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爆之刃 作者:照下土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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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爆之刃 作者:照下土竜-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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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要就这样继续等五天呢?还是要解剖。请尽快做出选择,没有比时间的拖延更让您的儿子痛苦的了!因为制造那东西的人是专家。”
  局长把抱着头的手放下,将脸埋入两膝之间。
  “随便你们吧!”
  他那样说的瞬间,妻子痛哭失声。
  我站起身来敬了礼,走出房间。走下阶梯并向从接待室里探出头来的泽田点头示意。
  泽田以下,搜查一课的刑警们用混杂着多种感情的奇妙神情,慌忙开始动了起来。
  泽田刑警朝我走近。
  “非常谢谢你。”
  “哪里,我想在爆炸物对策小组的手术室里以万全的器具进行手术,所以要把局长的儿子带离这里,可以吗?”
  “是的,麻烦你了。”
  搜查一课的刑警把曾经被绑架的男孩子从二楼带了下来。那孩子很害怕似的看着周围的大人们,慢慢一步步走着,他的年纪大约是小学三、四年级左右吧!
  我把身体放低看着那孩子的脸。
  “嘿,你叫什么名字?几岁?”
  “赤目良一,十岁。”
  “良一,你的肚子里啊,有危险的东西。我是来帮你把那个拿出来的喔!”
  “医生,我生病了吗?”
  “嗯!接下来要帮你医治,你可以到我那边去吗?”
  “好。”
  来到旁边的青水,跟我咬着耳朵。
  “心经先生,不用让他的父母亲再见他一面吗?”
  “现在让他们见面的话会更加放不下的。与其让他们承受不必要的伤痛,不如快点让一切结束吧!”
  拉着男孩子的手走出房子的大门,打开停在家门前的装备车的门,让他坐进去。
  关上门之后,车子慢慢开动。
  “啊!”
  “怎么了?”青水凝视着男孩子的脸问道。
  “忘了跟爸爸和妈妈说我要出门了。”
  青水的嘴巴好象要说什么似的动着,不过最后始终没有从那口中说出话来。
  车子粗暴地加速,像是要用外面的空气将车内的气味挤出去一般。

  ——————————

  在全黑的房间里,无名氏定定地凝视着电视画面。
  在画面中一个男人正一面被解体,一面大肆说着政治信条。在显现管对面的人们将政治信条转换成简单易懂的话语,从嘴中流泄而出。因为这些垃圾般的话语,害我听不到真正想听的声音。
  倒转带子,将相同的画面再一次播放出来。
  穿着防爆装的施术者将手插入男人腹部。他完全没看摄影机,而是一直凝视着手的前面。
  由于摄影师有所顾虑,没有好好地将摄影机朝向那边,所以被解体的男人只有断断续续被拍到胸部、腹部,但是从防爆装的窗口中向外观看的视线很明确地朝向胃的位置。
  慢慢移动双手,手术刀放在男人的胸部,切开胸膛。
  垃圾一样的话语仍持续干扰,但是仔细竖起耳朵的话可以听得见手术刀的刀尖在皮肤切出开口时,皮肤组织裂开的声音,刀尖些微抵住胸骨而发出的、坚硬物摩擦的声音,简直就像是管弦乐一样调和着。
  男人把声音稍微加大,然而那美妙的音乐瞬间消失了。
  但是,听过一次的音乐,只要看到那指挥就知道音乐之美妙。
  从防爆装手腕的移动角度就可以知道手术刀到了哪里,仔细感觉手腕肌肉的动作,就可以知道指尖如何支撑着手术刀。
  弦乐演奏换为南美的民族乐器,用钻子在胸骨上开了洞。
  接下来用线锯切开胸骨,这个动作发出类似用两根木棒摩擦的唰唰声,声音舒服地抚触耳膜。
  双手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手术中所发出的机械音就如同照着乐谱演奏出来的一样,动着手腕让音乐继续,手术器材都按照属性变成了各种乐器。
  但就是有点太无趣了。
  机械性的动作传达出毫无浪费的精确度,但是为了崭新的发现和感动,浪费是必须的。
  手腕再度移动,继续化为音乐的演奏。
  手术刀进入胸部切除肺之后,像是垃圾一样的声音稍微收敛了。
  女人把麦克风朝向男人的嘴巴,施术者转过身来。
  被切取下来的肺从施术者的手上滑落,描绘着血色的轨迹掉在地上。
  指挥停住了手腕的动作,乐器也一起停止发出声音。只有不通人情的垃圾话语玷污着寂静。
  胃将脾脏挤破的声音成为铙钹的一击,让指挥重振精神,强迫自己挥动指挥棒。
  指挥棒闪耀着切除了胃,将其挤进空着的胸部。
  朝向最后的高潮点,其它的乐器也跟着沸腾起来。
  绑上金属线,旋转开胸器的转盘,像是要把血推回去一般涂上凝固剂,用电手术刀烧焊。
  最后指挥自己提高了声音。
  然后,像是将大型野兽的肺掏空般的吐息将一切做个了结。
  胃的铙钹声让男人的身体内部高声响动。
  倒带。
  相同的影像从头开始流泄而出。
  绝美。
  对单调而机械性的演奏怀抱着些微不满的瞬间,他立刻就让一切翻转。而且在那之后混乱的演奏方式像浊流一样,可以说是很漂亮。
  不愧是这两年半中最棒的指挥。
  这样一想,笑意便涌上。
  边看着电视画面中反复的指挥边笑着。
  配合着指挥的动作,从自己的肺部吐出的气息化为笑声。
  笑声、骨头、肌肉和手术用具的声音在耳膜中混合,让人陷入无法言喻的陶醉。
  太棒了!特别是扳回不满情绪的空白那段,非常棒。
  和笑声一起发出声音。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
  也配合着画面中的指挥。
  然后,电视中的指挥和管弦乐队也一直持续演奏着。

  ——————————

  手术台上赤目良一边咬着橡皮封口器,痉挛般的啜泣声从嘴里漏出来。
  穿进挂在处理室墙壁上的硬性防爆对应化学装里,在背后连接吸取外面空气用的管子。
  与在外面做紧急解体时的防爆装比起来,关节和手指行动不便是会让人觉得郁闷的。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像平常一样,但因为良一是局长的儿子,所以上级和班长都在看着。
  违反规定又被揍的话,才真的会让人想求饶。
  来到赤目良一旁边的青水已经在弄心电图和血压计,以及麻醉及输血的准备。他的熟练度越来越好了。
  “我不想让那些看着的人心情焦躁而中途受打扰,快点开始吧!手术刀。”
  绑架之类的犯罪,几乎都是采用解体时会有危险的拟态内脏,最有可能是放入最费工夫、脏器数量多的腹部。
  预测解体施术者的行动,略过容易处理的肝脏和肾脏,也是很大的特征。
  血压、血中的氧、体内荷尔蒙的分泌……没有实际去看的话,不会知道拟态内脏的感测能力到什么地步。而且,那也只能从数量很少的情报中推测。
  皮肤、腹肌、腹膜。依序用手术刀划过,内脏毕露。
  将出血部位的血管用夹子夹住。
  “开始输血。”
  “是。”
  在手术台上被仔细固定住的全裸身体跳动着。
  开始可以看到胃,和似乎要将胃覆盖的肝脏、绕在粗肥大肠上的小肠。
  “看到的地方都没有异状耶。”
  “嗯,也看看肾脏和胰脏吧!”
  青水伸出手打算把肝脏移到旁边。
  “等等!”
  那手指就那样摸着红黑肝脏的旁边而停住了。
  青水把在旁移的肝脏缝间小小的肿瘤找了出来。
  “维持那样,不要动。”
  在不特别避免破坏外部的情况下,大部分的内脏会被做成传感器。
  “应该是压力传感器。不要加重手指的力道也不要放掉力气。”
  在肝脏内的血管中作出多种肿瘤,只要肝脏受到特定位准的外部压力,就会因为血压平衡的紊乱,并在血液中丢出爆炸指令的物质。
  拿来固定台将青水的手腕固定。
  在套装里面,青水的脸也是维持哭笑不得的神情被固定着。
  从处理室的墙边将放在台子上的人工心肺装置拉过来,输入血压计上的数值。
  人工心肺装置是在心脏手术等等情况中,代替患者心脏的装置。将那个稍微改造一下的话,可以成为帮助脏器保持一定血压的装置。
  切除肝动脉,连上人工心肺的动脉管,继续切除肝静脉,同样接上另一边的肝静脉。
  开始出血,腹部里立刻开始积着血。为了不漏失动脉和静脉而用两手抓着。
  “好了,慢慢放在铺着棉布的台子上面。”
  青水战战兢兢地把双手插入肝脏下面,放在台子上。
  “先暂时用夹子止血。”
  “是、是的。”
  回答的声音仍旧颤抖着。
  止住血,将腹部的血吸出来一看,拟态内脏的本体一目了然。和肝脏一样,黏附在肾脏上面。
  就那样用手术刀在肾脏上进行切除。
  操着手术刀时我想着,这家伙的想法,一看就知道。
  用腹部X光或什么的,发现在肾脏的不自然肿廇,要是打算将那个切除而对肝脏下手的话,小孩子会因此死亡。
  这个一开始就是以杀死小孩子为目的。若是有打算把钱拿到手的话,孩子死掉绝对是一件糟糕的事。
  太没人性了。
  不让小孩子活,也不杀他而让他痛苦,让父母亲看到那个样子而付钱,这是金钱绑架的理论。
  逐一将肾动脉、肾静脉切断,最后是尿管。
  事实上是太过无趣、太过理所当然了。
  腹部里面的构造就像是定律一样。把手放进胃的内侧,已经确认过单边的内脏了。这边也没有异状。
  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呢?
  脑中声音自行复制且回荡着,转换着姿态一直在耳边萦绕。
  理所当然。普通。总是如此。定律。没有花心思。完成品。没有实验错误。
  微妙地变换着用词,并在脑中思考着。
  回响的话语互相影响,变得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明知道是自己在混淆自己,但是手却像平常一样动着。将切除了的肾脏放入处理箱,打算帮已经切除了的肾动脉和肾静脉止血。
  “心经先生,心经先生,心经先生……”
  “嗯,是。”
  声音喊了三次左右,才让我回神。
  “已经死了。”
  “嗯,像平常一样放置三十六小时之后,用液态氮处理。”
  “是。”
  脱掉套装,走出处理室。
  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倾听着现在仍残留在脑中的声音。
  刚刚自己在想什么?
  打算从残留的印象中读取一切,但是话语的粒子已经变小,在脑中四处散乱。
  取而代之的是在脑中乱跳的问号,那声音不肯让我定下心来思考。没有办法形成话语的问号渐渐污染自己的想法。
  在不知不觉间,脚尖开始动着,在地上敲出单调的节拍。
  喀、喀、喀、喀。
  配合着声音,重复浅浅的深呼吸。
  脚尖的拍子变慢,深呼吸也慢慢变得更深。
  听脚尖的声音,听自己的呼吸声,听自己心脏的跳动。
  脚尖的节拍配合着呼吸,呼吸的节拍配合着心脏的跳动。
  脑中的问号慢慢的被驱逐,话语回到了思考中。
  突然从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红蜻蜓,呼吸仍然紊乱着,不过在深呼吸十五次之后按下电话的按钮。
  “是。”
  “心经,解体已经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
  “我想问的是,感觉如何?”
  “感觉指的是?”
  “有没有和前面两个事件相同的感觉?”
  压下脑中再度涌现的问号,我开口说道:
  “没有,完全是不一样的东西。虽然是我个人的想法,不过这次事件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双亲痛苦,而且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他们不在乎钱。”
  “是这样啊!现在我们的课长和搜查一课的课长起了争执,他说那是公安部的管辖。这么说来,的确不是我们的管辖。”
  电话单方面挂掉了。
  我一边听着嘟嘟的声音,一边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到眼前。
  左手下意识动着,从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按下上面写着的号码。090开头的手机号码显示在画面上,用左手随意按下通话钮。
  响了很久之后,对方接了。
  “是。”
  这一声让已经稳定的心脏失控,呼吸也跟着紊乱了。这次不是疑问,而是兴奋的感觉。
  “喂!”
  她的脸在脑中浮现。想起她在傍晚的休息室的身影,脸能清楚浮现,深深刻画在记忆里。

  被打火机照亮的那张脸,飘摇着在脑中摇晃。
  “喂、喂?”
  “你打开礼物了吗?”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非常冷淡的声音回答道:
  “昨天已经丢在可燃类垃圾桶里了。”
  “啊,嗯,那的确是可燃烧的垃圾没错。”
  “那真是太好了。”
  “这次要送你别的东西,我想要见你。”
  脑袋完全没有思考,是身体在说话。自己被说着这样的话的自己吓到。
  “啊,是喔。我也刚好想要见你。礼物是不用了,不过有话想要问你。”
  “太好了。什么时候比较好呢?明天我不用当班,所以明天可以见面。”
  接着,有点严苛的话语传达到耳中。
  “你是明白我的意思才这样说的吗?我是说我想要采访你。”
  “嗯,我知道。那么,什么时候在哪里见?”
  “你是认真的吗?”
  “嗯嗯,当然是认真的。不过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我记得你的工作是主播,并不是记者。”
  “并没有规定不是记者就不能采访啊。时间是明天晚上八点,地点我晚一点再跟你联络。”
  “谢谢,我很期待。”
  “……”
  短暂的沉默之后电话挂断了。
  挂断之后的嘟嘟声以令人讨厌的速度传过来。
  胸中的心脏又不安分地从肋骨的内侧蠢动着。
  刚刚在说着话的自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那样把手机贴着耳朵被心脏从胸部内侧粗暴的敲击着,把身体交给那异样的振动。
  比什么感觉都好。
  “心经先生,怎么了吗?”
  青水的脸在上方。
  “嗯,真的可能发生些什么了。”
  青水就维持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掉进沙发里的我。

  ——————————

  窄到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程度的楼梯,是让人觉得是不是直接通往地心的陡急与冗长。

  在暗淡的照明下,终于出现了时光错乱的木门,上面挂着营业中的牌子。
  地下茶馆的典型风景。
  根据情报整合系统,店内的监视装置变成终年连接着警察的计算机后,就算再怎么限制,在店里卖着千手观音“无法看到”的东西并没有减少。
  推开木门进入里面,眼前的收银台站着一位侍者,用绝对称不上有笑意的脸打量着穿着西装的我。
  “橘小姐来了吗?”
  侍者也不说欢迎光临,直接往和楼梯一样窄的走道前进。我默默跟在他后面,用手摸着墙壁上发着亮光的水泥凸块。墙壁上有无数个不知道设置目的为何的接合点。应该已经穿过两、三间房间的门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制造气氛,天花板上只装了一颗颗像是从废弃屋捡来的电灯泡。拜此之赐,走道就像是会在侍者的白衬衫背后浮现鬼魂一样暗淡。
  那朦胧的背影唐突地停下脚步,在水泥墙壁上敲了两下,接着里面传来小小的电子音,之后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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