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嘻嘻的重重在张妍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撒娇的抱着张妍的脖子:“母后,我跟你开玩笑的啦,我当然知道我是母后生出来的。”
“要知道,当时你母后可是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你的。”朱厚照清清嗓子,“所以,你一定不要惹你母后生气,听到了没有?”
这个声音……这个神色……朱厚照这个模样,完全就是活脱脱的朱佑樘的翻版。
噗呲,张妍掌不住笑了,再次伸手捏住朱厚照的脸颊:“你又调皮了,要让你父皇看到你这样,又要加倍罚你功课了。”
“母后你肯定不会告诉父皇的嘛!”朱厚照牛皮糖一样的在张妍的怀里扭着,“我就知道母后你最好了。”
“又给你母后灌迷汤。”张妍笑着亲了亲儿子的面颊。
她再次把话题转回来:“皇太奶奶要让郑金莲给你父皇生儿子,母后肯定不能同意呀,所以就把她打了一顿赶出去了。”
“把她赶出去之前,她就疯了。”说到这里,张妍又伤感了,“哎,母后没有想到会这样,如果想到了,怎么都不会这么对她。”
“母后!”看着张妍的脸上出现的伤感,朱厚照连忙上去抱住母亲,学着母亲平时对他的作为,轻轻的拍着母亲的背。
“疯了就疯了,算什么呀?母后你就是太仁慈了。”朱厚照说的漫不经心,年幼稚嫩的脸庞,甚至冒出了几分杀气,“她这样以下犯上,顶撞皇后,杀了她都是便宜她了。”
“母后,你干嘛不听四叔的?”朱厚照抬头,认真的看着张妍,“那个什么郑金莲,你就应该在她出宫之前杀了她,这样现在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照儿……”张妍愕然的看着朱厚照。
当看清楚朱厚照脸上的表情是百分之百的认真,而不是撒娇或者开玩笑的时候,张妍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母后……”朱厚照很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张妍情绪的变化,小小的身体,顿时瑟缩起来。
突然间,朱厚照有点害怕。
从他有记事的记忆开始,什么时候见张妍对他沉下脸过,张妍突然这样,他还真的有点害怕。
自己情绪的变化,儿子能够很敏感的感觉到,儿子突然害怕起来,张妍怎么又会感觉不到?
“照儿……”张妍搂进儿子几分,安抚的轻轻的拍着儿子的背,声音也放柔了几分。
“母后。”朱厚照缩在张妍的怀里,软软萌萌的童音中,是满满的委屈,“你刚刚那个样子好可怕,吓到照儿了。”
“吓到也是你活该。”张妍笑着拍着儿子的背,“谁让你惹母后生气呢?”
“可是母后你干嘛生气嘛……”朱厚照软软弱弱的开口。
“照儿……”张妍轻声叹息一声,放开儿子。
“总有一天,这个大明朝的天下你的父皇会交给你,大明江山是你的,而大明朝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子民。”
张妍看着儿子的眼睛,眼睛中的神色,非常的认真:“将来的你,在历史书上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位,母后并不关心,但是,母后希望你记住一句话。”
“那就是,生命是最最宝贵的,尤其是人命。”张妍的神色,认真的,几乎是郑重,“照儿,除非是真的你遇到了不得不自保的危机,否则,绝对不可以去剥夺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张妍是真的不关心朱厚照在历史书上的地位。
她来自现代,自然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历史是一个任人装扮的小姑娘。
每一个朝代的史书,无论自诩的多么客观,都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写的,都难免主观。
有些历史人物的所作所为,在他的那个朝代的评价,和过几个朝代的评价,非常有可能天壤之别。
张妍历史再不好,也知道明朝之后是清朝,也知道明朝的有些史书,在清朝是被加工过的。
所以,她的照儿在历史上究竟是怎样的评价,张妍真的不关心。
但是,无论她的照儿将来如何,她都不允许她的照儿,成为一个弑杀的君王。
这是最起码的底线!
“不得不自保的危机?什么程度的?”朱厚照扑闪着大眼睛,“像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吗?”
“……是的!”张妍怔了一下,轻轻点头,“不过,如果有人要危及你的性命,你杀了害你的人就够了,不要随便株连九族。”
张妍的历史并不好,对于唐太宗的了解仅限于知道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人,他的故事,是朱佑樘给朱厚照讲的。
而那个时候她在旁边,跟着朱厚照一起听了而已。
对朱厚照讲诉历史上有名的帝王的故事的时候,朱佑樘向来讲诉讲全套,在给朱厚照灌输帝王的丰功伟绩的时候,也不会漏掉那些争议的事情。
不过照儿显然……丰功伟绩听进去多少不知道,玄武门之变倒是记得非常清楚。
“可是,如果这个人十恶不赦呢?”朱厚照撅起嘴,“那我也不能杀吗?”
“母后……”朱厚照拉长声音,“将来,我可是皇上啊。”(。)
第19章 人命的底线(今日八更,第五更)()
“再十恶不赦的人,自有法制去处理他!”张妍笑着摩挲着儿子稚嫩的脸颊,“不然你父皇设立刑部是干嘛的?让那些人吃白饭的吗?”
“十恶不赦,那是有明朝法律的标准,而不是照儿你自己的标准。”张妍宠溺的捏捏朱厚照的鼻子,“你还想用语言把母后套进去啊,想得美!”
“你是我生的,你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张妍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厚照,“想要给你母后设陷阱,再过二十年吧。”
“母后……”朱厚照笑嘻嘻的把自己拧成了一团麻花,在张妍的怀里揉来揉去的。
“来照儿,答应母后。”张妍轻轻抚着朱厚照的头,“母后不管你以后执政如何,但是你要跟母后誓,绝对不会由着自己的喜好,随意去剥夺别人的生命!”
“来誓!”张妍笑着看着朱厚照,但是眼眸中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嗯!”朱厚照也认真的点头。
“不过母后,那郑金莲的事情,就这样了……”朱厚照扑闪的大眼睛又眨了起来。
“就这样了,你父皇已经去处理了。”张妍耸耸肩膀,“不过一个小小宫女,还真当回事?”
“照儿,你知道母后为什么要你一定有人命的底线吗?”张妍笑眯眯的,像一只志得意满的小狐狸一般,“那就是,皇上有着这个天下最大的权力啊。”
遇到麻烦,直接权势碾压仗势欺人的感觉,不要太好。
“人命的底线?”
朱祐杌在听完朱佑樘转述的张妍的一些想法后,愕然的神情,跟朱厚照如出一辙。
不得不说,身在皇家身处特权阶级,哪怕是朱佑樘朱祐杌这种从小凄风苦雨长大的孩子,都有着浓重的阶级概念。
大明朝的百姓是天子的子民,既然是子民,那么肯定是由父母处置啊。
“那皇兄,就真的这样了?”虽然朱佑樘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朱祐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是的,就这样了!”朱佑樘很是肯定的给予了朱祐杌答复,“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从此不用再说了。”
“好的,我知道了皇兄。”朱祐杌停了一下,耸耸肩点头。
朱佑樘笑了笑,用力的拍了一下朱祐杌的肩膀。
“对了四弟,你怎么这么快就进京了?”想说的事情过去了,朱佑樘又想起了曾经忘记的问题,“来信不是说元宵后才入京吗?”
“我想着皇兄,所以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呀!”朱祐杌挑挑眉毛,“怎么样,皇兄,有没有特别感动?”
朱佑樘笑而不语。
在朱佑樘莫测的笑容中,朱祐杌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那么的言不由衷过,不过下一秒钟,他又觉得非常的理直气壮。
虽然说快马加鞭的初衷是想要看到张妍,可是,在那种情况下碰到张妍,尤其是这几天一直看着她抱着朱厚照不松手的模样,朱祐杌的很多心思就淡了下来。
能够看到她这么幸福的样子,朱祐杌也替张妍觉得开心,看着她如此开心幸福,朱祐杌其他的心思,真的淡了不少。
他也的确是想着皇兄没有错啊,有什么理亏的。
对上朱祐杌顿时变得理直气壮的眼神,朱佑樘不由得失笑。
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朱祐杌在想什么,想的东西是怎么变换的,他这个做兄长的也不是看不出来。
若是朱祐杌一直……的话……那么,有些事情,也不是非要捅破不可。
朱佑樘了解朱祐杌,朱祐杌又何尝不了解朱佑樘,感觉到朱佑樘的变化,朱祐杌也放松了下来。
“对了皇兄,我可不是白白进京的。”朱祐杌笑着攀住朱佑樘的肩膀,“我可是带了一份大礼进京。”
“这个礼物,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了。”朱祐杌促狭的冲着朱佑樘眨眨眼睛。
夜晚,郊外的民居中,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一只满是伤痕的手拨开了帘子。
“姐姐,我们到了。”帘子拨开,张延龄跳下马车,转过身把张嫣扶下车。
“这里就是郑家?”张嫣握着帕子,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
这个地方,居然是如此的破败,低矮的茅屋,茅屋的外面乱七八糟的,面前的地上都是垃圾,间或扔着几个酒瓶子。
不仅张嫣,张延龄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度的不可思议,若不是对给予消息的人的信任,张延龄和张嫣都不敢相信,他们要找的人,会住在这里。
姐弟俩互相看了一眼,张延龄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准备敲门。
他的手刚刚抬起来,茅屋中,突然就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声音。
这个声音,似哭非哭,听起来似乎是女子的声音,但是出口的语调,却又是仿佛是狼嚎一般。
在寂静的夜空中,突然响起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吓人,张延龄一个寒战,举起的手,顿时就放了下来。
“你这个赔钱货嚎什么嚎!”尖利的声音过后,一个衰老的男声响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一个疯子。”
伴随着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是物体击打**的声音,听起来,这个男子拿起了屋内的什么东西,在痛殴着叫喊的人。
被这么痛殴,那个尖利的声音叫的更加凄惨了,凄惨中还带着呜咽的哭声,不过她的凄惨呜咽似乎没有起什么作用,从门外听起来,伴随着她的声音,男子打的更加重了。
“还嚎,叫你还嚎!”声音叫的越惨,屋里的男子打的也越的重,最终,他终于不耐烦了,重重一脚踢在女子的身上。
他这一脚的力气非常重,女子被踢在房门上,本来就不牢靠的房门顿时被女子撞开。
张延龄连忙护着姐姐后退,躲开撞过来的人和门。
张嫣被吓到了,她用力握着弟弟的手,喘息了良久,才缓缓的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了下来。
她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缓缓走出来,就对上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在她和张延龄的面前,一个女子披头散的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瞪着他们姐弟。
血液,一点点的从她的后脑处流了出来,渐渐的染红了脑袋下的土地,伴随着血液的流淌,血腥的味道,一点点的散在空气中。(。)
第20章 替代郑金莲 1(今日八更,第六更)()
血液,顺着脏污的地面缓缓流淌着,渐渐的流到了张嫣的脚边。
“啊!”张嫣看着这些血液,克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张延龄站在旁边,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叫什么叫?”一个老头骂骂咧咧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你这个疯子,若是敢再嚎,老子堵住你的嘴把你绑猪圈里……”
骂骂咧咧的话,在老头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子之后,顿时戛然而止。
下一秒钟,老头爆出一声痛呼:“金莲!!!”
老头的这声惨呼声一出,张嫣的腿更加软了,她用力的握住张延龄,若不是靠着张延龄的支撑,她恐怕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张延龄的状况比张嫣好不了多少,不过他毕竟是男子,又感受到姐姐用力倚靠着自己,所以努力提起一口气站住了。
“金莲啊,我可怜的女儿啊……”老头抱着地上已经没有生机的女子哭的死去活来,“你怎么……怎么……就……”
抹了一把眼泪,老头抬起头,这才现了站在一边的张嫣姐弟。
“你们是谁?”老头脸上的哀戚之色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警惕,“怎么会在我家这里?”
低头看了一下怀中已经没有生机的女儿,老头如同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猛然把怀中的女儿给扔开。
女子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出重重的撞击地面的声音。
“她可不是我杀的!”老头的声音中,除了警惕,还带上了几分恐惧,“是她自己不小心碰到的,这是一个意外!”
“对,就是一个意外!”老头喃喃自语,戒备的瞪着张嫣和张延龄,“这可不关我的事情。”
张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有生机的女子。
女子的头没有生机的朝着一边歪着,枯槁的如同稻草一般的头,在她的脸颊两边披散开来,露出了她的脸颊。
来这里之前,张嫣和张延龄还残存的几分犹疑,现在,已经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就看着这个女子跟张嫣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张嫣和张延龄都可以肯定他们没有找错,这里,就是郑金莲的家。
那这个骂骂咧咧的老头,就是郑金莲的父亲郑旺了!
张嫣和张延龄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张延龄看着郑旺的眼色顿时转厉。
“什么意外?”张延龄冷冷的开口,“我们姐弟俩都看的非常清楚,你的女儿,就是被你活活打死的!”
“我们姐弟都是证据。”张延龄走上前,作势要抓起郑旺,“走,跟我们见官去,就你这杀人的罪行,没准,肯定就是一个斩立决。”
伴随着言语,张延龄手高高抬起,重重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啊!”
看着张延龄的动作,郑旺顿时瘫倒在地上,浑身软的跟稀泥一样,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
“饶命……饶命啊……”瘫倒了一会,郑旺才颤抖的站起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我的女儿是个疯子。”郑旺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情况的,她丢了也好,死了也罢,根本就不会有人关心的。”
“只求求两位贵人高抬贵手,放过小老儿吧。”郑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哀求,“我还想活,我还不想死啊!”
郑旺一边哭一边想跪行到张嫣姐弟面前,张嫣的眼眸中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后退几步。
张延龄的眼眸中也是厌恶的神色,不过,他还是上前一步,挡在张嫣面前。
“你无非也就是想要我们姐弟不说话而已。”张延龄的眼睛转了转,“可以,我们姐弟答应你。”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张延龄笑着看着郑旺,“想要我们姐弟不说话,那么,你就要按照我们姐弟说的去做。”
“姐姐,没有想到,事情比想象的顺利,这太顺利了,都让我觉得不是真的了。”
回城的马车上,张延龄看着张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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