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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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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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袁世凯好对付,派几个刺客,带着珠宝去拜见,贴身藏把匕首,淬了毒,见了袁世凯的面,一刀下去,结果了他!他不是想要咱大清国的国玺吗?咱就把国玺给他送去,当饵用用!”不必奇怪,说这话的贝勒是位京剧票友,“荆柯刺秦”的段子看多了。

“那没用!袁世凯死了,可北洋没散,段~瑞、冯国璋,还有那个老狐狸徐世昌,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再说了,咱大清国的国玺是满文,袁世凯肯定看不上的。要我说,还是等那王回来,他那‘五十万蒙古健儿’虽说有些夸张,可十来万骑兵总是有的,等那王领兵杀来,刀如雪,箭如蝗,朝廷还怕北洋军?当年兀术爷几万骑兵横扫天下,打步兵可不跟砍瓜切菜似的?”这位镇国公是评书迷,常听《说岳全传》。

“甭说这些没边儿没际地废话!还是老老实实把北边各省的巡防营调到京里,无论如何,先固守京城,守得一日便是一日,再联络日本、俄国,他们不是想要东北么?咱就拿东北跟他们换洋枪洋炮、洋米洋面。”王爷毕竟是王爷,多少比贝勒、镇国公靠谱点。

“东北是龙兴之地,怎能卖给洋人?再说了,巡防营都调来,谁去弹压地面?顾头不顾腚,到时候北方各省乱党一起,天下烂,粮饷、兵源从何而出?拆了你的王府变卖吗?袁世凯现在还在演忠臣,如果逼急了他,这个奸臣就狗急跳墙了。”另一位王爷更清醒些。

“照你意思。朝廷除了投降。就没别地路可走了?我看。这世上不仅有‘汉奸’。还有‘旗奸’。”

“呸!你才是旗奸!投降?就算你降了。老子也不降!朝廷更不能降。降了。咱这五百多万旗人可咋办?饿死不成?要我说。朝廷不如迁都!东北咱是去不了。可咱能去蒙古啊!‘满蒙一家’。这话可喊了二百余年。总不能白嚷嚷吧?”

“去蒙古?那也得走得到地方!现在到处都是北洋军。万一路上遇到乱兵。你有什么办法保护皇上?”

“可以叫日本人、俄国人保护!实在不行。咱就去莫斯科、东京。学申包胥。哭秦庭。搬救兵!再不行。咱就把京城地旗人都集合起来。斩木为兵。我就不信。咱旗人都是废物点心。连几个不怕死地爷们都找不出来!”

……

纷纷扰扰中。一位老王爷踉踉跄跄走到御阶之下。冲着那灰蒙蒙地天空望了望。两颗浊泪夺目而出。“卟嗵”一声跪倒。伸出两臂。向着苍天发问:

“革命,革命……一帮草民,安敢如此嚣张?大清二百余年地社稷,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苍天无语,但那紫禁城的高墙大院却回荡着这位老王爷的呼喊,似乎是给出了回答:

“草民……草民……嚣张……嚣张……”

……

就在紫禁城一片混乱之时,远在长江边的蕲州城里,却是一片欢歌笑语,男女老少手挥小红旗,在街边列队欢迎一支入城的军队,不少人还抬着筐,将筐里的各种糖果、糕点塞进士兵的手里。

这支入城的军队军装破烂,枪械匮乏,有不少士兵还留着辫子,但是,士气却依然高涨,旗杆上的那几面光复会的会旗迎风猎猎,上面地弹孔格外显眼。

这支部队正是从安徽赶来的安庆起义军残部,最高指挥官就是中华光复军大都督熊成基。在主动放弃了安庆城之后,熊成基率领部队向北转战,一举攻克北重镇庐州,但随即就与从北方南下的清军毅军马队遭遇,无力继续向北挺进,困守孤城数日,安徽清军也在巡抚朱家保的指挥下从南边赶来合围,庐州攻防战就此展开,双方相持十多日后,才因袁世凯策划地北洋军兵变而告结束,后来袁世凯以“摄政大臣”身份下令讨伐两江总督长庚,朱家保与毅军统领姜桂题率领主力南下东进,庐州之围方解,但熊成基部起义军损失太大,粮草不继,弹械匮乏,已无力扩大战果,本打算向东挺进,沿着运河南下增援浙江,但在半路上被光复会派去的信使截住,

照陶成章地命令调头向西,前往湖北休整。

经过十多日艰苦行军,当这支起义军残部抵达湖北地界时,只剩下五千多人,其中一半的人是赤手空拳,平均每杆步枪只有两颗子弹,所有的大炮不是被摧毁就是因缺少骡马而被迫放弃,可是说,这个时候如果清军再发动一次小规的进攻的话,这支部队就要全军覆没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是湖北,是目前已完全掌握在革命党人手里地省份,而且这里的革命形势最好,对旧势力地扫荡也最彻底,走在这里,只要打起红旗,就可畅行无阻,而且向百姓问路,也会得到正确的指点,甚至还能以较低价钱购买到食物。

当熊成基率领部队沿着长江一路西进,挺进到蕲州城外地时候,湖北军政府都督赵北派来地特使终于与这支部队接上了头,于是,蕲州城就成了这支安徽起义部队的暂驻地,军帐、粮食、药品、毛毯,一应所需也由船装到蕲州卸下,所以,这支部队就没有必要再向武汉挺进了。

熊成基骑在马上,满心欢喜的看着那些夹道欢迎的百姓,这种场面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不仅他本人,就连底下的士兵也顿时精神一振,满身地疲惫也都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象是他们得胜归来一样。

熊大都督当然不知道,为了这个欢迎场面,共和军的时政宣讲队几乎忙了整整一天,而且还彩排过一次,虽然有些演戏的味道,不过实际效果是很不错的,至少使这支部队恢复了些士气,可以自己走到营房。

营房是共和军的,现在共和军的部队已经奉命撤出城外,野地宿营,营房让给了这支虽无大的战绩、但却为湖北光复立下汗马功劳的英雄部队,没有他们在安徽吸引清军,湖北的光复也不会如此顺利,这一点,共和军总司令赵北心里非常清楚,如此安排,也算是感谢,当然,对于这支部队前来的目地,也是要仔细打探打探的,一山难容二虎,熊成基是英雄,有他的理想,赵北也是英雄,也有他的理想,带着理想地英雄就能呆在一起,至少不能长时间呆在一起。

到了营房,早有共和军的联络员等候,为首那人熊成基也认识,正是张激扬,共和军时政宣讲员总代表。

“我代表湖北全省军民,欢迎熊都督莅临蕲州!”张激扬向熊成基立正敬礼,大声说道。

“石人,没想到是你来迎接我!”熊成基大为惊讶,跳下马,走上两步,给张激扬来了个熊抱。

“熊都督,你瘦多了。”张激扬取下鼻梁上地那副圆框眼镜,擦了擦眼角。

“总司令要我代他向你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同时也向你表示感谢,没有你们,湖北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光复,都督实乃革命第一功臣。总司令本想亲自赶来迎接的,但事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只好命我前来,带给熊都督一封亲笔信。”

“振华果然没有辜负同志的重托啊。现在革命形势犹如燎原烈火,他的功劳是最大地,若是当初听我的命令回师安庆,或许就拿不下湖北了,他才是革命第一功臣!”熊成基接过张激扬递过去地信,拆开仔细阅读,脸上的兴奋是越来越明显。

“这信上说,你带来了两千杆步枪?”熊成基指着信问道。

张激扬点了点头,说道:“一千五百杆是日造金钩步枪,五百杆是‘汉阳造’,每杆枪配五百颗子弹,此外,还有两挺机关枪,两门迫击炮。现在汉阳兵工厂刚刚复工,产量不高,连湖北地革命军都没做到人手一枪,这些枪还是赵司令东挪西凑的。”

熊成基叹道:“创业艰难,守业更难。当初起义之前,我们总以为只要揭竿而起,天下必定望风影从,江南传檄而定,但现在看来,光有勇气是不够地,没有枪杆子,什么事也做不成。还是振华看的准,拿下武汉,就等于拿下了一座革命的大工厂,钢铁、步枪、火药、炸药,就都不必仰人鼻息了。”

张激扬与熊成基感慨一阵,两人在军营转了几圈,安顿好士兵,熊成基又带着张激扬走出军营,将赵北的那封信装进军装口袋,问道:“石人,你什么时候回武汉?”

张激扬说道:“安顿好了贵军,我就返回武汉。现在我是时政宣讲委员会首脑,事情也多,忙得不着地,我走之后,另有联络员与熊都督联系。”

“你坐船走?”

“坐炮舰走。”

“那好,你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走。”熊成基拍了拍张激扬的肩。

“已有段日子没见振华的面了,我要去见见他,跟他说几句话,另外再看看汉阳的铁厂和兵工厂,咱们中国之所以不强,就是因为工业太弱,等革命成功,我就了官,去汉阳那些工厂做实业,哪怕是做个工友也行,咱们要用自己的双手,敲敲打打,把这个虚弱的国家变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26章 新时代新气象

成基说走就走,当晚便带着几个参谋和会党首领金照扬坐上“楚甲”号代用小炮舰,从蕲州城向西航行,路上炮舰的机器坏了一次,在黄州城耽搁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勉强修好机器,继续蹒跚而行,走走停停,等他们赶到武汉时,已经是第四天了。

不巧得很,当熊成基在汉阳码头上岸的时候,赵北正带着参谋团部分军官到夔门一带视察去了,没见着这位共和军总司令的面,好在张激扬在身边,“安庆首义功臣”的光环也闪闪发亮,让兵工厂的督办刘庆恩好一阵激动,当下便亲自陪同这位熊大都督参观了汉阳兵工厂和汉冶萍煤钢联合企业,虽然兵工厂刚刚复工没多久,钢铁厂也只维持着最小产量,远不能称得上“大工业”,但这一切无也让熊大都督很是欣慰,提诗一首,挂在了钢厂的经理室里。

武汉的一切都让这位年仅二十一岁的大都督感到新鲜,与大多数革命者一样,在起义之前他从来也没有认真考虑过革命成功之后的事情,怎样建设这个崭新的国家?从何处着手?如何改造国民?怎样处理棘手的财政问题?如何对待那些为革命出过力但又桀骜不逊的会党武装?怎样处理与外国的关系?……诸如此类的问题,几乎没人认真考虑过,对于这些扛枪操炮的革命者来说,这一切似乎都太遥远,革命尚未取得成功,又该如何谋划革命之后的事业?谁也没想到过,这场革命竟发展得如此迅速,虽然清廷尚未推翻,但这个王朝已是气息奄奄,就剩下正式宣布死亡了,天下大势,竟如此地让人难以捉摸,胜利就在眼前,这个国家的崛起还远么?

熊成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几乎无法自拔,参观完了工厂,便又去参观军队,见识了一下什么叫“革命军队”之后,他又应邀去参观了正在筹备的议院,与那些五花八门的议员握手言欢,虽然对于这些人以及那位黎议长没有太多好感,但这些足以让他坚信这样一个信念:赵北是一个真正地革命者,绝不是某些人嘴里的“投机客”,可以为他正名了。

于是,一封密码电报从汉口租界的电报局拍发出去,地点是上海光复会总部,谁也不知道这封由熊成基亲自拟定的电报上说得是什么,但很清楚的一个事实是,在这封电报发出的第二天,远在上海地光复会总部便正式颁布了一份委任令,正式任命赵北为“中华光复军副总司令”兼“湖广大都督”,统管湖北、湖南两省军民政务,其麾下的共和军改编为“中华光复军第一梯队”,赵北任梯队长,同时推举他为光复会执行部干事长。

张激扬连夜派人将这份委任令送到夔门,请赵北过目,在接到委任令的当天,赵北就从夔门前线匆匆返回武汉,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得是什么,只有田劲夫注意到,在看完电报抄稿后,总司令挤着眉头琢磨了半天,当然,这个细节田劲夫是不会向别人说的,“守口如瓶”,这才是一个卫队长的座右铭。

几天之后,“楚观”号炮舰载着赵北等人抵达武昌城外的文昌门码头,议长黎元洪率领全城士民代表在码头恭候,以最隆重的礼节欢迎总司令的归来。

路过荆州府的时候赵北的命令已经通过电报网传回了武昌,按照电报上所说,赵北归来地那一天,也正是湖北省议院正式开院的时候,届时,赵北将在议院发表演讲,随后,省政府的各级民政长官将由议院选出,一些崭新的法律条文也将由议员们表决通过,一个官员由上级任命的旧时代似乎就要终结了。

熊成基也在欢迎队伍中,就站在黎元洪的身边,当赵北走下跳板,踏上码头的水泥地面的那一刻,熊成基就走上前去,握住了赵北的手。

两个一手缔造了这个革命时代的年轻人终于又一次握住了对方地手,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笑着,赵北看着熊成基的眼睛,那里只有一片清澈,如同一池清水,或许,也只有它才能洗净这世间的污浊。

熊成基也看着赵北地眼睛。在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地同龄人地眼睛里。他也看到了一片清澈。但那不只是清澈。还有一种似能看透一切地睿智。仿佛整个时代都逃不过那双眼睛。那是一种信念。信心和雄心。

“味根。看看这个时代。这是一个革命地时代。一个变革地时代!”赵北收回目光。抬起手向远处一指。

“这个时代。是我们革命者开创地!”熊成基笑着说道。

“不。这个时代是由全体国民一起开创地。这个国家属于国民!”赵北纠正道。

两人相视一笑。面对着张激扬地照相机镜头。留下了一张珍贵地合影。当然。这也是两人唯一地一张合影。世事无常。谁又能够想到。两个曾经地革命同志。到了最后却最终走上不同地道路。他们地心中都有相同地理想。不过实现理想

却是两条。其中地一条必然是错误地。至少。不是最

码头的一幕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毕竟,今日的重头戏是省议院的开院仪式,相比之下,私人的友谊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湖北省议院位于武昌城的中心地带,这里原本是旗人的皇殿,革命之后被军政府接管,这座象征着旗人特权的建筑就变成了民权的象征,虽然军政府没有足够的资金将它修葺一新,但那块高悬在正门上的金匾足以让人耳目一新。

金匾上没有任何豪言壮语,仅仅只写着四个大字:湖北议院。

至于议院里的议员,则来自各行各业,各个阶层,从满清地反正官员,到“锄社”选派来的那几个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乡下老农,从与洋商打交道的洋行买办,到汉口商会里的拆货业东家……这些在以前或许根本不可能有共同语言地人现在却坐在了一起,可以畅所欲言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维护着自己的利益。

这就是新气象,这就是新时代。

这个沉闷的时代需要新气象。

在省议院全体议员的目光下,在全省绅商代表地掌声中,在中外记者的注目下,总司令军装笔挺,马靴亮,气宇轩昂的走上议院会议厅的演讲台,虽然没有准备任何演讲稿,但他的讲话很快就通过电报传遍中国,乃至世界:

“共和中华的国民们,同胞们,大家好。今天是一个注定要名垂史册的日子!因为就在今天,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民权机构就将在这里成立!它叫做‘议院’。虽然今天成立的只是一个省的议院,但相信,用不了多久,更多地类似机构将遍地开花,届时,中国自古以来‘政自上出’的局面将彻底改观!平民,将第一次行使天赋权力,掌握自己的命运,掌握国家的命运!

何谓‘民权’?民权,即国民之权利,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均有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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