认为他看不起自己,不肯为自己所用!而他自己在民间积聚财富和名望,待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他就会篡权夺位了……”

朱厚聪这些话字字都打在守礼心上,每一句话都让他窒息难受!可此时此刻的守礼,只能说是才华有余,见识不足!况且说这些话可是莫流香的结义兄弟,有谁会怀疑他有什么祸心!一时间,守礼满心的惶恐,脸上吓得毫无血色!

朱厚聪看他样子,心知自己的话已经渗入其心,产生了预想的效果,当即又叹口气缓缓道:“这次皇上出巡是为了体察民情民意,访查一下各地州府的政绩!但他将你我一并带上,这其中恐怕是大有文章啊……”

“文章……?会……会有何文章……?”

“哎!无非有二:其一,是不放心!你我皆是皇上宠臣,但一个是莫流香的义子,一个是他义兄。万一他真有图谋,留下你我谁不都是养虎遗患吗……!其二就是监视!若莫流香真的心怀不轨,你我此次随行他必然早有知晓。而窥伺皇上行踪,又是忠君爱国么……?”

他这些话在守礼听来字字珠玑,可若仔细想想实则真的是“大有文章”!

正德绝非庸才,明知道微服出巡是要秘密行事的不可张扬,所带的随从必定都是亲信之人!如果他真的怀疑莫流香有不轨之心,既然他俩一个是其义子,一个是其义兄,那是万万不该带着的。反是应该将他俩软禁京城,派亲信看守。自己不能泄露行藏,才可以去监视莫流香的行动。否则岂非是送羊入虎口?试问,天下能有几人是莫流香的对手?单凭大内侍卫,就算倾巢出动,在月影门庞大的势力面前恐怕也只是以卵击石。加上他还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两个对头的亲信,难道是自己找死?

另外,他即便再想出去玩乐,也绝没理由丝毫不顾及自己身后偌大的江山!哪怕只为了他自己一人的性命安全,不该通知莫流香沿途保护么?如此诸多疑点,换做老于世故之人,纵然不大聪明也是瞒不过的!

可守礼已经先被朱厚聪的话吓傻了,加上他毕竟还不谙世事,竟未想到这许多!

朱厚聪当然更不会给他时间去细想,进一步让他陷落,继续道:“另外,皇上所以大行恩德就是希望你爹可以为他稳定江湖形势,管好朝廷管不到的地方。这次出巡若发现天下不太平,就是你爹无能,或者说他没把皇上的心意当回事!而若真太平,你爹如此才能盖世,皇上又岂会不妨?一旦有事,你爹报不了皇上就是无能,甚至可能是坐视不理,更甚至可能就是想趁机夺势!若是保护好了皇上,他让然是强于皇上,又该如何……!所谓,伴君如伴虎啊……!”

守礼此时心里已经是乱成了一团,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办了!事实也确实如此,“伴君如伴虎”,若是遇到明君还好,但还得知道进退。但若遇到的是正德这等擅猜多疑的皇帝,实在是左右为难。莫流香所以要远离他,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满心混乱不安,守礼根本没半点主意,只呐呐问:“那……那伯父,您快点指点小侄一条明路吧!如何才能让爹逃过这次凶险啊……?”

朱厚聪说这些话的目的无非就是要让守礼以为正德这次微服出巡的目的就是想探查莫流香的忠奸!而也好在是守礼,若此时是守仁,怕早不顾一切去报告师父逃生了。而若是守智,现在必然已经上殿指着正德鼻子破口大骂了。可若守义,他此时或许不会做什么。但一旦出了京城,恐怕正德马上就要埋尸荒野了!

就因为是守礼,朱厚聪未从他身上看出以上三种可能之一,可心里却不免有些失望!可见自己的计划凑效,不怕没机会再利用守礼一下……

“守礼,我今天说这些其实也都是猜测而已,事情也未必就这么样!只不过作为义兄,我实在不能不为那身在风口浪尖的义弟多担份心事啊……”

听他这么说,守礼心里微微松口气,忙道谢:“伯父重情重义,为爹设想周全,小侄这里先拜谢了……”

朱厚聪伸手扶起他摇摇头,正色道:“可是守礼,说是猜测没错,可我说的也是古来不乏的情况啊!所以,这事我们也得先有个防备!无论出去以后遇到什么情况,至少都要能尽量不让皇上想到你爹身上才行啊……”

守礼连连点头,朱厚聪想想又道:“还有就是伯父要提醒你,忠君爱国自然是为官之道,兼济百姓也是为官本分!可在你自己心里必须明确一件事,你做的是大明朝廷的官,你是皇上的臣子,万事要以皇上为先!今日在御书房你连连阻碍皇上,虽说是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可你得明白,皇上近来对朝政兢兢业业,理事不怠,好不容易天下太平。皇上想出去看看大好河山,了解一下民间的实情,这些又有何不对?再说了,这天下那么大,如果地方上的官员每个都能尽忠职守,又要你我这些上达天听,下进臣言的朝管干什么?甚至皇上都什么不用理了!你为官日短,还不大知道那些地方官员的伎俩。虚报政绩、假罪为攻的事实在是屡见不鲜。皇上这次出去,正好去整治整治那些害群之马,不是很好吗……?”

守礼缓缓点头,皱眉道:“伯父说的不错,可小侄心里总是有些担心!皇上既然是微服出巡,当然不能太过招摇。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不管会不会连累爹,我们也责无旁贷啊!”

朱厚聪笑道:“傻孩子,皇上是去体察民情,又不是游山玩水。所走的都是官道,能遇到什么意外!只要咱们都留心着点,不会有什么事的……!退一步说,就算有什么事,以你的江湖声望和地位,说不好的时候向月影门求救也是必要的……”

守礼点点头,沉吟又道:“还是伯父思虑周全,小侄年轻识浅,日后还得需要伯父多多提点才是啊……”

朱厚聪微笑道:“你也不用客气,你们兄弟几个都是聪明不凡,你更是其中翘楚!我和皇上都看好你,只要你年纪再大点,经历的事情多了,经验丰富了,我看你三十岁前入阁拜相也不是不可能啊……!”

“伯父过奖了!小侄只求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要问心无愧,不辜负爹的期望,小侄也不敢有再多奢望了……!”

朱厚聪笑笑点头道:“你放心吧!你是我兄弟一手带大的,一定不会差的……”

顿了顿,朱厚聪又皱眉担忧道:“只不过守礼,你如今年纪还轻,许多时候过于冲动。就像今天那么顶撞皇上,长此以往,万一皇上生厌于你,不仅对你仕途有损,对你爹更是不利啊……!况且皇上此次微服出巡一切必当低调行事,如果你哪天再一把持不住顶撞了皇上!说实话,咱们皇上脾气不大好,一气起来恐怕会泄露了行迹,万一遇到不轨之徒……”

说到这他故意停下,见守礼果然一脸诚惶诚恐,当即又道:“以我看来,至少是为了皇上的安全,这次咱们出去要尽量顺着他,不能轻易惹气!不如这样,这次出去你暂时一切听伯父的。只要我不说话,无论皇上干什么你都暂时忍下了。如果我实在看不得开了口,你再跟我一起劝如何……?”

此时守礼也不免心里自责少不更事,怕出去更会惹出麻烦。能被伯父带着,在他自然是最好!当即欣然应允!

朱厚聪见计得授,这次可以让正德尽请的去放纵,把守礼这个计划中唯一可能的绊脚石搬开,更是满心得意……

☆、第一百四十章

知己宿敌一线间,相知相敬最伤怜!龙在高山啸寰宇,折翼浅滩鱼虾掀。

莫仙姿虽然尚在襁褓的婴儿,可有那样出色的父母,足可看出日后非凡颜色!平日在家里,他夫妻最常交往的就是慕容金胜和杜月盈夫妇。虽然算起来应该是顾灵欣夫妇与他们关系更亲近,可无奈杜武正并非武林中人,而且颇为陈腐,因而倒不如他们离得亲近!

慕容金胜夫妇都对莫仙姿极为喜爱,加之杜月盈其时也已有了身孕,母性好似突然提早迸发,终日不离左右。因此,最后商量慕容金胜夫妇认了莫仙姿做义女!

“香儿,你和慕情回来也好几天了,可是我看你俩好像还是不大对头啊!夫妻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你是个男人,就去哄哄她又怎么了……”

莫流香缓缓叹道:“十几年了!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家,今天我会是什么样子……”

慕容金胜被他没来由一句说的一怔,皱眉问:“香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什么没离开家!要是你不离开家,哪能娶到慕情这么好的妻子,又怎么会有仙姿这么可爱的女儿……”

莫流香淡淡一笑,放下手上的书抬头道:“慕容兄,凭心讲,小弟生性疏懒!不过好奇心太重,所以什么都想去尝试一下,可最多也只是浅尝而止!就像小时候我去考乡试,省试,但我从来不想入朝为官,就是因为知道自己难以适应官场的环境!而当初离家出走,今天回想起来,更多的恐怕也只是对家父昔日讲述江湖的好奇……”

慕容金胜对他一番奇怪的话颇为疑惑,微一瞥眼,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本论语!他知道莫流香才学极高,四书五经无不熟读,可自相识以来却从未看过他手中出现过此类书籍!而以他自己的话说,他早年读书更多的是受母亲逼迫,他自己实际非常不屑那些腐儒的陈旧!可今天他突然看起了论语,又说了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实在让人费解!

良久,莫流香缓缓又道:“孔子说三十而立,小弟如今已将过三十,而半生成就怕已非仅而立了吧……”

“香儿你功绩震古烁今,古往今来可相比者寥寥而已……”

“孔子又说四十不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有形形**,发生的事情更是千奇百怪!若圣人真能通辨一切超然外物,又何必穷毕生之力去四海漂泊……?知天命之说想想更是怪诞!天为何?命为何?天之命是凡人可知?无非天赋于人只毕生,但他失志本国,不容天下。若非身死已久,未见得会有圣名,这又是他可知的?另外,如果他真的五十便可通天道,又何须十年光景才说万事不萦于怀?那纵所欲为本就无人能够,即便帝王之尊终日被称万岁,又岂可脱离生老病死?其人诸多辩词,仔细想来其实真的有诸多矛盾之处啊……!”

慕容金胜虽不解他言下之意,可他本也才学之辈,不免闻言经心:“孔子毕生致力于学,于教,能流传后世当有其必然。汉之废百家,确实早就了儒学的空前昌盛。纵然其言论中有些许瑕疵,当也不必过分苛责吧……!”

莫流香微笑道:“我并非苛责谁了,只不过,就以慕容兄所言汉废百家来说。从帝王的角度看,最重要的还是指示。而无论是法、礼、义等等,都只能成其中一因。而儒学所以被独尊,原因我想无非有二:其一,孔子讲君父,君子,首先奠定了君王的地位,皇帝岂会不喜!其二,不可否认这部论语的确博大精深,几可说已经涵盖了治世所需的一切条件。而皇帝毕竟只有一个,可百家中法可定典,却缺乏礼义的协调,礼可正言行,却不足以约束人性。因而汉王选择了看似包罗万有的儒学,孔子就成了圣人,其他人则只能下田做夫子罢了!”

慕容金胜点点头道:“不错,孔子的儒学的确可以说包涵极广!可除了对人等的划分,于其他方面不免乏善可陈。若非君王喜欢他把自己高高的捧在了万民之上,老百姓难道还会去感激他把自己贬为蝼蚁……?”

“所以,君王喜则天下兴,君王恶则天下衰!纵然事实并非如此,也要所有人向这个方向去理解!我如今为君王所喜,他甚至可以默许我巩固武林霸主的地位!但如果有朝一日我所处的地位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结果又会如何……?”

慕容金胜皱眉问:“香儿,你和皇上之间难道……?”

莫流香淡淡截口道:“皇上可以给我一切,如果他觉得可以再给我太多的时候,就会加倍的讨回去!如昔日洪武对沈万三,他可以让一个原本一文不名的人瞬间成为世间富贵极至,也能让他在瞬间再打回本来面目。同样,他可以让我成为武林皇帝,可是世上是不能有两个皇帝的……”

“香儿你……”

“所以我会想,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不会成为武林霸主,也就不会……”

慕容金胜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双手按在桌子上,直勾勾的两眼透出了心里的不安!

莫流香随意瞥了他一眼,缓缓站起来走到里书房。片刻后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朱漆木盒:“慕容兄,你我相交一场。多年来多承厚意,对小弟助益良多!但今时这江湖风云不定,小弟自料恐难以幸免。因而小弟有三件事相求,往我兄应允……”

“香儿我……”

莫流香摆摆手:“慕容兄,小弟从来没问过你。现在也不想问,因为我知道那没有用了!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这盒中的银票有三百万两,分别存在京城,和山西,安徽的几家钱庄。还有江南四省的房产十余处,良田五千亩。五家商铺的地契,皆非月影名下,都是小弟多年来私下积攒的。今天请慕容兄收下这些,权当是小女日后的生计和嫁妆,以及对贤伉俪养育小女的酬谢……!”

慕容金胜满心酸楚,看看木盒,又看看他道:“香儿,不是我……,我不要求你原谅我,可我希望你相信……”

莫流香淡淡微笑截口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并不想伤害我……!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月影门如今虽然兴盛,可仅仅是凭借我莫流香一人的武功威望!实际上,在月影门中现在可堪大用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以这样的情况,我势必不能对抗来日的强敌。而且如果朝廷生变,更加毫无抵御之能。我父子际遇奇特,命中注定我们难以平静度日。但有一点,月影门或许和武林盟同样的结局,但我势必不会如我爹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慕容金胜眼中缓缓流下眼泪,莫流香不等他开口又道:“慕容兄,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所有的事日后自有分晓。现在,就请你应承小弟三件事,也算不枉你我相交一场……。第一,不久我会设法让慕情回去我爹娘身边,但我不会让她带走仙姿。小女日后便请贤伉俪代为抚养,若小弟不幸难逃浩劫,也盼着她母女能有再见之日……”

“你放心,我会把仙姿当做我自己女儿一样疼爱,除非有一天我夫妻都死了,否则我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第二,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已经不再适合做月影门的门主,或者说我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都可以直说!而且如果你觉得我不可理喻,或者不值得再相交,但请自便……!第三,月影门和武林盟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非久留之地,一旦离开就万万不可再轻易涉足!我交予你的有小女一生,也有你一家日后的生计,也许未来这些还可以有更大的用处,但现在还难以预料……”

此时虽然慕容金胜不解莫流香的心意,可也知道自己一直最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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