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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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很为难-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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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叹息几不可闻。

    “你想知道什么?”瑞宁果然是长进了,竟然拿她对付小还的那一套来对付她。

    瑞宁站起身来,看着陆蓁,“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自己!”

    陆蓁垂下眸子,抿了抿唇,半响,才抬头看着瑞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因为,我不能成孕。”

    瑞宁压抑不住一声惊呼,听在陆蓁耳里,竟有些讽刺。

    神情中闪过一丝艰涩与哀伤,陆蓁撇过头,看向窗外,“后宫之中,管你天大的恩宠,最后都是母凭子贵……而我此生,永远都无法做一个母亲,故而荣华富贵,又有何用。帮你,也不过为了最后求个方寸之地,得以安心罢了。”

    她说的这些,不是事实,却也都是事实。这辈子,她恐怕真的不能拥有自己的儿女了。

    “蓁表姐……”瑞宁的声音有些内疚。

    “这茶还喝么?”陆蓁不想再与她谈这件事,冲她摇了摇手中的银罐。

    瑞宁摇头,”不了。”

    陆蓁听罢,也没再多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不想再这么待下去,陆蓁起身道了告辞,瑞宁也没有挽留,只将她送到门口。伸手欲掀帘时,陆蓁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对了,你接了惠妃的茶,淑妃知道么?”

    瑞宁一怔,有些奇怪的看着陆蓁。印象中,她很少听陆蓁这么正式的称呼常婉,平日里都是婉姐姐长,婉姐姐短的,有时还惹得她吃常婉的醋,觉得二人太过亲近。

    “蓁表姐,我没说。这茶的事,还要告诉淑妃娘娘么?”

    陆蓁想了片刻,对她道:“还是说一下的好,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玉淑宫的人……走吧,你带着茶,随我去——”

    锦帘一掀,陆蓁的话戛然于唇边。门外那人嘴边噙笑,看着她扬眉问道:“随你去哪儿?”

    竟是赵文烨大驾光临!

    她心神一惊,连忙与瑞宁齐齐下跪行礼,“妾身有失远迎,请皇上赎罪。”

    “是朕唐突了。”赵文烨笑道无妨,让她二人起来,自己则抬腿走进屋内。“今日无事,朕本是想去惠妃那儿,尝尝昨日何卿送来的茶。结果,惠妃说她还没捂热呢,见你喜欢就送你了,朕就只好再来你碰碰运气,没想到——”

    说到这里,他正好看到了瑞宁手中的克孜茶,闻着空气中的茶香,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微笑。

    “没想到,朕是来着了。阿宁好客,既然请你蓁姐姐吃茶,那能不能也分朕一盏呢?”

第15章 香囊() 
赵文烨此话一出,瑞宁下意识的望向陆蓁,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只是教习呢。”陆蓁会意,看了赵文烨一眼,又回头望向刚刚擦拭干净的杯盏,“妾身见瑞宁得了奇茶,有些好奇贪玩,便向她请教这茶的冲泡之法。既然皇上想尝,不如……”

    陆蓁有些犹豫,欲言又止,但看着赵文烨的眸光中,又添了几分跃跃欲试。赵文烨见状,倒有些许意外,“怎么,蓁儿想试试?”

    陆蓁脸颊一时飞红,但还是冲他点了一下头。“嗯。”

    赵文烨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向瑞宁,“你这个师父觉得如何,蓁儿可是能出师了?”

    瑞宁嗯了一声,有些羞涩,“全听皇上的安排。”

    赵文烨将目光转回到陆蓁身上,冲她温温一笑,目色添了几分柔和,“去吧,朕等着你。”

    在赵文烨的注视下,陆蓁同样的动作曾做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紧张。她要表现的像个稚嫩的新手,弄错茶具的作用,手抖发出声响,甚至于漏了随便哪一步,都是她作为一个新手,必须“会做”的事。

    很难,起码对她来说很难。这些事,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成了下意识的习惯。而这一切习惯,竟都是赵文烨带给她的……只这一点,想想都觉得悲哀。

    再怎么出错,茶还是入了盏。她轻轻端起,缓步奉到赵文烨身前。

    赵文烨该是不满的,甚至连陆蓁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茶,心里都觉得尴尬极了。茶汤煮的过沸,盏中的克孜已然褪了原本的赤红光泽,泛了禾黄色。若是以前的赵文烨,见到这种茶,定是不喝的。

    果然,那人眼睛瞥过杯中颜色,接过她手中茶盏的动作,便略略犹豫了一下。陆蓁见他这幅反应,又突然有些想笑。想来赵文烨受人服侍了一辈子,到现在为止,该是没人用如此恶劣的手法给他沏过茶。

    低头啜了一口,赵文烨暗自皱眉一笑,不着痕迹的将手中茶杯放到了一边桌上,“不错,比朕第一次给母后沏茶的时候强得多。”

    说着,撩袍起了身,对瑞宁笑道:“这次先尝了徒弟的手艺,下次朕来,你这师父可不能再躲清闲了。”

    瑞宁连忙应声,与陆蓁一齐屈身行礼,口中念着恭送吾皇。

    赵文烨这边,靳德良已经在外打起了帘。他迈腿出屋,就看到左手边遥遥站了一位贴着墙,有些眼生的宫女,瞧她的神情似在等着禀报什么,脸上略有急色。

    “你有何事?”

    宫女见被皇帝询问,一时有些惊慌,赶紧快步上前,俯身叩首,“奴婢是陆贵人的侍女,日近正午了,奴婢来问问贵人要不要回去用膳。”

    陆蓁在屋内一听声音,便知来人是恩归。她心知恩归不是鲁莽的性子,突然前来,一定是明光殿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故而也连忙上前一步,正要说些什么来解围,就见赵文烨转回头来,神态也无异常,只是看着她提议道:

    “既然如此,那蓁儿就同朕一起走吧。”

    陆蓁低头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给了瑞宁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便跟着赵文烨步出了倚梅阁。恩归本意要紧紧跟上,却被靳德良蹭了一下衣袖,低声斥了一句:“又丢不了,那么近做什么。”

    出了倚梅阁,便是一条石子小路,周围没有高树屋檐遮阳,故而正午的太阳就那么暖暖的晒到了陆蓁和赵文烨的身上。

    “这条路蓁儿常走么?”赵文烨语气轻松,心情似乎不错。

    陆蓁点头,“比起玉淑宫外的路,算是常走。”

    身侧的手,突然被轻轻的牵起,耳边传来一声感叹,“那朕就放心了。平日别总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朕看你对这茶之一物是有天赋的,如果喜欢,就多去找瑞宁问一问。”说到这儿,他故意压低声音,冲陆蓁眨了眨眼,好像在与她说一个重要无比,但却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一般,“……瑞宁若是藏私,你就悄悄来找朕。论为师之道,朕肯定比她做得好。”

    陆蓁听了,连忙俯身向他行礼。“妾惶恐……此后一定潜心向瑞宁求教,不负圣望。”

    赵文烨却沉默了一阵,俯身将人扶起,“朕看蓁儿当前最该学的,不是什么茶道,而是如何与朕相处,如何——”伸手将她的头微微抬起,声音有些无奈,“如何看着朕,把你想说的话说完。”

    “是……”陆蓁缓缓抬眸,看着赵文烨的眼睛,凝住了目光。

    见她终于不再躲闪,赵文烨叹气一声,半开玩笑的问道:“朕长得真有这么可怕?”

    见陆蓁认真的摇头,赵文烨便笑了。一边笑,一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唇角一勾,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事,在她眼前摆了摆。

    陆蓁一看,竟是瑞宁之前落在他寝宫的萱草香囊。正午的春日照在那个银色的清字之上,泛着淡淡的,跳跃的光。

    “这个,放在朕那儿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不见你们来拿,难道是不要了?”

    “这香囊是……是瑞宁的?”陆蓁不知赵文烨为何现在跟她提及香囊的事,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心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若真想还,刚刚瑞宁在的时候,直接说不就好了,何必现在问她一个不甚相干的人。

    赵文烨见她认了出来,便伸手将其放到了她的手上,“罢了,不为难你了。你替朕还给她吧,叫她以后不要如此粗心大意。”

    突然又有些犹豫,片刻,竟是笑着将陆蓁手中的香囊又拿了回来,“朕听瑞宁说,这是你做了送给她的?”

    陆蓁应声道是,赵文烨听了,抬手将月白香囊举到眼前,仔细端看了半响,“这个字倒是特别。香囊多绣福寿祥禄,或是安康平和,蓁儿怎么会想着绣个‘清’字?”

    陆蓁想了想,答道:“回皇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前瑞宁生了一场病,心绪难宁,妾绣这个清字,只是希望她能清心静气,不惹繁杂。”

    赵文烨听罢她的答案,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声音也变得有些淡淡,“原来是凑了巧……”

    陆蓁只福了福身,没有说话,双眸垂着地,那被遮敛住的神色,竟与此时的赵文烨有几分相似。

    “罢了,是朕多想了。”赵文烨将香囊送还到陆蓁手上。

    “谢皇上。”她将其握紧,赶快收到袖中,省得眼前人再一时兴起又夺回去,没完没了。

    双肩突然被人一握,陆蓁吃了一惊,猛地抬头,就看到赵文烨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神情——

    “这香囊朕看着也喜欢,不如,蓁儿也做一个送朕吧。”

    香囊,香囊……陆蓁呼吸一时急促,下意识的,竟是摇了头。再做一个有什么用,反正都是要被丢掉的……

    赵文烨不解,有些意外陆蓁会拒绝他,“怎么,你是不愿意?”

    面对他的疑问,陆蓁恍然回神,显得有些尴尬失措,“不是不愿,是担心妾做的不好,皇上不会喜欢。”

    “一个香囊而已,有什么好不好的。”赵文烨没有继续追究陆蓁的失态,继续笑道:“朕只是喜欢你放在里面的心思。不过,要是给朕做,就不准再用与瑞宁同样的字了。”

    “是。”

    “这样吧,换成朔字。新月为朔,蓁儿可能不知,朕对这个字也很是中意呢。”

    陆蓁俯身称是,赵文烨见状,有些无奈的将人扶起身。想再说些什么,但遥遥瞥着明光殿就在不远处,时候也不早了,便只好作罢。

    “回宣德殿。”

    赵文烨乘了玉辇,靳德良赶紧快步跟在一侧,陆蓁则与恩归站在身后行恭送礼,直到那秋黄色的华盖消失在路的尽头,陆蓁才缓缓起身。

    “怎么会不知……”陆蓁有些出神望着前方,声音呢喃。

    恩归一怔,“贵人说什么?”

    陆蓁抿了抿唇,神色很快又恢复如常,“没什么。你刚刚去倚梅阁,是想跟我说什么?”

    “是安林!”一提这两个字,恩归的脸上便露出几分急切的喜色,“贵人,安林醒了,他撑过来了!”

第16章 失态() 
“……他一醒,就急着要来向贵人谢恩,但奴婢跟他说贵人不在乎这一时半刻,让他好好休息。”

    恩归一边说着安林的事,一边端了温水来服侍陆蓁洗了手,然后将用井水蕴好的温茶沏了一盏,“今日玉淑宫的小厨房里送来了新鲜的樱桃,每个房里应该都要分了一些。午膳之后,奴婢就叫她们送来。”

    陆蓁嗯了一声,见恩归提起安林时语气轻快,脸上半点急色也看不到,便知安林是真的没事了。时下也放下心来,暗道总算没有白白废了心力。

    午饭过后,外头暖洋洋的日头照进房中,再加上空气中的温热,让陆蓁一时有了些困意。但心里还惦记着之前答应了赵文烨绣香囊的事,便叫恩归将针线绸布拿进卧房,她一个人窝在床上,慵慵懒懒的选起了配色。

    故意捡去了几样颜色,剩下几样,她挑挑拣拣了一通,总觉得打不起精神,最后干脆选了跟瑞宁那件一模一样的搭配,月白色的衬布,黛蓝色为主的水草纹,正反两面,用银线来绣暗纹,再加一个“朔”字……

    外头好像有争吵的声音——

    陆蓁轻皱眉头,放下手中那张写了朔字的纸笺,唤了一声恩归。

    “贵人。”恩归掀帘而入,心知是吵到了陆蓁,脸上有些愧色。“奴婢已经让他们走远了。”

    陆蓁一听,争吵声倒是没了,但还是好奇的询问道:“刚刚是怎么了?我怎么听着好像是谁在训人。”

    恩归有些犹豫,“是……小还。”

    “哦,她怎么了?谁惹着她了?”印象中,小还好像从没如此生气过。

    “是小厨房的那些太监。”恩归提起小厨房,神情间也有些愤愤不平,“刚刚奴婢让人去取樱桃,但那些人过来说已经没了,因为午膳时见陆美人喜欢,就都送去倚梅阁了……小还气不过,就跟他们嚷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陆蓁笑了笑,让恩归别那么介意,“无妨,叫小还别跟他们吵了。”

    恩归低头道了声是,但情绪还是有些低落。陆蓁见状,轻叹了一声,开解道:“有什么可气的,今日的樱桃不过是小物,他日还有欺人更甚的。今日是瑞宁,他日可能还有你从不曾打过照面的人,却来争你的,抢你的。你们次次都生气,气的过来么。”

    恩归有些意外,这番话,陆蓁说的太通透,太平淡,就好像她曾经历过一般。

    “是,奴婢知道了。”

    “去吧。”陆蓁朝她摆了摆手,顺便将手边那一堆针线递给恩归,“把这些也一起拿出去。我这几日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精神有些差,想睡一会儿。”

    恩归见状,轻轻起身接过陆蓁手中的东西,无声的退了出去。

    梦,又是梦……

    陆蓁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这是她的梦,但小腹传来的阵阵尖锐的疼痛,却是如此清晰,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她误食了大量红花的那一夜,小腹的坠胀,与鲜血一点一点从身体中的流逝,身心上的恐惧,无措,让她辗转反侧,几近疯狂。

    那是她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小生命,却被人无情扼杀之后的那种痛……痛不欲生。

    曾经一度想过,让玉淑宫的所有人,为这个孩子陪葬。

    不管是常婉,还是被常婉无辜利用的瑞宁,还有那些冷眼旁观的宫人们,甚至连着自己一起,都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好了!

    但这样的想法,等她冷静清醒过来之后,却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所以便学会藏恨,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用一无所谓的淡淡语气,眼角轻弯,嘴角微扬,来应对所有人的疑问。可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消磨在记忆中时,身体却替她清清楚楚的记住了所有,并在她毫无防备时,突然发作。

    “朔儿!”

    她忍不住,痛吟出声。

    怎么可能不知,怎么可能忘记!

    清朔,是那人幼时为自己私起的字……朔儿,是她与他一起,为未出世的幼子所取的乳名。

    耳鬓间一道湿痕,她竟是哭了。前世独自一人冷冷清清死去的时候,她都不曾掉过泪,但却在一个连人影儿都没有的梦里,无声的哭了。

    “贵人!”耳边传来了恩归和小还的急唤。

    陆蓁缓缓睁开双眼,撑起身子,揉了揉了额角,冲她二人勉强一笑,“无事,一个噩梦罢了。”

    “奴婢去叫太医来看看。”恩归见她脸色苍白,有些不放心。

    “别——”陆蓁伸手挡了一下恩归的胳膊,“我不痛不痒的,不过做了个梦而已,不要如此大惊小怪。省得让人觉得,一个贵人而已,三天两头的请太医,太过娇弱多事。”

    安林是生死关头,来不及犹豫。但她,只是梦里觉得小腹疼痛难忍,醒来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这样也叫太医,有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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