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去?现在国会大厦对外联系全部中断,西山那边是否已经攻克宅庐,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赵北真是将宅庐当作堡垒来经营的话,那还真不容易吃下去呢。我也去过宅庐,曾经仔细观察过,论地利,宅庐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论人和。赵北经营多年,上上下下都对他死心塌地,他记练的死士可是比咱们请来的那帮雇佣兵强得多,现在,咱们这一边就占着一个天时,趁赵北困于西山,将他一口吃掉,让他的势力土崩瓦解,这本来也是咱们的盘算,可是现在到好,没等咱们拿下西山,倒是先叫赵北的那帮死士冲进城里了,偏偏这个时候,咱们自己又吵成一片,“人和,无论如何也是指望不上了!”
说到这里,段棋瑞叹了口气,向走廊那边一望,却见那边仍然是争吵不休。支持政变的议员与反对政变的议员正在进行激烈的言语斗争,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
“只要拿下宅庐,一切好说。一切好说。”
饶汉祥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跟段棋瑞唠叨,不过看上去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就在段棋瑞与饶汉祥琢磨着是立即离开国会,还是继续留在国会的时候,一名议员突然冲进走廊,冲着所有人喊年了几声。
“快去听广播!快去听广播!赵振华发表讲话了!赵振华发表讲话了!”
听到喊声,人们先是一愣,接着便一哄而散,赶去最近的收音机边,收听赵北讲话。
段棋瑞与饶汉祥都是一愣,片刻之后,段棋瑞才恍然说道:“这么说来,赵北根本就不在西山?”
饶汉祥还没回过味来,问道:“赵北不在西山,那么西山的突击队在打谁?我可是在攻击开始之前打过一个电话的,接电话的人就是赵北。”
段棋瑞没有理睬饶汉样,匆匆奔去一间办公室,好不容易挤到收音机边,仔细倾听广播,听了片刚旧旧口阳…8渔书 不样的体蛤!,只明白讨来,电台里正在广播的其实只是一卷事井录制音带,并不是赵北的实时演说。
“这是录音带啊,赵振华未必就在城里。”
“这是第一电台的广播,是不是平叛部队已经占领那里了?”
“什么平叛部队?这里才是平叛部队。那里是叛军!”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扯淡!管他是平叛的还是叛乱的部队 老子可是要走了!这国会大厦,老子一刻也不呆了!”
“不许走!副总统还要发表讲话!”
“总统还没死,副总统就跳出来,这算是什么?篡位?政变?”
议员和国会大厦的工作人员们聚在收音机边,议论纷纷,而且争议很大,不过有一点他们到是意见高度一致,那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国会大厦都不能再呆下去了。
就在段棋瑞与议员们商量着从哪条道路离开国会大厦的时候。却见一名内务部上尉军官匆匆奔进办公室,瞄了眼众人,然后转身欲走。
段棋瑞一把将那上射拉住,问道:“现在敌军打到什么地方了?”
“打到什么地方了?你推开窗户看看。就知道了。”
上尉喊了一声,挣脱段禧瑞的手,调又就逃走了。
议员们慌慌张张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透过那雨幕向楼下一瞧,顿时傻眼,只见那国会大厦正面的那条步行街上几辆坦克正在远处横冲直撞,坦克发动机的声音已经可以听见,而在步行街的两侧,还可以看到两行成战斗队形向国会大厦这边推进的步兵。
敌人已经冲到眼前了,可是让人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听见附近的枪声!
“阻击部队在哪里?阻击部队在哪里?”
有人在高喊,但是母答他的是片刻的沉默。
“不用找什么阻击部队了,内务部的阻击部队早就不知去向了。自从北城发生战斗之后,内务部就撤走了所有能够联系上的部队,现在只怕内务总长陆建章已经去跟赵北表忠心去了!”
一人站在门口叫了一声,众人回头去望,却见那人正是国会参议院议长汤化龙,于是人们“呼啦”一下将他围住,纷纷质问。
“汤化龙,你小子搞什么鬼?这到底是谁在搞政变?你得给我们说清楚!”
是生汤的,你不是说,你的弟弟的乡铭很快就能把海军陆战队调过来么?现在那些部队在哪里?”
面对质问,汤化龙惨然一笑小提起手里拿着的一颗手雷,说道:“诸位,你们现在也不用问什么了,看这个架势,这国会大厦马上就要成为战场,那边,总统府已经被坦克兵占领,蒋甫之已经败下来了,把他的残兵败将也拉了过来,叫嚷着要与国会大厦共存亡,还给了我一颗反坦克手雷,叫我跟他一起去炸坦克呢。”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骇然,有人发一声喊,于是作鸟兽散,一些人立刻逃出国会大厦,另一些人则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并与维持秩序以及阻止他们逃离国会的士兵发生冲突,一时之间,这国会大厦里到处都可以听见叫骂声,满地都是散落的文件,偶尔还能看见几颗扔在角落的手雷,这都是那些不愿意“保卫宪政”的议员丢弃的武器。
段棋瑞将汤化龙拉到走廊里,与饶汉祥一左一右将他夹住。
“汤议长,陆建单不是咱们的人么?怎么说叛变就叛变了?”段棋瑞问到。
“那小子根本就是个吃里爬外的家伙!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陆建章从一开始就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小往好了说,他是虚与委蛇,往坏了说,说不好他当初就是赵北埋下的一颗棋子!而且,我认为,咱们之中的叛徒不止陆建章一个。
”俐匕龙恨恨说道。
“你的意思是,陆建章之所以投靠我们,是奉了赵北的命令?”饶汉祥一愣,顿时大惊失色。
“你想啊,若不是陆建章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旦事起,他的内务部肯定站在大总统一边,那么咱们有胆量动手么?现在,这局势已很清楚,赵北从攻击开始就不在宅庐那边,这是一个局!一个赵北设下的局,把咱们都给陷进去了!而陆建章就是饵!你们说陆建章没有立场,他只服从总统,这是屁话!陆建章也有立场,他的立场就是追随强者。”
汤化龙说得凄凄惨惨,说完之后,摆了摆手,也不顾段棋瑞与饶汉祥的追问,提着那颗反坦克手雷自顾自的去了。
段棋瑞犹豫了一下,也决定立刻离开国会大厦,邀饶汉祥一起走,但是饶汉祥却拒绝了。
“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拼到底!你以为一走了之就没事了么?你的对手是赵北!他的信条就是,要么做推心置腹的朋友,要么做你死我活的敌人,现在,我们与他就是敌人。”
说完,饶汉祥匆匆赶去国会大厦会议厅,去找副总统浮延图,好不容易在同样混乱的会议厅里找到诸延田,问了一句。
“总统的讲话录音还在不在你那要?”
“才才已交给缉之了,他说他要亲自送去电台广播。”评延田说道。
揖之就是周学熙的字,周学熙同样也是此次政变集团中的重要成员,关键人物,实际上也正是他极力促成的此次政变,也是他说服了徐世昌,默认北洋财团参加此次政变行动。
“他什么时候过去的?”饶汉祥又问。
“半个小时之前过去的。” “怎么收音机里什么消息都没有?是不是路上被赵北的部队给抓起来了?谁跟他一起去的?”
“部舜卿跟他一起去的,还带了一些仆人护驾,都拿着冲锋枪。你这么一说,我也奇怪,难道真是路上叫赵北的部队给抓住了?”
谆延田和饶汉样都是奇怪,不过两人也没多想,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就在他们谈话还没结束的时候,一声坦克炮的轰响,国会大厦里的战斗就开始了。
第1039章 谢幕(上)
“达略啮”,挞啮嘻”。
引哟式冲锋枪那清脆的射击声中,间或还会出现几声手雷的轰响。
“轰!妾”。
硝烟弥漫在走廊和房间里,呛人的气味充斥着几乎每一个角落,地板上到处都可以看见散落的子弹壳,墙壁上的那些大理石夹板被子弹头打得碎片纷飞,最终也散落在地板上。 某些楼层的电源已被切断,走廊和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那枪口焰在闪烁,偶尔几道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然后迅速消失。
这是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混战,交战双方的士兵往往分不清楚那对面开枪射击的到底是敌是友,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用自己这边的火力压制住对方的火力,并确保在弄清楚对方身份之前己方能够坚守住阵地。
在枪声与手雷的爆炸声中,还夹杂着军官们的叫喊,有的是在呵令部下进行战术机动,有的则是在向敌对方喊话,让敌对方的士兵投降。
“对面的弟兄们!大家都是中国人,听兄弟一句劝,别给野心家卖命了!都到我们这边来!我们是平叛部队!我们是在保卫共和制度,保卫宪政体制”。
“弟兄们!别听他们胡说!我们才是政府军!他们是政变部队!他们是叛军!”
“我们这里有民国大总统的命令!,小
“我们这里有民国大总统平息叛乱的手令!”
“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混战中,多数战士不能确定敌对方和己方到底哪一方才代表着真正的权威或者正义,他们只是本能的抠动扳机,在给自己壮胆的同时也是确保自己不被对方打死,不过有一点交战双方到是很清楚,那就是,大家都是中国人,身上穿的也是中国的军装,确实没有必要下狠手,所以。那冲锋枪的枪口往往向上翘。而手雷的投掷处也通常不是人群密集的地方,更为重要的是,只要军官不在场指挥,那枪声就会立刻停歇下来。
一场闹剧式的政变,这恐怕已是在场许多官兵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是那些策划政变的人会这样想么?却也难说,毕竟,人的想法是会随时发生改变的,尤其是那些处于劣势的一方。
现在,许多支持政变的国会议员已经转变了立场,他们决定呆在办小公室里。等待平叛部队冲进来将他们带走,然后站到总统一边,毕竟,总统是现在交战双方都承认的权威代表。
不过,并不是所有曾经支持政变的人现在都已改变想法,一些顽固分子仍然打算负隅顽抗,其中,饶汉祥的立场相当有代表性。
与多数议员不同,饶汉祥从一开始就是自愿参加这场军事政变的,而且他也与蒋甫之一样,并不是为民国大总统黎元洪卖命,他们是在为副总统卖命,准确一点讲,他们都是在为站在副总统身后的那个财阀势力卖命。
现在的民国副总统就是谆延田,他原本只是一个君宪派遗老。由于参加过那场“湘黔事变”因此任途走得不顺,一直遭到赵北打压,只是后来因为投靠了北洋财团,谆延回才得以逐渐崛起,并在宪政时代开启之后迅速成为政界明星,表面上看他是无党无派,但是实际上,他就是北洋财团在政界的一个重量级代言人,之所以能够在张寒去世后接任副总统的职务,就是出于北洋财团和东南财团的共同谋划,而偏偏当时黎元洪也急需财团的支持,于是谭延田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做了副总统。
在诸延田出任副总统的这件事情上,饶汉祥就是居中联系的关键人物,也正因此,现在的饶汉样与谆延回的关系非常密切,可以说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非,危急关头。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害关系。
蒋甫之是谭延田的老乡,而且是远亲,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两人想不联手都不行,所以,这也是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非,利益休戚与共。
既然都是为浮延田卖命的人,那么也就不必奇怪,为什么自从国会大厦里爆发战斗之后,这饶汉祥与蒋甫之始终就站在一起了,两人甚至连手里的武器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把州式警用转轮枪。
现在,饶汉样与蒋甫之就站在国会参议长汤化龙的这间办公室里,一边听着那楼下传来的冲锋枪扫射声,一边焦虑的等待着汤化龙的归来。
汤化龙刚才跑出办公室,说是去找副总统该延回,人已去了十几分钟了,可是仍不见回来,饶汉祥与蒋甫之当然是焦虑之极,两人提着手枪,不停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并不时的看看闹钟,(。电子书)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整了,可是却仍然没有听见天空传来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按照政变方案中的应变计划,一旦政变失败,政变集团中的高层人物将利用空军的飞机逃出首都,而且那也不是一般的飞机,而是一种叫作“直升机”的飞机,这种飞机与普通飞机不同,它的主螺旋桨既 不在前,也不在后,而在飞机的顶部,飞机的尾部则装有一具尾桨。
这种飞机的起飞和降落并不需要专用跑道,它可以垂直起飞。垂直降落,这种直升机研制成功于 哟年初,主持这种飞机研制工作的是一个专门的航空技术小组,而领导该小组的人却是一名外国技术专家,名叫西科斯基,他是俄罗斯人,俄国革命之后逃到远东共和国,四夫了美国,创办了家航空技术公司,但是经营不善”尸国一家飞机公司收购,之后,西科斯基先生被该飞机公司聘为顾问;来到中国服务,后来又被中国航空署雇佣,以高级顾问身份指导直升机研制工作。
聘用西科斯基的决定是赵北拿的主意。而事实证明,赵北的选择是正确的,而且在直升机的研制过程中,赵北也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不仅是该技术攻关小组的高级顾问,而且也为研制工作提供资金保障。更为重要的是,那个用来抵消主旋翼旋转时的反作用力的尾桨就是赵北“发明。的,而在此之前,西科斯基和他的攻关小组一直在为机身旋转问题发愁。
直升机研制成功之后,并未立即投入批量生产,原型机只制造了五架,一直在南苑航空基地接受测试,测试工作虽然是保密的,但是至少国防总长陆锦是知道这种新式飞行器的存在的,也正因此,这种新式飞行器也进入了政变集团的视野。
现在国会大厦已经被平叛部队包围,地面道路已不通,如果政变分子想逃亡的话,天空是他们唯一的退路,在这种环境中,唯一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就是能够在屋顶降落的直升机。而现在,饶汉祥与蒋甫之在等待的也正是直升机,他们打算带上副总统一起逃亡,至于逃去哪里,他们没有明确的目标,只能先去天津之后再说了。
按照计划国防总长陆锦在昨天下午已经从南苑空军基地调出来了两架直升机,交给可靠的飞行员驾驶,并藏在京郊的一座私人农庄里,只要命令一到,立即可以起飞。
刚才,饶汉样已经让汤化龙用国会大厦那唯一的一部无线电收发报机拍发了电报,命令飞行员立即起飞,前往国会大厦,准备接他们逃亡。现在算算时间,如果飞行员没有逃走的话,那飞机也应该飞过来了。
但是飞机没过来,天空中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饶汉祥走到窗边,将窗帘掀起一道缝,向天空张望。
“雨停了,这飞机咋还不来?”
一旁的蒋甫之也走了过去,站在饶汉样身后不耐烦的嚷嚷着,而且再次检查了一遍手枪里的子弹。
“雨虽停了,可是这天还是阴的厉害。飞行员只怕不敢起飞 饶汉祥叹了口气,这时,楼下的枪声更密集了,他的心情也更恶劣了。
“你干什么?”饶汉样注意到蒋甫之在检查手枪里的子弹,眉头拧了起来。
“干什么?老子宁可被人打死,也绝对不做俘虏
蒋甫之狞笑着”“啪”的一声将手枪的转轮拍了回去。
饶汉祥提起手里的那把手枪,看了看。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可不想死在国会大厦,他还是希望直升机能够尽快赶到,降落在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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