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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尉迟墨低咒一声，“来人！去梅园，扶灵曦妹妹去东宫休养！”
“殿下不亲自去看看？”钟离语嫣挑眉，“灵曦姐姐，只怕会伤心。”
“本王的身边不需要蠢货！”尉迟墨冷冷出声，“即便是东方灵曦，也不能仗着本王宠爱……为所欲为！作为本王的棋子，应当时刻……提升自己的价值！”
“语嫣受教，语嫣定不会令太子殿下失望。”钟离语嫣胸有成竹。
“事情办得如何？”尉迟墨出声询问。
“如太子殿下猜测的那般，三夫人确实是前朝皇室，安宁公主。”钟离语嫣又道，“为避免她牵连丞相府……我的人已经去南门拦截她了，准许她自裁谢罪！”
“黄蜂尾后针，最毒女人心。”尉迟墨伸手，捏起钟离语嫣的下巴，“本王……欣赏你的手段！”
“钟离挽云害死我娘亲，我不过是要她一命抵一命罢了！如今，她选择了去南门救安宁公主……那宁王殿下那里，就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钟离语嫣顾盼如飞。
“宁王……呵……”尉迟墨偏了一眼对面坐席上的尉迟真，“过了今日，他最多也就是个庶民！宁王的名号，是要消失在史书上的！”
宴会到了最后一曲，宗政扶苏仍正襟危坐，但他身侧的座位早已空了。
琉风上前禀报：“主子，王妃出了延禧宫，直奔西门而去！三夫人已经快到南门了，太子的人也朝着那边去了……咱们要不要……”
“不用。”宗政扶苏冷冷出声。
“倘若三夫人出事，王妃知道主子袖手旁观，只怕要记恨主子。”琉风心中焦虑，“主子难道忘了当初婧王妃之事了么！何必因为这些不必的误会，而相互折磨呢？！”
第768章 二选其一（3）（）
“钟离挽云凭什么和阿婧相提并论？”宗政扶苏声音一沉，“更何况本王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谈不上……相互折磨。”
他此言一出，琉风再也不敢说话。
“走吧！去承乾宫！”最后一曲终了，宗政扶苏拂了拂衣袖起身。
“主子要做什么？”琉风微微一怔。
宗政扶苏便道：“宁王有难，缺个收尸的，本王去替他‘收尸’！”
梅园宴一散，宁帝便回了承乾宫。
宁王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不想再躲，一早就守在承乾宫外，随时等候传召。
“十一弟。”尉迟墨缓步走过来，“来得这么早？”
宁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三哥来得也不晚。”
“嗯。”尉迟墨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十一弟，其实三哥从未想过与你为敌，可你偏偏选择了尉迟无忧……尉迟无忧有什么好，值得你舍命为他翻案？”
“三哥，四哥不会想你这样算计自己的手足。这大约就是他与你最大的不同。”尉迟真与他四目相对，“坦白讲，若是不玩那些阴的，三哥当真能凭借自己的实力赢过四哥，赢得太子之位么？！”
“你想说什么？”尉迟墨有些被惹恼。
“三哥，四哥活着的时候，你比不过他，他死了，你更加赢不了他！”尉迟真扯了扯唇角，“三哥心里其实很清楚，就算四哥已经不在了，在父皇心中，他的位置也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尉迟墨瞪直了眼睛。不错！尉迟真说得一点都不错！尉迟无忧，在父皇心中是独特的，无人可以取代的！当初若不是他利用东方婧，先给尉迟无忧喂了剧毒，令他尸骨无存，仅凭公孙藐一人的证词，父皇根本不可能给尉迟无忧定罪！更加不可能灭了太子一族！
那一仗，他能赢，全亏了东方婧和尉迟无忧自相残杀！
“宁王殿下，太子殿下……这么巧！”宗政扶苏从他们二人身后，缓步而来。鬼面具之下，薄凉的唇瓣抿成一线，嘴角挂着残酷的笑意。
“恭王殿下。”尉迟墨警惕地望着他，“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承乾殿？”
宗政扶苏晃了晃手中的文书，“洮南郡大水，本王拟了救灾的折子，呈给陛下看。太子殿下不必过于忧心，本王今日不是冲着你来的——”
“好！很好！”
好一个宗政扶苏！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暗示本王怕了你不成？！尉迟墨敬畏宗政扶苏手中兵权，强压下一口气来。
“陛下有旨，传宁王殿下、太子殿下、恭王殿下觐见，共商洮南郡大水赈灾之事！”恰在此时，李公公满头大汗，前来通报。
怎么会？尉迟墨不由一怔。
怎么回事？尉迟真也跟着呆住。
宗政扶苏已经快步上前，朗声笑道：“太子殿下在想什么呢？这折子是本王先呈上去的，自然是先讨论本王的事。至于你和宁王殿下的折子……怎么也得等等吧？”
第769章 二选其一（4）（）
皇宫内院，南门外约莫五百米处。
东方婧和绿翘一路快步，好不容易才赶上了三夫人的轿子。
“娘亲！娘亲！”东方婧一连唤了好几声，这才引起了锦秋的注意。
“停轿！”锦秋摆手，相府的家丁这才停了下来。
“三小姐，你这么行色匆匆的，是有什么事么？！”锦秋蹙眉望向东方婧。
东方婧忙问道：“我娘亲呢？在轿子里么？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拿过什么东西？！”
锦秋神色一震：“三小姐神机妙算，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真的拿了东西？！”东方婧面色煞得惨白，一时间紧张得手心满是汗水。
锦秋忙道：“我们的轿子刚到南门就被人给拦下了，说是有一幅画要呈给夫人。奴婢想着夫人喜欢收藏字画，就替她收下了。”
“画呢？”东方婧握紧拳头。
“在轿子里，夫人正在看呢。”锦秋笑了笑，“三小姐此时应当陪在恭王殿下身侧，怎么赶到这儿来追夫人了？”
“我等会儿跟你说，现在得先见一见我娘亲！”东方婧二话不说，便掀开帘子，钻进了轿子。
三夫人手中紧握着一幅画卷，面色严肃。
“娘亲！”东方婧一把夺过她手中之画，随即撕得粉碎，“娘亲万万不能中了奸人的圈套！钟离语嫣送这幅画给你，无非就是想娘亲舍命保全相府……从而中伤挽云！”
“嗯。”三夫人双眸紧闭，一言不发。
“娘亲就信挽云一次，以不变应万变，挽云敢保证，钟离语嫣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东方婧咬唇，“毕竟，她钟离语嫣也是丞相府的人！若此事传到陛下耳中，她也讨不得好！”
“嗯。”三夫人依然淡淡的应承，随即睁开眼眸，像是想开了似的，目光复杂地望了东方婧一眼，“挽云，你不必劝了，娘亲早就想开了，娘亲绝对不会做傻事的。舍了自己的性命，去讨别人的欢心，娘亲可不是那样的人。”
东方婧微微有些意外。来这儿之前，她已经想好了千言万语，劝三夫人放弃自杀的念头，就怕自己不够说服力，挽回不了她的心。可是现在看她那副表情，完全不像要自杀的样子……她是哪里算错了么？
“娘亲真这样想？”东方婧仍旧不放心。
“当然。”三夫人淡然笑笑，“挽云，娘亲听说宁王殿下有难，你赶紧前去相助，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好……好的。”东方婧蹙眉，心中满是不解，随即出了轿子，吩咐锦秋道，“锦秋，这几****一定要盯着我娘亲，片刻不离左右。”
锦秋满面不解。
东方婧便匆匆解释道：“来不及细说，简而言之，娘亲的身份被人揭穿，我担心她会做傻事。虽说她已经答应了我……”
“奴婢明白了，这件事包在奴婢身上，请三小姐放心。”锦秋面色凝重，“夫人在，奴婢在，夫人亡，奴婢死。”
“好！好！如此我便安心了！”
第770章 二选其一（5）（）
东方婧随即便提着裙裾，直奔承乾宫而去。
东方婧一走，三夫人便掀开轿帘，轻哼一声道：“阁下还不现身？阁下有心救我，却不肯让挽云知道……究竟是为何？”
她话音刚落，尾随轿子之后，一个家丁装扮之人闪了出来，单膝跪倒在她面前。
那人一抬头，三夫人不由怔住：“紫烟？”
“正是。”紫烟目光冷然，“紫烟奉主子之命护三夫人周全。”
“恭王殿下怎么会知道此事？”三夫人神情一震。
紫烟便道：“恭王殿下命属下查探容妃底细，刚巧翻出了华盺画师之死……也就查到了三夫人头上。”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三夫人目光冷锐地望向紫烟。
“当然。”紫烟点头，“奴婢换了钟离语嫣的画，所以方才恭王妃撕掉的那幅，不过是寻常山水。三夫人聪慧，听恭王妃一席话，应该已经猜到钟离语嫣送给你的是什么画……”
“呵……”三夫人轻叹了一声，“恭王殿下有心，帮本宫截下一幅画像，但华盺画师曾经是本宫的御用画师，只怕容妃手上，还有数不清的画作。”
“所以，恭王殿下还送了三夫人另一件大礼！”紫烟邪气一笑，伸手指了指东边。
三夫人起身，抬头朝着东方看去，只见天际浓烟滚滚，像是哪个宫殿烧着了似的。
“锦秋，那是……”三夫人蹙眉望向锦秋。
“救火！救火！”
“救火！救火！锦绣宫走水！快调派人手过去救火！”
“……”
恰在此时，十多个侍卫提着水桶匆匆而过，领头的一面跑，一面招呼着调派人手。
“夫人，锦绣宫是容妃住所。”紫烟扯了扯嘴角，“今日过后，锦绣宫必将成为一片废墟，至于什么华盺画师的遗作……自然绝迹皇宫了。”
三夫人震惊不已，忙对着紫烟道：“恭王殿下大恩，安宁此生必报。”
“夫人……不，是安宁公主。王爷此举，别无所求，公主不必放在心上。”紫烟站直了身子，“火势还在蔓延，为避免伤及无辜，紫烟先走一步。”
“后会有期。”
三夫人望着紫烟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
“主子……”锦秋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三夫人扭头问道，“锦秋，你说恭王殿下救我，是因为挽云么？”
“自然是因为三小姐。”锦秋笑了笑，“恭王殿下不会甜言蜜语，但骨子里对三小姐却是关怀备至的。”
“那就好。”三夫人安然一笑。
锦绣宫。
“救火！救火……咳咳……”容妃被浓烟呛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快救救本宫！本宫身怀龙种，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陪葬！”
彩云搀扶着她往门外走，奈何锦绣宫的大门怎么推都推不开！
“主子，大门好像被人反锁了！”彩云面如死灰，整个人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我们走不出去了！主子，我们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第771章 大火冲天（1）（）
容妃面色潮红，一股又一股热浪朝着她袭来，令她的大脑越来越不清楚：“不！不可能！怎么会被人反锁呢？！锦绣宫外，那么多侍卫把守，全都是陛下新派的人……”
容妃声音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啊！全都是新人！谁知道有没有混进奸细？！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彩云摇着面目呆滞的容妃，吓得眼泪直掉。
容妃疯了似的，伸手去抓门，“不不不！本宫不要死在这里！本宫身怀龙种，本宫冠宠六宫！本宫将来是要封后的！”
锦绣宫的大门是铁质的，这大火一烧，瞬间就变得滚烫。轻轻碰一碰，手上就是一个烙印，而容妃却发狂似地趴了上去。双手触及之处，全是水泡。
“娘娘！娘娘！”彩云连忙去拦她，可大门温度之高，她根本不敢过去靠近，“娘娘！不要过去！娘娘！”
“放本宫出去！放本宫出去！本宫是容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容妃！”容妃拼命地往大门上贴，不一会儿功夫，脸上、手上、身上，处处都是烫伤的痕迹。
承乾宫。
宁帝看完宗政扶苏的折子，若有所思地点头：“扶苏这个救灾的法子不错，西边开闸放水，舍去洮西那一片荒草地，将大水引开，必能守住整个洮南郡。将洮西和洮南合并，如此一来，洮西成了湖泽，洮南的百姓可以去洮西养鱼捕鱼，水患和饥荒便一道解决了。太子，宁王，你们两个怎么看？”
尉迟真和尉迟墨的心思都在宁帝的御案之上，哪有心思管什么治水之策。
“儿臣赞同恭王殿下之策。”
“儿臣亦赞同。”
二人跟着附和。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由扶苏去办，太子从旁协助。”宁帝放下手中奏折，拾起桌案上的下一份奏折以及夹在奏折之中的卷宗。
“微臣遵旨。”
“儿臣遵旨。”
宗政扶苏和尉迟墨齐声应答。
尉迟墨的视线盯着宁帝的手，嘴角扬起的弧度已经掩饰不住。尉迟真啊尉迟真，今日……你总算是逃不过了！
恰在此时，李公公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跪倒在宁帝面前。
“陛下！陛下！！”
“小李子！”宁帝眉头一皱，“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起来说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禀陛下，锦绣宫走水，大火一片！容妃娘娘被困宫中，至今还没能逃出来！”李公公面色惨白，“请陛下下旨，调派更多的人手，解救容妃娘娘！”
“什么？！”宁帝目瞪口呆，“这好端端的，锦绣宫怎么会着火？火势怎样？！”
“回禀陛下，火势大得很，屋顶都给烧穿了！锦绣宫的大门都快烧成熔浆了，根本没人敢靠近！”李公公如实回禀，“陛下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救火！救火！”宁帝一想起容妃肚子里的那块肉，便腾得一下站了起来，“你们……你们！还有承乾宫的所有宫人、侍卫，全部和朕一道去锦绣宫！朕要保容妃母子，安然无恙！”
第772章 大火冲天（2）（）
“父皇！儿臣的奏折，你还没有看！”尉迟墨心中一急，连忙出声。
宁帝回眸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太子！眼下人命关天！还提什么奏折？！容妃也算是你的庶母，她腹中之子，更是你的亲弟弟，你何时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
“父皇，儿臣不是……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尉迟墨急于解释。
“你留在这里反省！等朕回来，再收拾你！”宁帝一挥衣袖，快步出了承乾宫！
眨眼工夫，人去楼空。
原本守卫森严的承乾宫，此刻居然空无一人！
尉迟墨一言不发，呆愣在原地。宗政扶苏已经率先站了起来，朗声笑道：“宁王殿下，本王记得你的奏章也是治理水患之策，既然陛下已经采纳了本王的策略，你的……是该拿回来了吧？”
尉迟真一怔，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是……是是。恭王殿下所言甚是。”
“宗政扶苏，你！”尉迟墨瞪直了眼睛，眼见着自己苦心筹谋，放长线钓来的大鱼就要跑掉，心中无比不甘！
尉迟真快步上前，去抢御案上的卷宗。
尉迟墨也跟上前去，一把摁住：“十一弟！这已经呈给父皇的东西，不得父皇允许，是不能撤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