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档案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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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档案研究所-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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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舟从不知道外公竟然会跳这样的舞,他的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就像一本永远也看不完的古书,每一次窥探,总能让她对他有全新的认识。

不仅仅是舞蹈,卫天磊的口中还吐出一种从没人听过的语言,听起来有些像闽南语,但绝不相同。白小舟想,那应该是上古的语言,是祝由巫师们代代相传的古老咒语。他念起咒语来就像唱歌,调子无法捕捉,虚无而缥缈。

就这般跳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屋中的肉香更加浓烈了,仿佛那盏麒麟灯中的油在咒语的影响下开始大量蒸发。

忽然他身子一顿,猛然间跳转身,用手对准床上的少年虚空一劈,少年的身子倏然弓起,脸上也现出痛苦的神色,只是死死咬着牙,不让尖叫声从喉咙里迸出来。

卫天磊继续跳舞,随着他的每一个舞步,少年的身子都会扭动,他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失声大叫起来,但他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那张床,仿佛有一股力量控制着他,将他牢牢固定在床上。

这个时候,水缸里的女孩白小舟也动了,水面波动,那张脸随着药水的涟漪起起伏伏,乍一看还以为里面漂浮着一张纸做的苍白面具。

白小舟觉得好冷,双手环胸,紧紧搂着自己的双臂,少年的惨叫声像魔咒一样在她耳朵里回响。

卫天磊动作又是一顿,口中大喝一声,手再次虚空一劈,少年猛地睁开眼睛,右手手腕处开始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紧紧地缠了一圈,然后,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那只手竟一寸一寸地从他的手腕上脱落,就像壁虎的尾巴被切断时一般,没有流血,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断裂的白骨和肌肉。少年脸上的表情也像是真的被人斩断了手,惨叫声更加凄厉,在这静谧幽暗的山林中显得更加恐怖。

那只手完全脱离了他的身体,然后熊的一声燃烧起来,火焰不是红色,而是幽蓝色,伴随着吱吱的声响,直到完全烧成灰。

水缸里的少女白小舟颤抖了一下,忽然从水面下伸出右手,抓住水缸边沿,原本血肉模糊,几乎不成形状的手竟恢复了原样,只是手腕处有一条细细的红线。

白小舟捂住自己的嘴,后退了两步,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儿吐出来,原来,这双手真的不是她的,而是她从那个姓夏的少年身上抢来的。

是抢来的!

卫天磊还在舞蹈,将刚才的程序又重复了一次,少年的左手也开始断裂脱落,剧烈的疼痛过后,少年浑身都是冷汗,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面如金纸,几乎虚脱。奇怪的是,他的双手并没有一滴血流出,断裂处的皮肤反而开始疯长,将断裂处包裹起来,刹那愈合了伤口。

水缸里的女孩又伸出了左手,两只手扶着水缸边沿,竟站了起来。她赤身裸体,手腕上的红线也在开始渐渐消退,目光呆滞,仿佛陷入了失神的状态中。

麒麟灯摇晃了一阵,卫天磊做完了最后一个动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脸色比少年好不了多少,白修谨忙过去扶他坐下:“师傅,您没事吧?”

卫天磊摇了摇头,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小舟没事了,抱她出来吧,别着了凉。”

少年强撑着坐了起来,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双手发呆,眼圈泛红,眸中有晶莹的东西闪动,仿佛随时都会流下泪来。那眼神看得白小舟鼻子发酸,他不过才十几岁,就成了残废,他心里的悲苦和绝望,她无法想象。

而这些悲苦和绝望,本来应该属于她。

卫天磊歉疚地看着他,沉默良久,叹息道:“将来,让小舟伺候你吧。”

白小舟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公在说什么?

少年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他继续说:“等小舟长大了,让她嫁给你,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吧。唉,你的手给了她,她也应该补偿你。”

有一瞬间白小舟以为外公老糊涂了,他怎么能随便做这样的承诺?因为这种原因在一起,不成为一对怨偶才怪呢。

少年的目光还是茫然无措,木然地点了点头。

白小舟深吸了口气,后退几步贴在墙壁上,才勉强没有摔倒。记得刘明轩——也就是外公卫天磊,曾在离开之时对她说过,如果他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请她原谅。

原来,他说的就是这个吗?

一阵眩晕袭来,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她抬起头,在一片朦胧之中,那盏麒麟灯的如豆灯火仿佛被无限地放大,她看到火焰中出现了一张脸,一张略微稚嫩,却很熟悉的脸。

“现在你知道了吧?你本来应该在五岁那年失去双手,从那之后,你就应该生活在自卑和无望之中,你没有机会进大学,更没有机会拿起手术刀。这十几年的幸福时光,都是你偷来的……是你从我哥哥手中偷来的。”

一切的幻觉都开始消退,幽静的山林,林中的小屋,父亲白修谨、外公卫天磊,都如同烟雾一缕,消散无踪,眼前只有一个少年,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以及一屋子的手术器械。

“夏……夏兮?”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她记得十分清楚,几个月前,研究所的成员到精神病院解决一桩案子,病院里变异病毒肆虐,她遇到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是其中的关键人物,正因为有他,他们才能活着从病院里出来。可是后来他不是死在枪战中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等,他说哥哥?

“难道你是当年那个弟弟?”

“没错。”夏兮依然是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卫先生的医术果然出神入化,治好了我从胎里带来的病症。”

白小舟动了动,身体像灌满了铅,一动也不能动,她脸色骤变:“你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当年你从我哥哥那里抢去的东西,我要你悉数还回来而已。”夏兮笑眯眯的,好看的脸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

白小舟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怒道:“难道那座精神病院里的病毒与你有关?”

“要说有关嘛,的确是有些关系。”夏兮漫不经心地说,“这种病毒是当年我父亲为了治好哥哥的手而研发的,可惜失败了,还不小心泄漏了出去,仅此而已。”

白小舟怒不可遏,那种病毒造成了许多人死亡,到了他的口中,竟然只是“仅此而已”。这人到底是有多残忍凉薄,当时在病院里他是那么地善良天真,原来他的演技已经可以问鼎奥斯卡了。

“既然你想要回这双手,为什么现在才动手?”白小舟只想着拖延时间,胡乱问道,夏兮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说我现在才动手?我早就开始布局了。虽然卫天磊那老东西死了,但你父亲也很难对付,要想动你,自然要先解决他。”

白小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脑中转得飞快:“难道我父亲的失踪……”

“你的父亲很不简单,我也是绞尽了脑汁才陷害成功,让他卷入了那场‘事件’当中,不过还是让他给逃掉了,不愧是卫天磊的徒弟,果真有几分本事。我本来以为解决了他,一切都好办了,没想到你又结识了龙初夏,她是龙大师的弟子,也很难对付……”

说到这里,白小舟猛然间打断他:“难道龙老师也是你害的?”

夏兮耸了耸肩:“我也没做什么啊,只是把那些干尸从山洞里给弄出来了而已。”

白小舟胸口一片冰凉,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干尸会无缘无故全部现世,原来竟是他的阴谋,目的只是为了引龙老师和司马凡提上钩。

这个人,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等心机。

夏兮见她脸色苍白,俯下身来,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你别怪我,原本我也想,反正你和我哥哥有婚约,让你嫁过来照顾他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天不遂人愿,我才会出此下策,要怨,就怨这贼老天吧。”说着,他侧过头去,白小舟心中疑惑不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在两步之遥的身侧,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人,模样俊美,身材修长,堪称完美,只是那双光秃秃的手腕,让他成为了一个断臂的维纳斯。

而就在屋子的角落里,坐着之前放她离开的那个木制假人,如今硬邦邦的,看来操纵它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孙家的人曾给我哥哥做过一双假手,为了运用自如,我哥哥也曾拜在孙家门下。可是几个月前,我哥哥突然得了怪病,首先是四肢无力,接着下肢瘫痪,到后来竟然进入了植物人状态,不过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能偶尔操纵那个假人得以活动。我们看遍了全世界的名医,甚至包括巫医,有人告诉我,这是触怒苍天的报应。”夏兮突然疯狂大笑,“报应?贼老天,当年是那老东西施的祝由之术,凭什么遭报应的是我哥哥?凭什么?”笑过之后,他好看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对着白小舟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甘心,我不能让我哥哥成为植物人,他那么有才干,他会有光明的未来,只要将属于他的东西都还给他。”

原来,那个想要放走她的人,就是夏兮的哥哥,那么,他所谓的放她走,只是一个阴谋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夏兮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哥哥是个善良的人,他是真的想放你走的,不过,我哪能让他成功?既然他狠不下心来,我就替他狠心好了。反正,我也是个坏事做尽的人,也不在乎这一件两件。”

他转过身去,看了看一切准备停当的医生,医生们点了点头:“可以开始手术了。”

“那两个祝由巫师呢?”

“也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个身穿道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一个身材瘦小,一个身材高大,那金光闪闪的道袍特别不合身,将他们衬得无比滑稽。

白小舟觉得那衣服很眼熟,对了,这不是博物馆里的那两件道服吗?

“真是可惜啊。”夏兮叹息,“自从那老东西死后,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像他那样厉害的祝由巫师了,连这两位古祝由术的传人,也只能在穿上这能吸取日月精华的道服时,才能施行这种祝由术。”

吸取日月精华!白小舟恍然大悟,这衣服上所镶嵌的金属片,原来就是精魄之魂。

只要得到这两件衣服,龙老师就有救了!

夏兮的脸忽然凑到她面前,笑容可掬:“姐姐,不,嫂嫂,只有请你忍一忍了,这祝由术打了折扣,必须用科学来帮忙,譬如——”他拖长了尾音,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把你的双手用刀切下来,给哥哥缝上去。”

说罢,他朝众人点了点头:“开始吧。”

医生们开始准备手术器械,而那两个祝由巫师则来到手术台前,点燃了一盏油灯。肉香开始弥漫,白小舟忍不住作呕,头顶的手术灯晃得她头昏眼花,几乎晕厥。

古老低沉的咒语开始在手术室里回旋,两个巫师开始舞蹈,他们的舞步很显然没有卫天磊那么精准,甚至显得有些滑稽。白小舟只觉得两道亮闪闪的金光在眼前晃荡,身体中似乎有种奇怪的热流在涌动,左侧腰部有些发烫。

奇怪,口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医生们走了过来,手术刀在他们手中闪着冰冷的光,护士将针尖刺进她的皮肤,透明的液体被推进她的体内,胸口被贴上了监护仪的心电极片。

心越来越冷,但口袋里的某个东西却越来越热,几乎烫伤她的肌肤,奇怪,他们给她换上了病号服,口袋里怎么会有东西?

医生的刀切了下来,那身材高大的祝由巫师刚好跳到了他身后,忽然咔嚓一声,医生的头颅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向后转去,手中的刀子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众人还没能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那个祝由巫师以极快的身法将矮小的祝由巫师打晕,然后身形一闪。夏兮只觉眼前一黑,那人的五指如铁钳一般卡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死死地按在墙壁上。警铃声大作,一群保安模样的人冲了进来,手中都有枪。

“都别动!”高大的祝由巫师厉喝,“否则你们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声音很熟悉,夏兮和白小舟的脸色都变了。

“你是……”夏兮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嘴角勾了勾,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一张有棱有角的刚毅脸庞。

“白修谨!”夏兮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你怎么敢到这里来?你难道就不怕……”

“那件事我已经解决了。”白修谨冷笑道,“难道你真的以为用那种拙劣的方法陷害我,就能让我一辈子东躲西藏?”他的五指紧了紧,几乎要掐断夏兮的喉咙,“让他们给我女儿注射解药。”

夏兮皱了皱眉,朝护士点了点头,护士往白小舟的身体里打了一针,不过几分钟,白小舟的身体就有了知觉,她拼尽全力从手术台上爬起来,白修谨侧过头问:“能走吗?”

白小舟动了动手脚,四肢还有些发软,她点了点头,白修谨将夏兮一拉:“小子,要麻烦你送我们一程了。”他挟持着夏兮,往外走去,保安们投鼠忌器,都紧张地举着枪,他却镇定自若,步伐沉稳,如闲庭信步,却没有一丝破绽,将对方妄图攻上来的每一个可能都打破,对方人虽多,却只能干瞪眼。

白小舟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来这里打探过,对于地形他十分熟悉,又有夏兮开道,一路畅行无阻。

出了那座废弃的医院,白修谨面对着跟出来的众人,倒退着走入密林,大概行了一里路,他朝树丛里点了点下巴:“把草扯掉。”白小舟扯开密密的藤蔓植物,露出一辆三轮摩托,他忽然往夏兮脖子上一砍,少年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晕了过去。他随手将夏兮扔出去,跳上摩托,一踩油门,这辆貌不惊人的摩托竟在无路的林中飞驰起来。

树木从两边快速地退去,地面崎岖,凹凸不平,忽然车轮猛地一抖,白小舟惊道:“爸爸,好像碾到了什么东西。”

白修谨没有说话,继续往前开,她忍不住转头去看,地上竟然躺着一只黑猩猩,被车轮给轧了,浑身都是血。

这里怎么会有黑猩猩?

那黑猩猩动了动,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发出一声怒吼,如上弦的箭一般往前一蹿,追了上来,白小舟惊呼:“爸,那不是猩猩,那是个怪物,快,开快些。”

“别慌!”白修谨喝道,他眉头紧皱,真是怪异,这座山林他明明早已探过,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身侧传来一声尖叫,他转过头,见那被碾死的猩猩已经扑了过来,一双锋利的爪子在女儿身上乱抓,血从它已见白骨的脸上流淌下来,滴在女儿的身上,和女儿的血混在了一起。

就这一分神的工夫,身下的三轮摩托忽然飞了起来,它竟被开进了悬崖!

不对,这里根本不应该有悬崖!

脚下是万丈深渊,他在下落的一刹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心中怒吼:夏兮,我竟然中了你小子的奸计了。

夏兮一把将白修谨推倒在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冷笑道:“我本来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也不过尔尔,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还是那座废弃的建筑,还是那间手术室,白小舟还躺在手术台上。

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爸爸,你醒醒!”白小舟转动着唯一能动的脖子,望着地上双目紧闭、悄无声息的父亲,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

“放心吧,他死不了,最多睡上个十天半个月。”夏兮依然笑眯眯的,“主刀医生死了呢,叫候选的医生进来吧。”

两个保安将死了的医生拖出去,随即又进来了一个,他动作很迅速,二话不说,拿起手术刀便朝白小舟手腕上的红线切下去。

刀一入肌肤,血就涌了出来,白小舟毫无知觉,心却像被撕碎了一样,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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