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领土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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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领土争夺战-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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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华严经五教之说啊,我虽不懂文字,但是看段落也是五部啊……”悟明眨巴着眼,声音越来越低。

“五教?可是法是我非门;缘生五性门;事理混融门;言尽理显门;法界无碍门五教?”公主若有所思地问道,“这就对了!”

“是啊!是啊!正是这五教!女施主一定是居士,看来对我佛法很有心得,”悟明喜形于色地说,“五教十宗是我法藏大师心血所悟……”“可惜!可惜!”阿米丽雅摇头感叹,“错了错了!”“什么错了?”

“此经绝非华严经,书中五部分述的是怨憎、嗔恚、淫欲、忿怒、愚痴等五暗魔道!”

悟明笑容未尽便被巨大的惊惧所震骇,以至于整个脸部都扭曲起来,“阿弥陀佛!这、这是……”

“这是摩尼教的大正藏卷,根本不是佛家华严……”看到悟明整个儿瘫软下去,公主不忍心地住了嘴。

“摩尼教?就是中土的明教吧?”李天郎问道,“我对教宗一窍不通,但也听说过……”他弯腰拍拍悟明的肩膀,“悟明师父不必失望,所谓佛法无边,唯心研之,这样的磨难,也许是佛祖对你的考验,想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历时十数年,尝尽天下苦寒,师父还年轻,难道学不得玄奘法师吗?”

悟明突然伏地捧书大恸,浑身抽搐不已。阿米丽雅蹲下身来,歉然道:“小女子让师父辛劳付之东流了。”

“不是!不是女施主的错!都是我悟明心怀私念,有愧佛祖的错!”悟明擦干泪水,神情坚定地说,“我佛慈悲,让我能遇见女施主,免得让我贻笑大方,我谢都来不及呢!这位军爷说得对!我还有时间,我决定明日就启程折返天竺,再取真经,如若不然,我就埋骨西域,永不回中原一步!”

“其实西域虽远离中土,但同样有千百年文化之精髓流传,而其佛法更是有近水楼台之便,潜心修炼,一定会大有所得!”公主说道,“小师父意志坚定,心有我佛,相信会有修成大统的一天!”

悟明合十行礼,公主和李天郎也一一还礼。

双刀绝技惹祸上身

月光如水,晚风清凉。

李天郎牵着公主的手走出寺门,回头看去,呆立在走廊的悟明僧袍飘飘,显得十分孤寂落魄。

“唉,真不该告诉他事实……怪可怜的!”阿米丽雅说,“可是我又不会说谎……”见李天郎不说话,公主捏捏他结满老茧的手掌,“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刚才说的话,西域也有千百年辉煌的文明啊,不同于中土,但也自成一家,你说的贵霜帝国,我以前都没听说过,看来,我要向你这个西域才女多多请教啊!”李天郎转眼看看公主,以前真没想到阿米丽雅如此博学多才。

“看来大唐将军眼里的西域还不止战马和刀剑,谁都有自己的骄傲……”公主小声说,“可现在我肚子饿了。”

李天郎笑了,真的,两人都没吃晚饭呢!举目四顾,瓦市撤尽,只有前面不远处还有一簇人影,隐隐飘来面馕的清香,似乎是个小吃摊。“如蒙不弃,李天郎请公主吃饼……对了,你刚才小女子的说法在哪里学的?说得像模像样,和汉人女子无异……学得很快啊!”

公主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两弯奥斯曼草孕育出的俏眉很好看地飞扬起来。两人牵着马,漫步走向食摊,他们不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激斗马上就要找上门来。

只有三张木桌的小吃摊居然热热闹闹坐了不下十个人,看服饰似乎都是刚刚在瓦市做完交易的商人,包括痛饮马奶酒的突厥人、大嚼面馕的回纥人、低头小声交谈的波斯人,还有三个操汉话的高昌人。李天郎眼光一扫,只有最外边的一桌还有空位,突然他眼角一动,感到莫名的警兆。是了,那桌有两双锋芒毕露的目光直直地投射过来,这绝对是武士才有的凶悍目光——两个身着黑色大食长袍的人。两把修长的弯刀很嚣张地平放在他们伸手可及的桌上,占了很大一块位置,加上他们一脸杀气的模样,怪不得没有人和他们坐在一起。似乎察觉到李天郎的警觉,两个大食人收回目光,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各自低头割下羊肉闷声吃了起来。可能是自己唐军军官的装束引起的猜疑和紧张吧,李天郎正这么想,阿米丽雅已经一步三跳地坐了过去,高兴地对忙活的汉人老板叫道:“店家,来最大盘的葱爆羊肉,三张饼,一壶酒!”公主调皮地冲缓步走过来的李天郎眨眨眼,“烧刀子你喜欢喝!我也陪你!”

“好啊!”盯着两个大食人紧握割肉小刀的手,李天郎坐了下来,看他们右手青筋暴现,骨节粗大,尽管长袍宽松,仍看得出他们右臂远粗于左臂,这显然是艰苦练刀的结果。而横卧桌上的两把大食弯刀,比常人所用刀明显更长,分量自是不轻,其中一把居然以象牙装饰,光凭刀的精良制作,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一般的大食商人,也不像商队的保镖。

热气腾腾的酒菜端了上来,阿米丽雅轻挽云袖,给李天郎斟酒,皓腕上一只金灿灿的手镯在灯光中熠熠生辉。端起酒杯的李天郎注意到大食人两双眼睛一齐落在公主手腕上,眼中满是惊异,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左耳坠个大金环的一人突然一伸手,粗鲁地扒开公主长袖,阿米丽雅猝不及防,衣袖已被那只毛茸茸的左手抓住,大食人龇龇牙,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手镯,哪里来的?”

公主又羞又怒,一甩袖子,厉声喝道:“大胆!把你的爪子拿回去!”

“哈哈哈!”金耳环一阵大笑,“这个,我们阿拉伯倭马亚王朝宫廷才有,你不该有!是不是偷的?快说!”

“小娘子已经叫你把爪子拿回去了,你最好就拿回去!”李天郎不动声色地放下酒碗,冷冷地看着金耳环。

“呸!”金耳环轻蔑地看了李天郎一眼,猛然喊了一句什么,旁边另一个大食人抓起桌上的酒碗往天上抛去,金耳环一声低喝,左脚飞快抬起,踩住桌上的刀鞘,右手闪电般拔出了长长的弯刀。只见寒光闪动,酒碗在空中被砍成数块,残骸稀里哗啦落回桌上。好刀法!要不是顾及这是在大唐地界,对方又是个唐军军官,恐怕这一刀就不是砍碗,而是直接砍在李天郎脑袋上了。

未等碎碗落地,金耳环得寸进尺,右手提刀挽个刀花,左手一翻,将阿米丽雅手腕紧紧捏住。

“小个子,最好闭上你的嘴巴!不然……”抛碗的大食人恶狠狠地说道,腔调甚是古怪。

“哗啦”,话还未说完,两眼就被一碗烧刀子浇得刺痛,抛碗的大食刀手呜地一声下意识捂住双眼。

“嚓啦!”

“唔!”

“啊!”

突然暴起的李天郎腰间闪过一道弧光,血雾乍现,几滴鲜血飞溅在惊叫的公主脸上。

刀光自下而上从李天郎腰间飞出,掠过金耳环抓住公主的左手,忽地翻身落下,“喀吃”一声穿桌而过,又一声闷哼,抛碗武士的右手刚刚摸到自己弯刀的刀柄,手掌便被钉在桌上。

“啊!啊!啊!”公主连声尖叫,作为女人,她不得不尖叫,如果你发现一只血淋淋的手还牢牢握住你的手腕,甩都甩不掉,而它的主人已经痛苦地拄刀跪地,断腕处喷涌的鲜血一直射到你脸上,任何女人都会骇极尖叫。

短短的一幕使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在呆滞了片刻后,轰地炸锅!

店老板大叫一声,手脚麻利地钻进了案板底下,突厥人、波斯人、回纥人也发出各式各样的惊恐叫喊,只有高昌人反应最快,撒腿就跑,边跑边高喊:“杀人了!官差快来!”

咬紧牙关的金耳环反手一刀,将抛碗武士被钉在桌上的手掌齐腕斩下,那抛碗武士居然一声未吭,两人拿回自己的兵器,互相说了一句什么,扯下一段衣袍,胡乱包住淌血的伤口,冲手握“泼风”刀柄慢慢站起身来的李天郎怒视一眼,又看了看钉住断掌直插在桌上的“大昆”胁差,恨恨地用大食话咒骂着,转身飞步逃了开去。

“在哪?!”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还有巡夜官差晃动的哗哗枷锁。

“没事吧?吓坏了?”李天郎扶住花容失色的公主,一使劲,将断手扯了下来,又掏出丝巾给公主擦拭血迹,“坐下歇会吧。”

刚拔出“大昆”,几个官差便闹嚷嚷地冲了过来,看见正在擦拭胁差血迹的李天郎,领头的军士愣了愣,拱手问道:“这位将军,这里发生械斗……”李天郎将刀缓缓入鞘,从怀里掏出安西军令牌:“我是安西军都尉李天郎,方才……”

“啊!是高大将军手下的磐石校尉!久闻大名!”几个官差尽皆悚然动容,领头的军士再次施礼道:“小的交河巡检白孝德,见过将军,将军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白孝德很快看到了两只血迹未干的断掌,有一只上还套着一个玉石戒指,像是大食人之物。

“两个大食狂徒不听劝诫,当街对我女眷不恭,拿着刀威迫本官,我只有小施惩戒,叫他们留下淫贼的爪子来……”李天郎冲脸色还没恢复的老板招招手,“我有人证,详情请问店家。”

“将军说的哪里话来,这些大食人目无法纪,冒犯将军女眷,给他们点教训也是应该的!要是让高大将军或是守捉使君知道,恐怕就不是砍手那么简单,怕是要掉脑袋呢!”白孝德拾起断手看了看,敬佩地说道,“将军好刀法!似乎是自下而上的挑砍,反手持刀,一刀就连肉带骨切下,创口平整,没有丝毫筋连,角度力道想必不差毫厘,速度更是匪夷所思,当真厉害!小的是头一次见到此种刀法。”其余几个官差也伸长脖子细看,看得懂看不懂的都啧啧惊叹。

李天郎笑了笑,看来这个精明能干的白孝德也是个使刀好手,一眼就看出了个大概。“大昆”胁差比“泼风”横刀短,也比“泼风”轻,自然出刀就更快,同时也有利于避免伤及近在咫尺的阿米丽雅,所以李天郎不仅出刀无情,而且一出手就是平时几乎不用的左手快刀绝技。那戴金耳环的大食武士可算臂力惊人,亮出的一手固然也是漂亮至极,但大食弯刀十分沉重,而且是单手持握,只是长于劈砍,再浑厚的臂力也不能达到胁差短刀的速度,格斗经验丰富的李天郎看他一出手就知道了对方的弱点,左手快刀恰好正是单手舞重刀的大食刀法克星,所以一刀击两人,赢得潇洒至极。

摸出几串铜钱塞进白孝德手里,李天郎笑道:“让大家伙劳累一场,拿去和弟兄们吃酒!”

“将军真是……”白孝德推了推,李天郎双臂岿然不动,“那小的就收下了,那两个犯事的大食番鬼最好不要再在这里出现,要是碰到他们,老子替将军好好收拾他们!”

一个官差将李天郎的马牵了过来,白孝德说道:“将军在连云堡屡建奇功,杀得番鬼们鬼哭狼嚎,让小的们好生敬仰,不如让小的们做东,请将军赏脸喝上一杯如何?”

“是啊!是啊!将军给我们讲讲如何杀!”官差们吆喝起来。

李天郎回头看看惊魂未定的阿米丽雅,歉声说道:“这次便罢了,待我从长安回来,一定和弟兄们喝个痛快!”

白孝德也转头看看公主,点点头,止住七嘴八舌还欲挽留的手下,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望将军一路平安!小的们希望能有和将军一齐并肩杀贼的一天!”说完转对手下说:“今天南门是谁当班?”

“是萧老本!”有人回答。

“让小的送将军出城!”白孝德将缰绳交到李天郎手里,“将军、夫人,请!”

白孝德冲月光下的人影招手喊道:“将军、夫人,一路平安!”

李天郎挥手道别,轻轻一夹马肚,战马往大营而去。清脆的马蹄声在如水的月光中荡漾开来,不远处哗哗的流水声也清晰可闻。夜晚透骨的沁凉,在晚风中摩挲着干涩的乾坤。“夫人?嘻嘻,你们汉人真是麻烦,造出这么多词儿来,”公主靠在李天郎热烘烘的胸前,咭咭轻笑,“不就是你的女人吗?还夫人呢!”

“好了吗?不害怕了吧?看来你是好了!”李天郎放松马缰,让战马细脚漫步,“刚才还吓成那样,那像以前刚烈勇敢的神花公主。”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就变得没了主张,不像以前的我了,”公主的声音细若蚊吟,“不知道当你的女人怎么会这样……嗯,刚才那个大食恶人好凶啊!手毛茸茸的,像个野兽,把我捏得好疼!”

“好啦!我给你报仇啦!实在不想在你面前杀人,没要他们的命已经是客气了!他们以后反正再也不能用手了……希望他们长点记性!”李天郎安慰道,“他们好像在意你的手镯,那是哪里来的?”

“哦,这确实是大食宫廷之物,是当初大食王室送给我出嫁的礼物之一,上面有倭马亚王朝的徽记,还刻有《古兰经》经文,就是那句‘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仆人’,大食的缕金技术天下无双,其金丝可千百年不褪不落,精巧美丽至极,我就喜欢它的精美,就一直戴着它,没想到却惹得这些麻烦!”

“这么说,把他们的爪子留下倒有些冤枉,只是他们好言相问倒也罢了,却非要逞勇斗狠,不听人劝,也算自找!”

“你的刀好快啊!我都没看清手就切下来了……”公主打了个寒战,“你和人动手的样子也很可怕,像个凶神,和我在连云堡见到你时一样,很叫人害怕,你那刀子像切菜一样砍倒最勇猛的战士,好多血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要知道,那用酒泼面的手法却是你教的!”

“你!坏死了!这个时候还提这些!”公主扬手欲打,李天郎双臂一紧,搂紧了公主,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让这个女人为自己牺牲,为自己哭泣。

皎洁的月亮照得道路亮晃晃,李天郎和公主沉醉在莫名的幸福和温馨中,恨不得这道路永远没有尽头……

转过前面荒废的客栈,大营不过在三里开外。

李天郎在迎面吹来的风中抽了抽鼻子,警觉地勒住了马,不对,有血腥味!未等他做出反应,战马突然一个踉跄,往前一扑,连声惨嘶!黑暗处寒光闪动,有人伏击!

李天郎一声暴喝,抱着公主往马后奋力跃出,避开前面呼啸而至的寒光。刚站稳,两个高大的黑影便从倒地的战马前面钻地而出,一边抖落身上的沙土,一边嚎叫着冲了过来,两把大食弯刀还淌着战马的鲜血。可怜的马,两条前腿被齐崭崭砍断,无奈地在血泊中挣扎。

“靠后!”李天郎将公主往后一推,公主仆地倒下。

“哇!”“嗷!”两把弯刀已经泰山压顶般向李天郎压来。

前面一个刀手比后侧的刀手超前一步,弯刀一翻,往李天郎脖颈处横劈,后面一个一声长啸,高举弯刀,使尽浑身力气往李天郎头顶直直地砍下来,速度尤在前者之上——这是大食刀法里极为厉害的双人十字斩!

李天郎眼睛里充斥着飞舞的刀光,两把刀!两道寒光!两双杀气暴射的晶亮眼睛!他调整呼吸,在第一把横劈的刀光中微蹲,右脚向后划出,深陷沙土,浑身的肌肉犹如上弦的弓箭,蓄势待发,右手已经握上了“泼风”横刀的刀把。对方来势凶猛,锐不可当,听那刀风,两人绝非等闲之辈,刀法绝对上乘,硬碰硬不仅会伤及横刀,也会错失先机,落得个顾此失彼,两下就被分尸的下场!

“嗖”,横劈的弯刀掠过李天郎的头顶,逼人的沁凉使他毛发耸立,红色的头巾连同一缕发丝在横扫千军的刀风中四散飞扬!对方好惊人的臂力,看刀翻卷的线路,其腕力也超乎常人!没有时间让李天郎有丝毫的犹豫,竖砍而下的第二把刀正排山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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