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虽然对苗人的友好暗暗放心,可对他们身上带的毒物却也非常警惕!苗人擅长用毒并不是秘密,而莫流香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随便把毒物摆在身上。路边还有好多人在玩弄着毒蛇,毒虫之类。更有些人当众宰杀禽兽,以鲜血浇灌奇异的花草!
在这片如画精致中,苗人做着对自己来说每天同样,而且再正常不过的每件事。但这些在莫流香夫妇眼中,实在非常的不协调,不禁都暗暗皱起了眉头。
走进一条湖岸边,见这里颇多的年轻男女聚集,个个赤脚裸肩,或在湖上撑船嬉戏,或隔岸和歌,真是别有一番风趣的景象。
莫流香幼承儒教,殷慕情虽然半生漂泊,但也是出身名门。虽然见这里男女之界好像颇为开放,但好在都是武林高人,也可勉强接受。
忽然听到身边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笑道:“哟!外面来了客人喽……”
夫妻俩闻声回头,见一个同样赤脚裸肩,一脸可人笑容的苗人少女虽并非绝美,但也可爱!
莫流香礼貌微笑道:“正是,我夫妻两人路经四川。听闻苗族风情独特,今日特地来游览一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咯咯笑道:“好酸的秀才,说话让人都听不懂耶……!”
莫流香脸上不禁一红,少女又道:“好啦!大家都叫我可可,你们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本来莫流香夫妇的名字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可比的盛名,如果说出来必定无人不知。而在这苗人住地,应该是不用有此担心的。可莫流香此来的目的是为了寻访那武林遗失已久的名门,焉知人家在这几十年中真的一直安分隐居。想想,还是不方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来……
“在下刘香,这是内人木青!我夫妻是从江南来的……“
可可撇撇嘴不快道:“你们汉人就是麻烦,什么内人,根本就是看不起女人!既然叫内人,干脆放在家里好了,干嘛还要带出来……“
夫妻俩听了这奇怪言论不禁皆是一呆,殷慕情瞥眼看看丈夫,大有认可之意。而对面前的少女,则多了许多亲近之情!
莫流香苦笑声道:“是!可可姑娘说的对极了……!”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可可就是可可!你们汉人真是麻烦,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都这么酸,那些白胡子的老头子怕更让人受不了了……”
连受抢白,莫流香不禁脸色窘迫。可又不能对个小姑娘如何,只好向妻子投以求助的眼神!
殷慕情讥讽的笑笑,对可可道:“好了可可,其实这些只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习惯,他一时改不过来罢了!对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可可笑道:“你们来的还真巧呢!正好赶上今天是我们苗族一年一次的合欢大典!每年的今天我们苗人所有的年轻男女都会到这来,男的就比赛划船,赢了的可以先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如果那个姑娘也喜欢他,就可以用歌来出题,要是男的能对上就可以成亲了……”
莫流香微微皱眉,心里暗道:“果然是蛮夷之辈,这样和乌媒苟合有什么区别……!”
殷慕情倒是觉得很新奇,又问:“只要能对上歌就可以,那不用父母答应了吗?”
可可点头笑道:“不用啊!我们苗人可不像你们汉人,还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父母答应了,直到进了洞房还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要是两个人互相都不喜欢,就算成了亲以后也没什么快活的!我们成亲就要自己去选喜欢的人,那样以后才会过得欢喜啊……”
莫流香听了也不禁暗暗点头,的确!汉人夫妻几乎都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促成,不掀开新娘的盖头双方都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样子。这样的夫妻只是一生面对着陌生的对方,陌生的自己活着,彼此间其实根本谈不上什么情爱!
而世上那么多的男女偷情,固然有人之天性的原因,夫妻间情意的浅薄也是很重要的因素!而像苗人这样自己去选择心爱的人,以后的日子一定可以更好的去彼此关爱,移情别恋的事情也一定可以减少很多!
渐渐地,有很多苗人都围到了他夫妻身边。苗人的族地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甚至很多年轻人都未曾见过汉人的衣饰。更何况是苗族这样的大日子,有外人能来观礼,他们心里都更加高兴!
而且莫流香夫妻都是姿容绝世,今日这合欢大典是苗族男女的盛会。可以说这里聚集着苗族所有的俊男美女,但比起他夫妻,族中竟然无人可比。为表好意,苗人纷纷送来礼物和衣服、饰品。
夫妻俩第一次来到苗族,感受到如此的其乐融融,好客和气,心里都暖暖的!莫流香更加在想,如果那朝云教真的在这里,即便他们曾经是邪恶至极的邪云妖道传人。经过几十年在这朴实,善良地方的熏染,想必也不会很坏的……!
此时已经有不少对青年男女成双配对了,也还有很多人仍然在竞赛。夫妻俩被请到一旁观礼,苗人纷纷又送来了食物果品。夫妻俩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但却真实、朴素的情景,一时间都不禁渐渐融入了苗人的欢乐中。
时近午后,参加这次大典的男女已经配的差不多了,而大会也到了最后一项的高潮!所有已经找到了心上人的男子一个个架势着扁舟在岸边列队排开,直到长老一声令下,所有的扁舟一起开动。第一个到达终点的人,和他的爱人可以得到苗族最尊贵那个人的祝福,并且得到勇士的称号!
即得了爱人,又得了名号!如同汉人一日中大小登科,当然是人人精神振奋,一往无前的努力!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个苗族最尊贵的长老。一声礼花爆响,莫流香夫妻随着身边苗人的眼光看去。远处一群男女舞蹈着簇拥着一个极美的盛装女子缓缓走来,看到那美貌女子,莫流香心里不由奇怪!
那女子虽然举止大方,巧笑嫣然,但却明显不同于其她苗族女子的毫无遮拦。倒是更像殷慕情一样的江湖侠女洒脱气态,英气锐利!
夫妻俩对视一眼,彼此心意相通。从行为举止看,那女子明显是个汉人。而众苗人对她非常尊敬,显然她就是那个苗族最尊贵的人。所有的苗人见到她都是满脸的崇敬,恭顺行礼。
女子缓步走上高台,扫视四方的时候,莫流香奇怪的感到她似乎很注意自己!
只听一旁的可可拍手笑道:“公主终于出来了,太好了……”
莫流香夫妻一呆,四周虽然人声鼎沸,但他们都听到了可可的话!“公主!”一个汉人女子竟然成了苗人的公主!而这个汉人女子竟然可以对苗人的狂放视而不见,这些都让人无法理解!
远远看到那女子似乎对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人微微点头转身而去。不多时,那人回来双手捧着一张满布鲜花彩带的短弓。
可可惊叫道:“啊!公主竟然也有心上人了哦……”
四周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微微一愣,莫流香突觉一道尖细的劲风刺来!惊讶中,莫流香竖起两指夹向劲风,邪云门的钳云指果然犀利劲道!
众人惊呼中,莫流香见自己指间夹着一支短小的秀箭。箭身深红,尾端簇羽极显喜庆!
呆愣间,一个老者快步走来,大笑道:“恭喜!恭喜!恭喜公子,公主亲指你为驸马,请公子快快上船吧……”
莫流香大惊看向妻子,殷慕情也是满面愕然!
莫流香紧皱眉头道:“老丈,您……您误会了吧!公主何时指我为夫了?”
老者笑道:“公主适才射出招婿秀箭,选定公子为婿。而公子一把捉住,便是应允了与公主婚配!”
莫流香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把扔了秀箭,尴尬道:“这……这……老丈,在下……在下适才只是误会有人偷袭,捉住秀箭只是怕被伤到而自保!何谈婚配之事……”
老者面露不快道:“公子这是什么话!这箭纤细轻巧,而且根本没有箭头,如何能伤得了人呢……”
莫流香看向短箭,果然并无箭头,而且并非金属,仅仅是支泥箭。即便真的被打在身上,也根本不会有丝毫损伤。
莫流香惊异不定之际,那公主已经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过来。看向妻子,莫流香满心烦恼!
到了近前,那公主盈盈欠身,脸颊微红道:“小女子名佳容,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莫流香皱眉道:“在下刘香,这位是内人木青……”
莫流香特意把殷慕情拉到身边,想着你已经看到我老婆还能强要嫁给我?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佳容不仅没有丝毫异样,反而温和的对殷慕情笑道:“木姐姐好!以后如果小妹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还得请姐姐多担待啊……!”
见她这样,夫妻俩都不禁更是惊讶!莫流香沉吟道:“公主!在下夫妻此来只是想随便游览风物,恰巧赶上了苗族盛会,实感荣幸!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有空必当再来拜会……”
莫流香实在想不到,自己来这本来是想找朝云教的。竟然会没头没脑的成了什么驸马,简直是匪夷所思。现在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至于朝云教的事就算不找了也没事!
可他想走,人家却未必肯放。刚一转身,面前已经被大片苗人挡住,而且个个脸露气色,当头的就是可可!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大感烦心。只听身后佳容淡然道:“我苗族虽是蛮夷外族,但也并非自甘下贱低等之人。公子既然已经接下了我的求亲秀箭,如何能就这么走掉……”
莫流香皱眉回身道:“公主错爱,在下受之有愧!只是在下早有妻室,并且无意再行婚娶,还请公主见谅……!”
佳容点点头,幽幽道:“在汉人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但公子对妻子如此情深义重,实在让人感动,本来,我也不应该再为难了。可是,好歹我也是苗族的公主。今日当众遭人拒婚,今后又有何面目见我的族人呢……!”
苗人中虽然并非一定一夫一妻,但公主在他们心目中可以说是无比崇高的神明。如果让自己的公主去做别人的小妾,他们自然也不愿意!可是见公主显然已经中意这男子,让他走掉也是不能!
莫流香为难道:“公主,在下本是偶然到此,不过是适逢盛会!而且在下早有了妻子,一切都是误会,也……也不用太当真了吧……!”
佳容淡淡笑道:“我苗人女子虽然不像汉人矜持自守,可也非**放浪!既然已经当众向男子求亲……,公子怕还不知道,我苗人的规矩,若是女子当众求亲,按说男子是不可以拒绝的。而若是你真的有何为难,本不该接我求亲秀箭。而你既然已经接下,就是必然不能再拒绝了……”
莫流香紧皱眉头,心里念头电转,知道在这蛮夷外族,夫子道义是根本行不通的。而且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这公主适才射箭虽法自短弓,可那明显夹杂着邪云门的钳云指功力。而她既然是汉人,能成为苗人公主,如果说她是那曾经对苗人有极大恩德的朝云教徒也算合理。
而若在外面,自己纵然对她动手也不算过分。可在这里,就算她真的和朝云教有关系,可这些苗人的朴实善良却是丝毫不假!如果自己对他们的公主动手,必然会引起众怒。难道自己要对他们动手?又怎么忍心……
虽然对此事莫流香颇感为难,可从刚才射来的断箭他感到这公主虽然武功不弱,但比自己还有极大差距。如果实在不行,就先把她挟持过来先出了苗族再说……
主意打定,莫流香当即道:“公主,在下来到贵地实属偶然,对贵地礼仪诸多不知,因而有所冒犯还请原谅!而在下夫妻情深义重,在下对公主盛情只好辜负,还请公主莫再相强。若公主肯于息事宁人,在下日后必当图报。如若不行,公主就请莫怪在下失礼了……”
殷慕情微微扯了扯他衣服,觉得他的话未免过分。可莫流香知道,如果佳容真的是朝云教的人,今日咄咄逼人就应该是有所为的。那自己便无需再隐讳,挑明了更好!
而佳容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了他意思,幽幽一叹,哀伤道:“既然公子如此轻贱于我,我也不必再强人所难了!公子这就请便吧,稍后我一死以谢族人就是了……”
这一下,倒真把莫流香难住了。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听懂了自己意思,还是故意刁难。皱眉道:“公主何必轻言生死!在下对公主绝无轻贱之心,实在是因夫妻情重,难再承情……”
此时,旁边的殷慕情看得明白,轻轻拉了拉丈夫衣袖笑道:“相公,既然公主一番盛情,你又何必拒人千里!咱们不妨暂且留下,稍后商量个妥善的法子解决这事,至少总不能拖累了公主。至不济,反正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我也非善妒之人,你又何必太矫饰了……”
莫流香愕然看着妻子,可不等他说话,殷慕情已经又对着那公主一通热情,最后两个人被一群人围着走进了一座华丽的庄园!
夫妻两人被安置在了一间华丽的房舍内,此时已近黄昏,从窗纱上可以看到外面寻梭的人影,显然两人已经被监视了……
见殷慕情仍一脸的漫不经心,莫流香不禁急问:“慕情,你到底是在干什么!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啊……?”
殷慕情故作不解,眨眨眼道:“喂!我好心好意给你讨个美貌的二房,你不谢我就罢了,干嘛还这么横……”
莫流香不禁一滞气道:“你胡说什么!我早就说过了,我这一生只会爱你一个,绝不会另寻新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似乎真的动气了,殷慕情微笑过来靠在他身边似笑非笑到:“人家是公主,而且又那么美貌,你看着就真一点都不动心?”
莫流香狠狠的瞥了她一眼,径自站起来离开到一旁不说话……
殷慕情轻轻一笑,缓缓又走到旁边轻轻拦住他胳膊道:“好了,别气了!我逗你罢了,干嘛这么小气……”
“你还说我小气?是,你真太大方了!竟然要把我送给别人!现在这样,走也走不了,难不成真让我去娶那公主……?”
“娶就娶喽!有什么大不了……”
“你……”
殷慕情笑着扳过他身子道:“好啦!别生气了……!来香儿,说正经的,难道你不觉得那公主很奇怪吗……?”
莫流香余怒未消,随口道:“她当然怪!可也未必能怪过你,竟然把自己丈夫往外推……”
殷慕情微笑摇头道:“她明明是个汉人,竟然又是苗人的公主,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行啦,别气了,刚才我要是不那么敷衍过去,你是打算让她真的去自尽,还是要大开杀戒打出去……”
莫流香微微皱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殷慕情轻轻拉着他坐下缓缓道:“香儿,这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绝不是偶然发生那么简单!那公主既然是汉人,又为什么会做了苗人的公主?然后,她当时距离我们并不近。那么远的距离能看清你,如果不是早知道你在那,就一定是有超人的目力。而香儿你不要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要查找朝云教的行踪的。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会很不甘心的,我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治好你内伤的机会,就算要把你让给别人,我也无怨无悔……”
莫流香紧紧皱着眉头道:“慕情,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会不知道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心里除了你已经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如果你真的把我让给了别人,那我的生活还有什么希望。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并不是那么在乎可不可以治好内伤……”
殷慕情眼睛微微发酸,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知道香儿,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香儿,如果真的可以从那公主身上查到朝云教,而且真的有机会治好你,我还是愿意试一试的。而且香儿,我要你记住,我今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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