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三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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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三八线-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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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任何有关外交政策的声明的训令。而这个声明暗示了政策上的变化,即战争也许要扩大。
  杜鲁门读到这个声明时,下腭绷得紧紧的,张开的手掌猛拍着桌面,他写道:麦克阿瑟的这一举动逼得我无可选择,我再也无法容忍他的抗上行为。
  翌日,白宫,杜鲁门召集了高级会议。杜鲁门后来写道:我那天唯一能说的是我深感震惊。我从未低估过我同麦克阿瑟之间的困难,但自威克岛会晤之后,我曾指望他能尊重总统的职权……我认识到我本人除了解除这位国家的最高战场指挥官外,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这一天,他并没有提出撤职的问题,也没有透露他的想法。
  不久,麦克阿瑟又放了一炮。
  他回复了美国众议员马丁的一封信:如果我们在亚洲把这场战争输给共产党,欧洲的陷落就不可避免,而如果我们赢得这场战争,欧洲就完全可能避免战争,保住自由。正如你所指出的,我们必须要赢。胜利不是别的东西可以替代的。
  马丁于4月5日在众议院宣读了这封信。此事又轰动了全世界。
  第二天,4月6日,白宫,椭圆形办公室,这间特大型屋子位于白宫西侧后面,天花板直至地板的落地大门正对着玫瑰园。
  杜鲁门再次召集高级会议。用一个小时讨论了对麦克阿瑟该怎么办——以何种方式和何时撤除他的职务。
  4月9日,这些人再次在椭圆形办公室开会,一致同意解除麦克阿瑟的一切职务。最后,杜鲁门透露了他自己的想法,当麦克阿瑟3月24日发表声明时,他就下决心要撤他的职了。他的一切职务将由李奇微接替。
  新闻界很快知道了这一消息。第二天将由《芝加哥论坛报》发表。
  杜鲁门急忙指示新闻秘书肖特于4月11日凌晨1时召见白宫记者团。肖特散发了几份文件,第一份宣布了令人震惊的决定:
  “我深表遗憾地宣布,陆军五星上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已不能在涉及他担任职责的问题上全心全意地支持美国政府和联合国的政策。根据美国宪法赋予我的特殊责任和联合国赋予我的责任,我决定变更远东的指挥。因此,我解除了麦克阿瑟将军的指挥权,并任命马修·;李奇微中将为他的继任者。”
  第二份文件是杜鲁门给麦克阿瑟的:
  “我深感遗憾的是,我不得不尽我作为总统和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之职,撤销你盟军总司令、联合国军总司令、远东总司令和远东陆军总司令的职务。
  你的指挥权将交给马修·;李奇微中将,立即生效。你有权发布为完成计划前往你选择的地点而必需的命令。
  关于撤销你的原因将在向你发布上述命令的同时公诸于众。”
  消息通过无线电波传到东京,并以特急新闻的形式在全日本进行了广播。收听到这则新闻消息时,麦克阿瑟正在官邸招待客人进午餐。
  他闻讯后,面部表情一下变得呆滞了。一刹那,他像石雕一样地沉默,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的妻子,用一种感情复杂的声音说:我们终于要回家了。 
  4月16日,李奇微在东京机场为麦克阿瑟举行了简短的告别仪式。
  面无表情的麦克阿瑟检阅了仪仗队,然后,在军乐队奏起的《美好的往日》乐曲声中,慢慢地走上飞机舷梯。他走到舷梯顶端,转过身,向人群挥了挥手,又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目光充满了伤感和惆怅。半个世纪的戎马生涯,在朝鲜战场上不光彩地结束了。
  李奇微走马上任。
  接替李奇微任第8集团军司令的是范弗里特。59岁的范弗里特也是中将。同李奇微一样,也是西点军校毕业生,与艾森豪威尔同时拿到毕业证书,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在欧洲参战。第七章 百万兵集结朝鲜 三八线双方对峙
  (1)大战前夕的彭德怀心情异常平静。
  4月上旬,朝鲜半岛严寒消退,进入了生气勃勃的春天。被硝烟熏黑了的树木顽强地抽出了新枝;被炮火翻耕的土地上,星星点点的小草铺成了一片嫩绿;河间的冰层破裂成碎块,拥挤着向下游流淌。1951年的春天就这样悄悄地走来了。
  志愿军司令部于4月9日迁移到朝鲜中部的临津江西岸,群山环绕的空寺洞。这里离激烈战斗的前线只有很少的路程。附近的山岭上,美机投下的汽油弹烧着了树木,闪出红红的火焰。
  掩蔽洞外有几间破旧的木板房,彭德怀就住在这里。
  他的卧室兼办公室内,军用地图几乎占满了一面墙壁。一张粗糙笨重的大方桌立在房子的中间。桌上摆着炮弹壳做的笔筒、两瓶墨水、一个打开了的四方墨盒,桌子四周摆着几条长凳。彭德怀坐的也是这样的长木凳。房子的另一头,摆了一张帆布行军床,白床单、黄被子平平整整的,床头旁几个炮弹箱垒在一起,上边立着半根蜡烛,还有几本书。
  正在散步的彭德怀昂起脑袋,默默望着头顶那片明朗而深逮的天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许多人看出,彭德怀苍老了许多,额头的皱纹如车辙辗过似的深刻,眼囊也显见的凸出了。
  他在想什么?
  解方刚刚提供了两个新情报。一是敌人海军加强了对朝鲜东部最大的海港元山及东海岸港口城市新津、清津的炮击、封锁和对沿海岛屿的侦察、袭扰活动:二是敌人正在调遣援兵,似有大动作。美国军方宣布,从本土调两个师赴日本,准备增援朝鲜战场。敌人一线地面作战部队已有34万人。敌人加紧进行登陆准备,可能先在东海岸的元山、通川登陆,配合陆上进攻,企图打到三九线以北,对志愿军造成极大危胁。
  志愿军第19兵团、9兵团及大批待种兵已开进朝鲜,向预定的作战地区开进。志愿军一线作战兵力已有3个兵团11个军54.8万人,加上后勤部队18万人。
  双方在狭小的朝鲜半岛集结了百万兵力,新的决战如张弓之箭。
  彭德怀对这次战役寄予了厚望。
  他刚刚召开会议,布置了第五次战役,参加会议的有彭德怀、邓华、洪学智、韩先楚、解方、杜平,第9兵团司令员兼政委宋时轮,第19兵团司令员杨得志、政委李志民,第3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副政委杜义德。还有各军负责人。会议还邀请了朝鲜人民军部分高级军官。
  会场设在一个大掩蔽洞里。
  彭德怀环视了一下与会者。他拿出几张纸铺在桌上,显然是他的讲话提纲。可是,他讲话时很少看。他声音洪亮他说:这次主要是研究第五次战役的作战问题。
  他说话时有很重的南方口音,快得象连珠炮,他很不耐烦慢条斯理他说话,他特别强调了中央关于“战争准备长期,尽量争取短期”的方针。
  彭德怀着重分析了战场形势,他说:种种迹象表明,敌人在第四次战役中进攻三八线后,不但还要继续北进,而且从我侧后登陆配合正面进攻的可能性也大,其目的是为了占领三九线。这将对我造成极大的威胁。为了粉碎敌人的阴谋,避免陷于两线作战的不利境地,我军必须先敌发起攻击。
  他缓了一口气,又说:第四次战役打到此时,敌人已十分疲惫,伤亡、消耗尚未补充,预备兵力尚未赶到,我军立即组织反击最为有利。但是,我军第二番轮战部队的集结进展也尚未全部完成,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如果敌人进展快,我即于4月20日开始反击,如果敌人进展慢,我便于5月上旬组织反击。
  彭德怀对在场的高级军官们说:这个仗怎么打,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第二番轮战部队的高级军官刚刚进入战场,都想大显一番身手。他们情绪高涨,议论风生,都认为与前四次战役比,这次战役的部署,无论是投入的兵力、战线的阔度、还是预期的战果都要大得多,是一个了不起的、振奋人心的部署,都要抢硬仗打。
  听了大家的看法后,彭德怀心里很高兴,但宽厚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是没有显出笑容,眼神仍是严峻的。他说:这场战役关系到改变朝鲜战局,是一场大恶仗,要根据毛主席的指示,消灭敌人几个师,粉碎敌人登陆计划,夺回战场主动权。
  他的这番结束语是不容商量的。
  4月10日,彭德怀电告毛泽东并下令各军准备于20日左右开始出击。如敌人停滞不前,则于5月上旬再出击。以便有充分时间进行休整补充。
  4月13日,毛泽东复电,同意彭德怀对敌情的判断和下一个战役的部署方案。
  毛泽东的回电指出:
  “(1)完全同意你的预定部署,望依情况坚决执行之。
  (2)为防敌从元山登陆,拟须以42军主力位于元山城内及其附近,确保元山,请酌定。”
  大战前夕,彭德怀的心情异常平静。他在山坡散完步,又杀了几盘棋。
  由于敌人登陆的征兆越来越明显,彭德怀果断决定:4月22日发起战役。
  21日15时,彭德怀批准发出给各兵团、军的“关于五次战役具体部署”的电报,主要内容是:以一部分兵力从金化至加平线劈开战役缺口,将敌人东西割裂。鉴于敌人主要兵力部署在西线,将志愿军主力集中于西线实施突击,东线由朝鲜人民军担任牵制美军的任务。西线志愿军又分为左、中、右三个突击集团。第9、19兵团为左、右突击集团,对西线敌人进行战役两翼迁回,第3兵团为中央突击集团,从正面突击。力求在歼灭三八线以北的美伪军几个师,得手后再向纵深发展,首先集中力量歼灭伪1师、英29旅、美3师、土耳其旅、英27旅、伪6师,然后集中力量会歼美25师24师。
  彭德怀在电报上特别批注:此部署只准口头传达到师长,不得用文字与电文下达。
  (2)周恩来说:要让“三杨开泰”。
  4月22日,酝酿已久的第五次战役终于打响了。
  17时,中朝军队在西线以12个军的优势兵力,突然全线发起猛烈的反突击。左翼第9兵团迅速突破敌人防御,于23日午夜突入敌人纵深30多公里,突击到“三八线”以南地区,完成了战役分割任务。担任中央突击集团的第3兵团从国内到达出发阵地仅10天左右,还没有和美军作战的经验,在突破敌人纵深后,遭顽强抵抗,经过激战歼灭美3师一部。担任右翼突击集团的19兵团和人民军第:军团发起进攻后,于23日凌晨突过临律江,攻占了江南几处要点。这是19兵团赴朝以来投入的第一场大仗。
  之前,一支支部队进抵临津江北岸。任务是突破临津江,歼灭当面的英29旅、伪、师,并切断美5师、美25师南逃的退路。
  处于激战前的片刻寂静中,兵团司令员杨得志想起赴朝前毛泽东、周恩来的厚望。
  早在1950年12月17日,毛泽东就提出让19兵团赴朝参战。他在一封电报中提议:
  “如果在两三个月内有使用更多兵力的机会,亦可考虑将杨得志兵团使用上去。但杨兵团亦须加强装备,补充人员(该兵团11万人,能作战者约9万人)。如使用该兵团,亦以在明年1月下旬或者2月开动为适宜。”
  12月21日,毛泽东在另一封电报中又一次提议:
  “杨得志部现已集中徐州、济南间地区,开了干部会,朱总去讲了话。如有必需,3月中参战无问题。目前仍以在徐、济间整训一时期为宜。待要使用之前一个月可开至沈阳、安东间,补一部新兵(该兵团9个师,平均每师只有6千余人,极不充实),如友方装备那时已到,可将装备改换即开朝鲜参战。”
  更令杨得志难以忘怀的是,1951年2月5日,中南海,西花厅,周恩来接见了即将赴朝的杨得志、李志民。
  在一间陈设简朴的办公室内,周恩来让他们坐定之后说:你们为祖国而离开祖国,我在北京为你们送行,就是这么个意思。
  周恩来的一番话似乎平常却充满深情,厚道的杨得志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恩来介绍了金日成和朝鲜人民军的情况,也讲述了彭德怀当时指挥的第三次战役的巨大胜利,还讲了志愿军赴朝参战后在世界上引起的各种各样的反映。
  这时,周恩来站起来,语重心长他说:你们19兵团,还有杨勇、杨成武同志指挥的两个兵团,都有着光荣传统,战斗力很强。我曾经说过,要把你们“三杨”拿出去,叫做“三杨开泰”!周恩来的话使杨得志情不自禁站起来。
  周恩来提及的“三杨”都是久经沙场、战功显赫、颇有指挥才干的高级将领。后来于1955年同时授予上将军衔。井分别担任解放军总参谋长、副总参谋长。
  轰隆的炮声,使杨得志的思绪回到眼前的临津江。
  40年后,他在接受采访时,依然清楚地记得那次突击:
  他是第一次面对这条穿过朝鲜中部的大江,江面宽百米,由于受海潮的影响,江水时深时浅,涨潮时水深齐岸,落潮时也有一米以上。江南岸是连绵的群山,敌人构筑了坚固的阵御体系,堑壕、地堡、铁丝网、地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山头,江中布有铁蒺黎。
  突破临津江是相当困难的。
  杨得志把兵团指挥所设在江岸的一些矮小的掩蔽洞里,洞子小得很,直不起腰来。连地图也没法张挂,只好贴在雨布上,再把雨布挂起来。又逢绵绵春雨,洞里不住地滴水,在地上激起一个个小水潭。就在这样的环境恶劣的掩蔽洞里,杨得志组织和指挥着战斗。各部队的情况送到洞里;给各部队的作战命令又从这里发出去。
  他下令:开始攻击。
  敌人全力阻击,密集的炮火向江岸、江心轰击,飞机不停地轰炸扫射,每个桥梁、渡口、徒涉点都被严密地封锁了。
  杨得志迎着江风,清楚地看到江面和主要突击方向的情形:江岸延绵20公里都弥漫着硝烟和炮弹的烟尘,敌人汽油弹打着了的树林在熊熊地燃烧,但是,这都阻止不了渡江部队。士兵们勇敢地冒着炮火,涉过百尺宽、齐腰深的江水,向对岸冲去。
  4月22日23时,杨得志接到了前面部队的报告:部队胜利突破天险临津江。
  突破临津江,占领了江南岸桥头阵地后,各部队迅速向敌人纵深推进。
  杨得志指挥所紧跟着过江。那天下着小雨,雨雾蒙蒙的。杨得志看到岸上到处是被炸烂了的铁丝网、被排出的地雷,公路两旁还有被炸毁的坦克。缴获来的坦克正开向江北岸。路上,迎面可看到士兵们兴高采烈地押送着一群群的俘虏走下战场。俘虏们形形色色,一个个无精打采,蓬头垢面,有的裤子穿得前后颠倒,有的还吃着志愿军士兵给他们的干粮。俘虏们说:他们被打败之后,好几天没吃上饭,是被搜山时搜出来的,还有的钻进山洞里饿极了,听到志愿军士兵喊话以后出来缴枪的。
  63军187师561团20岁的士兵刘光子一人俘虏63个英国兵的事,成了当时部队流传的一大新闻。除了刘光子战绩突出之外,还因为被俘的这些英国兵是英军著名的29旅格罗斯特团的。
  战后,63军召开英模代表大会,杨得志听取了刘光子的发言,深受感动。
  原来,志愿军过江之后,主力继续南进,于25日18时突破了伪1师及英29旅主要防御地带。著名的格罗斯特团的士兵被突然的打击打得狼狈不堪,如惊弓之鸟,,股股地向南逃窜。
  天刚蒙蒙亮时,一小股英军士兵跑到了刘光子埋伏的小山脚下。敌人以为这里是安全地带,可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埋伏着志愿军士兵。这些疲倦不堪、浑身尘土的英军士兵刚想喘口气,有的在小河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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