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那个煽动北洋遗族们闹事的北洋中人会是谁呢?徐世昌费尽思量。
段棋瑞?很有可能,因为正是那个陆军部的段总长一直极力反对让联合阵线的赵委员长出任民国副总统。只是孤掌难鸣,又无法解决北洋现在军事上的田境,结果也只能使小动作,利用北洋遗族闹事,从而对徐世昌施加压力,迫使他否决让赵北担任民国副总统的提议。
但是这个打算与徐世昌的打算背道而驰,也与英国公使的打算背道而驰,成功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到底是否是段棋瑞一手;了整件事。徐世昌现在也不能十分肯定。
除了段棋瑞之外,现在的北洋集团里还有什么人胆敢挑战徐大总统的权威呢?徐世昌找了一转,最后将主要注意力放在了那个正躺在病榻上的袁世凯身上。
现在有胆量、有力量挑战徐世昌在北洋集团里的地个的人也就只有袁世凯一人。虽然因为中风瘫痪,袁世凯已将民国大总统的位子让给了徐世昌,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袁世凯已经完全丧失了权力,这段日子以来。徐世昌所做出的每一件重大决定实际上都是事先取得了袁世凯谅解的。就连此次南北议和谈判,也是病榻上的袁世凯点过头的。
但是。只有一件事袁世凯现在还不知道或者换句话说,是徐世昌以为袁世凯不知道,这件事就是提名赵北担任民国副总统的事情,这件事英国公使没跟袁世凯讲,徐世昌也没跟袁世凯讲,而且,徐世昌还以“不得打搅袁大总统疗养”为由。严令北洋将领、官员们不得向袁世凯透露这个消息,至少在国会召开之前不能让袁世凯知道赵北即将担任民国副总统。
但是这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到底有没有人将赵北即将出任民国副总统的消息告诉过袁世凯,徐世昌确实也不能保证,毕竟,这是袁世凯的北洋,不是他徐世昌的北洋,只要袁世凯一天不死,这北洋军就是“袁家军”北洋将就是“袁家将”他们效忠的仍然是那个连话都已无法说的袁项城。
总统府被围起来之后,徐世昌特意去问过袁世凯的长子袁克定,但是对方告诉他,袁世凯并不知道南北议和条款的细节,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起,似乎袁世凯已决定放手让徐世昌主持此事。
但是袁克定说得是不是实话呢?对此,徐世昌也不能保证,毕竟。当初北洋南进第一军推举袁克定做总统的那件事使袁克定与徐世昌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当英国公使和其它各国公使威胁袁克定“自动放弃”做总统的权力的时候,徐世昌也是在一边看着的,却连句帮腔的好话也不替袁克定说,袁克定不可能没有意见,欺骗徐世昌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虽然有这层顾虑,但是徐世昌还是告诫袁克定,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赵北即将出任民国副总统的消息告诉袁世凯,以免加重袁世凯的病情。
徐世昌还是怕袁世凯被气死。他跟袁世凯是多年的老朋友,换了帖子的把兄弟,这份感情固然是他不愿意看到袁世凯现在就死去的原因之一,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徐世昌现在完全没有把握控制住北洋全局,如果现在袁世凯突然死去,维系北洋的最后一线希望也会化为泡影,那么,北洋集团肯定会四分五裂,这不是由人的义气、道德决定,而是由人的利益决定,北洋中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就连他徐世昌徐大总统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现在的北洋局面,像极了去年慈禧太后死前的那段日子的满清官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给自己找退路。找靠山,当年袁世凯也在给自己找退路,所以才会有北洋军可能会拥戴庆亲王儿子载振做皇帝的传闻,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庆亲王被调去监督陵工,对于满清朝廷来讲,在当时的那种局面之下,任何传闻都是必须高度警怯的。
现在,北洋也出现了这种“青黄不接”的局面,一方面是袁世凯无法理政,另一方面则是徐世昌无法掌控全局,也难怪底下的人都是人心惶惶,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对于北洋中人来讲,现在的北洋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要么团结起来共渡难关。要么树倒糊称散,各人顾各人。自己去找前程。
如果北洋军没有在河南、直隶战败,那么北洋中人或许可以团结起来。共渡难关,但是问题在于,北洋军战败了,而且败得极惨,这下”沂有的人都懵了回讨神!数人意识到了个严稀题。那就是北洋已是外强中干,与其守着这棵枯树一块完蛋,还不如自己想办法找棵枝叶还不是那么凋零的树傍上弃,好歹先喘口气。
于是,就出现了盛宣怀、梁士诏等人的那个“倒袁派”于是,就出现了北洋南进第一军的“自做主张
面对如此局面,徐世昌毫无信心重振北洋,现在他所做的只不过是维持局面而已。他在心里把自己看作是当年清廷的顶梁柱李鸿章,那是位“修补匠”他徐世昌现在干的也是修补匠的活计,如果房子要塌,修补匠也是无能为力。
这些上什么最难收拾?这些上最难收拾的是人心。人心散了,任你是王者风范、官场奇才,也是无力回天,只能随着历史大势飘来飘去,就像一片在风中飘零的枯叶,落到哪里就是哪里。
徐世昌现在所遭遇的就是这样一种局面,身不由己,却又心有不甘。
如果现在围困总统府的那些北洋遗族真是被袁世凯授意策动起来的话。那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为什么袁世凯不直接告诉徐世昌他不希望看到赵北就任民国副总统呢?为什么他要采取这种间接的方式向徐世昌施加压力呢?
或许,袁世凯是觉得自己没有把握压服整个北洋高层,所以才借用北洋遗族的力量占据舆论的制高点?
或者,这件事并不走出自喜世凯的策刮,这幕后的主谋另有其人?
恼火归恼火,疑问归疑问,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善后。
现在南北已经议和,报纸也都刊登了议和条款,更为重要的是,那位原本咄咄逼人的赵委员长也放弃了内阁总理职务的竞争,答应就任那个名不副实的民国副总统,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国会开会公推内阁总理了。而一旦内阁组建完毕,这场因为袁世凯一意孤行而导致的乱局就算是正式谢幕了,而气息奄奄的北洋也可就此机会喘一口气,好歹让北洋中人完成自己的利益转移,然后。这中枢谁愿意拿去谁就拿去吧,反正徐世昌是感到心神俱疲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总统府却被一帮北洋遗族给围困起来,而对方提的撤围条件居然就是拒绝赵北就任民国副总统,如果徐世昌答应了这个条件的话,那么,他不仅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罪人,更会成为北洋的罪人!
这个责任徐世昌担不起,所以,坐在办公室的这半个小时里,他一直在犹豫,到底是否采取强硬措施。驱散这帮围困总统府的北洋遗族。
那帮北洋遗族已经将总统府围了三天三夜了,不仅将京津地区闹得不得安宁,甚至也使新闻界忧心仲仲。就连英国公使也在催促徐世昌尽快下定决心,“以雷霆手段维护中枢权威”至于这件事的主角之一,那位联合阵线的赵委员长也拍来了电报,询问徐世昌是否打算改变主意。虽然没有在电报里明说,不过那电报的意思也是清楚的,人家赵委员长压根就不稀罕这个“民国副总统”之所以答应就任这个职务,完全是为了照顾北洋的面子,更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利益!
天晓愕那个赵北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那行。人做事,从来都是虚虚实实,跟他斗,北洋可得打起足够的精神,否则,袁世凯就是前车之鉴。
徐世昌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琢磨了半天,最终拿定主意,于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摇通了总统府卫队。电话那头传来了卫队长惊慌失措的声音。
“卑职实在顶不住了,这人越来越多,离警戒线越来越近,再不动手的话,就冲进公府了!”
话筒里还传来了喊声,以及哨呐、锣销的声响,那是总统府门前的水陆道场,现在的总统府前,基本上就是一个庙会。
“不要用枪,不然不好善后。”徐世昌叮嘱了几句,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压下了电话。
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说得有些道理。再让这帮人这么闹下去的话,北洋中枢的最后一点权威就会消失。届时,即使有列强撑腰,北洋也缓不过劲了。
徐世昌站起身,走出办公室,但网出门就看见一人里面走来,正是步军统领江朝宗,与徐世昌一样,他也是满头的汗。
“大总统,快下令吧,再不赶走,他们就冲进公府了!现在外头不仅是那些北洋遗族,还有不少吊儿郎当的人,都是想浑水摸鱼的,网才咱们送过去的绿豆汤,还没传到正主手里,就叫那帮青皮抢光了,他们仗着咱们克制,那是上蹿下跳啊。要是您下不了决心,咱们去问问袁项城的意思?”江朝宗说道。
“不必问项城的意思了,我刚才已向卫队下令,可以驱散人群了。”
徐世昌摇了摇头,但是话音网落,就听见“啪啪”两声脆响从窗户外头传来。
虽然不是军人出身,不过徐世昌也听得出这是枪声,顿时大惊失色。
“你下令开枪了?”江朝宗也是非常吃惊。
“没有!我特别叮嘱不许开枪。”
徐世昌面色煞白,看了眼江朝宗。也是面色煞白,两人心里都明白。如果卫队真的向北洋遗族们开枪的话,那么,不仅这善后的事情不好做,而且也会使政敌抓住机会攻许中枢。
对于现在的局面,徐世昌更没有信心应付了。
第395章变起京城(上)
108761908远东狂人第39章变起京城上
社昏昏沉沉中,曹锐井是听到了喊叫声,然后。他睁开哨…
那夭上的阳光咋是红的呢?现在可是中午啊。
曹锐抬手抹了把眼,这才发觉那不是红色的阳光,而是红色的鲜血。他的额头被打破了,淌下的血将眼给蒙住了。
“四爷!四爷!”
“四叔!四叔!”
耳朵里传来几声曹氏晚辈的呼喊,这让曹锐稍微清醒了些,刚才发生的事情慢慢回忆起来,这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也记起来了。
这额头上的伤是叫人砸的,拿手枪的枪柄砸的,刚才曹锐是叫人拿手枪的枪柄给砸昏过去了,现在刚刚被那几个晚辈唤醒。
为了给阵亡在豫南的三哥曹铤讨回“公道”曹锐跟着那些北洋遗族来到这总统府门前的大街上,向那位民国代理大总统徐世昌请愿,反对联合阵线的委员长就任民国副总统。众人在这总统府门前已是坐了三天三夜,虽然总统府已多次派人来与他们磋商,但是在最关键的问题上双方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因此。这场由段棋瑞策划小的北洋遗族请愿行动还将继续下去。
不过,曹锐他们这些北洋遗族有耐心,并不代表徐世昌也有耐心,就在刚才,午饭过后没多久,总统府卫队就派人吆喝,勒令总统,府前的所有闲杂人等自行撤去,否则后果自负,而且卫队的士兵们还手提棍棒,在警戒线后待命,摆出了一副强行驱散众人的架势。
看到这架势,一些人怯了,知道徐世昌是决心来硬的了,一些胆小的人马上就撤退了,可是多数人还是不肯走,而那些围观起哄的京城百姓也不肯走,都想看看徐世昌到底有没有胆子跟北洋遗族们来硬的。
作为北洋遗族的一员,曹锐也想看看他的三哥为之效忠的北洋中枢到底敢不敢对自己人下狠手,所以。他当时不仅没走,反而站了出来。跟那名带队的总统府卫队长理论起来。对方是个大兵,不如他曹四爷有文化,这没讲几句就露了怯,那大兵也是脾气暴躁,理论不过,也就怒了,伸手一堆,将曹锐推了个踉跄。
虽然只是一个踉跄,但曹锐不干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北洋遗族们也不干了,于是现场秩序顿时变得混乱起来,你推我搡,上演了一幕全
行。
就在众人打得热闹时,冷不妨两声枪声,一名军官捂着胸口倒了下去。这下子,这局面更是不可收拾了,那些手持棍棒的士兵喊叫着撤匣了警戒线之后,去拿步枪,架在总统府门前的那挺机关枪也转动起了枪口,不过还没等枪响,一颗冒着烟的炸弹就扔了过去,正好落在了那机关枪掩体里,连人带枪炸得是东倒西歪。
到了这种时候,没人能够保持冷静,那些守卫总统府的士兵们更无法保持冷静,于是不待军官下令,士兵们已纷纷持枪开火,虽然多数是朝天放枪,可是那子弹不长眼,再加上少数士兵刚才被北洋遗族们打红了眼,所以,这枪声一密集,这总统府门前是一片哀鸿,一些北洋遗族中弹倒下了,那些看热闹的京城百姓们也有人被子弹打死打伤。
枪声一响,聚集在总统府门前的人群就一哄而散,曹锐命大,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脑门飞了过去,然后,他也像其他人一样调头就奔,慌乱中与那几名被他带到京城的曹氏晚辈们失散,正到处寻找呼喊时,却看见了一个人。
那不是普通人,那是一个枪扮,手里提着把手枪,躲在街边一个惧钝摊后,趁着混乱胡乱开枪,慌乱中奔跑的人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躲在角落的枪手,不时有人中弹倒下,但走到底是吃了北洋军的子弹还是吃了这个枪手的子弹,却是分辨不清了。
曹锐离那枪手最近,他本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当他看到一名曹氏晚辈正奔向辊钝摊的时候,他只能扑上去了,从后头将那蹲在棍饱摊后的枪手抱起,掼在地上,踹了几脚,不过对方也是练家子,一个鲤鱼打挺,顺势给了曹锐一拳,然后举起手枪,向曹锐开枪,不过枪没响,没子弹了,那枪手显然也不愿意跟曹锐纠缠,于是倒抓手枪,用枪柄狠砸了曹锐脑门几下,然后。曹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刚才被那几名曹氏晚辈唤醒。
“你们,,都没事吧?”曹锐冉道。
“四爷,咱们都没事,只有你吃了子弹。 ”
个晚辈边哭边说,另外几人也急忙撕了衣角,给曹锐包扎伤口。
“这不是子弹打的,是叫人拿手枪敲的。”
曹锐坐起身,向左着望望,发现自己仍是躺在辊钝摊边,街上已是空空荡荡,那边总统府满了年持步枪的十兵,他们的脚下,办躺着几个人。帆”是死是活,从打扮来看,显然是在总统府门前哭街的北洋殉国官兵遗族。
队士兵奔到曹锐身边,二话不说。拿出绳索就将曹锐和他那几斤小晚辈给捆了起来。
“好你个徐世昌!北洋将士在前线给你卖命,你倒好,这后头倒是把人家的家眷给打死了!老子就不信。你徐世昌就不怕那些死在河南的冤魂来找你!有本事把你四爷也给毙了!你四爷去了阎罗殿,那也是要告你一状的!别忘了,现在那阎罗殿你还有个曹三爷呢,将来你徐世昌也去了阎罗殿,咱曹氏兄弟联起手来,也要把你徐世昌打得稀巴烂!”
曹锐到是不惧,破口大骂徐世昌。正骂着兴起时,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几名骑马的人在他身边勒住了战马。
“这不是曹四哥么?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放了!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么?”
名骑马的人嚷嚷了几句,曹锐恨恨扭头望去,已认出那人是陆军部代理总长段棋瑞。
不待士兵们解开曹锐,段棋瑞已跳下马,推开士兵,抽出指挥刀,割断了曹锐身上的绳索,为他松了绑。
看了眼曹锐额头的伤,段棋瑞拧了拧眉头,凄然说道:“岂有此理!怎么能向自己人开枪?总统绝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其实段棋瑞心里也在后悔,本来他是想利用这帮北洋遗族向徐世昌和其他人施加压力,迫使他们改变与联合阵线达成的关于副总统人选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