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当军,一往无前!兄弟们,走好!”陈武头也不回地大吼道,狠狠一蹬马肚子,战马载着他们快速向前逃去。
离开了单于卫队营地,凭借着这几天牢记于心的地形,两个人快速穿行在曲折的小路上。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客栈的院子中,“昭姬,我们必须在此等待些时日,等风头过去了再离开!”
蔡文姬见陈武神色有些忧伤,应该是因为孙志等人为救他们壮烈战死的事。蔡文姬惭愧地低下了头:“将士们因我而死,昭姬深感愧疚。。。。。。。”
陈武仰头叹了口气说道:“无当军都是我家乡的好男儿,他们从来不会退缩,绝对的服从命令。他们是真汉子!你在此好好歇着,我要与弟兄们商议如何离开这里!”
蔡文姬点了点头,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渐渐被陈武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吸引了。她以前认为陈武他们这种人只是战场厮杀的粗人,她出身士族名门,生来地位便比这些人高。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些朴素真挚的汉子,他们才是真正的有信念的人。好兄弟为救他们而死,陈武现在心里应该是非常难过,可他却憋在心里,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了吧。
第二天清晨,伙计来到陈武所在的院子门口,“公子,昨夜单于卫队营地突发大火,听说死伤了不少人,物资也损失了不少。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敢袭击单于卫队大营。”
陈武笑了笑,说道:“恐怕一般人没这个能耐,也许只有大汉朝廷的人才敢对单于动手。”
“公子您说什么?”伙计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胡乱猜测一番。你这几日多打探一下王庭的情况,有新鲜事就来禀报,价钱你不用担心。”伙计告退了,陈武边走边想回到了院中。很显然陈武的举动已经惊动了整个王庭,特别是左贤王的姬妾被人劫走,左贤王与单于呼厨泉还有大汉使节之间互相猜疑。
呼厨泉安插在左贤王刘豹身边的眼线被他杀了,大汉使节又要求刘豹放蔡文姬回中原,刘豹如何都不肯。一般的马贼如何敢在单于卫队营地门口撒野,还劫走了左贤王的姬妾,呼厨泉甚至怀疑是刘豹监守自盗。
而刘豹也认为陈武的身份不同寻常,很可能是大汉司空曹操手下的悍将,汉使见他不放人,便派人劫走了蔡文姬。
汉使这边也是在怀疑刘豹派人将蔡文姬藏匿起来了,单于呼厨泉为了笼络自己这个很有野心的侄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他出使找不到人也就回去了。
很快,王庭的平静被打破,前往部族调兵的左贤王刘豹决定先下手为强。刘豹将六支千骑队调来将整个王庭包围了起来,还有一个个整整的万骑队在前来王庭的路上。其他的部族首领自然对刘豹的举动不满,一个中等部族的首领冷笑道:“左贤王,你意欲何为?莫非是要造反?”
刘豹冷哼道:“单于卫队发生如此大事,我负责王庭的戍卫,调动兵马防止贼人出逃是分内之事吧!”
那个部族首领只好退了回去,刘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单于呼厨泉高座大帐中的胡床上,他知道刘豹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让一些蠢蠢欲动的人知道他不是好欺负的。
刘豹调来的大批骑兵卫队封锁了王庭的要道,匈奴兵们四处搜查,只有那些有背景的大户人家比较难搜。整个王庭的人出不去,来往的商旅和各方势力都被困在城中,在一些兵力分布较少的地方已经有小规模的冲突发生了。
刘豹等人的动向早已被陈武知晓,陈武和另一名部下曹亮商议道:“如今王庭戒严,我们暂时出不去。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我可以借机挑拨他们,如此方可浑水摸鱼!”
曹亮问道:“将军准备先向谁下手?”
“他!”陈武用手指蘸了蘸水在桌上写了个字,然后一拳砸了上去。蔡文姬开门送来了饭食,被陈武这猛然一拍桌子吓了一跳。
第265章 王庭大乱()
“昭姬,你来得正好,我要向你借一件东西。”陈武看向蔡文姬说道。
“子烈,你要借何物?”蔡文姬问道,如今他和陈武重逢,陈武和他讲了很多中原发生的事,蔡文姬这段日子也不觉得苦闷,两人也成了好朋友。
陈武指了指蔡文姬腰上挂的玉环,蔡文姬毫不犹豫地将玉环去下给了陈武,虽然这块玉环对她来说很珍贵。陈武拿着玉环和曹亮趁夜出了客栈,根据伙计的介绍,陈武找到了那个地方,位于单于大帐外围的汉使中郎将府邸。这座府邸是王庭为数不多的中原府邸,陈武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和曹亮来到府邸的后方悄然潜了进去。
这个汉使中郎将兵力有限,名义上是保护单于的安全,但是驻扎在王庭的大汉军队不超过百人,而且大部分留在了单于大帐,中郎将的府邸上防守就没那么严密了。
陈武巡视了一圈院子,发现了一个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昏昏欲睡的守卫。见四下无人,陈武上前将短剑抵在他的喉咙上,冰凉的触感使得他惊醒了过来。看着陈武这个不速之客,他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的腰刀。
“你敢动一下试试!”陈武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手上握着的短剑的力道也加强了几分。
“壮士饶命!”守卫吓得小声说道。
“胡赤儿住在何处?”
“胡副将平日里住在单于大帐,不住在此处!”
“中郎将呢?”
“中郎将亦不在府中,他刚收到匈奴阿提拉部落首领的邀请出去了。”守卫看着陈武手中的短剑,一句不敢隐瞒。
“我来问你,朝廷派来的使者可曾来过这里?”
“来过,跟中郎将大人见了一面后就离开了。”
“何时的事?”
“三日前。”
陈武想了想,眼神冰冷地望了守卫一眼,刺出了手中的短剑。陈武和曹亮将这名守卫的尸体抬了出去,让他在附近隐蔽起来留意周围的状况,自己则奔向最近的街道。大批的匈奴兵在街道上巡逻,这些都是刘豹的军队,陈武故意讲脚步声放大,沉重的脚步声立刻引起他们的注意。当他们寻声追过去的时候,脚步声变轻了,他们只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一闪而过。
“站住!”匈奴兵们追击了过来,追到一栋房子转角,陈武仗着轻功快速逃离了。
“哎呦!”一个匈奴兵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了,他伸手一摸,手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口鼻。借着火把的火光,他们看到一名汉人兵卒死在地上。
他们立刻将此事禀报了刘豹,刘豹认为自己还是少惹麻烦的好,便准备将这事告诉汉使中郎将。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刘豹便带着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想到那伙人直接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拿下他们!”十几名匈奴兵一拥而上,堵住了这些人的去路。
“闪开,中郎将行事,再不闪开我就不客气了。”原来这些人是中郎将府邸的士卒,他们刚要出来捉拿袭击中郎将府邸的凶手,谁知这个凶手对王庭很熟悉,很快就消失了。
大批匈奴兵拥了上来,双方即将发生摩擦,刘豹朝他们大喝道:“都给我停下!”
“原来是左贤王,不知左贤王深夜来此有何要事?”中郎将府邸的小头目问道。
“我道是什么人,中郎将府邸的人马为何深夜手持兵刃在街上横行?”刘豹负责王庭的警卫,他有权询问。
“我等正在追击袭击中郎将府邸的贼人。”小头目答道。
“不知凶手是何模样,目下王庭已经宵禁,本王可帮你缉拿凶手。”
“不必了,还是让我等自行抓捕吧,只要左贤王不包庇就行了!”
刘豹怒斥道:“放肆,你区区一中郎将的卫队长,敢当面指责左贤王!”
“是吗?那我来说此事可否?”一声低沉的男声在夜幕中传来。
“中郎将大人!”卫队长和他手下的弟兄们齐声喊道。
一位中年将军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来到刘豹的跟前。中郎将韩风让他的一名部下和刘豹解释道:“子夜时分,我等在府邸守卫,听到后堂有动静,等到我们赶到时发现有人潜入大人书房。书房两名守卫被杀,在后园又发现一具尸体,这时我们发现了正欲逃走的一名黑衣人,随即追了上去。此人手持的利刃相当锋利,接连砍断了我等几把武器,而后消失在这条路上。我们追来时遇到了左贤王部下的阻拦!”
“左贤王,看来此人背景不小啊。能切断我守卫的利刃可不是普通势力能做出来的!”韩风接过部下递来的断刀,递给了刘豹。
刘豹看了眼断刀,只得说道:“王庭之中此等利刃的确不多!”
“左贤王掌管王庭安全,武库自然亦在其中。不知其中可有此等利刃?”韩风看着刘豹笑道。
“看来中郎将坚持认为袭击府邸的凶手和我有关了?”刘豹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时刘豹的部下来报,刘豹朝韩风微微一笑:“中郎将大人,那个汉人尸体已经找到,我们一同去看看?”
两拨人马浩浩荡荡来到一处小巷,在巷子尽头,一具尸体横陈在地面上。
“大人,他是府中的守卫,今晚值后园!”
“左贤王,如今我府上已有四人遇难,此事我要上报单于和朝廷!”韩风对刘豹说道。
刘豹点了点头,走到尸体跟前,突然一抹亮色映入了他的眼帘。刘豹从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只玉环,“中郎将大人,不知你府中守卫为何会有我姬妾的玉环?”
“什么?”韩风大吃一惊,他也不知道这块玉环为何会出现在自己手下的尸体上。
“动手!”一声低沉的汉话突然在巷中响起,随后一连串的箭矢飞向了刘豹。刘豹久经沙场,也是时刻保持着警惕,他拉过身前两名士卒为他挡住了箭矢,而后飞快向后跑去。
刘豹身后的士卒见自己的同伴被袭击,立刻将手中的武器劈向了中郎将韩风和他的几个守卫。陈武将弩箭对准了韩风一箭射去,他当场就被射穿了后脑勺。中郎将韩风被杀,两拨兵马又激烈地厮杀在一起。
胡赤儿得到韩风遇袭身亡的消息后,立刻带着队伍从单于大帐回来了,他带人赶到小巷,幸存的一名兵卒伸了伸手指便昏死了过去。胡赤儿连忙让人将他抬回去救治,那人醒来后对胡赤儿说了他们和左贤王拼杀的事。
胡赤儿感到事情有些大条,许昌方面自顾不暇,曹操还在忙着和袁绍交战,他们的汉使中郎将在匈奴人的地盘上遇害,曹操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为今之计他只有去找单于呼厨泉。
“大单于,中郎将大人遇袭身亡了!”胡赤儿直接赶到呼厨泉的营帐禀报说。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呼厨泉十分震惊。
“据人证所言,左贤王有重大嫌疑!”胡赤儿回道。
“请各部族首领来议事!”呼厨泉对身旁的一名心腹之人说道。
呼厨泉跟各部族首领说了详细事宜,众人纷纷要求左贤王来对质,胡赤儿说道:“我已派人去请左贤王,可整个卫队戒备森严,见不到左贤王。整个王庭就属左贤王势力最大,想必各位头领都清楚!”
“不错,左贤王借卫队营地被袭、姬妾被劫一事,已调来大军进入王庭,这已经对我们构成极大的威胁。看来他根本没将单于放在眼里啊!”赫连族的族长说道。
第266章 逃离匈奴王庭()
各部族的首领都对赫连族族长的看法表示赞同,赫连于曼接着说道:“单于,我以为应暗中派出信使调集大军包围王庭,一旦左贤王有异动,我等也好自保。否则仅凭我们在王庭的这点护卫根本不是左贤王的对手!”
“赫连族长的意思是左贤王欲对单于不利?”众人中一个当户说道。
“这几日的状况大家已经看到了,左贤王已经控制了整个王庭,想离开王庭是不可能的。不管中郎将被杀与左贤王有无瓜葛,他都必须前来对质,否则大家只能自求多福了!”
看着赫连于曼紧张的样子,在场的各部落族长人人自危。目前王庭中战力最强的只有胡赤儿手下的飞熊军,可只有不到百人,加上单于卫队也才五六百人,自保都不够。赫连于曼的部下战马最好,打不过逃出去还是可能的,剩下的面对左贤王只有投降或被杀的份了。
“单于的意思呢?”
“赫连族长言之有理,胡将军,我想请你办一件事。”
“请胡将军前往卫队营地请左贤王前来议事,若其前来就不必声张;若其不来,还请胡将军踏平卫队营地,捉拿左贤王前来。我将麾下最精锐的二十四骑的护卫全调配给将军,卫队营地中只有不到千人,胡将军可否答应此事?”
胡赤儿本就是胡人,他还有了汉人的官职,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帮助呼厨泉。
胡赤儿出了单于大帐后,立即集合了自己的队伍,这支队伍是自己从牛辅手下带出来的,他们个个都身经百战。此时胡赤儿振臂一呼说道:“弟兄们,发财的机会到了。中郎将大人被杀,奉单于令,前往卫队营地缉拿左贤王。到时大家听我命令见机行事,若他敢反抗格杀勿论!左贤王住住财宝无数,到时候可不能便宜了他。各队回去整备兵甲,随后出发!”
飞熊军将士们身上透着西凉军惯有的匪气,此时听到有油头可捞,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回去准备了。
二十四骑的护卫们也都集合完毕了,胡赤儿跟他们说了单于的密令,之后带着几百人径直来到卫队营地。守卫看到胡赤儿来势汹汹,急忙禀报给左贤王刘豹。刘豹大吃一惊,这个胡赤儿难道是为了中郎将之死而来?
胡赤儿直接推开了挡住他的守卫,闯进大帐举起令牌说道:“奉单于令,请左贤王前往单于大帐议事!”
“请将军稍等,我收拾一下便去!”刘豹心知胡赤儿带这么多人马前来定是来者不善。
“请左贤王立即前往。单于有令,左贤王若拒不前往,便要我用强了!给我拿下!”胡赤儿一声令下,几名飞熊军士卒就要上去擒住刘豹。
“吾乃左贤王,由不得尔等放肆,你们谁敢!”刘豹大喝道。
“我敢!”胡赤儿大吼一声,手中的大斧抡起,带着呼呼风声劈向了刘豹。
刘豹久经沙场,见避无可避,只好拔出腰刀反手切了过去,喊道:“你想杀本王?”
胡赤儿手中大斧直接砸向刘豹的腰刀上,将身材魁梧的刘豹震得倒退了几步,“弟兄们,左贤王不听号令,格杀勿论!”
飞熊军得令,立即一拥而上将卫队营地的大门击碎,冲了进去。刘豹见势不妙,掷出手中的弯刀稍微阻挡了胡赤儿一会,撒腿向里面跑去。刘豹就近喊来亲兵,指着门外冲进来的飞熊军喊道“杀!”整个卫队营地立即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
飞熊军是昔日董卓部下最精锐的部队,只有三千人就打得各路诸侯联军抱头鼠窜,即便是吕布当初麾下的八百陷阵营也不敢与一千飞熊军抗衡。只是到了如今,飞熊军由于无法补充兵员,逐渐消亡殆尽,无法应对大规模作战。不过面对小小的卫队营地,这一百飞熊军还没放在眼里。
胡赤儿率着飞熊军冲入了营地之中,如旋风般席卷了整个营地,呼厨泉派来的二十四骑也加入了战斗。二十四骑是二十四个骑兵小队,有数百人,战力也很强,刘豹的部队开始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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