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可是真的很困,跟自己的意志力打仗,好累!不如我就眯一会吧?偷偷地我闭上了眼睛,好舒服,好像睡在软软的大床。
“月儿?月儿?”我颤抖着,深怕她就这样睡过去。好在少林寺就在眼前,只要讨得少林的“大还丹”,月儿还是有救的。
策马一路狂奔,风儿有些张牙舞爪地在耳边呼啸而过。
眼前的山,巍峨耸立,常年云雾缭绕,长长的路阶直通云雾,在那云雾的顶端,红色的屋顶隐约可见。
跳下马,抱着怀里兀自睡得香甜的人儿,轻轻的扶过她耳边调皮的碎发,唇边隐含一抹清笑:“月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那轻柔的声音,好似在述说给路过的风儿倾听。
“多谢方丈相救!”我恭敬地双手抱拳,真心诚意地对这位少林前辈行礼。
“哪里!一颗药丸而已,上官少侠客气了。”智空方丈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一对少年,有看了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姑娘,不无担心的道:“这丹药确是治内、外伤的圣品,但却无法解毒。它只能吊住这姑娘的一脉气息而已,要克制毒性恐怕还得倚仗上官少侠自己的医术才行。不过倚老纳看这姑娘到是个福缘深厚之人,又有医圣的徒弟在旁护驾,定可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的。”
“承方丈吉言。”
“那老衲先行告退,等女施主醒了,老衲再来探望,上官少侠若有吩咐尽管吩咐门外的的僧人即可。”
“方丈慢走!等月姑娘醒了,再来拜谢。”恭敬的送走少林第七十三任方丈——智空大师,我才回神望向床上躺着的佳人。原本就不丰腴的脸已经又清瘦了不少,紧闭的双眸凹陷,周边一圈褐色的黑眼圈,脸上的黑气,已经散开,漫延至脖颈,这已是毒发的迹象。
好在少林寺离青州也就一天的路程,等月儿醒了,办完了让她挂心的事,就动身回上官府,只有在哪里自己才能安心的放手一搏。
费力的睁开双眼,看到趴在床沿的上官斐,紧闭的眼有点黑眼圈,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高而挺的鼻梁,红嫩的唇让我忍不住直咽口水,真想品尝一下。忍不住伸手抚上那朵红艳,却发现他的下巴上偷偷的跑出了一圈淡淡的青须,摸上去刺刺的,手心痒痒的,让我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
“小魔女,你就没有一刻消停的吗?”我笑看着她,其实在她第一刻醒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不想破坏她的兴致,一直忍着那磨人的小手在脸上来回游走的酷刑。
“斐,能再见到你真好!”我深情的看着他,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情感。
“你休息会儿,我去请智空方丈过来,你不是要来找他的吗?”拉下脸上的小手,逃一般的冲出房间。
月儿,不要怪我,我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我的人生早已经在我生下的那一刻就被注定了。我是上官卓然的儿子,上官家的子孙,必须要承担上官家的责任和义务,包括用婚姻来维持住上官家在江湖上的地位,维持江湖上表面的平和。
看着如他躲避鬼魅般,找着蹩脚的借口逃离,心痛的无以复加,一丝黑红的血顺着唇角慢慢的流下。伸手拿了床边的衣服,捂住嘴,任凭腥臭的气味充斥鼻间,难过得几欲作呕,刺的眼泪直流。心里莫名的却有着两个矛盾的声音在叫嚣,就像两个不同的我在对抗:
一个我说:“林月瑶何必这么作践自己?你的情,他消受不起的。明明知道的,何苦去为难他?你现在什么模样,自己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伸出手,看着已经乌紫的指甲,“能再坚持几个日出都不知道,何必再去强求?更何况,在他的家里、心里早已有了位如雪般清冷的绝世佳人,她是那样的清灵雅致,冷艳傲绝,岂是你可比的?他们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何苦去做你最不耻的第三者?你不是一向自命不凡的吗?你不是一向清高自傲的吗?做回你自己,收回你的心,你的情重新开始。”
可另一个我却说:“林月瑶,爱情是自私的,看中了就不要放手。他不就是你日夜思念的舞樱吗?上一世,你们失之交臂;这一世,难道你还要与他擦身而过吗?更何况你的身子还能有几天的光景?不要让自己在孤单和懊悔中的死去,至少你可以在临死之前,拥有他一段时间不是吗?”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令我收起烦乱的心,快速地擦干嘴上的血迹,将衣服绕成一团,塞入靠枕下面,待我整理妥当,他们已进了屋。
“呵呵!女施主终于醒了?嗯!气色还不错。”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笑呵呵的来到床前,双目迥然,光亮的头上有九个受戒的伤疤,一身灰布僧袍,精神而清爽。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要张嘴感谢,却被他轻轻摇头阻止了:“听上官少侠说,施主此次是专程前来找老衲的?”
点点头,转过身,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本被粗布包裹着的破书,书页已经泛黄,所幸的是保存还算完好,挣扎着撑起身子,恭敬的双手将书递给面前慈爱的老人。
智空方丈颤抖着接过这本有些破旧的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代表少林三百八十二名弟子感谢女施主的大恩。”
我轻轻地笑了笑,摇头道:“丑奴只是受人之托,物归原主罢了!”
“女施主过谦了,这本书有多少人为了争它而丧命?有多少人为了夺它,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施主能见而不贪,实非易事。就老衲看来,放眼整个江湖,能这么平静的将这本《洗髓经》交还少林的,大概不会超出三人,因为没有人不想独得天下。”说完,只见智空方丈将书夹在两掌之间,慢慢的书上冒出了袅袅的青烟,青烟越来越浓,转眼间,一本绝世的武功秘籍就变成白色的粉末,飘落了一地。
我诧异的看着智空方丈,不知道他为何要毁了这绝世武功,正待开口,却有人先我一步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方丈这是为何?你可知道,这是月儿拖着中毒的身子不医,硬是千里迢迢的先送来的?”上官斐显然很生气,他大概是心疼我吧?自己千里迢迢而来,难道就是让这本书结束在我的手上?本以为少林定会当若至宝,决计不会这般糟践它的。
“算了,斐!这书本是少林的,智空方丈绝对有处理它的权利。既然已经物归原主,我想我们也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们下山吧!”拿起一边的包袱,看着上官斐。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听老衲的解释。”智空闭上眼,痛苦地回忆着以前的事。“《洗髓经》是少林历代祖师对少林武功的创新和见解,经过多人的努力而创出了这套绝世神功,祖师的本意是希望门下弟子练得此功后可以提高修为,将少林精神发扬光大。可却不想在这本书出世之时,就有‘有心人士’放出话:‘得洗髓者,得天下’。少林寺也因此经历了一场浩劫,从此永无宁日。创出洗髓经神功的先祖,悔不当初,临闭眼的时候,命续任方丈发下重誓,寻回《洗髓经》,毁之。……”
良久,智空方丈睁开清明如镜的眼,笑了,带着欣慰;带着感激;带着如斯负重的轻松。
我红着脸嗫嚅半天:“刚刚丑奴多有冒犯,还请方丈海涵才好!”
“哪里、哪里!该是老衲感谢施主才是!要不是施主,老衲只怕此生就要愧对仙师了。”说完,竟然对我深深的一拜,我因身体无法行动自如,最终也就受了这一拜。
事情算是办完了,心里轻松不少。其实至我醒来,《洗髓经》就一直在我怀里,所以当白爷爷让我带找《洗髓经》并送回少林时,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在少林寺稍作休息,上官斐便以‘怕我身上的毒随时会发作’为由,当晚便带着我匆匆的离开少林。
临走时,智空方丈支开上官斐,赠了我几句话:“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我淡然的问道:“如何能渡?”
答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笑着点头谢过方丈的提点,心中霍然亮如明镜。人生一世,时光一闪即逝,遗憾颇多!何必总是怨叹命运不济,不妨放手一搏;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遗憾,何妨让自己过的更开心一点?每颗心生来就是孤单和残缺的,只有找到契合的另一半,才能使它圆满不再孤单。若是错过,就再也不能重来!只有坚定自己的心,才能掌握命运;掌握世间万物。
我的命运不由天;不由人,一切在我;一切唯我![红尘篇:第四十一章 命悬一线]
当上官斐带着我回到上官府的时候,我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脸上黑气越来越浓,若不救治,便会气绝身亡。当下他抱着我直闯后院的药庐,吩咐着随手可以抓得到的佣人去烧水、备药,弄得整个上官府里的人鸡飞狗跳。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看着自己面前娇弱无力的她,内心有股深深的恐惧,深怕她会就此香消玉殒。
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一个金丝锦囊,打开,只见囊中三十六根二寸长的金针整齐的并列一排,像似训练有素的士兵,个个精神抖擞,大有上得战场一较高下的气势。哆嗦着伸手解开她的衣带,等到衣衫褪尽,运气凝神,轻轻拈起靠手边的两根金针,低声道:“谁说人各有命,生死由天?今日我便为你,与这老天斗上一斗,看是老天厉害,还是我‘妙手鬼才’的医术了得。”说罢,就将两根金针刺入我颈后的“风池”与“大椎”二穴,“大椎穴”是督脉经穴,又称“诸阳之会”,能疏导一身之阳,最俱活血驱寒之功能;而“风池穴”则有清头明目,祛风解毒,通利空窍的功效。
下针讲究快、准、稳。手起手落,顷刻间我已在她的天柱、外关、合谷、百会、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手少阴心经……连下三十六根金针,乍一看上去,倒还真像只刺猬。
双手平贴在她的背心处,光滑细腻的肌肤,就像是上好的绸缎,让人无法忽视。闭上眼,清除杂念,运起内功心法,把体内真气缓缓的渡进她的体内,随着真气的徐徐渡入,她嘤咛一声,幽幽转醒,脸上的黑气也似淡了许多,原本那一半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红润,随着真气的不断运行,她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知道是他在给我疗伤,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真好!”
“我已用金针镇住你体内之毒,暂时不会再发作,每天只需蒸以药浴,在这一月之内若寻能寻到天山冰参必可解你身上之毒。”邹眉,收功,取下金针,动作轻而柔,似生怕弄痛了眼前的佳人。她怎么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一般的女子经此大难,不是该害怕、哭泣的吗?为何在她的脸上还有那么灿烂的笑容?好像她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还可以拿他调笑。
“呃!月儿,那个……”上官斐脸上透着可疑的绯色,神色明显的异常。是什么让他那样的不自在,顺着他的眼光,我发现他那躲闪的眼光为何了!
“怎么样?我的身材很棒吧?”无辜而又清纯的问着。
“月秋华……”如雷般的怒吼,震得我耳朵好痛。
“斐,我可还是个病人。”我苦涩的笑笑,掏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
“哼!”一声冷哼,凉飕飕的,让人汗毛直竖。
“好了,别绷着个大臭脸给我看,我又不要你负责!”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你……我……”转身下床,将她一把抱起,像隔壁的房间走去。
纵使我再开放,也没见过这阵丈,不觉呆了。他、他要带我去哪?该不会是……人家是很喜欢他没错,可是人家还、还没准备好呢!尴尬而又羞却的我,低下头,红晕偷偷的爬上了我的脸……
“人小鬼大,给我在上面坐好,千万不要乱动,否则气血逆流可别怪我。”上官斐这该死的,竟然在我陷入遐想的时候,在我头上狠狠地敲了一记,疼痛让我的幻想破灭,认清了现实。
四下打量,不过是三间通连在一起的房子,不大,但却显得小巧而朴实。这一间因该是配置药材的地方,靠着墙壁放着一张大大的方案,宽宽的就像一张加长的茶几,上面放着两个捣药的铁钵,每个钵中都有一个铁杵,一把切药材用的小型铡刀放在墙角,边上还放着没有切断的药材。身下是一个老旧的灶台,一口大锅上架着一个用竹腾编制的蒸笼,高约有二尺,正好是一个人坐在里面的高度,只见上官斐拿来一个蒸笼的盖子,将我罩在里面,只留下一个头可以从预留的孔中钻出来。
“斐,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不会是想清蒸了我吧?”我流下了一身的虚汗,身下的锅灶已经被上官斐点然了木材,阵阵的热浪涌来,令我心急如焚。
“你说呢?这么嫩的肌肤,清蒸之后肯定香嫩可口!”我故意接着她的话题瞎扯,清蒸?还真只有她那稀奇百怪的小脑袋会想的出来。
上官斐,一定不会想到此刻自己的脸上挂着多么无奈而又幸福的笑。
“上官斐,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还这么喜欢你,你竟然想要把我熏死……”
笑而不语,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活泼、有生气的一面,感觉真好!
看出上官斐是故意不理我,只好自己寻乐子,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蒸锅的滋味,真是万蚁钻心,疼、痒、麻……说不出的难受,豆大的汗水从额上滚落。
看着隔壁直通的房间,细细打量,一张半新旧的单人床,简单而干净;屋子的正中间是一张三尺来高,四四方方的木桌,几把略嫌粗糙的木椅围绕,墙边一角两把木制的躺椅挨在一起,看样子该是间给病人治疗的诊疗室。再往里的一间一看就是药房,整面的墙壁都是木头做成的柜子,隔成大小不一的“九宫格”样式,,每个格子里都装的满满的,有雪参、雪莲、人参、天麻、灵芝、杜仲、当归……琳琅满目的药材散发出浓烈药味,清香中带着一丝苦涩。
在我怀着好奇心研究上官斐平日为人救命医病的地方时,时间也在滴滴答答中流逝,如沙漏中的沙一般;走的匆忙而有效率。
终于我挨过了这磨人的桎梏,上官斐卸了我头上的盖子。白色的雾气四散开来,奔腾着,似千军万马冲出栅栏,快而猛,而后扶摇直上,袅袅间,淡了、没了。
被抱起的瞬间,我瞄了眼那口大锅里的水,漆黑的像墨汁一样,还散发出阵阵腥臭。轻颤了一下,下意识的往上官斐的怀里靠去。毕竟是冬天啊!刚从一个火的世界里出来,又掉入了一个冰雪的天地里,着实不是人受的罪!
几个快速的腾挪,转眼间便来到了隔壁的床上,用厚实的被子,紧紧地裹住她的身子。
“睡一会吧,你今天也够累的了!”轻拂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心里闪过一丝怜惜。她真的很与众不同,刚刚的那个蒸浴,就算是个大男人也受不了,她尽然紧咬着牙,硬是不吭一声。
也许真的是累了,看着上官斐在身边,便安然的的闭上了眼……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个很雅致的房间里,雕花的大床,缎面的褥子,红木圆桌……入眼的一切都显示上官斐的家还不是一般的有钱。赖在床上胡思乱想,直到上官斐走到床前,才被他打断了我的白日梦!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笑看着她明明醒来,却硬是弓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