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村民架起柴堆,把那俩孩子绑在上面,烧死了。
火烧起来了,灼痛了皮肤。程之贤猛睁开眼,自己正躺在叶加子家,方知是梦。屋里站了两人,荆珐,跟一个长得与白音一样的人。地上,躺着叶加子,似已没气儿了。
叶立斋泪流满脸,看到程之贤醒了,扑将过去,大叫道:“快救他!只有你能办到了!”边叫,脸上的肉竟还边往下掉。程之贤吓了跳,想挣开,奈何叶立斋死死揪住,无法挣脱。荆珐轻松制住他,搂在怀,道:“他是叶加子养父,借着先祖的骨架回来的。”
荆珐见程之贤满面不解,便对他细细讲解起来。
原来程之贤与叶加子前世是双胞兄弟,是被白音造出来的,白音想要借他们肉身。谁知中间出了点儿事,白音失了踪。两个孩子被烧死后,魂灵荡了多年,才转世成程家大少与叶加子。
荆珐道:“你与他的羁绊,到死都无法解开。”叶立斋颓然靠在他怀里,已是木然。
程之贤看着叶加子仿似死尸的脸,收回目光,面上毫无表情,腮边,却滑下两行清泪。
(迟来的插花:《无盐娃娃》这章里,小叶母亲很隐晦地讽刺了自己的亲弟弟与小叶父亲的同性恋关系,他们的事就不多说了,否则会很费笔墨。
小叶母亲那首歌中的“鄂君绣被”与“前鱼”都出自历史上有名的同性恋典故。《说苑·善说》记载,楚国令尹鄂君子皙去泛舟时,划船的越人爱慕他,对他唱情歌,鄂君不懂越语,经人翻译后,作出回应:“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光明正大要与之同床,男色在当时是很司空见惯的。“前鱼”的故事全名叫“龙阳君泣鱼固宠”,相信各位都知道了,草精也就不多说了。交代完毕,鞠躬,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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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兄弟
上回提到,荆珐诉说了程之贤与小叶的关系。程之贤问:“白音与你们到底是何关系?”叶立斋之前静静听他们俩谈话,这会听到
“白音”这名儿,脸变青了,身子抖得厉害,他道:“白音是我们这族的始祖,他本有个双胞妹妹,被人类害死了,怨气郁结,诅
咒了整条榆树村,那条村在很久以前,便已灭了。这副身体,魂灵,还有你与叶加子的魂灵,都是他,都含有他一部分。反正我肉
身已毁,他也不能完全觉醒,只要每年清明送个活祭品给他,就能平息怨气。现今这条村落,便是建在榆树村上。”
他跪下道:“请你救他,求你。”
虽说程之贤心里厌弃叶加子,但两人好歹前世是兄弟,在白音手上受尽折磨,算是患难与共,现今看到小叶受苦,心中隐隐作痛。他
对荆珐道:“我要如何才能救他?”荆珐蹲下瞄了瞄叶加子,道:“这小儿的肉身被仙药净化了,魂灵,啊,不,应该说是欲念,飘
到过去了,可能回去他这一世的父母那了。”他停下,看向程之贤,“你若真想救他,便与他交合,进去将他拉出来。”
程之贤脸色变得难看,要他与叶加子结合,倒不如给他自己一刀来得干脆。
叶立斋见他脸色,便知他不愿,两人都有怪癖,知晓他的心思。站起道:“你若与他交合,我便把仙药给你,让你净化你的肉身,如
何?”这话对程之贤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与静慈的那夕风流,已把他磨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一言为定!”程之贤道。荆珐看看叶立斋,把他拉出去了。
叶加子的身子已变得冰冷,指尖凉透。程之贤把他抱到榻上,仰面躺着。只褪掉一点裤儿,露出小叶公子那根粗长天物。此时,那男
根软答答,歪在叶加子胯间。因着阅人无数,那孽根已非粉色,而是紫黑的,外皮翻起,露出个红通通的头来。
程之贤强压下想要切断它的想法,脱鞋上榻,跨坐在叶加子腰上。一手解开自己裤带,手抖抖握着那软物,就往菊门里塞。叶加子那
东西虽没有硬,但始终很大。程之贤后面又是第一次,干紧得很,硬塞进去,差点痛死,血也流了。
程之贤忍痛动了下,腿都软了,整个扑倒在叶加子身上,嘴唇亲在小叶青紫的唇上。他想挣起来,却痛得不想动。这时,叶加子的脸
色起了变化,透出点粉红,身子也变暖了。程之贤撑起身子,看到叶加子紧闭的眼角,大滴的泪珠,滚滚而下。后庭一下胀满,直把
程之贤痛得死去活来。
“你若还不醒,我就断了你的子孙根!”程之贤狠声道,借着血,咬牙开始动了。叶加子眷恋着过去的叶立斋,跟着他不肯走。随着
程之贤动作加快,他已不能再留在那里,慢慢隐去了。当灼热的Jing液射进程之贤体内时,叶加子也睁开了眼,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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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风流祸
按下两兄弟在屋里的事不表,却说叶立斋与荆珐。两人站在屋外,叶立斋脸上连丁点表情都没,光会瞪着屋里。荆珐看不过眼,道:“少操那份心了,只要他一回来,你便要履行与我的约定。”叶立斋冷声道:“我知道了。”
叶立斋心如刀绞,但还是寒着一张脸。荆珐拉拉他的面皮,道:“还真是祸水啊。想当初,白音这副皮相,迷得那些男女连命都不要了,传到叶西上头,也是同一个德性。这都是他们造的孽,虽说要你来承担,是很不公平,但这也是命啊!”说着,手上一用力,生生划破了那妖丽的脸颊,尖利的指甲,轻挑起白皙的面皮,嘴唇凑近,舔着那红色的肉。叶立斋握紧双手,闭着眼,动也不动,任他舔着脸。
在这时,门开了,叶加子由屋里走出,面容愈加艳丽,色如晓春之花,周身气息清透干净,不染一丝杂质。他见了叶立斋,扑将过去,把叶立斋从荆珐怀里夺过,抱住他,道:“阿爹,阿爹,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叶立斋冷漠地推开他,从荆珐手上接过个锦囊,道:“你已没事,从今往后,你要活下去,便惟有绝情断欲。我言尽于此,你把这东西交给程少爷。”
小叶公子听得呆楞了下,问:“阿爹不要我了吗?是因为我以前做的事吗?我会改的,真的会改的。”荆珐拉过叶立斋,对叶加子道:“他与你,早就没有瓜葛了,你何苦要缠住他呢?”叶加子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个劲扯住叶立斋的衣袖,痴痴道:“阿爹,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没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啊!”
叶立斋转身便走,直往后山而去,小叶紧跟着,寸步不离。到了坟坑,叶立斋指着里面道:“我已时日不多,终将回到这里,进入永远的沉睡。而你,只要不再与人淫乱,必会长命百岁。”叶加子知晓养父已铁了心,便扑过去,道:“我不想要长命百岁,反正我已死了一次,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变成怎样都无所谓的!”说着就吻上叶立斋的嘴。两人在坟前吻了一会,叶立斋推开他,生气道:“我做这么多事,便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你不能长命,那我不是很冤了!”
叶加子问道:“阿爹,你救活我,是为了什么?”叶立斋粉白的脸竟红了下,方要开口,骨头“咯咯”响了起来,小叶公子眼睁睁看着怀里的身子化成一股轻烟,烟雾过后,手中搂的,竟是那副白玉骷髅。叶加子腿一软,跪倒在地,抱紧那副骨架,眼中干涩得发痛。
“他们这族的人,还真是会引发人类深埋的欲望呢。”荆珐站得远远地,歪头道,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程之贤,“连你这寡淡冷厉之人,也逃不脱。”程之贤冷冷看他一眼,不吭声。
叶加子抱着骨架,连眼泪都流不出。荆珐轻叹一声,走上前去,把叶加子拉起来,道:“痴儿啊,你阿爹已把你托付于我,今儿起,你便与我出家吧!”
小叶公子干着眼睛问:“大师,我爹到底是为何要救我一命,真是为了我的肉身?”荆珐抱过骨架道:“痴孩子啊,你阿爹若真是不爱你,又怎会千方百计帮你订下亲事,要与你共用肉身呢?”
叶加子听了,那泪滚滚而下,荆珐道:“与我一起走吧!”叶加子点点头,站起,看了眼站立一旁的程之贤,道:“谢谢。”竟从袖里拿出把刀子,把那头发一绞,割得干净,就这样跟着荆珐走了。此时,清明的雨又下了,程之贤站在雨中,望着两人渐远的身影,低头看看那掉在泥地的黑发,一时也分不清,脸上湿漉漉的究竟是什么。
山中一日,世间一年。程之贤回到程家,却满目萧索。程老爷子在叶加子与程之贤返乡祭祖后,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被人插了几十刀,肠穿肚破而死。官府追查李凝下落,查到与程家有关,虽然找不到证据,但官家的人,暗中收刮了程家的财物,搞得程家元气大伤,再不复往日的风光。双喜儿见时机不对,卷了点钱逃出府里,谁知之前被程老爷子传了脏病,满身疮脓,死了几日才在间破屋找着尸体。程家奶奶没了人参吊命,硬撑了几日,后庭竟流出腥臭液体,终于一命呜呼。静慈死于难产,生了对龙凤胎,女婴容貌肖似程之贤,只那双眼却是瞎的。而儿子,却像叶加子。
程之贤散了剩下的下人们,一把火烧了程府,抱着桐花生下的畸形孩子与儿女,面无表情地吟道:
在家五戒,惟制邪淫,出家十戒,全断淫欲,但干犯世间一切男女,悉名破戒。
生死根本,欲为第一,故经云:‘淫祢而生不如贞洁而死。’
边吟边走,终至在夜色中失去了踪影。
十几年后,在一个依山伴水的小村落里,出了个状元汲黯,见过他的人,无一不被其风流雅丽的容貌与高贵举止所征服。返乡时,他从轿内向外望去,有个小和尚刚好与他四目相交,只那一眼,为日后遗留千古的丑闻,揭开了序幕。而那,已是另一个故事了。
————全文完————
后记:历经两个月,终于把这篇文填完了,从头再看时,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刚开始挖坑时,我纯粹是抱着练笔的心态写的,人物故事等都还没有想好。后来,随着文字的增加,我才认真想了起来。结局是一开始就想好的,但是故事如何进行,这才是个难点。不过,还好,终于熬完了,可以松一口气了。
关于文中人物的塑造,有点话要说说。在叶加子的心中,爱情,必须要借由肉体交欢才能确认得了,所以,他才会那么在意叶立斋对他的拒绝,并一再追问原因;而叶立斋个性乖僻,他所追求的,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就是精神恋爱,一丁点的情欲都不能搀杂;程之贤自始至终,最爱的还是他自己,他的自宫,虽然极端,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却是变相地在自我保护。
文中的人,都呈现了最为极端的个性,李凝为保住青春,不择手段,荒淫无耻;合欢儿目光短浅,终于丧命;程老爷子也死于淫,得了干血之症的桐花。。。。。。每个人,都得到了所谓的报应,也得到了所谓的解脱。若真有轮回,他们,又会投身成什么呢?
对于叶加子来说,最残酷的,莫过于不能人道了,程之贤想要保有他的纯洁,也终于达成了。伴着青灯古卷,了却残生,这就是他的报应。
说实话,这么多人物里,我最喜欢的,还是叶加子,他虽然荒唐透顶,却能够直面自己,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好了,胡言乱语完了,谢谢各位一直的支持,鞠躬,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