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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陈家。
陈家是许昌的名门大家,陈乐宗的父亲是兵曹掾,汉太尉属吏,主兵事,秩比三百石。官职虽然不大,但是却有着能够接触到目前的高官的途径。于是昨天晚上,陈家迎来了一位客人。
那客人来的目的,则是希望陈乐宗的父亲陈勘能够为他引见荀彧。手上还带来了不少的金银珠宝。陈勘昨晚并不在家,这件事情自然是落在了陈乐宗的手中。
陈乐宗倒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于是便自作主张接下了这样的一个委托。那客人还生怕陈乐宗不愿意,还掏出来一篇诗作用来讨好陈乐宗。
“呵呵……那篇诗文我根本从来都没有听闻过……而且其中才华横溢,我根本没有在任何一篇古文之中见过这首诗。若是现在能够在这样的场合之中拿出来,到时候岂非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到自己的身上?”
至于此事会不会被揭穿,或者说会不会被别人发现不是自己所做。在陈乐宗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那人还想着让自己的父亲帮忙,那么这件事情就绝对不可能被透露出去。
对于陈乐宗自身而言,做这样的事情,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压力的。
“只要能够出名……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陈乐宗心中喃喃。于是嘴角攀起笑意,朝着祢衡轻蔑道:“既然你要我作诗,那我做就是了!只怕到时候,你可不要惊掉了下巴!”
祢衡冷哼一声:“也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自信!”
“呵呵,你只要听好便是了!”
“那倒是要洗耳恭听一番了!”
就连一边的吕野,这个时候也被陈乐宗的这样一番话语给勾起了好奇的心思,心中暗道难不成自己还小觑了这天下英雄不成?
可是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个叫做陈乐宗的家伙的身影啊。
陈乐宗满脸自得,声音高亢:“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此言一出,吕野浑身一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位陈乐宗。神色之中仿佛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
一边的祢衡听到陈乐宗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诗词,也是神色一愣。
随后陈乐宗又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整首诗篇既出,一边的祢衡却是低声喃喃。
“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
……
祢衡嘴中低语,心中却是被掀起了惊涛骇浪。单单是最开始的那一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便让祢衡自己都不由得为之感到心潮澎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边的吕野狠狠出声:“这首诗……是你做的???”
祢衡连忙转头,却看到一边的吕野这个时候双目赤红,仿佛就要择人而噬一般。祢衡从未见过向来温润如玉的吕野,会露出这样的一个表情。
声音宛若从冰窟之中投射而出,即便天空之中有着艳阳,祢衡却突然觉得身上一冷,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第68章 从江山如此多娇到相煎何太急()
“子航你……。”祢衡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吕野猛然向前一步,眼神死死的盯着身前不远处的陈乐宗,冷厉的喝问道:“这首诗,是你做的?”
陈乐宗看到吕野这幅表情,心中恼怒,心想你这小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难不成是看不起自己不成?
对于这种剽窃他人成果的事情,陈乐宗做起来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的,于是嘴角便带着冷厉的笑容:“不是我做的,难不成还是你做的?”
吕野闻言,双眼之中赤红未曾消去,看上去似乎十分亢奋。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吕野这个时候说起话来的速度十分之快,一边的祢衡听到,眼睛微微的眨了一下,还没等祢衡反应过来的时候,吕野又开口了。
“没听过也没有关系,那你有没有听过‘杨柳岸,晓风残月?’。”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之间就好像是安静下来了一样。整场文会,这个时候几乎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所有人的脑海之中,回荡的都是从吕野口中一句接着一句蹦出来的诗句。
在场的人,在文学造诣的方面或许并不能够算得上是很高,但是赏析的水平却绝对不低。这样的诗句,一句接着一句的蹦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能够体悟得到,其中所蕴含的深意。
“这个人,到底是谁……。”
“先前的离离原上草……现在这出口成章的诗句……。”
“简直就是妖孽……。”
……
……
然而吕野的问话依然在继续。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你可曾听过?”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呢?”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有没有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
……
一句接着一句的诗词,从吕野的口中不停的蹦了出来,吕野身前的陈乐宗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是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听着吕野口中每一句话都有着流芳百世的诗句,整个人一时之间居然无法言语。
而吕野,这个时候更是处于一种完完全全的魔怔的状态。
自从听到陈乐宗口中蹦出来的那一首诗,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魔怔的状态,脑海之中回荡着的都是那首诗。
“建安三年……居然有人能够背出来李贺的诗……。”
“若非穿越者,那又怎么可能!”
“一定是我之前背的那些诗词时间都太晚了些……或许他是在更早一点的时间穿越过来的……。”
“***的诗不知道,总不至于连陆游、苏轼、李白他们的都不知道吧?”
……
……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总听过了吧……。”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呢?”
……
……
随着诗句一句一句的冒出来,吕野的心却是变得越来越凉。眼前的这个陈乐宗,听到自己的这些诗句,根本就是一脸的懵逼,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样。
“难不成……是我猜错了?”
“可是……李贺的那首诗,又作何解释?”
“我……。”
吕野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这个陈乐宗,眼神之中几乎全是希冀的眼神:“我再问你……你听好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诗,你有没有听到过?”吕野死死地盯着陈乐宗。
这首诗,便是不久之后,曹植将会做出来的享誉后世的七步诗……。先前自己说出那么多的诗句,眼前的这个陈乐宗都没有反应。
眼下,这便是最后的一个试探了。
吕野的神色之中全是希冀的目光,自从灵魂跨越长河一来,这是吕野第一次如此的不冷静。但是如果真的能够确定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和自己一样的跨越历史,虽然吕野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但是吕野觉得,如果能够搞清楚,会有一种奇怪的归属感。
吕野盯着眼前的陈乐宗,似乎是想要将陈乐宗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埋在自己的视角里面。不管陈乐宗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都绝对是逃不过吕野的视线的。
在这样灼热的眼光之下。
陈乐宗自己都觉得好像有点发毛了。但是他的心中依然不服气,脸色微微涨红。吕野之前一句句的诗词,亦是震惊到了眼前的陈乐宗。
“这……。”陈乐宗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吕野的目光,心中却是不由得发窃。
此人才华横溢,自己这一次真的是踢到了铁板上面了。陈乐宗头一遭觉得自己现在背后好像是针扎一般的难受。
自己原本起的心思便是要前来挑衅吕野,随后拿出来一首诗。但是却被吕野蹂躏的体无完肤。只怕今日之后,自己陈乐宗就变成了许都城之中的一个笑话了……。
一时之间陈乐宗只觉得无地自容,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吕野的发言而聚集到了陈乐宗的身上,陈乐宗这个时候掩面而逃,朝着龙首山下便直接狂奔而去。
在路上还十分狼狈的摔了一跤。
望着陈乐宗仓皇离去的身影,吕野有些颓然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只觉得浑身乏力。耳边更是传来许许多多的嗡嗡嗡的声音,但是吕野自己却连一句话都听不清楚。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吕野不知道的是,在龙首山上不远处,有着许多到隐秘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其中一人,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
“陈乐宗如此厚颜无耻……我以为他是一个热爱诗作的文人,这才将子航写在纸上的那首诗告诉他的……。”
“谁能够想得到陈乐宗居然剽窃为己有……。”
“齐姐姐你不要内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都不想的……。”
“可是你看吕子航现在的样子,岂不是我害了他。”
一时之间,默然无语。
……
然而除了寥寥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其余的人,望向吕野的眼神之中更是纷杂不堪。有崇拜、敬仰,也有嫉妒、羡慕。
更多的,却是一种狐疑。
但是无论在场的人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情绪,他们都明白,再过几日,整个许都城中,怕是要传遍这个少年的名字了。
他口中所念出来的那些东西,虽然都是些残句。但是在场又哪里有人不清楚其中蕴含的,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深意呢。
“这个少年……这一次还真是出尽了风头呢!”
第69章 如梦一场()
黑暗,突然漫卷而来。铺天盖地,覆盖了整个世界。吕野站在世界的原点,伸手不见五指。心中有些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在龙首山的吗?”吕野在自己的内心喃喃,这又是什么地方?
随后画面转动,四周黑暗如潮水一般的退去,转而出现在吕野眼前的,却是一间院子。
天高云阔,白鸟翱翔。
院子之中有着一个男子坐立不安,站在院子之中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双手负在身后,尽力想要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但是脸上慌乱的表情却是完完全全的暴露了这个男子的内心。
就在这个时候,房子里面突然传出来“哇”的一声啼哭,随后那男子再也没有办法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波动,推门而入。
便看到有几个中年妇女,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朝着这男子道喜:“恭喜吕家少爷,恭喜吕家少爷。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
男子派人打发这些人走,坐在床头,抱着刚刚出生仍然还在啼哭的婴儿,眼神温柔的看着床边温婉的妻子,低声道:“不如我们就给这孩子起名叫做吕野吧……。你看如何?”
“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
……
……
吕野站在院子之中,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四周的画面却再一次如同流水一般撤走。随后出现的,却是另外的一副场景。
一个稚子跪在蒲团之上,百无聊赖。
“知道错了吗?”在这稚子的身边,立着一个手中拿着棍棒的中年人。仔细望去,两人的面貌还有些相似。
稚子将头一扭,根本不理会他!
“你…!”
中年男人将自己手中的棍棒高高挥起,最终却还是没能够落下去。就在这时候,门外又闯进来一个约莫着有个十二三岁,但是身高却早已经达到了一米六一米七左右的少年,朝着这中年男人道:“都是大臣的错,若非大臣撺掇着小少爷……小少爷也不会去为大臣出头……。”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这个少年,一声冷哼,最后放下手中的棍棒,走了出去:“给我继续跪着!好好反省!”
而这个时候的吕野,终于是知道了自己现在是处于一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这是梦吗……。”
“可是为何如此真实?”
吕野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心神为之摇曳。
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端着饭菜,轻轻地推开了祠堂的大门,脸上带着笑意:“小野,大臣。别跪着了,快过来吃饭吧。”
“娘……。”那稚子甜甜的叫道。
“夫人……。”
吕野看到这温婉如水的女子出现,眼中瞬间溢满了泪水。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抚摸着女子的脸庞,但是却落空了。
“娘……。”
啥时间,吕野泪流满面。
……
……
画面再度转动,高墙雄城之外,坐落着零星的几个村子。
“听说曹公要和徐州作战,所以现在东阿这边反倒是没有什么大乱子……。再说现在的东阿令程昱本就是东阿的本地人,多多少少还是会给我们一些照顾的吧。”
“说的在理。”
“这些事情左右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关系不大……。”
在一棵大樟树下面,有几人正在商议着什么事情,在一边,有着稚子玩耍,女人含笑。
然而下一刻,村外传来了阵阵马蹄。随后便是一声怒喝:“大人有令,一个不留!”
轰!
如潮水一般的记忆,瞬间便引爆了吕野的脑海。
就是那天!
就是那天!
原本自己安逸的生活被瞬间摧毁。马蹄铮铮,烽烟四起。乱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到了吕野的头上。
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吕野,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
随后便再一次晕了过去,此后的事情,便再难知晓。临晕之前,一股滔天怨气爆发而开。这个仇,我吕野一定要报!
……
……
当吕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那一场文会的第二天了。
天空中的云朵就像是一匹烈马一样,拖着橘红色的色彩在整个天空之中放肆的奔腾。于是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一片血色。
房子外面有着大风呼啸,扫起落叶纷卷上天。
御隆楼的客房之中,吕野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夕阳,毫无遮盖的就这样洒在了吕野的身上。使得吕野不由自主的便将自己的眼睛给眯了起来。
等到吕野完完全全的适应过来了之后,却又觉得一股强烈的空虚感朝着自己席卷了过来,随后吕野的嘴角上面便有着浓浓的苦涩。
“大臣……大臣……。”吕野发出声音,自己都为之一惊。
想要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却发现根本就浑身都发不起力气。无奈之下,这才叫起了吕大臣的名字。声音沙哑无比,却又显得十分的衰弱。
“少爷你醒了!”这个时候吕大臣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担忧,又带着欣喜。
吕野无力的点了点头:“扶我起身……。”
“恩恩!”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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