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么多年我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小爱说,你太害怕了,大脑为了保护你把这段记忆封存了起来。我想肯定是让你回到这里从新激活了这个记忆,让你在家里也看到了红衣女鬼。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过来之后还看到了几次幻觉,只不过有一个绝对不会是幻觉。
小爱说,是什么?
我说,当初他们两个在古庙中野战的时候,我恰好被人引了过去,我躲在雕像后,那个雕像实实在在地存在,而且就跟王爱丫说的一模一样,那绝对不是一尊雕像,但也不是一个活人。我碰到了她的腿,好像木乃伊一般。今天她来到这里,还进了王爱丫的房间,或许昨夜思瑶看到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她。
小爱看了看我,然后说,或许一切都是你的幻觉呢。
我说,幻觉不会两个人都看到。
小爱说,又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红衣女鬼,她或许是人扮演的呢。
我说,你这么想?
小爱说,我觉得杀人这种事儿应该都不是鬼神做出来的,人私心太重,利欲熏心,哪里还轮得到恶鬼杀人?如果杀人不犯法,估计人人都会去杀。来到这里找一个托词,找一个传说,说不上就弄成了悬案。
我说,可是这里真的有鬼,否则你怎么会去古庙结婚?你都忘记了么?
小爱愣了一下,然后说,对啊当时我也稀里糊涂的。今天第几天了?
我的耳边突然就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音,脑海中的时针飞转,我喃喃道,今天第六天,明天就是第七天了。
小爱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声音了?
我晃了晃头,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我没事儿,外面的人都出来了,要不然你也回去休息吧。
小爱点了点头,摸了摸我的手臂,低声说,别害怕,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送小爱出了门,看大学生面色凝重地纷纷回屋,王爱丫那屋的门敞开着,我走到了王爱丫的门口往里一看,侯明宇坐在王爱丫的床边,手脚也被困在床上,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这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看思瑶出门打水,悄悄地喊住了她,思瑶说,侯明宇就是个王八蛋,祸害了二丫。二丫太害怕了,自己不敢在那个房间里。但是我们又不敢放她出来,毕竟这事情太诡异了。二丫让侯明宇陪他,结果侯明宇伸手打人,大家一生气就把他捆在床上看着二丫了。门也敞开着,有事儿就让他们两个喊一声,大家好帮忙。
我哦了一声,还别说,这个方法也是一个解决之道。
我回到房间,仔仔细细地算着时间,我真的没有算错,今天是第六天,是我从古庙带回小爱的第六天。
我非常非常的害怕,我害怕的不是第六天,而是第七天。
明天一切都会有一个结果,我或许会在明天失去小爱,失去她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刻带给我的温暖,失去这一切。
如果这是幻象,我希望我可以从其中解脱出来。
如果这是事实,我希望我可以把小爱挽救回来。
如果这是结局,我希望我会跟小爱在一起,携手走向最后。
那个时候,她幸福地死在我二十五岁的年华里,而我永远都没有明天。
脑海中响起了倒计时。
滴答。
滴答。
空气中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嘶叫。
七日回魂。
你等我!
十八日(1)疯狂的女鬼()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在床上赖了许久,也想了很多。那个我一直弄不懂是大爱还是小爱的女人在隔壁的房间里,今天是我从古庙把她接回来的第七天,也就是红衣女鬼的回魂夜。
其实她到底是大爱还是小爱对现在的我来说关系并不大,因为七天回魂的时候,一定代表着她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不,进入她身体的是一个冤魂,是一个徘徊在古村数百年的幽灵。
如果她有危险,那么无论她是谁我都要救她,我不能再让我的朋友死去,我不能再失去他们。
在古村每十年有一个婚礼,这场婚礼从几个人口中描述出来都带着一种诡异,似乎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习俗。我掐算了一下时间,我离开古村的那一年,便赶上了一个十年婚礼,那个新娘子……
她的神态我昨天想起之后,再也无法忘记。我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切,只是这么多年我选择了忘记。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种绝望的感觉,我落入水中,四周都是清澈的水,我很开心甚至有些忘我,渐渐进入了深水区。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不停地拉扯着我,我拼命挣扎着,可是那个东西的力气很大。
我很害怕,低下头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然后我突然看到了一张脸。
不,看到了半张脸。
一个女人在水中,她一只眼睛血红,微微张着,正在看向我。那眼神很空洞,但不是完全没有灵魂在她的身体中,因为我清清楚楚记得,她是在死盯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她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水草混杂在一起,盖住了她另外半张脸,然后我看到了那条红裙子。鲜艳的红,仿佛血一般,如同火一般,我感到它正在炙烤我的灵魂。
我甚至好像还看到了她在向我眨眼。
我怎么可能不害怕?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孩子。
我感觉就是这个女人在向下拉我,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我被二驴子救了上来,但这一切我都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中,然后选择了遗忘,却在二十年之后才想起来。
二十年过去了,红衣村中间还有一场十年的婚礼,却发生了新娘子鬼上身砍人的事儿,这件事情把那个警察吓得不轻,可见一定也是诡异非常。
红衣村到了今年,又迎来了一场婚礼,而主角就在我的隔壁,是我最最亲近的人之一。
我相信无论是谁,在童年经历过这种事儿都会受到很大的伤害,这么多年我经常在梦中惊醒,所能想起来的不过是青色的光与红色的光交织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害怕的究竟是什么,但我真的很害怕,这是我恐惧的根源。
我真的很害怕,可我要面对她,我有不得不直面她的理由。
今天,我将要直面我的恐惧,因为无论对方是哪个红衣女鬼,是这么多年在红衣村死去的哪一个新娘,我都不能任由她把小爱从我的身边夺走。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许多,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跟鬼神争斗,以前的我甚至不相信会真的有鬼神的存在。
在这里,我们已经被禁锢在荒村中,学生党中隐藏着一个杀手,旅店老板隐瞒着一些实情,唯一能信任的小爱将会是今天的主角。
我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有心想要去找侏儒买几个符压压惊,可是想起昨天几百块钱买了一张破纸就窝火,那侏儒看起来也是装神弄鬼之徒,屁用没有。
最后没有办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美剧里面用食盐画圈这一招,我偷偷到厨房拿了一袋食盐放在了兜里,想着怎么上去骗小爱坐在这个食盐圈中一整天,不吃不喝不上厕所的时候,楼上突然出现了一声惊呼。
这声音是女人的,我没有听出来是谁,但这个时候人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我飞快地跑上了楼,结果发现所有人都出来了。
其实每个人都跟我一样紧张,大家跑出来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那面风月出来站在门口,满脸地歉意,她说,对不起,刚刚吃苹果把手给割了。
到底是女神风月,手掌流血这点小事儿都让那些个男生关切异常,顿时几个男生跑过来问有没有关系,风月摇了摇头,我抬头看了一眼王爱丫房间还敞着门,走过去往里面看了看。
王爱丫靠在床上,背对着我,侯明宇倒是正对着我,但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我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这里现在是学生党的地盘,我到底要不要走进去看一看?
不过看到我在门口一站,那面的学生们也怕有事儿,几个男生跑过来,领头的小斌说,怎么了,丁哥。
我说,没事儿,看看他们怎么样,别出什么事儿了。
小斌说,哦,我估计就是他们两个做的,只要他们捆着,大家都是安全的。
我说,进去看一看?
几个男生点了点头,我们走进去,推了推侯明宇的肩膀,侯明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看了看我们,打了个哈欠说,小斌,赶快给我松开,快点的,否则以后兄弟都没办法做了。
小斌说,真的没办法,委屈几天吧。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大家能不能回去还不好说呢。我得对大家负责。
我又看了一眼王爱丫,王爱丫还没有醒,看不出是死是活,我走过去把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子下,还有呼吸,看来是睡着了。
我对着几人点了点头,在侯明宇的骂声中退了出去,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奇怪的是王爱丫即便是在这种骂声中也没有醒,还在熟睡。
小斌在门口说,没事儿,估计是不想理我们,女人嘛,受了点委屈就是大事儿。别理她了,没事儿就好。
我哦了一声,这本来跟我关系也不大,我此时此刻最关心的是小爱。
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把她骗到一个食盐圈中一天一夜呢?
这似乎是一个世纪难题。
我路过风月的门口,风月还站在那里,握着自己的手指,她对我哎了一声,我站住向她点了点头。风月用下巴点了点那面的房间,然后低声说,他们还好吧。
我哦了一声说,还都没有睡醒。
风月说,我有心想要去看看,可是我不太敢。
我说没事儿,别想太多了,毕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捆着呢,虽然都比较难受,但互相有个照应。
风月点头说,这样也好,希望最后大家没事儿吧。
我身负着骗小爱在食盐圈中躲一天的重任,就算是风月这种绝色美人还有心跟我多说几句,但是我心思不在这里,态度稍微显得有点急。风月自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女人,她最后皱了皱眉头说,你快点去忙你的去吧,哼。
我知道我的态度一定让受惯了男人追捧的风月感到很不舒服,但也没办法,我现在心理只有小爱一个人,她好我才好。
我跑到小爱的房间,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声音,推开门便听到了一声尖叫。我看到小爱正在换衣服,胴体半遮半掩,我急忙关上了门,过了半天小爱才打开门,瞪了我一眼说,我说别进来,你没听到?
我吐了吐舌头,刚刚就听到里面有人声,也没有分清到底是进还是不进。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小爱打了我一拳,然后说,不是故意的?我看你是很爽吧。
我急忙摆手,然后说,你怎么不锁门?
小爱说,这个破门今天早晨我一用力就坏了,还想着让人家来修一下呢。刚刚打算换好衣服出去,你就跑过来了。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其实现在已经不早了,不过昨天晚上大家都折腾得够呛,估计失眠的人大有人在。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袋食盐,对小爱说,我们做个游戏怎么样?我在地上画个圈,就当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了,你在里面别动。今天全天我照顾你。
小爱白了我一眼说,神经病。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我说,你也看过?那正好,今天我有点害怕,怕你有危险,要不然我们试一试?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么。
小爱说,你到底怕我什么?
我想了想,然后说,今天是我从古庙接你回来的第七天。
小爱说,七天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刚刚考虑到底要不要把七日回魂这件事儿告诉小爱,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与吆喝声。
这声音预示的东西绝对不会是好事儿,我急忙拉着小爱跑了出去,看到所有人都像王爱丫的房间跑,我也急忙跟着跑过去,在外面就听到里面一声声的嚎叫声,门口都是人,却似乎没有人往里面进。
我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只见王爱丫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这匕首放在侯明宇的脖子上,她喘着粗气,衣衫凌乱,面无血色。侯明宇的胸口衣服破碎,上面都是血,王爱丫把匕首放在他的脖子上一会儿,然后会突然在他的胸口划一下,侯明宇被捆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苦苦哀求王爱丫放过他。
王爱丫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她不停地比划着,折磨侯明宇,这匕首在他的喉咙处放来放去,真的可能在下一秒割破他的喉管。王爱丫如厉鬼一般,真的是吓住了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走进这个房间,只能在门口站着。
十八日(2)恶灵()
我低声说,她怎么有匕首?怎么出来了?
思瑶在人群前,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软绵绵地靠在门框上,似乎还在哭。
我的问题没有人回答,我把思瑶拉了出来,低声重复了一遍。思瑶哭着说,我们两个过来帮她上厕所,结果解开绳子她突然就拿出匕首了。我们当时吓坏了,幸好她没有对我们下手的意思,直接就过去找侯明宇了。
我说,她的匕首哪里来的?
思瑶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我咬了咬唇,眼看着侯明宇身上不停地添加新伤,如此下去估计就算王爱丫不割破他的喉咙他也会失血而死。
我对身后的马天成说,马哥,怎么办?
马天成看了看四周,然后说,学生的事儿,他们自己解决吧。我这个旅店死人够多了,以后我们也不会来了,爱咋样咋样吧。
我说,你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吧,毕竟这是你的旅店。
马天成说,你也别这么说,这旅店就是我们哥俩打野食赚外快的地方,要不是困在这里,我们真的转身就走。
他的神色真的是打算放任不管,既然他有这个心思,我肯定没有办法强迫他去冒险,毕竟面对一个疯女人与一把匕首,谁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我对小斌说,你们也不管?
小斌看了看里面,然后说,过去就怕她冲动,本来还没打算杀人,突然就杀了。
我说,要不然跟她谈谈,看看她想要什么,稳住她再说。
小斌嗯了一声,他在门口喊道,爱丫,爱丫,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王爱丫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匕首举起来在空气中划了一下,似乎在抵抗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然后她又把匕首放在侯明宇的脖子上。如此往复了几次,在侯明宇的胸口又割了一刀。
小斌又喊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是不是要我们放了你?好,好,你把匕首放下,我们就放了你。
王爱丫看了人群一眼,那神色很茫然,她看了看四周,然后问道,我在哪里?
小斌说,你在旅馆里,你不记得了吗?
王爱丫说,你是谁?
小斌说,我?我是你朋友啊,小斌啊。你不认得我了?
王爱丫看了看四周,然后说,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爱丫的脸上都是迷茫,她手中握着匕首,放开了侯明宇,突然往前走了几步,这几步走得很急,加之她面色狰狞,整个人群都受到了惊吓,呼一下就退了出去。我在人群后面,当时心里正想着其他的事儿,人群这一退就把我给弄到了前面,直面王爱丫。
说实话,看到这样的女疯子,谁都会心虚。精神病杀人那可是不偿命的,我想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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