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尸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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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尸四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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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们接近光晕一刻,缓缓飘移的脚步竟然停止在光晕之外,目光痴痴的望着那盏阴灯,立在黑暗阴影里呜呜咽咽的哭泣。

    围上来的孩童越来越多,一圈圈的扩展而开来,一双双幽幽的绿光越聚越多,隐约模糊在深暗的夜色。

    黑云压顶而下,伴随着阵阵阴风扑面,将那一盏阴灯的光晕越压越小,树下二人的呼吸也被压抑着越来越急促……

    玄杀的手再次紧紧握住了剑柄,陆无名的手也紧扣银针,两个人不约而同都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不愿再面对那一张张可怜的孩童面孔。但他们的耳朵却无法封闭,被那种幽幽怨怨的哭声纠缠着。

    声声入耳,声声入骨,侵蚀着他们早已凌乱的心。

    怎么办?怎么办?

    何陆二人蓄势待发,却迟迟不能出手。

    最初一刻,因为恻隐之心,不忍向这些孩童出手。现在他们却暗自庆幸没有冒然出手,看得见的已是黑压压一片,隐于黑暗的孩童绝对成千上万,凭他们的法力又能够降服多少?

    “这是婴灵阵,这盏阴灯吸引万千婴灵聚集,我们已被困死在阴灯之下。”身处困境的无命,脑袋灵光一现,恍惚中喃喃说道。

    他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婴灵阵,却在关键一刻随口说出了婴灵阵三个字。

    “那我们熄灭阴灯,婴灵失去指引,是不是就会散去?”玄杀立刻生出一个破解之法。

    “不可,一旦它们失去指引,结果只有一个字:乱!”无命立刻制止了玄杀。

    一群失去指引的婴魂,一旦乱起来,会是怎么的结果?

    “咳咳咳!”就在二人无计可施一刻,树背后居然传来一阵咳嗽,剧烈的咳嗽。

    一个漆黑的人影从树下站了起来,一身漆黑的斗篷从头包到脚,整个人影都隐藏在里面,仿佛一只巨大的蝙蝠。黑影颤抖着脚步,转到了那盏灯前面,漆黑的斗篷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轻轻一捏,那盏灯已被他提起……

    “咳咳咳!”那只斗篷随着咳嗽,在灯影里颤抖着缓缓而行。

    那一个斗篷黑影,竟然提着那盏灯朝临安府城方向缓缓而去。

    挡在灯光前面的婴灵纷纷避让,那个斗篷驾着那盏灯渐渐远去,那一群围绕灯光的婴灵,汇成一道婴流,熙熙攘攘的跟着那盏灯渐渐远去,黑压压无边无际,足足流动了半个时辰才从他们眼前消失。

    直到斗篷远去,灯光远去,婴灵的哭声渐渐微弱。

    遁于树下的二人方才缓过劲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两位除妖壮士尴尬地站起身。

    有人一直蹲在那颗枯树背后,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是他们的注意完全被婴灵阵吸引,还是蹲在树后的人太高深?

    从压抑气氛缓过劲的二人,相视苦笑,心照不宣,不禁暗叫惭愧。

    原来破解婴灵阵的法门如此简单,他们却没有想到;他们一直在想着如何拼杀,如何突破,却没有想得其中的窍门:疏导。

    只要他们提着灯朝前走,那股婴流就会一直跟着他们走下去,不停的走下去。只要让他们动起来,他们的怨气就会被转移,走到天亮一刻,他们就会各自散去。

    躲在树后的那一位神秘斗篷人是谁?

    他躲在漆黑的斗篷里,根本看不清。

    至于他为何要帮助他们解围,现在除了那个消失的斗篷人,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

    阴风急,黑云压顶。

    一道霹雳划破夜空,整个临安府的城池在霹雳一刻,闪出了一个完整的轮廓。

    轰隆隆!

    一道闷雷仿佛就在头顶炸开,震得二人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荒野之中。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疾风暴雨,电闪雷鸣,阴风卷着急雨,扑啦啦的抽打在缩在枯树下的两位捕尸人。

    他们依然沉浸在刚才那一记闷雷的余威之下,目光依然痴痴的望着那一记闷雷击落的地方。

    就在闪电划过一刻,他们分明看到了那个提着那盏阴灯的斗篷人,那一道闪电分明是落在了他身上,那一盏渐渐模糊的灯火应声而灭。

    两具躯壳不停的在雷雨中颤栗着,假如那个人不提走那盏灯,假如那盏灯依然挂着这颗枯树上。

    那道闪电会不会劈在这颗枯枝上?他们两个会不会已被劈成两截木炭?

    没有人能回答他们,只有阴冷的雨水不停的扑打着他们的脸,苍白而僵硬。

第13章 泥娃娃() 
骤雨歇,阴云散。

    月如钩,晴空如洗。

    这一阵雷雨来的急,去的也快,眨眼间已是一片晴朗星空,月色照荒野。

    玄杀,无命衣衫湿透,夜风一吹,寒气入骨,不约而同同时打了一个寒战。

    “走,进城!”玄杀招呼一声,抬步直奔夜色深处的城墙轮廓,无命犹豫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衣衫尽湿,又无干材生火,这样一身淋湿站在野外扛一晚,就算是一身铁骨也未必能够撑得住。

    二人快步如飞,身上热血流转,方才缓解了几分刺骨寒意。

    他们走的路,是通往城池的路,也是一群婴灵追随那一盏灯火的路。朦胧月色下,前面展开一条雪白的路,直直的延伸而去。

    等无命看清那条雪白的路,背后一阵寒气,双腿失控,脚步踉跄漂浮。那根本不是一条人走的路,而是一条森森白骨堆积而成的路。而且都是一具具完整瘫倒的童骨。

    刚刚围困着他们的那一片黑压压的孩童身影,原来都是遗弃荒野,风化腐蚀后的一具具孩童白骨。

    能够利用一盏阴灯,指引调动这一片荒野上,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遗留下来的夭折孩童。将它们聚集一起,围成一座婴灵大阵,幕后作法之人果然一副好手段。

    作法的又是什么人?那个帮他脱离围困的斗篷人又是什么人?

    一路思索,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走到了那条森森白骨路的尽头。

    “师弟,你看!”就在无命冥思苦想,茫无头绪之时,玄杀打破了他的思绪。

    无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呆如木鸡。

    白骨尽头居然立着一颗焦黑的枯树,伸出一支焦黑的枝干,挂了一只烧残的灯笼。残存的灯笼骨架依然挂在上面,在夜风中摇曳。

    这不是他们刚刚栖身其下的那株枯树么?

    还有那个延伸的枯枝,还有那盏摇曳的灯火?

    显然这颗树,这颗枯枝,这盏灯火,都已经被雷劈过。一击之下,已被烧成了黑乎乎的黑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刚才明明是一个黑斗篷提着灯笼吸引了万千婴灵,被一道闪电劈中,怎么闪电劈中会是一颗树?

    树怎么会行走,那分明是一个人,一个躲在漆黑斗篷里的人。

    这一定是另外一颗树,一颗一摸一样的树,那个斗篷人解围之后,便将灯笼挂在这颗树上,然后悄然遁去。

    无命下意识的猛然转身,朝着他们刚才栖身的那颗枯树看过去,想到证实自己的推断。

    月色照荒野,茫茫无际,一片荒芜连接,除了一地荒草,根本没有一根高木,就连一丛灌木都没有,更别说是树,

    “我已搜索一遍,我们栖身的那颗树已经走了,披着斗篷走了。”玄杀喃喃而语,目光里透出一层深深的忧虑。

    “那颗树披着斗篷走了?”无命也一脸愕然。

    “那不是树,是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帮我们摆脱婴灵围困的那个人。”玄杀目光望着无边无际的荒野,惊讶之中多了一丝感激。

    无命没有答话,默默低头而行,玄杀也默默跟了上来。

    不管是那个斗篷人转移了那颗树的位置,还是转移了他们两个人的位置,反正他们已经脱离了困境,可以去干他们要干的事。

    二人踩着夜色迤逦而行,接近临安一刻,也接近了黎明。

    晨曦中,厚重的城门缓缓而开,一丝新鲜之气扑面而来。

    晨风扑面,夹带了新鲜之气,也夹带了几片飞舞血红花瓣。花瓣随风翩翩飞舞,盘旋二人眼前。二人不约而同各自伸出一只手掌,每一个掌心,落了一片鲜红的花瓣。花瓣浸润肌肤,瞬间化为一粒鲜红的血珠。

    “是血婴花。”玄杀目光凝重,失声惊呼。

    “血婴花?”无命一脸疑惑。

    “血婴花可驱避蚊虫,苏府已有了它,血毒已不会继续蔓延。”玄杀顿了一下,继续解释,“花草会招惹蚊虫,也可驱避蚊虫。苏门大小姐果然聪慧过人,这么快便找到了驱蚊虫破血毒之法。

    只是如此邪魅之花,她是如何弄到的?”

    “这苏门大小姐酷爱花草,一定精于种植,此花也许就是她培育。一个豪门小姐,整日闭门不出,以花草为业,其中定有蹊跷。”无命语气严肃,已将这位古怪的大小姐列入了重点嫌疑。

    “我等虽是法师,亦为捕快,凡事必要证据,不可妄加猜测。”

    “既已入城,上门一查便知。”

    ……

    二人一路说话,不觉已临苏府。

    “云州法师玄杀,求见苏府主人。”玄杀摆出一副大师派头,自报家门。无命盖了一顶破斗笠,压住了面目,躲在玄杀身后,在玄杀强大的气场笼罩之下,俨然一个随身小跟班。

    “你是?”匆匆而来的苏天成,被玄杀的气势震慑,疑惑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在下玄杀,云州阴阳术士,听说贵府悬赏祛病,千里南下,专程前来替贵府驱妖化邪。”玄杀朗朗有声,目光已从敞开的大门扫视苏家院落格局。

    “嘿嘿,那些都是江湖传闻,不过是几只毒蚊毒虫,现在已经有了驱赶之法,不必再劳烦大师。本府最近诸事繁忙,上上下下一片混乱,恕不能接待大师。”苏天成以为他又是一个闻讯前来骗钱的江湖客,勉强应付几句,下了逐客令。

    “已有驱蚊之法?莫非就是那株血婴花?唔……好新鲜的血肉味道,果然透着一股邪气。”玄杀嗅了一下,目光穿越重重庭院,落在正院中央的那一束血红的花。

    “此花名苏瑾,是本府长门大小姐亲自为它取的名,是我们苏家的守护之花。这位大师可不要信口胡说,家丁,送客!”苏天成脸色一寒,立刻下令家丁驱赶这位添乱的江湖术士。

    “且慢,我只要看看那些染病未死之人,设法救治。如无法救治,立刻就走。”玄杀伸手制止了两名上前的家丁,目光冷冷地落在苏天成脸上。

    “大师随我来!”苏天成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带这位不速之客去看看那几十条隔离别院,奄奄一息的苏家性命。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作为苏家主事便不应该放弃。

    玄杀仰首挺胸,大步而入,跟着苏天成直奔那个隔离小院。苏家幸存者见又有了希望,立刻跟了一片,毕竟隔离别院的染病者都是他们至亲之人,一旦有了希望,他们自然希望他们能够起死回生。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玄杀吸引一刻,躲在他身后的无命几个箭步,窜入了那株血婴花开放的院子,悄悄溜入苏倾城的闺房。

    玄杀一路匆匆,跨入了隔离小院,一股浓重的腐败恶臭扑鼻,连这位当年经历过尸气冲天的血毒阵的大师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熟悉的味道,这股味道居然将他的思绪带到了几年前的那一场血腥屠杀。这味道不就是那一夜苏大将军布下血毒阵,毒杀无数士兵和村民之后,遍地血毒尸体散发的味道么?

    “大师,请!”苏天成停在了院门外,请玄杀进入诊断。

    玄杀稳住呼吸,大步跨入了院落,却并不进屋去看病人,而是一边嗅着鼻子,一边在空阔的院子里转悠一圈。

    呛啷!

    一声清脆的龙吟虎啸,一道寒芒自玄杀背后升起,化作一道光弧插入了他脚下的泥土,曾经种植花草的松软泥土。

    哇——哇——哇——

    一阵声嘶力竭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苏府寂静的院落。在场之人,个个毛骨悚然,双股战栗。

    玄杀的剑已高高举起,剑尖上居然插着一个娃娃,一个粗糙的泥娃娃。

    那凄厉的哭声,来自那个插在剑尖的泥娃娃。

    一个没有生命的泥娃娃怎么也会哭?而且哭的如此凄厉,如此逼真?

    它不但会哭,而且还在流血,被剑尖插入的伤口,居然不停的流血,暗红色的污血。

    啊噢——

    就在这边一片惊怖一刻,一个病患窜出了房间。胸口插了一根木棍,血不停的顺着木棍流淌。他捂着胸口艰难的挪动了几步,跌倒在院子里,一双目光死死的瞪着架在空中的泥娃娃,一只手朝着泥娃娃抓了一下,整个人已僵硬凝固。

    那个泥娃娃的哭声也嘎然而止,瞬间没有了声息。

    玄杀眉头紧锁,掏出一块金黄的黄布,缠绕了空出的左手,伸手上去轻轻的将剑尖穿了的泥娃娃拿下来。捧着泥娃娃朝那具刚刚自杀的尸体走过去,对着尸体端详了片刻,那泥娃娃的面相竟然与死者有九分相似。

    玄杀将那只泥娃娃轻轻放在死者伸出的手,那只僵死的手居然紧紧抓住了泥娃娃。那一双瞪着的眼睛缓缓闭合,死者嘴角居然挂了一丝微笑,一丝诡异的微笑。

    玄杀手中黄布轻轻擦拭一下剑锋,寒光一闪,斩魂剑已入了鞘。

    在场的苏家人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全场鸦雀无声。

第14章 婴儿肥() 
玄杀刺杀一个泥偶,也带走了一个感染者。苏家人从最初的排斥,转为了敬畏崇拜,现场鸦雀无声,目光全部集中于他。玄杀略一思索,起身绕着院落默默转悠,在另一处停了下来,在场的人一个个提心吊胆,担心刚刚那一幕重现。

    玄杀并未出手,而是慢慢蹲下,捡起一根小木棍,撕扯了一条黄布,用小木棍将黄布插在了地上。

    如法炮制,他在这个小院一连插了六处地方。

    将这一小院巡查一遍,他缓缓走出这个院落,围观的人见他一脸青黑,也不敢多问,纷纷避让,替他让出一条通道。

    玄杀转到隔壁另一个院落,巡查一遍,又插了四处标记。

    ……

    一路搜索下去,几乎苏府所有院落都被插了许多黄布标记,只有一个院落除外,那就是苏倾城居住的苏家主院。

    “一共四十九处,我挖了一处,其余地方都做了标记。你们将这些泥偶都挖出来,切忌不得接触,用黄布包好,它们背后都有名字,这些人名应该都在染毒者。”玄杀完成了他的工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有人给苏家下了诅咒?这……也不对,患病者一百多人,怎么才挖出四十九个泥偶?”苏天成恍然有所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若我猜的不错,加上刚才那一个,死去的人正好四十九个。至于其余的幸存感染者,都是受到这四十九名被诅咒者的传染。

    你去取正在盛开的血婴花泡酒,给他们外用内服,他们也许还有救,不过他们以后只有每日饮用花酒,才可以保证血毒不发。命悬于花,苟活一生。”玄杀语气沉重,脸色阴沉。

    见玄杀如此说,围聚的苏家人不等主事安排,便纷纷行动,前去正院搜集花瓣。

    玄杀尾随众人,抬步跨入正院大门。

    正院中央,一树血红的花,美艳如血。花枝之下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在打理那一株血婴花。

    “妖孽,受死!”玄杀斩魂剑凌空一划,已架在此人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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