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军中除了不服水土的军士,还有很多染上了瘟疫,死了不少人,曹操正为这事发愁呢。
郭嘉也抚膺长叹,华佗的医术他是知道的,可惜曹操留他在邺城医治曹操最看重的儿子曹冲,没有带来军中。
却见庞统说道:“丞相教练水军之法甚妙,但可惜不全。”
曹操问道:“哦,敢请先生见教!”
庞统犹豫了一会儿,曹操再三请问。庞统说道:“某有一策,使大小水军,并无疾病,安稳成功。”
曹操大喜,站起身来问庞统道:“先生有何妙策,快快说来。”
庞统笑了笑,拔出佩剑,座上张辽、乐进等人见状都急忙拔出剑来,曹操连忙喝令众将收起佩剑。庞统将剑搭在两只碗间,解释道:“大江之中,潮生潮落,风浪不息。北兵不惯乘船,受此颠簸,便生疾病。若以大船小船各皆配搭,或三十为一排,或五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连锁,上铺阔板,休言人可渡,马亦可走矣。乘此而行,任他风浪潮水上下,还有何惧哉?”
曹操走下坐席来拜谢庞统:“非先生良谋,安能破江东也!”
庞统笑道:“愚浅之见,丞相自裁之。”
曹操即时让张辽传令:“令军中铁匠,连夜打造连环大钉,锁住船只。”
张辽刚准备下去传令,却见郭嘉坐思虑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制止道:“丞相且慢,倘江东军用火攻,我大军铁锁连舟,一时如何散开?”
曹操闻言恍然大悟,庞统也是惊得后背出了一身汗,心里暗骂了诸葛亮一千遍。诸葛亮非让他来献连环计,如今被郭嘉识破,这可如何是好?
庞统为了保住自己性命,只得故作镇定,朝郭嘉笑道:“郭奉孝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你忽略了其中关键之处。方今隆冬之际,只有西北风,何来东南风?若陈武用火攻,岂不烧尽自家人马?哈哈哈……”
程昱和荀攸等谋士虽然也隐隐感觉铁锁连舟有不妥之处,却又对庞统所说无法反驳。
郭嘉只是陷入了沉思,曹操已教张辽去传军令了。诸军听闻连环战船非但可使他们这些不习惯江上风浪的北方人在船上如履平地,还可敌江东军高大的楼船,都各自欢呼庆贺。
庞统又对曹操说道:“某观江左豪杰,多有怨陈武者;某凭三寸舌,为丞相说之,使皆来降。陈武纵有项籍之勇,若孤立无援,必为丞相所擒。陈武既破,则刘度等辈无所用矣。”
曹操大喜道:“先生果能成大功,操请奏闻天子,封为三公之列。”
庞统辞谢道:“某非为富贵,但欲救万民耳。丞相渡江,慎勿杀害。”
曹操连声答应:“吾替天行道,安忍杀戮人民!”
却见郭嘉附耳对曹操说道:“主公,连环战船之计,嘉甚觉不妥。可先扣下此人,待吾细察之。”
曹操却不以为然,他要是将庞统这个荆襄名士强行扣下,岂不是寒了江南士族的心。如今他刚得荆襄,正要收买人心,不能依郭嘉之言。
庞统对郭嘉深为忌惮,急于脱身,便对曹操说道:“统拜求榜文,以安宗族。”
曹操问道:“先生家属,现居何处?”
庞统答道:“只在江边。若得此榜,可保全矣。”
曹操于是放下戒心,庞统家属就在江边,他如何敢使阴谋诡计?于是命人写安民榜交付庞统。
庞统拜谢道:“丞相,别后可速进兵,休待陈武知觉。”
第六十七章 横槊赋诗()
曹操对庞统的话深以为然,自庞统离去后,曹操教蔡瑁督连环战船演练,原本晕船的士卒也渐渐适应连环战船的平稳,甚至可以在船上作战。
曹操心中稍稍感到安稳,于是上马先看沿江旱寨,其后看水寨。曹操乘一艘楼船在中央停定,上建“帅”字旗号,两旁都列着水寨,船上埋伏数千张弓弩。
曹操住在船上,这一天天气晴明,平风静浪。曹操下令:“置酒设乐于大船之上,吾今夕欲会诸将。”
众人宴饮从中午直到晚上,东山月亮爬上来,明亮如同白天的太阳一般。长江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一条玉带,曹操坐在大船之上,左右服侍守卫的人有数百人,都穿着锦衣绣袄,手持戈戟。
座下文武众官,各依次而坐。曹操见南屏山色美如画,东视柴桑之境,西观夏口之江,南望樊山,北觑乌林,四望空阔。
曹操心中欢喜,谓对众官说道:“吾自起义兵以来,与国家除凶去害,誓愿扫清四海,削平天下;所未得者江南也。今吾有百万雄师,更赖诸公用命,何患不成功耶!收服江南之后,天下无事,与诸公共享富贵,以乐太平。”
文臣武将都起身道:“愿得早奏凯歌!我等终身皆赖丞相福荫。”
曹操大喜,命左右侍从行酒。宴饮到半夜,曹操酒酣人醉,遥指着南岸说道:“陈武、鲁肃,不识天时!今幸有投降之人,为彼心腹之患,此天助我也。”
荀攸连忙提醒道:“丞相勿言,恐有泄漏。”
曹操大笑道:“座上诸公,与近侍左右,皆吾心腹之人也,言之何碍!”
又指着夏口说道:“刘度、诸葛亮,汝等不料蝼蚁之力,欲撼泰山,何其愚也!”
曹操正笑谈间,忽然听一只乌鸦望南飞鸣而去。曹操问道:“此鸦缘何夜鸣?”
左右文臣答道:“鸦见月明,疑是天亮,故离树而鸣也。”
曹操又大笑,这时的乌鸦还没被人为与灾祸联系起来,此时曹操已喝得大醉,于是命人取槊来。
曹操站在船头上,洒酒奠于江中,之后满饮三爵,横槊对诸将说道:“我持此槊,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收袁绍,深入塞北,直抵辽东,纵横天下,颇不负大丈夫之志也。今对此景,甚有慷慨。吾当作歌,汝等和之。”
曹操于是赋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曹操赋完诗,众人和而歌之,共皆欢笑。忽座间一人进曰:“大军相当之际,将士用命之时,丞相何故出此不吉之言?”
曹操一看,原来是乐师师勖,当下曹操横槊问道:“吾言有何不吉?”
师勖说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此不吉之言也。”
曹操大怒道:“汝安敢败吾兴!”
曹操于是手起一槊,刺死师勖。众人都惊骇不已,于是散了宴席。第二天,曹操酒醒,众人将师勖被曹操刺死一事报与曹操,曹操懊恨不已。
曹操泣道:“吾昨日因醉误伤师勖,悔之无及。以厚礼葬之。”曹操又拨军士护送师勖灵柩,即日回葬。
这时水军都督蔡瑁到帐下,请示道:“大小战船,皆已配搭连锁停当。旌旗战具,一一齐备。请丞相调遣,克日进兵。”
曹操到水军中央楼船上坐定,召集诸将,各听号令。水陆二军,都分五种颜色旗号,水军中央黄旗蔡瑁、于禁,前军红旗张郃,后军皂旗吕虔,左军青旗张绣,右军白旗吕通。马步前军红旗徐晃,后军皂旗李典,左军青旗乐进,右军白旗夏侯渊。水陆路都接应使:夏侯惇、曹洪;护卫往来监战使:许褚、张辽。典韦护卫曹操左右,其余骁将,各依队伍。
曹操下完令,水军寨中发擂鼓三通,各队伍战船,分门而出。这一天西北风骤起,曹军各战船拽起风帆,冲破激浪,稳如平地。
曹军在船上,踊跃展示勇武之能,刺枪舞刀。前后左右各军,旗幡整齐。又有小船五十余只,往来巡警催督。
曹操站在将台上,观看蔡瑁调练水军,心中大喜,以为连环战船是必胜之法。曹操教人先收住船帆,各自依次序回寨。
曹操升帐对众谋士得意地说道:“若非天命助吾,安得凤雏妙计?铁索连舟,果然渡江如履平地。”
程昱拧着眉头说道:“船皆连锁,固然平稳。但江东军若用火攻,难以回避。不可不防。”
曹操大笑道:“程仲德虽有远虑,却还有见不到处。”
曹操笑道:“凡用火攻,必借风力。方今隆冬之际,但有西风北风,安有东风南风也?吾居于西北之上,江东兵皆在南岸,他若用火,便是烧自己之兵也,吾有何惧哉!若是十月小春之时,吾早已提备矣。”
诸将都拜伏道:“丞相高见,众人不及。”
荀攸只是沉吟不言,庞统所说虽有道理,但他一直很怀疑庞统来献连环战船之计是别有用心。他知道自己与程昱劝不动曹操,只有等郭嘉找出连环战船的破绽,才能劝住曹操。
曹操环视诸将道:“青、徐、燕、代之众,不惯乘舟。今非此计,安能涉大江之险!”
只见军中有两名将领挺身出来拜道:“小将虽是幽、燕之人,也能乘舟。今愿借巡逻小船二十只,直至江口,夺旗鼓而还,以显我北军亦能乘舟也。”
曹操定睛一看,原来是袁绍旧将焦触、张南。曹操却说道:“汝等皆生长北方,恐乘舟不便。江南之兵,往来水上,习练精熟,汝二人勿轻以性命为儿戏也。”
焦触、张南哪肯服气,大叫道:“如若不胜,我二人甘受军法!”
曹操说道:“战船尽已连锁,惟有小舟。每舟可容二十人,只恐未便接战。”
焦触傲然道:“若用大船,何足为奇?乞丞相拨小舟二十余只,某与张南各引一半,只今日直抵江南水寨,须要夺旗斩将而还。”
曹操只好答应让他们一试,对他们说道:“吾与汝二人二十只船,差拨精锐军五百人,皆长枪硬弩。到来日天明,将大寨铁锁战船出到江面上,远为声势。更差蔡中、蔡和亦领三十只巡船接应汝回。”
焦触、张南欣喜而退,次日,四更造饭,五更结束已定,早听得水寨中擂鼓鸣金。战船全部出寨,遮盖江面,长江一带,青红旗号交杂。
焦触、张南领哨船二十只,穿寨而出,望江南进发。
却说南岸隔夜听得鼓声喧震,遥望曹操调练水军,探察军士报知陈武。陈武往山顶用望远镜观察敌情,曹操军已收回。
次日,忽然又听闻鼓声震天,军士急登高观望,见有小船冲波而来,飞报中军。陈武问帐下诸将道:“谁敢先出?”
蒋钦、公孙阳二将齐出来说道:“某二人当为先锋破敌。”
陈武答应了,于是传令各寨严加守御,不可轻动。蒋钦、公孙阳各引哨船五只,分左右而出。
却说焦触、张南凭一勇之气,飞棹小船而来。蒋钦身披掩心甲,手执长枪,站在船头。焦触的小船先到,便命军士乱箭望蒋钦船上射来。蒋钦令军士用盾牌遮隔,等到焦触部下军士箭矢放尽,两方对上交锋,高下立判。
焦触率的人虽多,却不比蒋钦部下军士擅长水战,当下不少人被打落水中。焦触捻长枪来与蒋钦交锋,蒋钦侧身随船身一晃,躲了过去,随即反手刺起一枪,焦触就难以抵挡了,不到五合,蒋钦一枪刺死焦触。
第六十八章 借不来的东风()
张南随后大叫着赶来,隔斜里公孙阳船出来。张南挺枪站在船头,两边弓矢乱射。公孙阳部下盾牌兵遮拦住,等到两船相距七八尺时,公孙阳随即飞身一跃,直跳到张南船上。
公孙阳挥动那一对擂鼓翁金锤,只见锤影闪动,张南连忙用枪抵挡。公孙阳右手铁锤砸下,张南直接被砸翻到水里,公孙阳随即乱杀驾小船的曹兵。
曹兵见焦触、张南两人都已战死,飞快划船回去。蒋钦、公孙阳催船追赶,到半江中,正好与蔡中、蔡和率领的小船相迎。两边便摆定船厮杀。
陈武带着众将站在山顶,遥望见江北水面艨艟战船,排列在江上,旗帜和号带都都有次序。回头又看蔡中、蔡和与蒋钦、公孙阳相持,蒋钦、公孙阳率军奋力攻击,蔡中、蔡和二人抵敌不住,回船逃走。
蒋钦、公孙阳二人,急忙催船追赶。陈武怕两人深入曹军重地,便将白旗一招,令众人鸣金收兵。蒋钦、公孙阳只好挥棹而回。
陈武在山顶看到隔江的曹军战船,尽直驶入水寨。陈武回头对众将说道:“江北战船如芦苇之密,曹操又多谋,当用何计以破之?”
众人来及说对策,陈武忽然在望远镜中看到曹军寨中中央黄旗被风吹折断,飘入江中。鲁肃笑着说道:“此不祥之兆也!”
陈武与众将正观看之际,忽然狂风大作,江中波涛拍岸。一阵风过,刮起旗角从陈武脸上拂过。陈武突然想起一件事,火烧赤壁的前戏都做足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东南风什么时候来啊!
陈武回去后茶不思饭不想,难道真要让那诸葛亮来“借东风”?诸葛亮有那么神吗,还是试试吧,反正之前左慈、于吉他们的道术都够他和韩玄膛目结舌了。
陈武在回到帐中,长吁短叹,鲁肃问道:“上将军为何事唉声叹气?”
陈武对鲁肃说道:“子敬,方今大战在即,奈何我却患病矣。”
“子烈所患何疾?可报知镇南将军,速遣张神医来为上将军医治。”鲁肃急忙说道。
陈武摆了摆手:“某此病须孔明来治,烦请子敬替我请孔明前来。”
鲁肃不敢怠慢,连忙去请诸葛亮,诸葛亮进帐见陈武一副愁容,心里已然知晓。诸葛亮问道:“上将军所患何疾,须得亮前来医治?”
陈武见诸葛亮一副淡定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孔明既已知吾疾,何故又问?”
诸葛亮看了看左右的侍从,陈武会意,屏退左右。诸葛亮要来纸笔,写到:欲破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陈武于是笑道:“先生已知我病源,将用何药治之?事在危急,望即赐教。”
诸葛亮却面露难色,叹道:“方今隆冬之际,只有西北风,从何处能得来这东南风。亮实不知!”
陈武旁敲侧击地问道:“难道先生就未曾遇异人传授奇门遁甲天书之类道术,借来这东南风?”
诸葛亮闻言苦笑道:“上将军说笑了,刮风下雨乃天定也,亮岂有能耐变换其时?”
“你当真不会?”陈武再三追问道。
诸葛亮连连摇头,他没想到陈武居然让他“借”东南风,莫不是真得了痴心妄想病?
陈武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是自己错将诸葛亮当成演义中的智绝的妖人了。如果没有东南风,那历史上周瑜是怎么火烧赤壁的?难道根本没有火烧赤壁这事?
陈武始终想不通,诸葛亮拜辞而去后,吕蒙、蒋钦等人来探望。吕蒙问道:“今日山上观看曹军敌情时,上将军见风吹折旗杆,突然引发病症,莫非是期盼东南风来?”
“正如子明所言,不知这隆冬之际可有东南风?”陈武心说这两人常年在长江上督练水军,定然知道江上的气候。
吕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上将军所料不错,冬至一阳生,来复之时,偶有东南风。不知上将军问东南风欲何为?”
陈武当即大喜道:“哦,果真有东南风?当在何日?”
“天理定数,蒙实不知也!”吕蒙遗憾地说道。
陈武又长吁短叹起来,蒋钦说道:“上将军,这隆冬之际虽偶有东南风,但其风不长、不大!”
又一桶凉水泼在了陈武心头,这大冬天的让他心里拔凉拔凉的。陈武叹道,难道自己精心策划的火攻要化为泡影了?如果是韩玄,他会怎么做?
陈武希望自己能向韩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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