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索科夫。”索科夫望着少校问道:“您是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
“没错。”少校点了点头,回答说:“我是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埃拉斯托夫少校,是给你们送方面军司令部命令的。”说完,他从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索科夫。
索科夫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仔细地查看上面的命令。但是等他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却不禁皱起了眉头:“什么?方面军司令部命令我们撤退,并撤到伏尔加河对岸去?”
“是的,中校同志。”少校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接到的就是这样的命令。”
“见鬼,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撤退呢?”西多林听到索科夫读出了文件上的命令后,不禁着急地问:“一旦我们撤退,德国人就会占领马马耶夫岗,那样城内的守军就会被德国人分割成两部分。”
“旅长同志,”政委别尔金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连忙追问道:“是谁签署的命令?”
索科夫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回答说:“是方面军参谋长科瓦连科少将。”
得知撤退命令是方面军参谋长签署了,别尔金沉默了。过了片刻,他开口说道:“旅长同志,既然方面军司令部命令我们撤退,那应该立即把命令传到下去,让指战员们做好撤退尔等准备。”
“少校同志。”西多林望着少校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方面军司令部会突然给我们下达撤退的命令?”
“方面军司令部正在转移,”少校回答说:“可能是为了在左岸地区建立新的防御,所以才会命令你们撤到对岸去。”
西多林听完少校的答复后,扭头问还盯着命令发呆的索科夫:“旅长同志,您是如何考虑的?”
索科夫从看到命令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马马耶夫岗的重要性,不管是叶廖缅科还是赫鲁晓夫应该都非常清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一旦让德军占领了这个制高点,城内的守军就会被分割成互不相连的两部分,然后等待他们的,就是被敌人逐步消灭的下场。
听到西多林在问自己,索科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送命令的少校,少校很年轻、长得也很英俊,穿着一身崭新的军服,头上戴着的大檐帽顶部是蓝色,表示他是内务部的一员。
“埃拉斯托夫少校,”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索科夫开口问道:“在几个小时前,德军炮击了马马耶夫岗,来这里的路上不安全。不知您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警卫员?”
“参谋长怕我路上出危险,因此给我派了一名警卫员。喏,他就在那里。”埃拉斯托夫少校朝门口的位置努了努嘴。
索科夫扭头望去,只见一名把波波夫冲锋枪挂在胸前,长得五大三粗的战士,就站在门口,他那身材往那里一站,还挺有威慑力的。索科夫收回目光,问西多林:“参谋长,谢廖沙回来没有?”
“回来了,”西多林点了点头,说:“他就在隔壁的房间,正准备去执行您的命令。”可能是有外人在场的原因,他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任务,但索科夫和别尔金都知道,谢廖沙接下来要率部队搜索附近的居民点,看里面是否有逃兵或德国人派来的特务。
“让他到这里来,我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他。”索科夫简短地说。
西多林没有问有什么任务,便径直拿起桌上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对着话筒说:“谢廖沙中尉,旅长有任务要交给你,你立即过来一趟。”
谢廖沙接到电话,立即就从隔壁跑了过来,来到索科夫面前后,他挺直身体问:“旅长同志,不知您有什么新的任务?”
“谢廖沙,到这里来。”索科夫将谢廖沙拉到了一旁,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不管说什么,你都不要回头,也不要表示出惊讶的。我怀疑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这两个人有问题,你立即带人把门口的那个警卫控制住,千万不能让他开枪。要是他用波波夫冲锋枪进行扫射的话,屋里的人就会损失惨重。明白吗?”
“明白了,旅长同志。”谢廖沙听索科夫说完后,立即站直身体,用响亮的声音回答说:“我保证完成好任务。”停顿片刻之后,他又问,“允许我回去布置任务吗?”
索科夫点了点头,说道:“你回去后,尽快把任务布置下去。”
看着谢廖沙离开,西多林忍不住好奇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你给谢廖沙布置了什么任务,怎么搞得这么神秘?”
索科夫咧嘴笑了笑,说道:“参谋长同志,部队要转移了,我让他安排两个人去卫生队。至于原因嘛,不用我说,你心里也该明白。”
对于索科夫的这个解释,西多林是深信不疑,因为旅长的妻子就在卫生队,部队在转移的过程中,安排两名战士保护她的安全,这一点完全说得过去。
而埃拉斯托夫少校则好奇地问:“中校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派战士到卫生队去啊?”说话时,他的右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
对此毫无察觉的西多林,笑容满面地说:“因为旅长同志的妻子在卫生队,要是当众宣布派人去保护她,毕竟影响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西多林的解释后,埃拉斯托夫少校把手从枪套上移开,催促道:“几位指挥员同志,快点给部队下达撤退命令吧。”
“旅长同志,”没等索科夫说话,谢廖沙便再次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他大声地问:“现在就去执行任务吗?”
“等一等,谢廖沙中尉,请等一等。”索科夫说完这句话,扭头对埃拉斯托夫说道:“少校同志,虽说您是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但我从来没见过您,能把您的证件给我看看吗?”
索科夫的话,让埃拉斯托夫少校楞了片刻,随后他使劲地点点头,说:“完全可以,中校同志。”他一边掏证件还一边说:“中校同志,您的警惕性很高,这一点是值得表扬的。”
索科夫接过了埃拉斯托夫少校的军人证,翻开查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和照片,都与面前的少校吻合。虽然证件没有什么问题,但索科夫却没有掉以轻心,他又继续检查军人证上的订书钉,他记得苏军证件上的订书钉特别容易生锈,而手里这本证件的订书订却没有生锈,而且一看就是用的是不锈钢订书钉。
看到内页上是不锈钢订书钉,索科夫的心里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德国特务,他合上了证件,递还给埃拉斯托夫少校,笑着说道:“少校同志,把您的军人证收好,千万别遗失了。”
“放心吧,中校同志。”埃拉斯托夫少校接过军人证,一边往兜里放一边笑着说道:“我会像爱护自己眼睛似的,保护这本军人证。”
索科夫扭头冲站在门口的谢廖沙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动手,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手枪,指向了埃拉斯托夫少校,大声地说:“举起手来!”
门口的士兵,看到索科夫的枪口对准了埃拉斯托夫少校,正想采取什么行动时,已经有一支冰凉的枪口顶在了他的下颚处,他只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而埃拉斯托夫少校看到索科夫用枪指着自己,也把手举了起来,但还强作欢颜地问:“中校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旅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索科夫的举动,震惊了周围的人,看到他用枪指向了那名少校,虽说众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们也纷纷举起武器,瞄准了少校和他的随从。只有西多林和别尔金还一脸茫然地问:“你为什么用枪指着埃拉斯托夫少校啊?”
索科夫见至少有十支不同口径的枪口对着埃拉斯托夫,便迅速地扭头看了一眼谢廖沙,将他们已经把那名士兵缴了械,便提高嗓门说道:“谢廖沙,你过来。”
等谢廖沙来到自己的面前后,索科夫命令他说:“检查他的鞋底?”
如果说西多林和别尔金刚刚还有疑问的话,听到索科夫所下达的这道命令后,立即意识到面前的这名少校有问题。谢廖沙走到了埃拉斯托夫少校的面前,蹲在他的面前,抬起了他的一条腿,检查靴子底部的鞋钉。
在场的人都知道,苏军军靴的鞋钉是圆形的,而德军军靴的鞋钉是方形的。有时要甄别一个人是否德国人伪装的,只需要抬起他的靴子,看上面的鞋钉是什么形状的。谢廖沙只看了一眼,便抬起头大声地说:“旅长同志,是方形的。”
谢廖沙的话一出口,屋里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位所谓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少校,不过是德国人伪装。恼羞成怒的西多林立即命令谢廖沙:“把他带到旁边关起来,若是他们想逃跑,就当场击毙。”
等谢廖沙和几名战士把德国特务伪装的假军官带走后,别尔金好奇地问:“旅长同志,你是如何发现他是敌人伪装的?”
“我刚看到这份文件,以及下面的签名时,差一点都相信是真的。”索科夫见自己的两名副手都充满了疑问,便向他们解释说:“不过转念一想,我们驻守马马耶夫岗,是由最高统帅部安排,就算是方面军司令部也没有调动我们的权力。因此,我对这位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埃拉斯托夫少校,就产生了怀疑。”
索科夫向西多林和别尔金做分析时,旁边还站在不少好奇的参谋和通讯兵,西多林本来想把他们都撵开的,但却被索科夫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我检查他的军人证时,发现内页上用的订书钉是不锈钢。你们都知道,我军的军人证内页的订书钉,都是很容易生锈的材质,怎么可能用不锈钢呢?这是第二个疑点。”
“发现了这两个疑点后,我就决定冒冒险,便果断地命令谢廖沙采取行动,将门口的士兵缴械后,再检查这位埃拉斯托夫少校的鞋钉,以确定他是否我们自己人。”
“旅长同志,你这么做,还很冒险的。”别尔金心有余悸地说:“如果他真的是来自方面军司令部,你这么做就会把他得罪了。”
“我不明白,敌人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冒充方面军司令部的军官,给我们下达了这道撤退的命令。”西多林皱着眉头说道:“要知道,他们这么做,是非常容易被我们识破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德国人肯定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到方面军司令部正在转移过程中,与所有的部队都失去了联系,他们才会冒险来浑水摸鱼。”索科夫望着西多林说:“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我们就算对命令有怀疑,但由于联系不上司令部,最后只能选择服从命令,这样他们的阴谋就能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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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抓特务()
谢廖沙把假少校带到了另外的房间里,立即展开了审问。但不管谢廖沙问什么,对方都是一言不发地保持沉默。谢廖沙想了想,随后叫过一名战士,对他说道:“把萨莫伊洛夫上士叫到这里来。”
萨莫伊洛夫上士,就是索科夫在担任南方集群参谋长时,带回来的那位看守内务部仓库的中士。回到马马耶夫岗之后,索科夫兑现自己的承诺,不光任命他担任了警卫三排的排长,同时还把他的军衔由中士晋升为上士。
听到战士说谢廖沙找自己有事情,萨莫伊洛夫心里还挺奇怪,虽说自己是旅长亲自带回来的,可是连长一向对自己不苟言笑,连自己向他汇报工作时,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今天怎么会突然派人来叫自己呢?
萨莫伊洛夫带着这个疑问,跟随战士来到了谢廖沙所在房间。他快步走到了谢廖沙的面前,原地立正后抬手敬礼:“连长同志,三排长上士萨莫伊洛夫奉命来到,请指示!”
“上士同志,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完成。”没等萨莫伊洛夫问是什么任务,谢廖沙已经用手朝屋子的中间一指:“就是从他的嘴里掏出有用的情报。”
萨莫伊洛夫扭头一看,只见屋子中间坐着一名挂着少校军衔的军官,他的身后站着两名端着冲锋枪的战士。见此情形,萨莫伊洛夫好奇的问:“连长同志,他是谁,是逃兵吗?”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在苏军在前方节节败退,不少部队被击溃后,逃跑不光是战士还有不少的军官,但校级军官却很少见。
“他不是逃兵。”谢廖沙回答说:“他是伪装成我军指挥员的德国人,你的任务,就是从他的嘴里掏出有用的情报。”
“连长同志,请您给我半个小时。”搞清楚谢廖沙交给自己的是什么任务后,萨莫伊洛夫不禁喜笑颜开,作为前内务部队的一员,审讯可是他最拿手的事情。因此他信心十足地说:“我一定会让他连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招供出来。”
“好吧,我给你半个小时。”谢廖沙知道内务部审问犯人,有自己的一套,否则也不会把萨莫伊洛夫叫来协助自己了。他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请把我原来的部下叫两个过来。”萨莫伊洛夫望着坐在屋子中间的假少校,冷冷的说:“我需要他们的协助。”
谢廖沙没有兴趣看萨莫伊洛夫是如何审问俘虏的,等对方的老部下一到,就带着看管俘虏的两名战士离开了房间。他让两名战士守在门口,而自己却前去向索科夫汇报。
索科夫见谢廖沙从外面进来,还以为他是向自己汇报审讯结果的,便开口问道:“中尉同志,怎么样,德国人都招了吗?”
“没有。”谢廖沙摇了摇头,回答说:“德国佬很顽固,什么都不肯说。”
“旅长同志,”西多林听谢廖沙这么说,立即向索科夫建议:“我看还是把他送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去吧,那里有专门对付德国特务的机构,想必他们能从这两个俘虏的嘴里,问出点什么。”
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抓到的特务,索科夫哪里肯轻易地叫出去,因此他对西多林说:“参谋长同志,暂时还不能把他们交出去。以我的估计,他们绝对不止两个人,肯定还有同伙藏在附近。假如不铲除这些隐藏的敌人,一旦战事激烈时,他们在后方搞破坏,就会让我们焦头烂额的。”
“可是,旅长同志。”见索科夫不愿意把人交到集团军司令部,西多林有些着急地说:“如果俘虏一直不招供,我们还是无法得知其余的敌人藏在什么地方。我看,还是给集团军司令部打个电话,请崔可夫司令员派敌工科的同志过来帮着我们审问吧。”
对于西多林的提议,索科夫不禁有些心动,如果能得到敌工科的帮助,没准真能从俘虏的嘴里掏出一点有用的情报。就在他准备答应时,却看到谢廖沙还站在自己的面前,便没好气地问:“中尉同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旅长同志。”谢廖沙有些迟疑地说:“也许我们不用敌工科的帮助,就能从俘虏的嘴里得到想要的情报。”
“中尉同志,你刚刚不是说,俘虏什么都不肯说吗?”听到谢廖沙的这几句话,西多林有些不悦地反问道:“那请你告诉我,你如何从敌人的嘴里获得我们所需要的情报?”
“参谋长同志,”谢廖沙壮着胆子说:“虽说我没有能从俘虏的口中问出什么,但如今是萨莫伊洛夫上士在进行审讯,我相信他一定能让德国人招供的。”
“萨莫伊洛夫上士?”西多林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一愣,随后反问道:“谢廖沙中尉,他是什么人,懂得如何审讯俘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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