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不比英国、俄国,法国更愿意用金融手段控制世界,所以向法国寻求贷款的难度要低一些,不过法国也是协约国集团地一分子,这法国借款
得到谁也不敢打保票。
但希望渺茫总是好过没有希望。南方地革命派日夜翘首。期盼着孙先生早日归国。用那传说中地革命经费去充实那空空如也地军政府库。
今日。正是孙先生搭乘地那艘美国邮船抵达上海地日子。人们早早聚集在码头。手挥彩旗。欢迎革命领袖地归国。
邮船早已靠上码头。但孙先生却迟迟没有露面。有人说是租界当局不肯让他归国。有人说孙先生根本没有搭乘这艘船。而是使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早就在国内指挥起义了。
其实真正地原因是。孙先生此刻正在邮船地一间豪华会议室里接见几位南方革命势力地代表。多数都是同盟会地干部。为首地正是同盟会事务长宋教仁。除此之外。陈其美、汪兆铭、刘~一、马君武、谢持等人也在座。
众人先向孙先生简单介绍了国内地革命形势和南北和谈进展。随后又探讨了一下今后地革命方向和宪法起草问题。最后又将话题转到了让人郁闷地共和军方面。
“钝初,这个赵振华是什么来历?当真是光复会的干部?”孙先生问道。
宋教仁沉吟片刻,说道:“根据目前从光复会方面传来地消息,这个赵振华并不是光复会骨干,他实际上是在安庆首义的当天加入光复会的,介绍人就是熊成基,据说,此人用一颗炸弹摧毁了城门,否则,起义部队进不了城,恐怕此次革命也无法坚持到现在,而且,此人发出通电,拥戴袁世凯做共和大统领,正是他的通电让清廷对袁世凯起了,若非如此,恐怕袁世凯也不会急着造反。这个赵振华倒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只可惜政治上太过天真。”
“什么‘政治上太过天真’?依我看,他根本就是个投机革命的军阀!一身匪气,当初策动兵变的时候,他喊的口号既不是驱逐鞑虏,也不是光复汉室,而是‘抢钱抢田抢娘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土匪嘛,冒充革命者,纯粹是个投机分子,他拥戴袁世凯,就是想投靠袁世凯,做袁世凯地奴才。我建议,咱们应该好好查一下他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陈其美恨恨说道,刚从武汉回来,他是憋了一肚子火,赵北油盐不进,虽然好吃好喝招待他们,但就是不肯放弃支持总统制的立场,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们几人前些日子去武汉,不仅是与赵北商议未来共和政府的组织办法,而且也打算将赵北拉进同盟会,但赵北既然油盐不进,众人热脸贴了冷屁股,自然也就不再提加入同盟会的事,为此宋教仁严厉批评了他们,这更让陈其美郁闷。
本来,因为赵北的鲜明反英立场,同盟会并不想与他走得过近,但问题是,现在地形势发展逼着同盟会不得不拉拢这个地方实力派。
现在赵北麾下的共和军是革命力量中最有战斗力的一支武装部队,而且还控制着汉阳兵工厂,实力之强足以傲视天下,如果能够将赵北拉进同盟会里,就等于发展了同盟会力量,同时也能削弱光复会的影响力,有利于迅速整合南方革命力量。
可偏偏陈其美等人自做主张,因为对赵北的成见而放弃了拉拢行动,这简直就是把军国大事当成了儿戏,损害的可不仅仅只是同盟会地利益。
为了挽回局面,宋教仁不得不写了封亲笔信,托人带往武汉,亲自做工作,拉拢总司令。不过这事没别人知道,而且现在他也不打算讲。
见陈其美仍对赵北持抨击立场,宋教仁摇了摇头,反驳道:“英士,话不能这么说,从你在湖北的种种见闻来看,赵振华不是土匪,他就是一个革命者,而且,是个立场很坚定的革命者!他的那个乡村改造计划,让人耳目一新,我们同盟会只是喊‘平均地权’,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如何改造国民的思想,只有赵振华想到了,这一点上,我对他是很佩服地。虽然他对列强的态度过于激进,但革命立场还是坚定地。
另一方面,我们革命者不能言而无信,既然当初发了通电,拥戴袁世凯做共和大统领,便不能食言,若无袁世凯在北方发动,此次革命前途当真不可逆料。
虽说赵振华发那通电并未征求其他革命者的意见,但当时革命形势微妙,安庆已无法坚守,九江虽克,但清军势大,若无那个通电,袁世凯或可做一做清廷地忠臣,可那通电一发,袁世凯就只能做奸臣了,所以,我以为赵振华的‘迥电’至关重要,在危急关头挽救了革命,为革命地进一步发展争取了时间,对此,不管我们是否愿意承认,那个通电实际上是代表全体革命势力发出的,它代表着革命者的信誉,我们不能毁诺。”
“钝初,你也支持袁世凯做大总统?”孙先生有些奇怪。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扭头望去,想看看宋教仁如何回答。
第137章 毁旧立新
同盟会的革命者们看来,共和中华的第一任大总统只会的领袖担任,这不仅是一个立场问题,更是一个策略问题,只有将国家的权力掌握在革命者手里,才能将这个国家带向文明与富强。
但与其它问题一样,在这个问题上同盟会也不能达成一致意见,形势的发展不由同盟会决定,现在袁世凯已经表明了反清立场,那么,这场革命是否就应该到此为止呢?种族革命之后,这社会革命是否要立即跟上呢?
有人主张继续革命,有人却主张革命到此为止,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以后的斗争将从战场转到国会,宋教仁就持后一种观点,所以,他支持袁世凯做大总统。
由于孙先生一直在国外,不知道同盟会在这个问题上的分歧,所以他一询问,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望向宋教仁,看他如何作答。
“是的,我支持袁世凯做总统。我以为,袁世凯应该算做一个承前启后的人物,他既是旧时代的代表,也是新时代的象征,主持新政的时候,他就做得很好,这表明,他是一个有着新思想的旧官僚,如果能够争取到这个人物,我们的理想可以在短时间里实现,议会政治、责任内阁、三权分立,这些都可以一一实现。只要我们抓住责任内阁和国会不放,袁世凯即使做了总统,也不可能胡作非为,对此,我有信心。”宋教仁说道。
“可是,赵北却是支持总统制的。”陈其美说道。
“不必担心,即使完全责任内阁建立不起来,我们也可想办法在国会中占有多数席位,只要控制了国会参众两院,内阁和总统也得听我们的。其实美国也不是责任内阁,而是总统制,但总统也不敢拂逆国会意见。这一点,赵振华也看到了,所以他并不担心总统滥用职权。”
“那依钝初之见,如何在国会中占有多数席位?如今革命派可是四分五裂,湖北的共和军不说,就是福建、浙江两省也是分歧重重,将来国会选举,如何保证获得多数席位?”孙先生问道。
“我想了想,只有一个办法,我已写了章程,请先生过目。”宋教仁打开提包,拿出几张信笺。
“这个办法就是毁旧党造新党,同盟会解散,光复会、共进会也都解散,然后共同组建一个跨省、跨派大党,并寻求与其它党派进行合作,在政见方面求同存异,不求政见高度一致,只求人数众多,人心齐,如此,国会议员选举便可保证多数党的地位,在大的方面采取共同行动,在小的方面,可以内部解决分歧,甚至可以讨价还价,如此,便可在袁世凯脖子上套上枷锁。
”
“不行!你地这个提议我们早已在会议上否决。你怎么现在又把它拿出来了?”陈其美站了起来。面色铁青。
“同盟会是先生一手创建。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用着这个会名。无论是宣传革命。还是发动起义。怎能轻易解散?就算成立了一个大党。在国会占了多数。可是又能怎样?现在是枪杆子说话!去湖北看看。去直隶看看。无论是赵北还是袁世凯。都在招兵买马。扩充军队。他们看得可清楚。如今决定中国前途地不是什么国会。而是军队!解散同盟会。就等于涣散了军心。此举实在是愚蠢。成立一个大党。只会使成员良齐。关键时候狼上狗不上。此举万万不可行。”
“组了新党。谁做领袖?你宋钝初么?”一直沉默不语地马君武冷嘲热讽。
“此时谈新党领袖地事。似有不妥。还是先看过钝初地方案再说。这个方案是改进版。与你们前些时候看到地不一样。”谢持淡淡说道。虽只有这么几句话。却将这会议室里地火药味冲淡了些。
会议室顿时静了下去。众人都没敢轻易接过话茬。宋教仁地这个办法确实是太过激进、突兀。而且也太过理想主义。
孙先生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翻阅着那几张信笺,用了几分钟将其浏览一遍,将信笺轻轻放在沙发扶手上,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长舒口气,缓缓说道:“钝初的提议虽有些书生之见,但亦可算救时良策。”
“先生。”陈其美一愣,正欲抢白,但被孙先生的手势制止。
孙先生说道:“现在的时局对我们革命势力很不利啊,列强看好袁世凯,不支持咱们革命派,截留关余,还派兵舰在福建、浙江沿海游弋,福建革命军攻打广东的行动也失败了,我地欧洲之行也是一无所获,我们是没枪也没钱,外交上也未能获得列强的承认,本来,唯一地希望放在共和军方面,但是他们又不合作,湖南的共进会虽然赞同我们地主张,但无奈实力弱小,且有立宪派掣肘,而且一向仰仗共和军鼻息,所以共进会也发挥不了作用,这样看来,袁世凯做共和中华的大总统似乎已成定局,我们无法用武力改变这种局面,那么,钝初地方法就成了目前唯一可以制约袁世凯的手段。
如果钝初的办法可以制约总统,未尝不是良策,但若袁世凯不肯服从国会,那么也可以用事实唤醒那些幼稚的革命者,让他们看清袁世凯的真面目,真正的站到我
。
同盟会虽是我一手建立,诸位同志也都以会员身份为荣,但事已至此,不解散也得解散,咱们南方革命势力之所以是一盘散沙,就是因为彼此域太重,若能组建一个大党,虽不免仍有,但在大的方面来讲,却是可以一条心的,这一点我同意钝初的意见。另外,我认为除了组建一个大党占有国会多数席位之外,还应该将首都迁到福州。福建现在由革命党控制,距离南洋很近,又是乡,方便取得国外援助,北方是袁世凯的势力范围,只有把他圈在南方,国会才有把握制约他,迁都福州,应该是我们拥戴袁世凯做总统的一个前提,也是我们支持总统制的条件。”
“迁都福州?”陈其美微微一怔。“可是共和军地赵北建议迁都武汉,而且他明确反对将首都设在沿海地区。”
“哦?”孙先生有些惊讶。
“赵总司令的意思是,北京距离海岸太近,容易遭到海陆夹击,又无险要可恃,我**事羸弱,武备不强,万一再出现类似甲午、庚子年间的战事,绝无把握坚守,沿海地区也是同样理由不宜建都,反观武汉,雄踞华中,有战略纵深,利于防守,而且紧邻长江,又是京汉铁路枢纽,交通方便,又有工业基础,是目前建都的最好选择。”刘~一解释道。
“可是我们在湖北没有什么基础啊,去了哪里会不会受制于人?”
“而且他好象还少说了一条:武汉是共和军地地盘,是他‘湖北王’赵振华地天下。”
几个同盟会干部不阴不阳的哼了几声,算是否决了迁都武汉的建议。
“这么说来,迁都武汉似乎不可行。”陈其美说道。“还是先生的意见好,就定都福州。”
“福建由同盟会主政,定都福州的话,会不会太过张扬?如果北洋军退出江宁,那里倒是个建都地好地方,六朝古都,王者气象,再改名为南京,似乎比福州更适宜建都。”
“南京建都?北洋军不会那么傻吧?两江可是富庶之地,北洋军打江苏不是讨伐长庚那么简单的。可惜我们地主要力量都在福建、广东一带,不然的话,占了江苏、上海,这财政就不会那么窘迫了。
”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各舒己见。
“但是,这只是我们一相情愿,迁都暂且不说,关于组建一个大党的建议未必可行,我们同盟会肯解散,光复会肯不肯解散?其它的革命派肯不肯解散?我听说湖北的共和军现在也在组党,前两天黎元洪还拍来电报,请教同盟会的组织结构。”谢持站了起来,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地讨论。
“我们共进会一向主张革命不分彼此,组建新党,我赞成,迁都我也赞成。不管怎么说,只要赞同共和,赞同议会,就是同志。”刘~一举起手说道,他既是同盟会干部,也是共进会发起人之一,虽然湖南已成了共进会的天下,但刘~一并未赶去湖南与孙武等人并肩作战,而是选择留在东南,继续充当联络员地角色。
“光复会那边,我去试试,陶、章二人虽与先生不睦,但与我的私交还算不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不会无动于衷。”
宋教仁顿了顿,又说道:“赵振华拥戴袁世凯地举动让光复会有些尴尬,而且,因为任命赵振华做湖广大都督的事情与湖南共进会关系紧张,为此,光复会内部已是起了纷争,人心涣散,现在地光复会已不是那个发动安庆首义时的光复会了。”
其实他最后那几句话不仅仅是在说光复会,也是在说同盟会,革命军兴后,局势混乱,同盟会内部早已存在的裂痕进一步扩大,一些人公开拉帮结派,要另立门户,另组新党,对此,同盟会高层有些束手无策,所以,他的这个“毁旧立新”的建议本质上也是试图维系这个松散的联盟。
孙先生站了起来,整了整那套灰色洋装,接过陈其美递过去的法式硬盔,说道:“钝初,这件事你用心去做,若是陶、章二人不肯解散光复会,你也不要灰心,革命本就是艰辛的事业,百折不挠才是正道。你做事就是太过书生气了,理想主义,需知,有的时候革命也是需要一些匪气的,你看共和军的那个赵北,行事处处透出一股匪气,可你也得承认,正是这种匪气才使革命走到这一步。”
宋教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在他琢磨着这几句话时,孙先生已戴好硬盔,与陈其美等人离开会议室,走下邮船。
在舷梯上,孙先生向欢迎他的国民挥手致意,几个记者挤在舷梯边,一个记者问道:“孙先生,此次回国,你带了多少英镑、法郎?带了多少枪炮?”
孙先生微微一笑,说道:“鄙人回国,未带回一便士,亦未带回一粒子弹。所带回的,不过是革命精神而已。”
这几句话很快传遍码头,有的人为那革命精神而激动而欢呼,但更多的人却摇头叹息,心中都不免想到同样一个问题:难道,真要让袁世凯上位不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38章 赳赳武夫
管南方革命势力愿意不愿意,袁世凯攫取革命果实~熟,全国各个省份,到目前为止,湖北、湖南、浙江、福建已经完全掌握在革命派手里,东三省、直隶、山东、安徽、江苏被北洋势力一口吞下,河南、江西属于四战之地,保皇势力、立宪派、革命派在这两省展开拉锯,实已无暇它顾,至于四川、广东、山西、新疆等省,则在封疆大吏的主持下继续维持着“中立”,现在仍对革命或立宪持强烈敌视态度的就只剩下陕甘总督升允和云贵总督锡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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