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如果你领会了其中的精神,则你可以按照你的需要把它们加以改变:例子的选
择,有赖于对每一个人特有的天资的研究,而这种研究,又有赖于你使他们有表露其天
资的机会。不要以为在我们所讲的这三、四年的时间中,我们能够使一个天资优秀的孩
子对所有自然的技术和科学都获得一个概念,使他将来有一天可以独立去学习;但是,
象我们这样使他一件件地经历他必须有所认识的事物时,我们就使他进入了发展其爱好
和才能的境地,使他向他的天资导引的目标迈出了第一步,而且还给我们指出应该向着
什么方向辅助其天性的发展。
这一系列为数虽然有限然而是很正确的知识,还可以给我们带来另外一个好处,那
就是:我们可以通过它们之间的联系和关系去教他,我们可以使它们在他的心目中占有
它们应有的地位,可以防止我们象大多数人那样偏重于培养某些才能,而忽视对他的其
余的才能进行培养。对整体有很好的了解的人,就能了解每一个部分应有的位置,对一
个部分有彻底的研究的人,就能够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至于要成为一个有卓见的人,
那就需要对整体有彻底的了解了;需要记着的是,我们想取得的不是知识,而是判断的
能力。
不管怎样,我的方法是不拘泥于我所举的这些例子的,它是根据一个人在不同的年
龄时的能力,根据我们按他的能力所选择的学习内容而进行的。我相信,你也许能顺利
地找到另外一个方法,做起来似乎更好一点;但是,如果它对他的个性、年龄和性别是
不太适合的话,我很怀疑你的方法能取得同样的成功。
在开始第二个时期的时候,我们已经利用我们过剩的精力把我们带到远离我们的地
方;我们上了天,我们量了地,我们探寻了自然的法则;一句话,我们跑遍了整个的岛
屿;现在我们又回到我们这个世界上来了,我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我们所住的地方。要
是在我们走回去的时候,发现我们的住所还没有被那些想霸占它的敌人所占据的话,我
们就太高兴了!
把我们周围的情景看过以后,我们该怎样办呢?我们要把我们能够拿到的一切东西
都加以使用,要利用我们的好奇心来增进我们的幸福。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制造了一
大堆各种各样的工具,但是还不知道我们用得着哪一种工具。也许,我们的工具对我们
自己没有用处而对别人有用处,也许反过来,我们又需用他们的工具。这样一来,我们
就发现把它们交换一下对我们是有利的,但是,为了要进行交换,就必须了解彼此的需
要,每一个人都必须知道别人所使用的工具和可以拿出来交换的工具。现在假定有十个
人,而每一个人有十种需要。每一个人为了满足他的需要都要做十种不同的工作;但是,
由于天资和能力的差别,这个人做起这些工作来其成绩就不如那一个人好,而那一个人
又不如另一个人好。所有的人员各有所长,但现在都做同样的事情,所以效果是很不妙
的。把这十个人组成一个团体,让每一个人为他自己也为其他九个人做他最适合的工作,
这样,每一个人都能从其他九个人的才能中得到益处,宛如他单独一个人就具有这几种
才能似的。每一个人由于继续不断地做一样工作,所以愈做愈是熟练,结果,所有这十
个人的需要都全部得到满足了,而且还可能有剩余的东西供给其他的人。这就是我们所
有一切的制度的显明的原理。我在这里不打算研究这个原理的结果,我在另外一本著作
中已经阐述过了。
按照这个原理,一个人如果想与世隔离,不依赖任何人,完全由自己满足自己的需
要,其结果只能是很糟糕的。他甚至不能生存下去,因为,当他发现整个土地都由你和
我所占有,而他只有孑然一身的时候,他从哪里得到他所需要的东西呢?我们在脱离自
然的状态时,也强使别人脱离了这个状态;没有一个人能够不管其他的人怎样做他都要
停留在这种状态;当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中生活的时候,如果还想呆在这种状态中的话,
那才是真正地脱离了这种状态哩,因为自然的第一个法则是保卫自己的生存。
我们这样做,就可以使一个孩子在没有真正地成为社会的一个活动的成员以前,在
他的心中逐渐地形成社会关系的概念。爱弥儿发现,他自己要使用工具,别人也要使用
工具,因此他可以用他的工具去交换他所需要而别人又能提供的工具。我很容易地使他
感觉到了进行这些交换的必要,使他能够利用它们来满足他的需要。
“大人,我要生活呀,”一个穷困的讽刺文作家在一位大臣骂他所搞的这门职业是
很不体面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必要,”那位显要的人冷冷地回
答道。这样回答,从一位大臣说来,是讲得很漂亮的,但如果出自他人之口,就显得很
粗鲁和虚伪。所有的人都要生活。这个论点,每一个人将随他懂得的人情世故的多少而
产生或多或少的同感,但在我看来,从讲这句话的人来说,是无可辩驳的。既然在大自
然赋予我们的一切厌恶感中,最强烈的是对死亡的厌恶,那么由此可见,无论哪一个人
在没有任何其他办法生活的时候,由于厌恶死的心理的驱使,是可以采取一切手段生活
下去的。讲节操的人在轻视其生命和殉其职责的时候,所根据的原则跟这个简单的原理
是绝不相同的。在有些民族当中,一个人用不着努力修养也能成为善良的人,而且,在
没有道德的轨范可资遵循的时候也能做事公正,这样的民族才是幸福的民族!如果说在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种恶劣的境地,使处在这种境地的人不为非作恶就不能生活,使处
在这种境地的人民由于生活的需要而不能不做骗子,那么,该绞死的不是这个干坏事的
人,而是那些促使他去干坏事的人。
一到爱弥儿知道什么是生命的时候,我首先关心的是教他怎样保持生命。一直到现
在为止,我还没有讲过职业、等级和财产的区别,我在以后也不去讲这些东西的区别,
因为各种身分的人都是一样的,富人的胃也并不比穷人的胃更大和更能消化食物,主人
的胳臂也不见得比仆人的胳臂更长和更有劲,一个伟大的人也不一定比一个普通的人更
高,自然的需要人人都是一样的,满足需要的方法人人都是相同的。应该使一个人的教
育适应他这个人,而不要去适应他本身以外的东西。由于你培养他唯一无二地只能适应
于一种社会地位,所以就使得他对其余的一切地位无法适应了,如果命运同你开玩笑,
则你除了使他变成一个很可怜的人以外,是得不到其他结果的,这一点,你难道还不明
白?一个大贵族已经变成了叫化子,而在穷愁潦倒之中还在夸他的出身,这岂不是可笑
之至?一个破了产的富翁,一想到人们对穷人的轻视,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人类当中最卑
贱的人,这岂不是糟糕透了?前一种人只好去作流氓骗子,后一种人只好去作哈躬弯腰
的奴才,见人就说这句好听的话:“我要生活呀。”
你想依赖现时的社会秩序,而不知道这个秩序是不可避免地要遭到革命的,而且,
你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预料或防止那将要影响你的孩子的革命。大人物要变成小人物,
富人要变成穷人,贵族要变成平民;你以为你能避免命运的打击吗?危机和革命的时代
已经来临。谁说得上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凡是人所制造的东西,人就能够把它
毁掉;只有大自然刻画的特征才是不可磨灭的,然而大自然是从来不制造什么国王、富
翁和贵族的。这位大官,你当初只教育他追逐富贵,将来落到卑贱的地位时怎么办呢?
这个只知道靠黄金生活的税吏,将来穷困的时候怎么办呢?这个虚有其表的蠢人,无一
技之长而全靠他人之力生活,到了一无所有的时候又怎么办呢?一个人要能够在自己的
地位发生变化的时候毅然抛弃那种地位,不顾命运的摆布而立身做人,才说得上是幸福
的!企图在衰败的王权下疯狂挣扎的这个破落的国王,你们爱怎样称颂他就怎样称颂他,
可是我是看不起他的;我认为,他只不过是靠他的王冠生活,如果他不是国王,他便一
文不值;但是,如果他失去王位而能够不靠王冠生活的话,那么他的品位倒是远远在国
王之上了。他已经从国王的地位(懦夫、流氓或疯子都可以取得这个地位)升到了只有
极少数的人才能取得的人的地位。这时候,他战胜了命运,敢于把命运不看在眼里,他
一切都依靠他自己;当他除了自身之外便别无他物可以炫耀于人的时候,他才能够说他
不是废物,他才能够说他有几分用处。是的,我宁可要一百个在科林斯学校中教书的锡
拉丘兹王,宁可要一百个在罗马做录事的马其顿王,而不要一个可恶的塔昆尼乌斯,因
为他只知道做国王,只想成为三个王国的继承人,任何人都拿他作嘲笑的对象,鄙视他
那种潦倒的样子;他从这个宫廷奔击到那个宫廷,到处求别人的帮助,到处受别人的侮
辱;他一无所长,没有从事一门职业的能力。
一个人和一个公民,不论他是做什么的,除了他自身以外,便没有另外的东西可以
拿来投入社会;当一个人富起来的时候,或许他不去享受他的财富,或许由公众享受他
的财富。在前一种情况下,那是因为他从别人那里窃取了他本来没有的东西;在第二种
情况下,不能因此就说他对公众做了贡献。要是他只拿出他的财富的话,他对社会的债
务还是一点也没有偿付。“我的父亲在挣得他的财产的时候,对社会就有了贡献……”。
诚然,他付了他的债,但他没有付你的债。既然你一生下来就过着优厚的生活,所以你
欠他人的债,比你在没有财产的情况下出生,还欠的多。把一个人对社会的贡献用来解
除另一个人对社会的债务,那是一点也不公正的;因为每一个人的债都是他自己欠的,
所以只能由他自己还,任何一个父亲都不能使他的儿子有权成为一个对同胞一无用处的
人;你也许会说,他把他的财产传给儿子的目的就在于此,而他的财产就是他的劳动的
证明和代价。一个人在那里坐吃不是他本人挣来的东西,就等于是在盗窃;在我看来,
一个人如果一事不做而靠政府的年金生活的话,就同抢劫行人的强盗没有分别。处在社
会之外与世隔离的人,对任何人都没有负债务,所以他爱怎样生活就可以怎样生活;但
在社会之中,他必然要借他人之力而生活,他应该用劳动来向他们偿付他生活的费用;
这是任何人都不能例外的。所以,劳动是社会的人不可或免的责任。任何一个公民,无
论他是贫或是富,是强或是弱,只要他不干活,就是一个流氓。
在人类所有一切可以谋生的职业中,最能使人接近自然状态的职业是手工劳动;在
所有一切有身分的人当中,最不受命运和他人的影响的,是手工业者。手工业者所依靠
的是他的手艺;他是自由的,他所享受的自由恰好同农民遭受的奴役形成对照,因为后
者束缚于他的土地,而土地的产物完全凭他人的支配。敌人、贵族、有势力的邻居或一
场官司,都可以夺去他的土地;人们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利用他的土地去折磨他;然
而,不论在什么地方,谁要是想折磨手工业者的话,他马上就捆起行李走掉了。可是农
业是人类所从事的历史最悠久的职业,它是最诚实,最有益于人,因而也就是人类所能
从事的最高尚的职业。我没有向爱弥儿说:“你去学一学农活吧!”因为他懂得农活。
所有的庄稼活儿他都是很熟习的,他起初就是从庄稼活儿学起,而且还不断地干这种活
儿。因此,我要对他说:“你现在耕种你祖上留下来的土地。但如果你失去了继承权,
或者根本就没有继承权的时候,又怎样办呢?所以,你还得学一门手艺。”
“你要我的儿子去学一门手艺,要我的儿子做手工匠人,老师,你是这样想的吗?”
“夫人,我在这方面比你想得更周到,你只知道使他成为王公贵族一类的人物,然而说
不定他将来会成为一无所能的人咧;至于我,我要给他一个他怎样也不会失掉的地位,
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使他引以为荣的地位,我要把他教养成人;不管你怎样说,他得到这
种地位的机会将会比你能给予他一切地位的机会少得多。”
这些话,从字面上看好象是很恼人的,但它的精神是令人奋发的。问题不在于为了
懂得一种手艺而学一种手艺,问题在于要克服对那种手艺所抱的偏见。你也许永远也不
会有不劳动就不能生活的日子。唉!真糟糕,这对你是很不利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关
系;即使不是为了生活的需要而劳动,也可以为了获得荣誉而劳动。为了要高出于你原
来的身分,就必须要不耻于做一个手工匠人。为了要使命运和事物都听你的支配,你开
头就要从不依赖它们做起。如果想利用舆论去进行统治,你首先就要统治舆论。
你要记着的是,我要求你的不是才能,而是一种手艺,一种真正的手艺,纯粹的机
械的技术,做的时候是动手而不是动脑,这种手艺虽不能使你发财致富,但有了它,你
就可以不需要财富。在一些根本就没有挨饿之虞的人家里,我曾经看见过几个做父亲的
竟深谋远虑到除用心教育他们的孩子以外,还费一番苦心教给他们一些遇到意外的事件
时用来谋生的知识。这些有远见的父亲,自以为做了很多的事情,实际上是一点事情也
没有做,因为他们替他们的孩子所想的办法,还是要依靠他们的命运,尽管他们想使他
们的孩子不依靠命运。所以,即使有好本领,但如果有本领的人没有遇到发挥他那些本
领的环境,他也会象没有本领的人一样穷困而死的。
至于说到手腕和权谋,如果在你极端穷困的时候用它们去恢复你原来的地位,还不
如用它们使你过优裕的生活。如果你去学那些必须要取得艺术家的名声才能取得成就的
技艺,如果你使自己只能充任那些需要人家的恩宠才能获得的职位,那么,当你出诸正
义而厌恶世俗,看不起你赖以成功的那些手段时,所有这一切对你还有什么用处呢?你
研究过政治和王公贵族们的爱好,这很好;但是,如果你没有办法去接近大臣、宫廷贵
妇和长官,如果你没有讨取他们欢心的秘诀,如果他们都觉得你还不适于做他们所需要
的走卒,那么,你所研究的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你是一个建筑家或画家,是的;但
是,必须要人家了解你的才能,你才可以施展你的本领。你以为可以把一个作品直接拿
到沙龙里去陈列吗?啊,那是办不到的!必须要你在法兰西学院挂一个名才行,甚至想
在墙角边上找一个阴暗的地方陈列,也要托人家的庇护。所以,把尺子和画笔扔掉,坐
一辆马车,挨家挨户地去走访,这样才能传出你的名声哩。你应当知道,所有那些显赫
的人家都是有看门的门丁和仆役的,他们靠打手势来理解事情,他们的耳朵是长在他们
的手上的。如果你想教授你所学的东西,想做地理教员成数学教员、语文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