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爆之刃 作者:照下土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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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爆之刃 作者:照下土竜-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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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青的脸上浮着汗水,呕吐物代替言词喷出。
  我从两边夹住她挣扎着的头,用橡胶管顶住她的嘴。
  “不要紧的,放心。我现在要触摸你的腹部,碰到痛的地方你就点点头,好吗?”
  问诊之后是触诊。
  把裙子上的衬衫卷到胸口,把罩在还没开始发育的胸部上的东西也拿下来。
  手放在喉咙上慢慢地往下。
  透过防爆装,痉挛的皮肤震动传达着些微的空气通过气管。
  沿着肋骨进一步往下。
  挣扎般收缩的心脏,痉挛地上下动着的横隔膜,还有像要跳出来似的扭曲的肺。
  手指穿过胸骨来到肚脐上时,女孩子摇晃着担架点着头。
  “这边下面是吧!”
  稍微把手指往下压迫,结果她进一步像是疯了般点着头。
  用手指擦掉沾在她嘴边的呕吐物,用两根手指拨弄着。
  以这个量和从三十分钟前开始呕吐这点,应该是消化系统不会错。
  胃或小肠、大肠、食道……
  这的确是很少见,不过也不会太叫人惊讶。
  但是很奇怪,如果说是针对某人的案件,腹部里的东西应该和广域型的不同,会严守时间才对。
  在目标人物的眼前弯身痛苦的话还说得过去,可是如果是三十分钟前已经是这样的状态的话,是不可能到目标人物面前的。
  “你觉得如何?”
  青水把视线从女孩子的脸上移开,瞥了全白的胸部一眼然后回答道:
  “是在消化器官的某处,刚刚手指的位置的话应该是小肠。但要她的痛苦不是陷阱才行。”
  “嗯,我想不是,不过……”
  “不过怎样?”
  “总觉得有点奇怪,太过简单了。”
  “不是你想太多吗?之前你自己不是也有说过,想太多的话不好。也有可能只是劣质品。”
  恐怕真的是想太多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打算利用新任署长的就任仪式来做示威行动的人,会这么单纯的弄错吗?虽然也要看情况,不过说是劣质品也……
  女孩子将花束送给新任署长,署长浮现公共场合专用的笑容说着谢谢接过花束,那一瞬间惨事发生……
  的确很戏剧化。
  拟定这个计划的家伙用的是劣质品,这不是犯了最惨的非戏剧化的错误吗?
  “好吧!总之先打开看看!有话等开了再说。”
  “是。”
  以问诊、触诊抓到概略位置之后,就实际上用双眼去看。从这里开始,只要有一根手指不准确就会要了人命。
  把量血压的皮带卷在她的手腕上,心电图的电极贴在她胸前。调节机器之后,轻微的电子音开始以一定的节拍响着。
  “这种特定针对的个人型,要借由静脉注射来麻醉,意识层级保持在十,不要像之前那样一点一点的增加剂量。要是被她肚子里的东西发现的话就完了。”
  “我知道。”
  很生硬的回话。
  听到“肚子里的东西”这个句话,女孩子像是全身都在动摇般挣扎着,担架发出摇动的声音。看到这个,青水移开了视线。
  将少女的腹部用皮带固定,青水用含有酒精的棉花擦拭她的右腕,咻一声插进点滴的针头。
  点滴里的麻醉药一点一点地落下,少女的眼睛慢慢合上,紧握而僵硬的手指松了开来。肚子的疼痛缓和,也让精神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摇晃着担架的声音也慢慢的变成只剩下留在走廊上的回音,然后消失。
  把手指放进女孩子的手中,靠近她的耳边低语着。
  “听得到吗?听得到的话握一下手。”
  她手一下子缩紧而握住我的手指,那力道慢慢变得和缓。
  青水用消毒棉擦拭着女孩子的腹部,那触感让她的眼睑微微的动了一下,皱着眉头。
  确认了一下防爆装内侧的时钟,离预估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开始剖腹。
  “手术刀。”
  青水像是敲着伸出去的手般,把手术刀的手把放上来。
  把手放在刚刚触诊的时候摸过的女孩胸骨侧腹末端,将手术刀的刀锋贴在那里往下一个姆指的地方。
  用眼神示意青水,他响应着将两手压在腹部的旁边。
  让手术刀往下沉。
  跳动了一下。好象是因为腹部无法动弹的反作用而动着脖子和手脚,身体以机械性的动作挣扎着。从被封口物塞住的嘴巴里散出不成声的声音及呕吐物,睁开的瞳孔好象要掉出来似的。
  将手术刀更深地往下划。
  轻易地贯穿皮肤,切断腹筋。
  满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肚子。
  原本固定的电子音踩着复杂的步调,伴随着的是透过手术刀传来横隔膜的律动。
  手术刀就那样往下,将皮肤和腹筋一起切开。
  溢出的红色将白色的肌肤吞没,从担架上滴落。
  就算青水以吸取器将腹上的红血吸除,也没有办法回复到原来的白,剩下的只是斑点。
  由于青水放开了一只手,所以腹部的抗拒又稍微变大了一点。我用左手压着摇动的手术部位,右手继续作业。
  来到肚脐上面,开始像要切边一样绕着圈进入切口。
  将开腹器放入其中从切开的地方往左右拉开,腹膜便露了出来。包覆着内脏的薄膜表面有无数条血管穿过。
  交缠着血管的薄膜底下,可以约略看到纵横在腹中攀爬的小肠。横隔膜的律动和被切断的腹筋一起挣扎摇动着小肠。
  “血压开始降低。”
  “因为是消化器系统,所以不太可能有很精密的血压传感器,不要添加药剂,说不定被监视着。”
  在纵横行走的血管中避开粗大的血管切开腹膜。
  出血是越少越好,不过如果因为那样而花太多时间也不行——我想起了还是医大学生的时候,教授说过的话。
  将切开的腹膜用夹子夹着,左右拉开看着那个东西。形状的确是小肠,连着长长的管子。只是好象把那个管子上分节一样,好有几处都被束住了。
  简直就像是香肠一样,中间部分满满地膨胀着。
  那是之前,在女孩子倒在走廊上为止都伪装成正常肠子的样子,放在腹中的拟态内脏的真正姿态。
  “是肠闭塞型。只是……天啊,这个数量。”
  不加思索地把脑中的想法化为声音。看着腹部的青水一言不发。
  普通的肠闭塞型是在肠子一部分两侧加盖,偷偷使用储存的胆汁,大量产生高密度的结石,附着在腹侧的肠壁。之后借由化学定时器的信号,将压缩填充的气体打到闭锁空间。是像霰弹枪一样的构造。
  但是眼前的拟态内脏不同,并不是枪,而是限时的个人式地雷。
  弄这个东西的家伙果然喜欢戏剧化的夸张。而且,他狙击的对象不是署长,会做出这种行为的家伙,没道理做出劣质品。
  确认时间,剩下十三分钟。
  “准备针对个人型用的处理箱。我要整个取出,没有时间了。”
  “但是,还有……”
  “这家伙的目标是我们。目的是在新署长的就任仪式上引起骚动,犯罪声明已经送往电视台了。这并不是情报泄漏,而是故意让情报传过来。”
  拟态内脏并不像以前电视上的炸弹一样,数字式的定时器会发出声音。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杂乱的心电图声。
  像是被节奏不规则的电子音追赶一样,青水抱来了没有任何装饰的铁制箱子。迅速地将开腹器卸下,用手术刀在肚脐下划一条横线,肋骨的下面划一直线,在腹部开了一个向两边开的门,用夹子压着。成为可以看到闪闪发亮的胃和肝脏。
  青水拉开箱子的盖子后,往后退了下去。
  大大地深呼吸一口,防爆装里汗流过脸颊。
  透过背部的滤过器吸取外面空气的抽风机,旋转次数渐渐提升,在意着那瞬间的声音,抽风机却反而停了。
  好安静……
  好象只剩心电图的声音与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
  不,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歌声。
  好大好高的旧时钟,是大小姐的时钟。
  六天来一直没停过,令人骄傲的时钟。
  是大小姐出门时顺便带回来的时钟。
  现在,那个时钟,已经不动了。

  伸出手把胃移开,将拟态内脏最后的束口外侧圆圆的切开。

  六天里不休息,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和大肠的交界,束口外侧圆圆的切开。

  陪在大小姐身旁,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两手插进腹中,将整个小肠捧了上来。

  现在,那个时钟已经不动了。

  丢进箱子锁上盖子。
  箱子跳动了。
  几乎要震破耳膜的金属声响彻四周,歌声和电子音都消失了。但是,不久那声音也响彻奶油色走廊的另一端,并且就此消失。
  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只剩寂静。
  什么也没有回来。
  什么也没有。
  心想耳膜是不是被震破了,隔着防爆装在耳朵上敲了一下,还是可以清楚听到声音。
  “心经先生……”
  青水在担架的旁边垂着头。
  “是失血过多猝死。”
  “啊。”
  也没有听到心电图的声音了。
  拟态内脏有多种的制约在考验着施术者。
  现在腹中植有拟态内脏而仍生存着的例子,世界上有三例。全都只限于因为是劣质品而没有破裂也没有发生任何作用。
  不经意地将目光投向警署前面的空地,正打算开始仪式的人们听到了刚才的声音而骚动着。
  为了制止骚动,扩音器里传出了一些言语,不过在传出的瞬间就成为多余的行为。
  从闸门前面的道路蛇行疾走冲入广场的红白色车子,一边转着红色警示灯,一边鸣着警笛,用完全不容情的速度,配合“紧急车辆通过,紧急车辆通过”的声音,一起冲进了人群的行列中,并且就那样冲往警署后面。
  “ICU来了。那里面要是有危险物品就不好了,所以在ICU保管三十六个小时。如果没有危险征兆的话,再以液态氮进行处理。请把这个旨意传达给机动队的人。”
  青水就那样垂着头应声。
  “是……”
  他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推着担架,然后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
  “这孩子知道吗?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炸弹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如果她不知道的话,会说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而因为什么理由拒绝帮忙的话,也会说不知道吧。”
  没有回答,青水依旧沉默地推着担架。
  再次看向警署前面的空地,闸门前电视台的转播车已经开始聚集了。
  在待命室里的电视里看到的主播穿着咖啡色的套装拿着麦克风,看见守卫便靠了上去。
  不知道守卫说了什么,只有不知道为什么而激烈争执的画面传了过来。
  不久之后主播好象吵输了,回到转播车那边,站在摄影机前面。
  脱掉防爆装的同时,到目前为止被滤过器挡住的血腥味立即扑鼻而来。
  铁锈的腥味。
  打开窗户吸入新鲜的空气,看着秋天晴朗的天空。
  像平常一样的周日。像平常一样喧嚣的周日。
  仰头打了个哈欠,听到肚子传来像熊打呼一样的声音。
  “肚子饿了呢。”
  午饭只吃了半份炸猪排饭。

  ——————————

  黑暗的房间。
  唯一的光源是面向沙发放置的电视播放着的噪声画面。
  黑白的沙幕在房间里造成出新的阴影。
  在房间里回响的古典音乐为那阴影注入了灵魂。
  配合着音乐,时而偏离节奏,阴影飘荡、迷蒙、向上伸展。
  房间的中央,有个影子坐在沙发椅背上单手持着棒子。
  影子承接着在他背上摇晃的光而挥着双手,乱晃着头指挥着曲子。
  时而和缓时而激烈,摇晃的阴柔音乐好象也随着棒子的指挥而变化。
  曲子以管风琴的震耳巨响为导引,进入迎向高峰之一的准备,影子从沙发椅上站起身来。
  像是要进入山中之前的平地。那双手导引着像是平稳的在草原上流动似的。
  不久进入了山麓,步入第三节,在第六节稍作休息,从第八节开始一口气冲向山顶。
  全身挥动引领着声音,就如同那身形是音乐本身。
  眼前进入了森林的界限,树木渐渐从山上消失,不久高山植物开始在岩地之间开花。最后一切都消失,彷佛只剩下天空、双脚所站的地面以及自己。
  表现寂静余韵的长号一瞬间高声嘶鸣,不久和那声音的消失一起,天空、地面和自己也消失了。
  曲子结束。
  影子静静地放下双手,仰望黑暗的天花板。
  “哔!”水壶沸腾的笛声回响着。
  “啊!”
  情绪为之一变,影子慌张地动着,从电视的光源远离,一手拿着泡面坐在沙发上。把刚才一直握在手上的筷子当成重物放在泡面的盖子上。
  将泡面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手则伸向电视摇控器。
  从一开始依序是二、三、四、五。新闻、噪声、回放连续剧、噪声、噪声和新闻。摇控器大约依序转了三台,之后就停在第一台的新闻了。
  画面中穿着枣红色套装的女性主播微微皱着眉头,朝着麦克风好象在说着什么。
  “以下是十五分钟前送到关东电视台的声明文件。‘吾等忧国塾学徒一同对抗警察滥权无可救药的蛮横,以及对国民生活之压迫。所谓的国家事实上也是生物。作为细胞之各国民皆有为了守护自我而排除病原菌之必要。然而,为此而妨碍正常细胞的工作,国家将因免疫机能异常而倒毁!现在必须将国家从那股力量的控制下夺回。为表示抵抗之意义与存在,吾等将执行浩大之行动。’声明文件上写着时间下午一点,和正在举行改建记念仪式的世田谷警署的名称。”
  画面切换,麦克风对着在透天建筑物前提着购物袋的老婆婆。她用半困惑半笑着的暧昧表情说道:
  “是啊,好象有听到什么很大的声音,类似庙里的钟声响了好几百下。”
  摄影机再度回到主播身上,她用缓慢的节奏说着话。
  “另外也取得附近的居民证实,有人听到铿铿锵锵敲着金属的巨大声响。方才我们有向世谷警署申请采访,不过署方碍于现正举行纪念仪式,所以除了事前有申请采访之外一律拒绝。”
  接下来仍继续播报着新闻。
  沙发上的影子仰望天花板,接着俯身,双腿发抖着,笑了出来。
  一开始是像从齿间漏出来般小小声的,然后一口气变成爆笑,一边喘不过气来似的嘻嘻笑着,一边抱着肚子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就那样从沙发上滚落,侧着身滚入了电视光源照不到的黑暗中。
  头撞到了架子,撞进密封包装的食品堆里,遭到书山崩落的掩埋,笑声也没有停下。
  推倒放置播放音乐的音响组合的架子,站起身来之后将喇叭的盖子拿下来,单手将喇叭的圆锥管刺破,手伸进内部硬是将里面的东西拔出来。
  拉出CD播放器,把上面的CD折断丢掉。
  把被分解的圆锥管残骸有如花吹雪般飞舞着往上拋丢。
  飞舞着的零件们,塑料和金属部分边反射着电视的光而闪耀,瞬间掉落至地上发出钝重的声音。
  接着又再将那集成一堆之后的东西往上丢。
  “拆解了吗?拆解了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之后止不住的笑声又将言词吞没。
  持续了多久呢?
  影子躺在散落的零件上,享受着抑制住笑意的快感。
  忽然站起身来。
  用手指撮起桌子上的东西放到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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