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炮火准备,目标不变!榴霰弹,信管空炸,每门炮五颗炮弹,自由开火!”蔡柳林又下达了新的命令。
清军营垒再次陷入一片火海,那些侥幸逃过第一轮炮火打击地清军士兵正抱着头在军营中乱窜,冷不防弹从天降,每一颗炮弹几乎都是在头顶炸开,每炸开一颗炮弹,就飞出数百颗石榴子大小的铁弹,暴雨一般扑面而来,让人躲无可躲,即使蹲在壕沟里也没用,中者非死即伤,清军营垒之中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满目凄凉。
“咚!咚!”
城墙上地清军炮兵开始还击,但那些老掉牙的前膛炮射程不足,实心铁弹往往飞到长江上空便失去力量,纷纷落进江里,溅起浪花,根本不能压制住对岸的共和军火力,只有两门架在城头的旧式后膛炮可以将炮弹打过长江,但火力实在微弱,也没有给共和军造成任何损失,而且由于炮口焰暴露了炮位,很快遭到炮火反制,立刻哑巴了。
在蔡柳林的指挥下,独立炮兵旅按照参谋部制定的炮击方案,用了二十分时间,将北城一带城墙内外的清军营垒从西到东用炮火犁了一个来回,猛烈的炮击不仅给清军造成重大伤亡,而且也将沿岸一带的防御工事炸得七零八落,两座火药库也被点燃,爆炸伴着熊熊烈火,将那江面映红。
虽然在军事强国看来这场炮击不值一提,但四川清军却不会这样认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炼狱,这就是敌我力量对比悬殊的最好证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47章 南方大营
和军总司令赵北领着参谋部全体军官,站在山脊上,炮击过程,对于炮兵的表现,参谋部全体军官都非常满意,当然,这其中也有会党的功劳,没有他们送回的情报,共和军方面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弄清楚清军营垒火药库的准确位置,有些情报不是站在气球上就可以得到的。
副总参谋长蒋方震看了眼那些在高空爆开的榴霰弹,有些无奈的说道:“汉阳兵工厂造的时间引信只能凑合着用,有一小半炮弹都提前爆炸了,还有一些落地之后才炸,杀伤力很成问题。”
赵北叹道:“这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放在前清时候,这些炮弹能不能炸都成问题,改组工厂管理层后,我制订的那一套规章制度执行得还是很严格的,现在兵工厂的主要问题是技术骨干不足,虽然从投奔革命的知识青年中选拔了一批当做骨干培养,但这需要时间。”
蒋方震点了点头,说道:“以后还是尽量少用空爆弹吧,咱们的猛炸药可不多。”
“这一点蔡柳林自己知道,不用咱们提醒。这仗他打得不错,也不枉我提拔他。”赵北放下望远镜,赞了一声。
“看来,清军确实没有多少新式大炮。奇怪,我听说锡良督川的时候,从日本买了不少山炮,打算用来扩充新军,怎么州城里竟看不见几门?”蓝天蔚有些奇怪。
“估计都在重庆和成都等着咱们呢,和重庆比起来,州地势不够险要,至于成都,那里可有一座兵工厂,也是督署所在地,当然要摆下重兵防守。
看来咱们对于此次西征的困难估计不足,原以为咱们一入川,赵尔巽必会俯首称臣,但现在看来,这老小子还是有一些死忠的,不把他打疼了,他就不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打仗就靠大炮,明知州守不住,还派这么多军队来守,赵尔巽打得是什么主意?”一个参谋问道。
“拖延时间。根据前几天的火力侦察,这里的清军部队战斗力不强,显然不是精锐。”赵北说道。
“不错。拖延时间。等待援军。”蒋方震点了点头。“赵尔巽地弟弟赵尔丰是督办川边政务大臣。还兼着驻藏大臣。以前常驻巴塘。但革命军兴之后。他就离开了巴塘。据说已移军打箭炉(康定)。挥师东进之势已很清楚。其麾下地巡防营不比其它旧军。在川边藏区与土司武装交战多年。很有实战经验。而且有一两万人。如果这支军队回援成都。恐怕咱们就要打一场硬仗了。”
“只可惜。藏边地那些土司头人们可不会让他痛痛快快地东进。”赵北想起了熊克武部队里地那些土司使者。虽然他并不希望这个时候川边藏边动荡。毕竟英国一直盯着那地方呢。但如果赵尔巽死硬到底地话。也只能暂时利用一下那些土司了。等稳定了四川局势。再慢慢收拾那帮土皇帝。至于英国人。就让德国人去收拾吧。
“我看轰得差不多了。打信号。叫炮兵停下。继续打宣传弹。策反清军。我就不信。清军将领都是榆木疙瘩。挨了这通猛揍。还没人想起投诚。另外。叫部队派人沿着江边打冷枪。掩护突击队行动。”赵北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州城。命令停止炮击。两颗红色信号弹升起在夜空。炮兵阵地立刻沉寂下去。
总司令地话很有道理。共和军炮兵地这次猛烈炮击给清军上上下下留下深刻印象。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是谈炮色变。川军不比北洋军。由于四川地形地特点。川军一向不重视大炮。而且新军解散之后。剩下地军队不是巡防营就是团练。平时训练很少用到大炮。对付地敌人也多是土司武装和绿林武装。一直处于低烈度武装冲突水平。从没见识过真正地现代化战争。共和军地这次炮击算是让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现代战争地一点滋味。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也足够所有人震撼一番了。
清军统帅、四川提督马维虽然没在炮击中受伤。但却被吓得不轻。领着戈什哈连滚带爬地从中军大帐跑回了县衙。说什么也不肯再离开衙门。将部队地指挥权一股脑儿地推给了几个副手。让他们分兵驻守。建昌镇总兵田振邦负责防守城东靠乌江一面。
和马维一样。田振邦也被那突如其来地炮击震得心胆直颤。前几日共和军炮兵一直在打宣传弹。偶尔打几颗实弹也是属于火力侦察和骚扰性质。没人想到他们竟然在夜间用装填了猛炸药地炮弹猛烈轰击。清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得知被派到城东防守时。田振邦更是又惊又气。州城被长江和乌江一北一东夹住。现在共和军地主力部队分成两路。一路在长江之北。另一路就在乌江之东。犄角一般将州城夹在中间。所以。如果共和军想发动正面进攻地话。城北和城东都会成为主战场。现在城北沿着长江地营垒已被共和军炮火炸碎。谁又能保证共和军下一次炮击打得就不是城东?
田振邦恶意的揣测着马维如此布置的真实用意,他地建昌镇总兵的位置是接替原任赵尔丰的,后来赵尔丰被派到川边推行新政,田振邦就取而代之,这建昌镇总兵是个肥缺,平时驻节川南宁远府弹压地面,而宁远一带又一向是井盐产地,尤其是盐源、会理等城,盐商靡集,对于总兵官这样的大人物,平时的孝敬是少不了地,再加上当地汉夷杂居,属于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建昌镇总兵实际上就是当地的土皇帝,说
,当地土司也得看总兵大人脸色行事,所以,这建i职早就被马维地一个妻舅看上了,田振邦接任,马维曾派人几次找去,暗示他请辞,并许诺另给他一个肥缺,但被袍哥出身的田振邦一口拒绝,从此两人结怨,虽说后来马维没有再提此事,但谁能说心里不嫉恨?现在派田振邦防守城东,算不算携私报复?
无论田振邦如何不满,他到底还是被马维派到了城东,指挥着麾下地巡防营兵防守攻击正面,而且没有马维的手令,他也不能擅自离开汛地。
田振邦嘴上没说什么,但他手下那些袍哥弟兄就不答应了,众人谁也不是傻子,刚才地炮击表明,共和军完全有能力用大炮将州整个轰平,所以,如果真想倒戈,真想做共和军总司令许诺的“川南王”,那么,现在就该拿主意了。
“五哥,快拿主意,再犹豫的话,这川南王就没得做了。”疤脸壮汉咋呼道。
田振邦没有立即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城墙上,望着乌江对岸那黑沉沉的夜幕,几点光亮在那里闪烁,正是共和军西征部队地乌江大营,那里壁垒森严,夜袭是不可能的,前几日清军已经尝试过,除了丢下数百具尸体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啪——————啪——————”
对岸的冷枪仍在响起,清军地一些士兵也跟放鞭炮一样,以同样的冷枪予以还击,虽然这种距离上就算子弹飞到跟前也不会有什么杀伤力,但枪声无疑是个壮胆地好东西,清军士兵乐此不疲。
“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在天空炸响,几颗炮弹从乌江对岸飞过来,在天空爆开,纷飞的纸片从炮弹中炸出,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一些飘到了乌江里,另一些落到了城头,少数则一直飞到了城里。
一个壮汉匆匆奔上城墙,在田振邦跟前站定,手里挥舞着一张传单,小声说道:“五哥,这刚打过来的揭帖上说,现在投诚过去,叙州、州、宁远、叙永就归咱们管,三府一厅的‘川南王’,比上一次的揭帖少了一府,就刚才您一犹豫的工夫,嘉定府没了。”
“闲爷,依你之见?”田振邦转过目光,看了眼站在身边地“白扇子”。
“不可操之过急。不过可先派人过江,跟建**摆摆龙门,提提价码,我就不信,一个州城,就换不到四府一厅。”“白扇子”摇着折扇,慢吞吞说道。
“也好,先派人过去谈谈。”田振邦一挥手,两个手下心领神会,拿上田总兵的大令,立刻城而出,摸进城南的密林之中,找来一只绣:,但却不敢在怒涛飞溅的乌江过江,而是绕了个大圈,趁着夜深人静,从城西的长江上游乘着竹筏渡过江去。
田振邦当然不知道,就在他三心二意派人与共和军接洽的时候,一支共和军地突击部队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州城南的群山之中摸到了城下,并潜伏在距离城墙不到五里的山谷中,距离乌江不过数百米远。
统帅这支突击部队的是共和军旅长柏文蔚,基干部队地人数是整整一个旅,除此之外,还有特战营两个营,一个迫击炮营,总兵力超过四千人。特战营已将附近地形侦察清楚,并找了几个当地的猎户做向导,一路之上作为尖刀部队在前开道,遇到清军哨卡就连锅端掉,由于夜已深,刚才的炮击使清军陷入混乱,再加上江边不时响起地冷枪,有效的掩护了这支突击部队地行动,所以,当他们开到城下时,城里的清军还一无所知,即使路上遭遇到清军地流动哨,双方交火的零星枪声也不足以引起城里清军的警觉。
但谁也不能保证部队的行动没有暴露,毕竟是四千人的部队,携带着全套野战装具,行军起来动静不小,不比特战营,可以分散行动。作为突击部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在乌江左岸开辟攻击桥头堡,占据有利地形,建立南方大营,与北边的长江大营和东边的乌江大营的主力部队形成犄角之势,将州城的南路堵住,防止敌军向南溃逃,并在总攻开始的时候,作为基点支撑整个战局。
“发报,我军已抵达阵地。”特战营营长朱大牛不敢耽搁,等部队一安顿下来,立刻向电报官下达了命令。本来柏文蔚想把电台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但朱大牛不干,非要亲自掌握电台,柏文蔚又没有赵北手令,只好作罢,虽然他的军衔比朱大牛高,可是对于直属于总司令部的特战营军官并无管辖权。
“滴滴答……滴滴答……”
电报机单调而短促的“滴答”声将命令传了出去,五分钟后,回电就被译了出来,上面只有很简单的两句话:依山构筑野战工事,死守不退!
与此同时,长江北岸的炮兵阵地上再次响起雷鸣般的炮声,猛烈的炮火又一次将州城北的清军阵地笼罩起来,将城内清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北边。
炮声中,突击部队的士兵放下步枪,挥舞着铁锨、铁镐,在被雨水浸透的山坡上疯狂的挖掘起来,黑暗中只有马灯的微弱光亮在闪烁,只能听见工具的撞击声,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偷懒,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在天亮之前还没有将野战工事构筑完毕、并建立起南方大营的话,这个并不险要的小山包或许就会成为他们的长眠之地了。
第148章 牛刀杀鸡(上)
风拂面,带来一丝寒意,同时也驱散了那淡淡的薄雾百姓多数在开战之前就逃出了城,几乎带走了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连鸡也没留几只,现在的州城里静悄悄的,天已亮了,但却连一声鸡鸣也听不见。
城头上那些抱着大枪的士兵在朦朦胧胧中睁开了眼睛,一些人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棉祅,往后一靠,继续倚着城垛打盹,另一些人则站起身,在哈欠连天中翻上垛口,解开裤带,拉下裤子就尿,结果引来城墙根下一阵川味十足的叱骂。
州的城墙并不高大,除了长江和乌江之外也没什么象样的护城河,只是开战之前在城南和城西挖了两道长壕,宽一丈,深半丈,壕底插满削尖了的竹竿,长壕距离城墙五丈,在长壕与城墙之间是一道由战壕和胸墙构成的防御工事,清军就是依托这道工事防守城外的,至于城头上的守兵,充当的是第二道防线。
城里本就窝了两万多人的巡防营,共和军开到城下后,又从附近赶来一万多人的团练增援,使这座本不大的小城拥挤不堪,补给也非常匮乏,连棉祅都不能保证人手一件,更别说是床铺了,城上城下的守兵无不是自行解决后勤问题,稻草做铺、棉祅做被,这已算是奢望,许多士兵干脆连睡觉的稻草铺盖都没有,只能倚着胸墙休息。昨晚共和军的炮兵断断续续轰了大半夜,清军上上下下都是一夜没敢合眼,生怕共和军发动夜袭,在工事后战战兢兢缩了一夜,天快亮时才壮着胆子眯了一会儿,但昨天那场小雨让所有人的衣服、铺盖都湿透,春寒料峭,这眼一眯,更是冷得厉害,士气低落到极点,人人都憋着火。
城下的兵丁被城上地兵丁的尿一滋,这怒火终于发泄出来,指着城头上的兵骂骂咧咧,城上地兵也不客气,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连军官都弹压不住。
怒火越烧越旺,眼看双方的兵痞就要动家伙一较高下,冷不防有人高喊了一声“那山头咋竖着红旗?”,这才如同浇了瓢凉水,将这帮兵痞的怒火盖了下去。
众人引颈南望,果然在那离城不过几里远地一座山头瞧见几面飘扬的红色战旗,迎风猎猎,让人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那红旗是总司令特意命令竖起来的,目地就是为了试探清军反应。
一名巡防营军官举起望远镜眺望,那红色战旗上赫然写着几个金色大字,虽然看不清楚,但军官仍能猜出那是什么字。
“铁血共和”。
“共和军!建**!”军官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这声喊叫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城上城下蔓延开来。不过很短工夫。所有地城南清军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什么?建**趁夜在城南筑了营头?还扯起了大旗?”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县衙里抽大烟地四川提督马维差点从烟炕上滚下来。本已被烟劲驱散地恐惧再次冲上心头。惊得他额角青筋根根绽出。州面朝长江、乌江。北边和东边可算天险。如果共和军想进攻。必须首先突破这两道天堑。在对岸建立出击阵地。为步兵提供立足点。这是军事常识。马维虽然没上过武备学堂。可是这个道理也是懂地。共和军一过来。他立刻派出小股部队在南边和西边警戒。以防共和军偷渡过江。在深远后方建立出击阵地。本以为如此安排万无一失。但他却没想到。共和军还是冲了过来。那些派出地警戒哨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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