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铭,也并没有真正做出任何需要推敲的事。
“没事…我…只是觉得马齐死的蹊跷,会不会是被…感染了。”周记堂结结巴巴的回答。
“周记堂,不要想太多了。你这几天压力太大了,加上伤口没有好转,应该多休息的。”常冰关切的看了看周记堂,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额头比昨天温度稍微高了点,希望郑介铭能够赶紧带着药,平安回来。”
在周记堂听起来,常冰说的却是,“希望郑介铭能够赶紧平安回来。”他心中再度感到酸酸的醋意。
末日的土壤下,周记堂那粒怀疑的种子,正因为这类醋意,生根发芽,越发膨胀,使他失去了对郑介铭的真实判断。
第二十五章 帽衫女
郑介铭抓紧时间往回跑,希望快些回到安平湖小区。
但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跟踪他。每次回头,却毫无人影。
他索性站定,细细查看周围。
站定后,他才留意到环境中嘈杂的丧尸声,以及一些奇怪的类似气缸的巨大回声。
这种声音非常异常,郑介铭从来没有听见过。
“机器?”他仔细听,又觉得不像。这种声音更像是来自于某种自然的回声。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原始蛮荒部落中的一个野人,面对着种种未知的恐惧。
“哟!返回来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郑介铭的思绪。
郑介铭听见声音从侧面传来,转头过去一看,是帽衫女。
她似乎是站在楼下什么台子上,胸部正好与水泥屋顶同高,手臂搭在屋顶上,左手压着右手,下巴很随意的搭在左手手背上。她没有带帽子,长长的头发散开。
她笑的很甜美,看起来一副调皮可爱的样子。郑介铭看见她,心底里突然感到一阵喜悦。
“对呀,我从医学院回来了。”郑介铭走过去,想要和她多说说话。
“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呀?”帽衫女歪着脑袋问。
郑介铭索性坐在她面前,他把药箱子放到自己面前,自豪的拍了拍。“呐!全是各种药物!”
“真厉害!消炎药,感冒药,烫伤药,这些都有么?”帽衫女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笑容让郑介铭感到莫名其妙的开心,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笑——实际上,丧尸危机这几天来,他似乎很少看见有谁发自内心深处的在笑。
“那是当然!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呢。”郑介铭笑嘻嘻的看着她,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感觉轻松与快乐,“怎么着?你要分我的啊?”
“哦,好吧!那我走了!拜拜!”帽衫女向地面一跳,没了影。
“喂喂!?怎么又跑了?”郑介铭跳起来,往下看,帽衫女已经朝西跑没了影。
古灵精怪!郑介铭心里想着,突然一闪念,决定跟着她。
郑介铭跳到刚才帽衫女站的台子上,然后到地面,追往帽衫女跑的方向。
平房区里的小巷子曲曲折折,到处都是弯路,郑介铭捕风捉影追了一段路,跑到一个y字巷口,巷口中间有一口石质水井,但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他寻不见帽衫女的踪迹。
“哎?她跑到哪儿去了?”郑介铭左右望着,两条小巷都曲折幽暗,不知道通向哪里。
“这可怎么办?追姑娘追不到,连自己都迷路了。”郑介铭想通过太阳判断方向,但巷子太窄,只能抬头看见一线天。
右边的巷子里传来石子儿落地的声音。
“右边!”郑介铭循着声音追去。
这条巷子比之前的胡同还要年代久远,两边都是木头搭建的房子,看起来每一栋都长满了黑斑和青苔。郑介铭走在这里面,感觉很不舒服。每一间房子看起来都荒置了很久,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塌。
“这种地方,真的能够住人么?”郑介铭心里想着。
前面一直没有分岔路,郑介铭跑了一会儿,又遇到一个y型巷口。
郑介铭觉得无奈,这空荡荡的平房深处,没有人、没有丧尸,仿佛根本走不到头,姑娘也毫无踪影。他的心里开始感到焦躁。
“咳。”右侧巷口传来帽衫女的咳嗽声。
“就在附近!”郑介铭抬起腿往右侧巷口追过去。
突然郑介铭被一道细线绊倒,一个狗啃屎,趴在地上。
他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有人从旁边房门冲出来,一个麻袋套在自己的头上,郑介铭慌乱中想要爬起来,肩膀上跨着的药箱却被人一把抢走。
“你让我抢,我不得不抢啊!走啦帅哥!哈哈哈!”帽衫女临走前自曝身份,随后快步跑没了影。
郑介铭狼狈的站起来,取下麻袋,悔的肠子都青了。
“蛇蝎妇人!貌美心狠!我就不该相信她!在她手里栽两次!”郑介铭捶胸顿足。
“喂!你自己傻,能怪我么?”帽衫女的声音从郑介铭头顶上响起。
“你!你把药箱还给我!”郑介铭抬头,红着脸大喊。
“哼哼!凭什么?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要不然你来抢回去啊!”帽衫女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她把帽子又带回脑袋上,在屋顶上挑衅郑介铭。
“你要什么药,我分给你一盒就好了嘛!”帽衫女看着郑介铭有气生没处撒的劲头,觉得好笑,她拍了拍胸前的药箱,“你看,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呢,我可没有你这么小气!”
“你等着!今天我非追到你不可!”郑介铭指着帽衫女,心里不由得发起怒来。他看了看旁边没办法爬上去,心想既然帽衫女能够这么快爬上屋顶,前面一定有可以上去的地方,于是他沿着胡同就往前跑。
“哟?想追我?还得看我答不答应吧!”帽衫女占尽嘴上和事实上的便宜,见郑介铭大步流星的甩开脚步,于是也赶紧跑开。
郑介铭顺着小巷子继续跑,却完全找不到能上去的办法。只听见帽衫女不断的在屋顶上喊着。
“这里!来呀!来啊!”
郑介铭气的咬牙切齿,心里想着要是抓到她,一定不能给她好果子吃!结果跑着跑着,又到了一个路口。巷口有一口干枯的石质水井。
干枯的石质水井?
妈的,又被这姑娘带回原地了!!
“喂,不行了吧?”帽衫女又从屋顶探出头,故意逗郑介铭,“实在受不了就跟我说,你需要什么药,本姑娘可以给你!”
郑介铭放弃了追逐,索性坐在地面上,背靠着枯井。
“我说,大妹子,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啊。”郑介铭喘着气。
“谁是大妹子,喊得真难听。我对这里熟悉,关你什么事?”
“你以前住过这儿吧?”郑介铭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但他故意又问一遍。
“你管我呢!我住哪里,你少管!”帽衫女果然老大个不高兴。
郑介铭笑笑,他获得了话语的主动权,又继续发问。
“你帮你男人找药啊?你男人受伤了?”郑介铭指的是在小区门口,拿着刀比着自己脖子的男人。他心想,既然两个人穿的都是黑色帽衫,应该是情侣吧。
“少胡猜!那是我哥!”帽衫女不高兴的回答。
“嗯嗯,好吧,看来他伤的也不轻啊。我呢,千辛万苦从安平湖小区跑过来找药,差点没死在丧尸和枪手手里,也是为了救人,挺不容易的。”郑介铭试图说服姑娘。
“所以呢?”
“这样吧美女,我那箱子药呢,拿的也有很多富余量,我们俩一对一平分,你看怎么样?”
帽衫女打开药盒子,取出几盒药看了看。
“行吧。你要救的人需要什么药?”帽衫女挺干脆的回答。
“主要是消炎药,你什么药都分给我点吧,总得用啊,我那边七大口子人呢,拖老带少的。”
帽衫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每种药都拿出来两盒,装进去,系好,扔给郑介铭。
郑介铭站起来,一把接住,拿起来看了看。
“真够意思!量还给的真不少。”
帽衫女看了看天空,经过刚才这一阵折腾,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那行吧,你从前面屋子里,有天井可以爬上屋顶,你住安平湖小区,就往南往东走。”帽衫女知道郑介铭在巷子里肯定找不到路,索性把怎么上屋顶告诉他。
郑介铭喜出望外,随即问,“那你呢?你往哪边去?”
“我还得往西,在西边那小区附近。”
郑介铭心想,西边不就是郭振磊的据点么,他于是顺口问,“是住在中州发展银行么?”
“不是。”帽衫女摇摇头,“那里被别人给占了,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兄妹俩到处换地儿,现在住在…你问这么多干嘛?”
“哦哦,好,不问了。那…”
“后会无期!”帽衫女歪头笑了笑,转身就朝西跑去。
郑介铭拿回一部分药,心里也算是满意了,毕竟末世中,每个人生存都不容易,这帽衫女本质也不坏,让她带走一部分药,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找到帽衫女所指的屋子,里面果然有个天井,天井中驾着一架梯子,郑介铭很容易就爬到了屋顶。
“啊!!救我!!”
帽衫女的一声惨叫。
郑介铭往西望去,只见一只“臭猴子”丧尸朝帽衫女扑杀而去,帽衫女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屋顶边缘。
郑介铭二话不说,冲上屋顶就朝帽衫女狂奔过去。“臭猴子”丧尸一口咬住帽衫女的衣服,也不知道有没有咬到肉,脖子往巷道一歪,把帽衫女掀下了屋顶。帽衫女重重的摔在地上。
郑介铭手里没有武器,他嫌弃那根停尸房里的铁棍,翻墙的时候又比较碍事,所以之前留在了医学院的小院里。他将药袋子扔向地面,随手从屋顶抄起一块板砖。
丧尸似乎也发现了郑介铭,歪着脑袋,对准了郑介铭,发起冲刺。郑介铭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勇气,也笔直的冲向丧尸。
就在丧尸起跳前扑的一霎那,郑介铭右臂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挥动板砖,这板砖正正的砸在丧尸脑袋上,板砖立刻碎成两段。
第二十六章 来客
郑介铭一板砖撂在丧尸脑袋上,板砖立刻碎成两段。
但丧尸向前扑的惯性依然将郑介铭撞倒在屋顶上。丧尸鼻梁被砸断、嘴中獠牙被砸碎数颗。它甩了甩脑袋,转回头,立刻扑向郑介铭。
郑介铭来不及起身躲闪,又一次被丧尸锁在身下。但这次,丧尸与郑介铭摆出一个该死的69造型。郑介铭两臂恰好被丧尸两腿夹住,动弹不得。而丧尸的脑袋对着郑介铭膝盖以上。
“妈的杂碎!又羞辱我!”危急时刻,郑介铭左膝盖向上猛顶,整个身体用力往右翻滚。由于郑介铭就躺在屋顶边上,他这一使力,连人带丧尸摔落楼下。
帽衫女崴着右脚踝,眼瞅着郑介铭和丧尸从楼上跌落在脚边不远处,却丝毫动弹不得。好在她没有被咬到。
郑介铭这次反受为攻,立刻站起来,回头弯腰就把指头就往丧尸眼睛里插。丧尸发出一声哀嚎,两腿乱踹。
郑介铭顺手抄起身旁一个花盆,对准丧尸脑袋就砸。花盆被砸碎,郑介铭也不顾瓷片扎手,拿起一个带尖儿的,插入丧尸喉咙。
丧尸的哀嚎声变成了嗓子眼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停止了挣扎。
郑介铭站起来,走到帽衫女身边。
“你还好吧?”
“走不动了,右脚崴了。”帽衫女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郑介铭。药箱摔在旁边,药洒了一地。
郑介铭蹲下,小心的帮帽衫女解开鞋带,脱了鞋。粉红色的袜子下面,右脚外脚踝明显红肿。
“幸好拿的有外伤药。”郑介铭从散落的药里翻出一瓶南省白药,仔细的喷在脚踝和脚面上。等脚面差不多干了,替她把袜子穿上。将鞋带调整松,帮她穿好。
“其他地方不痛么?”郑介铭抬头,问帽衫女。
帽衫女正傻傻呆呆的望着他。
“嗨?其他地方没事吧?”郑介铭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没事,就是脚踝。那我走了。”帽衫女如梦方醒,惊慌失措的想要站起身,然后哎呀一声,又歪倒在地。
“你就别逞强了。你等我把药帮你收好。”郑介铭笑了笑,把药全部放回药箱里。回头看见自己那包药袋子就在不远处,跑过去捡回来。
郑介铭扶帽衫女站起来,她左脚摇摇晃晃立在地面,右脚只能悬着。
“来,趴在我背上。”郑介铭弯腰,想要把她背着。
“我不要!”帽衫女倔强摇头。
郑介铭回头看了看她,她一脸无奈和惆怅的神情,但却有意回避郑介铭的视线。
郑介铭干脆不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将她扛在右肩上,大步往前走。
“哎哎哎!你干嘛你!”帽衫女头朝后脚超前,手脚乱晃,但一晃动,脚踝又开始疼。
“别动!一会儿掉下来伤着!你又走不了路!我把你带回你住处去!”
“那你别往那条路走啊!走左边!左边!哦不对右边!”
郑介铭嘿嘿一乐。
“到底哪边?你别也不认识路了哈。”他故意原地转了个圈。
“右边!我现在面朝后面的,你让我面朝前面!”帽衫女大声喊着。
“那行,那你还是让我背着吧!我也省点力气。”
“我哪有那么重!”帽衫女一脸不满意。
“我说,我要怎么称呼你?不能总让我叫你美女吧?”郑介铭把帽衫女从肩膀上放下,然后背起来。
“我就不告诉你!”帽衫女被郑介铭舒舒服服的背着,傲娇的撇撇嘴,手却牢牢的绕在郑介铭肩膀上。
————
天色已晚。
常冰等人围在桌前,桌上摆着硬面包、矿泉水、干脆面。
“开吃吧?”董原饿的肚子咕咕叫。
“郑介铭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李玉屏很担心,天色已暗下来,窗外开始刮风。
“李奶奶,如果平常状态下从医院往返,要走多少时间啊?”常冰脸色焦虑。
“过去我来回一趟,花三四个小时也够了啊。”
董原不愿意再等,自己拿起食物就先吃起来。凌儿也用小手抓起一块面包。
“妈妈,我们是再也喝不到牛奶了么?”凌儿咬了一口。面包太干,她嘴上沾满了面包渣。
秦琴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自从丧尸危机爆发就停水停电,女儿已经几天没有洗过澡,头发已经黏糊糊的了。
实际上,所有人都是如此。周记堂、董原等人进行过血肉搏斗,脑袋也是又脏又乱。
常冰从购物车里翻出一包湿面巾,抽出一张,递给秦琴。
秦琴为女儿仔细的擦了擦脸和头发。
常冰站起来,走到窗边,拉上窗帘,从窗帘合起来的缝隙向外张望。院子里,一个影子鬼鬼祟祟的躲在树后面。
人还是丧尸?
常冰警觉的观察了一阵。院子小路边,一只丧尸缓缓的接近那个影子,随后刀光一闪,丧尸脑袋中刀,倒在地上。
是人!
常冰小心的躲在窗帘后面,观察外面那人的一举一动。
“常冰?你先过来吃点东西,别老守在那边。”周记堂见常冰守着窗口,心里又关心她,又觉得不爽。
常冰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她右手向后摆,招呼周记堂过来。
“什么情况?发现什么了?”周记堂立刻提高了警惕,他赶紧走到常冰身边,也从窗帘的缝隙向外看。
“你在看什么?”周记堂轻声问。
“你看那棵树后面,就是正面那颗最大的树。”常冰小声的说,她害怕声音大了会被外面听见。
周记堂看了好一会,才发现树干背后露出的衣角。
“那是人还是丧尸?什么时候看见的?”周记堂进一步提高了警惕,他首先担心这是明秀派来的探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