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警官说,不玩得憋死,这荒郊野外的,什么都没有,电视都是忽好忽坏的。
我也不敢说不,让进了两个人,三个人支开摊儿玩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算是散伙。
韩警官意犹未尽,他说,吃过饭继续?
我说,中午休息一下吧,难得的休息时间。
韩警官点了点头说,也行,睡个午觉。
我们三个从房间出来,我下去打好了饭上来陪小爱吃,小爱听到我们三个斗地主的声音了,对我说,下午你们再打牌,让我看看呗,真的太无聊了,我给你们倒水。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犯了嘀咕,不是关于小爱的,而是关于大爱的。
昨天大爱走了之后就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回没回旅店,一上午没有过来找我,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人,就好像没住在这个旅店一样。
我还不好去下面问,因为我不知道大爱登记的是什么名字,现在大爱小爱都觉得自己叫艾风,让两个警官发现了不好解释。
吃过饭我推说睡个午觉,回到房间把自己的窗户打开,直觉告诉我大爱说不上还会从这个窗户爬进来。
不过我还是想错了,我听到了门口轻轻地敲门声,就好像是一只猫在抓我的门,打开门大爱一下子闪了进来,对我笑了笑,低声说,小爱不知道我在吧。
我点了点头,大爱长出了一口气说,我昨天回镇上了,才过来。
我说,有人看到你么?
大爱说,没关系,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
我哦了一声,大爱坐在了我的床上说,太累了,我躺一会儿。家里的人明天就到,说什么也要帮我瞒过小爱。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在我的床上躺着,侧过身看着我,眼里都是笑,她说,这么多年没有见,你现在真的是长大了。
一听就是个大姐姐的语气,我笑着说,你也是,现在比以前漂亮多了。
大爱笑着说,我以前不漂亮么?不漂亮到哪里都有个跟屁虫?
我说,那是我年少无知而已,审美观还没有成熟。
大爱撇了撇嘴说,现在呢?是不是我不够漂亮了?
我点了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
大爱说,哈,你说我不够漂亮。
我说,不是,不是,你现在很漂亮了,你们姐俩都这么的漂亮,真的。
大爱说,还行,你的审美观还可以。想当年咱们在一起多快乐,还是儿时好。现在,唉,这些年也够倒霉的不是。
我想起了二驴子他们,叹了口气说,谁知道这种事儿怎么就发生在了咱们的身上。
大爱说,有的时候我想,不信命也不行,年纪轻轻谁能想到出了那些事儿。你去看小胖儿跟二驴子了么?
我说,去了,小胖儿他还……没什么,看起来也不太胖了。
大爱说,希望他们会好起来吧。前几年我跟小爱都去看过,就是那之后,小爱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有些事儿真的说不清,小爱总说有个红裙子的女人缠着她,让她告诉我,我应该过来结婚来。我跟她说,怎么不直接找我?那都是幻觉。结果小爱一门心思地认准我要结婚,最后变成了她自己要结婚,再然后她就变成了我。
我说,我说句话你别害怕,其实……我也看到过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大爱愣了一下说,什么时候?
我说,我接到了你,不是,小爱装成你的电话,告诉我说要结婚,问我回不回来。我当天晚上一下子就梦到了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如果说是无中生有的话,怎么会这么巧?
大爱说,说巧也不巧吧,古村以前就叫红衣村,说的就是那个肉身雕塑,那肉身雕塑就是身着红衣的女人。小时候大人讲鬼故事,早就把这个形象植根在我们的潜意识里了吧。
我说,可是我走得早,我不知道,也不记得自己听过这样的故事。
大爱说,我都说了,你也不要那么的封建迷信,你不记得,未必你的潜意识不记得,对吧。
我点了点头,觉得大爱还真的是坚定地唯物主义新时代女性,我猛然想起来,问道,你刚刚说红衣村。
大爱说,对啊,古村以前叫红衣村,所有人都知道,你不知道么?
我摇了摇头说,你对村子的历史了解多少?
大爱说,没有多少了解,都是老黄历了,我们年轻人谁喜欢那些个鬼故事。不过待的时间比你长,听得故事比你多,你有什么想问的,我看看能不能回答你。
我于是把自己记得的那个关于女人投井自尽然后变成肉身菩萨的故事讲了一遍,大爱说,你这个故事跟我听的可不太一样。
我说,你的是什么版本?
大爱说,首先是投河自尽,就是咱们上面的那个清河。投河跟投井不一样,当时尸体没有发现,不过投河之前已经许愿了,说七日之内归来,尸体不腐,以定忠贞。然后第七天的时候,尸体真的飘起来了,就在河里,面容栩栩如生。再然后的故事跟你差不多了,被村子的人供奉在了庙里面,村子也改名为红衣村。
我说,七日归来?
大爱说,故事还不都是这么讲的,别当真,七日还魂这种套路已经让人说的烂了。
大爱说,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想起点事儿。
大爱说,人啊,很多时候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我看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小爱就是一个例子……
话音未落,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小爱的声音传了过来说,你睡着了么?
我急忙跳起来,把窗户打开,大爱低声说,还来?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偷情的?
我这面说,稍等,我穿上衣服。
那面指了指窗户,大爱上了窗台,又下来了,低声说,梯子我昨天给拿走了。
我愣了一下,指了指门后,大爱躲了过去,我打开了门,小爱探头说,我听到你房间有声音啊。
我说,我这个人说梦话,你听到什么了?
小爱说,没什么,打扰你休息了,我特别惦记小爱,想过来找你说说话。
我一愣,随即想起来现在小爱还是把自己当成大爱,她的意识里自己的妹妹已经疯了,在这个古村里消失不见了。
我说,到你房间说吧,一会儿说不上两个警官又找我来打牌了,到时候……不好解释不是。
说完用整个人把小爱推了出去,到了她的房间,小爱说,我不知道小爱去哪里了。
我说,要不然我们去找一找?我感觉你也不是特别担心。
小爱说,我真的不是太担心,不是我不担心她,只是她这个疯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跟正常人一样,说起来可能都去镇上了。我觉得有的时候她比我都正常。
我哦了一声说,你觉得小爱怎么了?
小爱说,她疯了,觉得自己是我,老觉得她是大爱。而且,疯了之后变成了最坚定的唯物主义斗士,我说的那些话她一概不信,认准了我是小爱,是我疯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带着她回到这个村子,我想让她看看真实的村子,看看这里存在的诡异,然后让她从变成了我的妄想中解脱出来。可是,到这里她就不见了。
我的口舌发干,声音有点颤,我说,你说小爱变成了什么?
大爱说,她认为自己是大爱,而且是有着坚定唯物主义思想的大爱,觉得我才是疯了的小爱。
我打了一个哆嗦,现在到底哪个才是大爱?哪个才是小爱?
到底是她们两个疯了,还是我疯了?
二十一日(2)暴风雨()
大爱,小爱,到底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
为了不让自己混乱,我把眼前这个稍稍不正常的,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疯子的称之为小爱,另一个称为大爱。
可是到底谁是真的大爱,我真的不知道。
或许她们都没有疯,疯的人是我?
难道是我疯了?
这一切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
我猛然往前跨了一步,一下子抓住了小爱的胳膊,小爱啊了一声,挣扎着说,疼,疼。
我急忙松开了手,这个触感是真实的,我对于女人的阅历极少,如果是一个疯子的自我想象的话,未必会有这么温软。
不过也不好说,小爱似乎被我刚刚吓到了,她说,你到底怎么了?想起什么了?
我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说到底,小爱有没有什么记号?我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小爱了,哪知道哪一个是?哪一个不是?
小爱歪头想了想,突然笑了,她说,告诉你也没有用。
我说,怎么没有用?你现在出去也不安全,我惦念着小爱,想要出去找找,你给我描述一下。
小爱说,她跟我长得很像,都说我们姐俩像双胞胎一样。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长得像,我是说能让我一眼认出来小爱的。
小爱脸色一红,笑着说,都告诉你了,说出来也没有用。
我现在是有病乱投医,急忙说,告诉我,告诉我,我一会儿就出去找一找。
小爱说,小爱的屁股上有一个胎记,好像是一只红色的蝴蝶,又或者……像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在翩翩起舞。
我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你介意脱了裤子让我看看么?
小爱啊了一声,上前推了我一下,脸色如同元宵节挂的灯笼,她说,你出去,你出去。
我想要解释,可是小爱似乎不想听,不停地推着我,我退出了房门,小爱要关上门,我急忙把手塞在了门缝里,对小爱说,等等,等等,我就说一句。
小爱红着脸说,你就是个流氓,说什么?道歉有什么用?
我说,不是,不是,很关键,我就说一句。
小爱说,说吧,我听听。
我说,一会儿你自己脱了裤子看看行不行?求……
话没说完,门哐地一声关上了,就差那么几毫米就把我的鼻子给弄掉。
我站在门口叹了口气,鬼知道怎么脱口而出这样的话,不过我现在太迫切地想要知道哪个是大爱,哪个是小爱,到底两个人哪一个疯了。
身后传来了一个揶揄的声音,她说,碰了一鼻子灰,说的就是你吧。
我回头看到了风月,手里拿着雪糕,举了举说,也不用给你吃了吧,估计现在心很凉吧。
我勉强地笑了笑,没接茬,转身回到房间,打开门发现大爱已经走了。转身想要关门,风月一下子滑了过来,对着我笑。
我说,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风月说,没啥高兴事儿,不过也不能哭丧着脸不是。
我说,你的同学……都怎么样了。
风月说,我知道你想要提大鹏死的那件事儿。说实话,他们几个挺熟悉,我是刚混进他们这个圈子的,跟谁都没感情。
我说,我感觉那些个男生对你都挺有感情的。
风月笑着说,吃醋啦。
我猛然之间又觉得自己疯了,肯定是自己疯了,平日里我绝对不受女人的欢迎,怎么跑到古村来,反倒有桃花了?
风月说,他们都是比赛认识的,体育生都爱旅游,组成了一个驴友团体。我这不是表哥在,我跟着过来玩一玩。结果表哥又不来了,真没意思。
我说,出来玩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这么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有什么玩头?
风月说,你不懂了吧,这叫刺激,旅游也分两种,一种叫度假一种叫探险,我们玩的就是心跳。我们说了,反正也走不了,不如晚上再出去转一转,这一次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灵异事件,将来会去都算是新闻了,说不上能上电视呢。芒果台,知道吧,说不上能见我的何炅哥哥呢。
我说,我年龄大了,跟你们折腾不起,小心脏受不了。再说了,何炅能算你哥?我看你叔叔都差不多了吧。
风月说,说不上人家就是喜欢年龄大的,成熟的。那些个小男生懂什么,天天看到女人眼睛都直了,没意思。
我是打算出去找大爱问清楚,这一次如果说不清楚,我就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当面对质,所以我也不想跟风月在这里扯皮。
我说,我还有点事儿,要不然你先玩会儿?
风月说,哼,撵我走直接说。你这个房间又没有女人,用得着撵我么?我要不是跟那些人说不上话,我还不来找你呢。憋死我了,连个说话人都没有。
我说,那不都是你朋友么,怎么说不上话?
风月说,男人基本上我说什么都点头说好,那几个女孩子最开始看我跟敌人一样,现在好点了,不过思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围着她转呢,也没心情跟我说话。唉,还不能走,真的很烦。
我说,要不然你找那两个警察说话去。
风月吐了吐舌头说,我是打算自投罗网还是怎么地?再说了,你看他们两个那么亲密,说不上有什么基情,我还是离着远点吧。
我有些无奈了,也不好再赶她走,反倒是风月看着床上眼睛一亮,她说,这就是那天的裙子吧。
我回头一看,那条红裙子整整齐齐地摆在我的床上。
这裙子昨天给韩警官了,结果一天早上找我打牌就送回来了,说是昨天晚上做恶梦,放在他哪里害怕,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直接扔给我了,还说不能烧,关键物证。
我从来没见过警察耍无赖,刷起来比真无赖还无赖,没办法扔到了一旁,现在整整齐齐地叠好放着,恐怕是大爱刚刚做的吧。
风月走过去拿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转过头对我说,好看么?
我说,放下吧,不吉利。
风月说,这是结婚的衣服,又不是死人穿的,有什么不吉利的?不吉利你还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要不然这样,我回去换上给你看看,行不行?
我摇头说,我不看,我劝你还是放下吧,真不是我小气,我感觉不吉利。
风月说,你就是小气。你看看这做工,真漂亮啊,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红裙子,以前老觉得红色太扎眼,太土了,现在看一看,真漂亮啊。要不然你有事情就去忙,这个裙子借给我玩玩?
我对女人没经验,没想到她们看到漂亮衣服是这种表现,心里还是想着大爱的事儿,也没心思跟她磨洋工。
我点了点头说,你看看就行了,千万别穿,真的,我感觉不好。
风月美滋滋地走了出去,在门口还不忘回头对我一笑说,走啦,小气鬼。
我目送风月出去,这面拿起东西跑下了楼,到前台侏儒那里,发现马天成正跟他在聊天,跟马天成打了声招呼,
我问道,今天或者昨天刚刚住进来那个女人在哪个房间?
侏儒说,哪个女人?
我说,就是穿着很职业的那个,年龄跟我差不多,不是这群学生党。
侏儒哦了一声说,跟你什么关系?现在可有两个警察在这里,我劝你别有坏心思。
我说,我是坏人么?那个是我朋友,我找她有事儿。
侏儒说,你朋友怎么没有告诉你房间号?
我真有种想要跳进去把脚直接踩在他脸上的冲动,我陪着笑脸说,刚刚说话,没来得及,真的,你看我是坏人么?对不对。
侏儒说,谁也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
话音未落,马天成一下子把记录的本子拿了出来,塞在了我的手上说,多大点事儿啊,我看兄弟不是什么坏人,很有文化咧。自己找,最近也没来啥人,估计是最后一个。
侏儒白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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