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求他能让我多陪陪孩子们,哪怕让我终老山林我亦愿意。”黄舞蝶不禁潸然泪下。
刘兰芝说道:“为何这天下有情人不能眷属?姐姐之苦甚我百倍,兰芝自愧不如,我就听从姐姐之言。”
刘兰芝出来对刘循说:“道理确如兄长所言,我离家出嫁侍奉夫家,中途又回到兄长家里,如何安排都要顺着哥哥的心意,我哪能自作主张?兰芝虽同仲卿有过誓约,但恐无缘再与他相会。我今且答应了这门婚事。”
黄舞蝶从坐床上走下去,对刘循说:“好,我这就回到太守府禀告吕太守。”
刘循送黄舞蝶出府,黄舞蝶坐上马车回到了郡守府,她对吕范说:“我受吕太守之托,说成了这桩婚事。”
吕范听了这话以后大喜道:“多谢主母!”
“吕大人不必称我为主母了,你还是快些为令郎挑个好日子完婚吧。”黄舞蝶说道。
吕范连忙翻开历书反复查看:“吉日就在本月,月建和日辰的地支都相合。成婚吉日就定在三十日。”
吕范找来仆人,对他说道:“今日已是二十七日,你可立即去办理迎娶的事。让家里人彼此相互传语快快去筹办。”
韩玄、陈武、焦仲卿三人还在醉梦楼饮宴,却望见大街上来往的人连续不断,多得像天上的浮云。三人连忙下楼去看热闹,顺着人流一直来到河边,见到河上迎亲的船上画着青雀和白鹄,船的四角还挂着绣着龙的旗子。旗子随风轻轻地飘动,金色的车配着玉饰的车轮。
迎亲人员驾上那毛色青白相杂的马缓步前进,马鞍两旁结着金线织成的缨子。随从人员共有四五百,热热闹闹地齐集太守府前准备去迎亲。陈武随便问了个围观的路人:“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娶妻?好大的排场。”
“还用问吗,没看这都到太守府了,肯定是吕太守家的公子了!”那路人说道。
焦仲卿问道:“不知吕公子娶的是哪家的女子?”
那路人看了看焦仲卿说道:“你不知道?娶的是慈溪乡刘员外家的女儿。”
“兰芝!”焦仲卿急忙挤开熙攘的人群,向外跑去。陈武、韩玄四处呼喊着寻找她,却被四周路人嘘嘘查查的说话声盖过去了:“我听说这吕太守准备了聘金三百万,全部用青丝串联起来。各种花色的绸缎三百匹,还派人到交州广州购来海味和山珍。。。。。。。。。。”
第314章 鸳鸯双栖蝶双飞()
赵氏欢喜着进屋对刘兰芝说:“为娘方才收到太守书信,明日吕公子就要来迎娶你。你为何还不做好衣裳?快些,莫错过了时辰。”
刘兰芝默默不说话,用手巾掩面而哭。她将那镶着琉璃的坐榻搬出来放到前窗下,左手拿着剪刀和界尺,右手拿着绫罗和绸缎。早上做成绣裌裙,傍晚又做成单罗衫。天昏时分,她满怀忧愁,想到明天就要出嫁便又伤心地哭起来。
焦仲卿没想到这个意外的变故,便向县令告假请求暂且回家去看看。他还没走到刘家,大约还有二三里路,想到刘兰芝不听她的话,要嫁给吕范儿子,心种悲苦万分。坐下的马儿也跟着悲鸣起来。
陈武和韩玄没找到焦仲卿,想起焦仲卿调到了县令府,急得又到县令府去找寻,没想到还是没找到他。
刘家庄外,刘兰芝熟悉那匹马的鸣声,穿上鞋急忙走出家门去相迎。她心中无限惆怅,远远地望过去,知道是焦仲卿来找她了。
焦仲卿和刘兰芝再次相见,都沉默了很久,刘兰芝举起手来拍拍马鞍,焦仲卿也不断叹着气。但这样只会让彼此更伤心,刘兰芝先开口说道:“世事无常。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们还是不能遵从之前的心愿。只是这内中的情由,你却不了解。我亲生父母还有我的亲兄长,他们逼迫我把我许配了别的人,你还能有何希望!”
焦仲卿一脸哭相,却笑了起来,笑得撕人心肺。他对刘兰芝说:“恭贺你高升!磐石坚厚方正,历千年不变。蒲苇虽一时坚韧,却旦夕可破。吕太守深得楚侯信任,吕家必会成为江东望族。你嫁与太守长子为妻,地位亦将越来越显贵。如今只有我一人空赴黄泉矣!”
刘兰芝又气又伤心:“想不到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与你同样是被逼迫的,我心中亦饱受熬煎。惟愿黄泉之下再相见,望你不违今日之誓!”
两人握手告别分道离去,各自回到自己家中。两个活着的人却要做死的离别,心中抱怨哪里能够说得完。他们都想快些离开人世,不愿苟且偷生。
陈武和韩玄回到吕府,却见黄舞蝶在帮忙张罗婚事,韩玄问道:“你为何在此?”
“我为何不能在此?焦仲卿算什么男人,竟眼睁睁看着兰芝妹妹被赶出家门。我为兰芝妹妹说得一户好人家,怎么了?”黄舞蝶和韩玄辩驳道。
陈武没想到居然是黄舞蝶给刘兰芝说媒的,不由得长叹道:“唉。。。。。。嫂子,你这次可真是害了刘兰芝了!”
黄舞蝶不肯相信,却见陈武惊呼一声:“不好,韩玄。快随我去救人!”
“啊?救人?”韩玄和黄舞蝶都惊诧不已,陈武知道焦仲卿和刘兰芝的结局,他急忙拉着韩玄去焦府救焦仲卿,让黄舞蝶去救刘兰芝。
焦仲卿回到自己家,她走上堂去拜别母亲潘氏:“今日风大天寒,寒风摧折了树木,浓霜冻坏了庭院中的兰花。我今日已是日落西山,以后的日子儿不能陪伴在母亲身边了。我有意作出这种不好的打算,请母亲不要再怨恨鬼神!祝愿母亲寿比南山之石,身体康健。”
潘氏听到了这番话,指着焦仲卿边哭边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一直在官府台阁做官。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妇人去寻短见,你们身份贵贱不同,你将她遗弃怎能算薄卿?东邻有个贤惠的女子,姿颜号称全城第一,我当为去求下这门婚事。相信不久就能得到答复。”
焦仲卿朝着母亲再拜之后转身走回去,回到空房中长叹不已。他下定决心寻死,把头转向屋子里,心里的忧愁煎熬一阵更比一阵紧。韩玄和陈武向潘氏说明了来意,连忙闯开门拦住焦仲卿,陈武见他走向墙壁,连忙将他拉住:“焦兄,你可不能寻短见啊!”
“陈将军误会了,我是在思考人生呢。”焦仲卿随口说道,韩玄和陈武才放下了心。
黄舞蝶连忙赶到刘员外家,黄舞蝶看到刘兰芝在掩面而哭,她走到刘兰芝跟前坐下挽着她的手说道:“好妹妹,明日便是你大婚的好日子,你哭什么?”
“我恨我自己,焦郎不背昔日情义,我却先嫁他人。我有负于他!”刘兰芝靠在黄舞蝶肩上哭诉道。
刘兰芝将焦仲卿对她说的那番话对黄舞蝶说了,黄舞蝶拿起一碗炖猪蹄给她吃,说是有美容养颜的功效。黄舞蝶摇了摇头问道:“他真如此说了?真是太过分了!”
刘兰芝啃了一口没炖烂的猪蹄,放下碗默默地点了点头,黄舞蝶不禁感慨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好妹妹,等你有了孩子,你就能体会我的心情了。我如今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坚强地活下去。好妹妹,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
第二天,刘家庄附近的牛马不停地嘶叫,刘兰芝被迎娶进吕树的青色帐篷里。天色昏暗已是黄昏后,静悄悄的四周无声息。
“我今命止于此,魂去尸长留。”刘兰芝挽起裙子脱下丝鞋,纵身一跳投进了清水池而死。等到吕树回来时,四处寻不见刘兰芝,见池中漂浮着刘兰芝的尸身,连忙让人打捞起来。
吕府,吕范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长子的好好的婚事居然闹成这样。这不吉之事不久便传开了,焦仲卿听说刘兰芝殉情而死,心无挂念。于是他来到庭院大树下徘徊了一阵,还是选择了自挂东南枝。
等到陈武和韩玄赶到焦府时,才发现焦仲卿已经在庭院东南边的树枝上吊自尽了。陈武不由得唏嘘不已,他还是没能挽救这对苦命的夫妻,他们的死,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在陈武和韩玄、黄舞蝶他们的努力下,焦家和刘家两家还是过来会面了。陈武提议道:“焦兄与刘夫人之情感染肺腑,不如将他们夫妻二人合葬于华山旁。亦是圆了他们的遗愿!”
在场众人无不感伤落泪,两家听从了陈武的建议。焦仲卿与刘兰芝的坟墓东西两边种植着松树柏树,两侧栽种梧桐树。各种树枝枝枝相覆盖,各种树叶叶叶相连通。中间又有一对双飞鸟,鸟本名为鸳鸯,它们抬起头来相对鸣叫,每晚都要鸣叫,一直叫到五更,路人听了都忍不住停下观望叹息。
离开庐江的路上,黄舞蝶和韩玄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韩玄忍不住去偷瞄黄舞蝶,还是忍住了。陈武笑呵呵地牵起韩玄的手放在黄舞蝶的手上,对他们说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焦仲卿和刘兰芝两人因为世俗不能在一起厮守,韩玄,你贵为江东之主不受俗节羁绊,何以不珍惜你的发妻?妻子还是原配的好啊!”
黄舞蝶撇过头去说道:“只恐某人还不如焦仲卿!”
“你说什么?我不如他?笑话。我不像他那么懦弱,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受一点委屈!”
“可怜我的兰芝妹妹,只因某些薄情郎的话才寻短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哼,若不是你们女人先背弃情义在先,我们男人怎么会醋意大发,说出那样的话?”
“好了好了,两位同学,不要吵了。话题回到这个妻子还是原配的好上面来!”陈武见他们吵得停不下来,连忙劝道。
“你还说,你的原配到底是谁啊?”
“对啊,是文姬妹妹还是那个句蓉?”两人一时间将矛头都对向了陈武,弄得陈武成被教育的那个了。
一行人朝着长沙而去,他们没注意到路边的花草边一只美丽的蝴蝶守候在一只茧上。待到朝露被蒸发时,那只蝴蝶终于等到破茧成蝶的它,它们双双飞舞在花草间。。。。。。。。。
第315章 左慈()
天柱山上,一名身穿道袍的老道手持拂尘看着花草间飞舞的一对蝴蝶微微一笑,忽然后面一阵微风吹过。他抚须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另一名身穿黄袍的道士走上前,他浑身消瘦,却一副仙风道骨。此人正是于吉,于吉看向眼前的老道说道:“你我同为修道之人,须知天行有常,你为何要坏我之事?”
那道士笑道:“万物负阴而抱阳,他们来到这世间自有其造化,你们强行抹杀岂不是违道而行?”
于吉反驳道:“夏虫不可语冰,贵派莫非要插手俗世之事?”
那道士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说道:“道唯一,法万千。金丹派与经箓派殊途同归,天命者需要的是引导,而不是刻意去干涉!”
“道不同不相与谋!”于吉不再与他争论,纵身飞向空中拈起指尖,默念一阵口诀。
一霎时,万千符箓从于吉身上发出飞向那道士,那道士合起双手两只手指对点,隐隐看到他体内似有一团金光,那金光从他身体里扩散开来,包裹住他的身体。于吉飞出的那些符箓全部被那道士作出的气盾挡了下来。
两人一番激烈地斗法,最终于吉收手退下,“炼丹终非正道,天地万物才是大道,你是达不到大道的!”
于吉留下话后便飘然离去,那道士望着于吉的背影,摇了摇头收起拂尘走回了道观。
。。。。。。。。。。。。。。
韩玄和陈武他们加紧赶路,此时已距长沙城不足二十里路,韩玄坐在马车中感到脖颈一阵酸疼,随即那股疼痛感直蔓延到大脑。黄舞蝶、陈武、杨雄、董平等人的身影不断在他脑海里闪回,韩玄忍不住大叫一声,瘫在了地上动不了。
陈武拍了拍他后脖颈说道:“喂,别装了。快到长沙城了,你想躲也躲不了。”
却见韩玄不答话,面色表情十分痛苦,他一会朝着黄舞蝶伸出手,一会朝着陈武伸手。之后又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苦叫,陈武和黄舞蝶才意识到韩玄这不是装的。
“他怎么了?”黄舞蝶急忙问道。
陈武也不知道,叹道:“张仲景也不在长沙,只能先赶进城去叫别的医师看看了。”
长沙军营中,早已赶到的黄忠等将还没等到韩玄他们,他们左盼右盼,在长沙等了十多天了。魏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问黄忠道:“若是之前,主公必定早已赶到了长沙。黄老将军,难不成果如你所言,主公性情大变?”
“我黄忠何曾诓骗过尔等?他亦是我女婿,若非他欺负我女儿,我怎会以下犯上?”黄忠冷哼道。
杨龄说道:“诸位将军且再等等,主公定是在路上遇到事情耽搁了许久。”
“何事能长沙安危重要?前方屡屡告急,再这样下去刘,度大军要不了几日就要打到长沙城来了。我等却在此干等。若等不来主公,我等皆成敌军之俘也!”众将无不抱怨韩玄慢怠。只是陈武早有军令,让精锐大军先行集结在长沙城,等他们到了才能出击迎敌。
陈武和黄舞蝶让马车车夫快些赶路,终于赶进了长沙城,他们讲韩玄扶进“医院”,找来一名医师为韩玄诊治。医师一番望闻问切,还是弄不清楚韩玄的病因,无从下手。
“有消息了,主公已到长沙城中,只是得了重病。现在医院诊治!”一名兵士骑快马来跟黄忠等将禀告。
众将听说后都忧心忡忡,魏延说:“还愣着干什么?大家一起去看望主公啊!”
魏延领着一班将领匆忙赶到医院,却被陈武派人拦在了门外,陈武出去对他们说道:“楚侯如今昏迷不醒,诸位请回吧。他需要静养!”
“前方战事吃紧,昭陵已经顶不住了。陈将军,不如你代主公发号施令。大军先赶往昭陵,以解燃眉之急啊!”一名年轻将领建议道。
“顶不住也得给我顶,待楚侯恢复之后再议出征之事!”陈武斩钉截铁地说道,众将空怀着怨愤不敢再说。
陈武回到房中,看着黄舞蝶悉心照料着韩玄,黄舞蝶眼泪不住地滑落下来:“你总嫌我妒忌,可你却不知是你将我宠成这样的。或许,只有现在你才能安静下来,我才能好好地和你说说话。”
陈武叹了口气说道:“韩玄啊韩玄,你为何总是如此多灾多难?”
“报~门外有位老神仙求见!”门口的仆人进来禀报说
“老神仙?他姓甚名谁?”之前坊间传言韩玄是为于吉鬼魂所害,他虽不信,但现在对这些自称“神仙”的妖道很反感。
“不见!”陈武淡淡地回道。
只见一阵风飘过,一名身穿道袍的老道出现在陈武面前,陈武和黄舞蝶都被他吓了一跳。陈武惊望着那老道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这样进来的啊。”老道笑着答道。
仆人指着老道惊呼道:“将军,他就是外面要求见的那位老神仙!”
陈武闻言仔细打量着那老道:“我似是在何处见过你?”
“黄河老叟!”老道拈着胡须说道。
陈武越想越惊,对他说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好像说我大哥注定有一大劫!没想到居然让你料中了。”
“不知老先生高姓大名?我夫君他突然昏迷不醒,老先生既有神通,还请救救我夫君!”黄舞蝶挽起裙子就要给他跪下。
“贫道左慈,字元放。夫人不必多礼,我正是为救治楚侯而来。不过眼前此人却不是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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