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柴扛在肩上,一抹微光映入眼底,是灯光。他四处张望,果然越过小山坡,枝叶间掩着一座小木屋,灯光就是从那里面透出来,是最原始的煤油灯光,昏黄,透着温情。
烛光和微弱,却瞬间点燃了全部的希望,他抛下柴,站在山坡上双手合成喇叭状对着戴雨潇呼喊:“雨潇,我看到了那边有一座小木屋”
这是个多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戴雨潇抛下手中的巧克力,拔腿向山坡的方向跑去。
没跑几步,被石块重重的绊倒,她顾不得疼痛,抬起头,撑起身来,想继续跑。
然而一抬头,就看到一条毒蛇在草丛中高高的昂着头,吞吐着长长的红信子恶狠狠的盯着她,蓄势待发。
戴雨潇瞬间四肢冰冷,这条蛇距离她只有半米的距离,后退吗?后退浪费时间,有可能后退过程当中这条蛇就会发起攻击。
前进?除非她能够像慕冷睿一样将这条蛇狠狠的踩踏在脚下,将蛇头踩的稀烂。
手还在撑着地面,上半身半伏在地面上,维持这个姿势很吃力,可她根本不敢动,担心一动这条蛇就会以为她想攻击它从而先行攻击。
距离这么近,她连呼喊都不敢,不敢把在山坡顶上的慕冷睿呼唤过来,亦是担心呼喊声惊动了这条蛇。
嘴巴张大呈o型,声音却全部都卡在喉咙里,瞠目结舌的和那条蛇对视。
“雨潇,你在干嘛,快过来啊”慕冷睿高声呼唤着,从他的角度看不清楚她这边的情况,看不到她就伏在地面上和一条蛇对峙。
戴雨潇不敢出声,心中焦急万分,任何声响都引发她一阵悸动,连风声都让她心惊胆战,唯恐风声拂动了这条蛇,惹得它发怒狠狠咬上她一口。
“雨潇,雨潇,你怎么了?”慕冷睿半天不见回应,跑下山坡,向这边快步走过来。
戴雨潇心中急切的盼望着他能尽快到达她身边,却又担心他的脚步声太急太重惊扰了这条蓄满杀机的毒蛇。
期盼与焦虑并存,这种矛盾的感觉,伴随着恐惧,一点点充斥灌满她的内心,使得她扶住地面的手不住的发抖。
慕冷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那条蛇扭回头观望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戴雨潇不想再犹豫,慕冷睿的到来于蛇而言是一种危险,一旦它意识到危险就会发动攻击,那时候再闪避为时已晚。
趁这条毒蛇扭转头的空隙,她胳膊上的肌肉猛然绷紧,猛地撑起身,厚重的登山鞋迅速跟上,对准蛇头狠狠的踩踏下去。
毒蛇猝不及防,被她狠狠的踩踏进草丛里,冰冷滑腻的身体一阵扭动挣扎,紧紧的缠绕住她的脚踝,顺势蜿蜒而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血液在脚踝的位置戛然而止,戴雨潇感觉到整只脚都在充血,而小腿因血液不能够流通而酸麻,这种感觉让她几乎丧失战斗力,几乎虚脱使不出力的感觉。
而她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毒蛇就会占据上风,她的性命就在这一念之间,求生的动力促使她的脚重重的踩踏下去,浑身的力量都蓄满在那只脚上。
蛇头很坚硬,戴雨潇隔着厚重的登山鞋底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越是坚硬,越激发她的恐惧,这种恐惧化为战斗力,一脚一脚踩踏下去的战斗力。
蛇的身体,渐渐瘫软下来,在地上无力的散落,还在轻微的颤动,或者是心有不甘,怎么一转头就遭到这个女人的重击。
血液流通的一瞬间,戴雨潇的腿脚更加酸麻,几乎要支撑不住坐倒在地上,而她根本不敢移动脚步,这样的地面不同于先前慕冷睿踩踏的地面。
这里的地面全部是草蔓,不是石头地面,如果在石头地面上,上下合击,蛇头很容易就被踩踏个稀烂,而在这草蔓丛中,无论她怎么踩踏,都不敢保证蛇头是否变形。
所以慕冷睿到达之前,她不敢移动脚步,即便十分酸胀她也努力支撑着。
“雨潇,怎么了?你怎么站住不动?”慕冷睿跑到近前,没有看到地面上的蛇。
“蛇……蛇……毒蛇……”戴雨潇这才无力的坐倒在地上,揉着酸麻的腿脚,由于过分紧张,口干舌燥,声音有点沙哑。
慕冷睿看到地上瘫软的毒蛇,用匕首将蛇身隔断成几节,示意她挪开脚。
戴雨潇吃力的把厚重的登山鞋挪开,蛇头已经深深的嵌入地面,慕冷睿用匕首将蛇头划碎,她才觉得彻底安心。
如果不毁掉那只蛇头,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窜起来咬伤他们,就像鸳鸯石小岛上遇到的那条蛇一样,蛇头被割掉居然还可以将慕冷睿的手掌咬伤。
“雨潇,没事了,别害怕,有我呢……”慕冷睿擎着她的手,想拉她站起来。
戴雨潇还是觉得腿脚酸麻,站起身来都很吃力,看来刚才那条蛇也是倾尽全力将她缠绕,不然不至于这么久血液都无法运行畅通。
“等一会,我的腿还很麻,站不起来……”她用一只手撑住地面,臀部离开地面,想先适应一下再完全站起来。
“从那个小山坡望过去,那边有一座小木屋,里面有灯光,里面肯定有人住极有可能,就是你妈妈的家人……”慕冷睿兴奋的指着小山坡的方向。
找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凶险,终于找到人烟,戴雨潇也惊喜万分,心中百味杂陈,这条路,走的好辛苦。
尤其每次与蛇的对峙,让她噩梦连连,而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得不鼓足勇气面对这些凶险,最原始的勇气都被激发出来。
换做之前,她只会看到蛇发抖,完全没有主张,蛇不会主动攻击她已经算是万幸,而这次,她能够瞅准时机攻击那条蛇,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这或者就是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变得机智,变得勇敢起来。
“你说,我看到我妈妈的家人,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戴雨潇半蹲着,问了一个让慕冷睿哭笑不得的问题。
“你就说,舅舅,外婆,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哈哈哈哈哈”慕冷睿调侃的大笑,爽朗的笑声惊飞几只夜间休憩的小鸟,一阵惊慌的鸣啾。
“那我外婆肯定说,哎呀,我们家梦琴,怎么生了一个小吃货,进门就找吃的,哈哈哈哈哈……”戴雨潇也笑的很开心,前仰后合。
笑语间,果然觉得饿了,肠胃又开始晨钟暮鼓的奏乐,腿脚似乎也没那么麻痹,她用手掌用力的撑一下地面,借助这个力量想站起身来。
先前只是在地上用几根手指戳住地面,这次是整个手掌按下去,扩大用力范围才能获得更多的支撑力。
而一手按下去,却按压到了满手的冰凉滑腻,那种冷冰冰的感觉瞬间从掌心传遍全身。
她反射性的迅速缩回手,身体弹跳起来,然而弹跳的过程中,手背一阵剧痛,尖锐的牙齿贯穿皮肤的剧痛。
“啊蛇”戴雨潇甩着手掌惊叫,那条蛇被甩落到草蔓丛中。
“哪里蛇在哪里”慕冷睿警惕的四处搜索,他还不知道戴雨潇已经被蛇咬伤。
草蔓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游行的速度非常快,蛇早已经逃之夭夭。
“别找了,我的手,被咬伤了……”戴雨潇痛的语速缓慢,那种剧痛如同用尖锐的针锥刺到心脏一般,一阵阵抽搐的疼,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全身的感觉,除了那个位置的痛楚,什么东西都感觉不到,瞬间痛楚成了主导。
慕冷睿一听她被咬伤,神经立刻绷紧,这里的出没的蛇,百分之九十九是毒蛇,不知道戴雨潇有没有那么幸运,只是被普通的蛇咬伤。
若是被山洞中那种色泽艳丽的蛇咬伤了,估计几个小时内,戴雨潇这个小女人,就要彻底离开他,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不为人的意愿所左右。
“伤在哪里?”慕冷睿“啪”的打亮手电筒,光线笼罩住戴雨潇受伤的手背,四个深深的齿痕,正在往外渗血。
“冷睿,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毒蛇咬伤的?”戴雨潇怯怯的问,眼中生出一线希望,她多么希望,那只是一条普通的蛇,没有任何毒性的蛇。
而那伤口,渗出的血液,已经慢慢变成黑色,她的手臂已经开始胀痛酸麻,这不是毒蛇,还会是什么?
“宝贝,你别动,别怕,一点都别动,不然会加速血液循环……”慕冷睿心中也是一阵惊慌,却极力控制住,这个时候他不能够慌乱,他还要想办法救这个小女人,这个与他出生入死许多次的小女人。
“冷睿,我会不会死?你说,我会不会死?”戴雨潇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
“乖,别说话,什么都不要想,我不会让你死的”慕冷睿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他恨那条毒蛇,可惜被它逃走,不然他一定将它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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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碗黑色的血()
他抓住戴雨潇受伤的手,对着伤口深深埋下头去,一阵用力的吸吮,然后将吸出的血液吐到草蔓丛中。
“冷睿,冷睿,不要,这样你也有可能中毒的……”戴雨潇闪躲着,可是手被他紧紧的抓住,根本挣脱不开。
“别动,我嘴唇,口腔都没有伤口,不会中毒,别担心……”慕冷睿吸吮了好久,看到血液变成鲜红色,一把将她整个抱起来,向山坡上跑去。
刚才他埋头shunxi的时候,发现戴雨潇的手掌,已经慢慢发黑,这是毒液蔓延的现象。他shunxi的速度,赶不上毒液蔓延的速度。
饶是他堂堂的慕大少爷,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权倾朝野,也无法左右这个现实,而如今,他们处在这荒山野岭,一切钱财虚荣都是身外之物,对于他如何拯救这个小女人,起不到半点作用。
他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山坡那边的小木屋,他们长期在这里居住,而且到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可能没有遭遇过毒蛇,他们一定有对付蛇的办法,一定可以救得了戴雨潇。
“冷睿,你带我去哪里……”戴雨潇陷入恐惧之中,被他横抱着,也觉得很辛苦,身体止不住的挣扎。
“宝贝,乖,别乱动,我们去找人帮忙,你别胡思乱想,闭目养神就好……”慕冷睿抱着她急速奔跑,在山坡上也冲出了百米奔跑的速度。
他在和时间赛跑,和死神赛跑,他一定要把戴雨潇,从死神手中抢回来,戴雨潇是他的女人,谁都不能夺走
他抱着戴雨潇跑到小木屋门口,木门紧紧的闭合着,他大力的敲门:“有人吗,有人吗?”
里面传出一阵轻微的声音,有个老妇人的声音传出来:“谁啊,门没锁,进来吧。”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
“妈,是谁,你别乱让人进屋,说不准是坏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话音未落,门后哐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接撞到门板。
慕冷睿推推门,老妇人不是说没锁吗,可怎么都不能推动,看来,是中年男人将门板从后面抵住了。
“老人家,打开门好吗,我妻子被毒蛇咬伤了,求求您,把门打开吧……”慕冷睿生平第一次,如此殷切的恳求,为怀中这个受伤的小女人向别人低头哀求。
“源儿,快把门打开,他们被蛇咬伤的,快”一阵拐杖敲打地板的声音,那声音距离门口越来越近。
“妈,不用你动,我开就是,你回去歇着,我来开”中年男人快步跑到门后,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慕冷睿的面孔,稍稍呆了下。
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这么英俊的小伙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他们怎么沦落到此,还被毒蛇咬伤了?
“大叔,求求你救救她,她是我的妻子,我们走山路,她被毒蛇咬伤了……”慕冷睿将戴雨潇抱的紧紧的,她已经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知道蛇毒已经蔓延到什么程度,她这么安静,不是一种好现象。
“源儿,你还磨磨蹭蹭的等什么,快开门救人要紧”老妇人催促的声音,拐杖声再度传来,她已经向门口这边走过来。
中年男人将门完全打开,将慕冷睿让进屋内。
屋内陈设简陋,昏黄的煤油灯火欢快的跳跃着,在这个简陋的小木屋内,跳着最原始的舞蹈。这个小木屋,散发着,最自然的馨香。
“老奶奶,打搅您了……”老妇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脸慕冷睿这个一向冷傲的人,都觉得这个人很是亲近,表面上是客套话,内心里却很诚恳。
“小伙子,别多说了,救人要紧,跟我过来。”老妇人拄着拐杖,小脚颤颤巍巍的,却走的很快,将他们让到里屋,示意他将戴雨潇放到那张小床上。
“源儿,拿药过来”老妇人伸手探探戴雨潇的额头,拿起她的手,检查她的伤口。
中年男人,拿着一小瓶药粉过来,递给老妇人,顺手拿来一盏煤油灯,将灯火调亮,便于老妇人敷药。
调亮的灯光,打到戴雨潇苍白的脸上,她星眸紧闭,朱唇紧锁,看起来毫无生气。
“啊鬼啊”中年男人看清戴雨潇的面容后,突然惊悸的大喊一声,煤油灯失手掉落在地上,煤油倾洒了一地。
慕冷睿,老妇人,都惊讶的呆立在原地,不知道中年男人怎么突然发神经一般惊悸。
“梦琴,梦琴,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别来找我……”中年男人惊悸的瞪大双眼,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戴雨潇,连连后退,很是惊恐。
“梦琴?梦琴?你是梦琴,我的闺女?”老妇人颤抖着枯树枝一样的手,给戴雨潇敷上药粉,抚摸着她苍白的脸庞。
原来这两个人,真的就是戴雨潇母亲的家人,而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她的舅舅,而这个老妇人,应该就是她的外婆。
“老人家,我应该喊您一声外婆,她是……”慕冷睿不想造成更多的误会,上前解释。
可还没等他说完,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后退到门口,夺路而逃,一边逃一边惊恐的喊叫:“梦琴,梦琴,不是我害死你的,别来找我……”
他的声音撕心裂肺,漾满恐惧,他完全把戴雨潇当成了她已逝的母亲——沈梦琴。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恐慌?居然恐慌的夺路而逃,这山上那么多的毒蛇,他就这样逃出去,说明他内心恐惧到极点。
只有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有如此惊悸的反应。就算戴雨潇是鬼魂,如果他没做过亏心事,也不至于惊吓至此。
慕冷睿浓眉紧锁,眼眸闪着幽深的光芒,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而他目前,并不想惊动谁,戴雨潇还在昏迷中,一切以救她为要务,其他的事情,等她毒解后再研究不迟。
“老人家,她是沈梦琴的女儿,戴雨潇,您别难过,她是您的外孙女……”慕冷睿看老妇人太激动,连忙扶住她瘦弱的柴一样的手臂,介绍着戴雨潇的身份。
“外孙女?她是梦琴的女儿?真好,真好……”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浊泪纵横,颤抖着手抚摸了戴雨潇的脸颊,口中不住的喃喃的说:“很多年前,我只见过她一次,现在都长的这么大了……梦琴啊,我苦命的闺女啊……”
“外婆……雨潇她被毒蛇咬伤,这药粉管用吗?”慕冷睿直接喊外婆,没有觉得丝毫拘泥,他看戴雨潇的手还是发黑的,不由的担忧起来。
“小伙子,别担心,源儿被毒蛇咬过,这种药粉是一种特殊草药制成的,是毒蛇的克星……”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外走,像是要去找什么东西。
“外婆,您想去找什么,告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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