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台一层四周站立了八名身穿黑色道袍的年轻道姑,目光犀利环顾,守护着竹林楼台。
白血出现一刻,一名道姑已警觉。凌空而起,化作一只粉红蝴蝶,煽动三下翅膀,已落在白血面前,恢复一身黑袍道姑姿态,目光高冷,逼视眼前闯入者。
其余几名稍稍落后,也凌空化蝶,飞舞而落,结成一道黑幕,挡了白血去路。
“什么人?竟敢闯入云浮禁地。”领头师姐冷冷质问。
“通天门下,法号白血。”见是同道中人,白血自报家门。
“无名小辈,擅闯法地。拿下。”
带头师姐一声令下,两名黑袍道姑凌空飞舞,化身蝴蝶,双手幻化出一对粉红触角缠向白血。
近身出手,白血看得真切,被她们的诡异之体迷惑,不及反应,已被二人触角缠绕颈项,一左一右控住。
原来她们并未化身蝴蝶,粉色翅膀只是她们翻舞黑袍的粉色内衬。黑袍之内,她们只穿了贴身粉肚兜,踩了一双粉红小鞋,其余肌肤尽皆暴露。
黑袍飞扬一刻,形态爆出,诡异妖娆,令人喷血。
四条触角缠绕颈项,已令他窒息。两具灼热左右抵死紧贴,已将他彻底控制,陷入绝望。
“师姐,我来处置他。”一名道姑走近白血,捏起了他下巴。
“七妹,此人隐藏很深,不可轻视。必须我们八姐妹合力处置,你一人之力,应付不了。”大师姐带领其余道姑,一起围拢而上。
“你们要干什么?都是修行之人,不可乱来。”见对方要群殴,白血立刻慌了神。
“呸,你想得美,我们心中只有大宗师。其余男子,俱是猪狗。”七师妹一脸鄙夷。
“大宗师近日郁郁寡欢,必是厌了那些纯阴炉鼎。
我们将他净了,替大宗师献上一具阴阳鼎。阴阳同体,必有奇功,大宗师必定欢喜。”大师姐面无表情,语气阴冷。
“你们不要乱来,会……死人的。”白血见她们纷纷上手,已有人控制了他的命脉,拼命挣扎。
“这家伙自带小刀,我们正好借它一用。手净太费力,也难根除,还会污秽了双手。”一名道姑夺了破尸小刀,提议刀净。
“让我来。”七师妹自告奋勇,一把抢了小刀,手起刀落。
血光崩现,一丝凄厉惨叫,刺破寂静庭院。
第93章 莲花浴()
七师妹刀走偏锋,趁乱一捅,已插了大师姐的后门。大师一声凄厉惨叫,上蹿下跳,痛不欲生。污秽伴随鲜血喷薄,恶臭弥散。
几位同伴未及反应,已被七师妹又捅了两个。其他几个方才反应过来,丢下受伤的三位姐妹,狂逃而去。三个负伤姐妹忍了伤痛,捂了伤口,踉跄尾随而逃。
白血解脱,闪电出手,小刀已回到他掌握。
“啊——”七师妹一声嚎叫,蓦然惊醒,惊恐万状,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情急之下,白血第一次尝试以目控人。目光对峙之时,控制了七师妹,借她之手刺破蝴蝶茧束缚,脱困而出。
白血无暇顾及惊恐失常的七师妹,飞身几个箭步,撞开了封闭严实的阁楼之门。
第一层是炼丹房,屋内药香弥漫,烟味缭绕,中央一个巨型丹炉,炉火熊熊,正在炼制一炉丹药。丹房之内,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白血沿着楼梯绕行而上,登上了二层,撞开房门,一丝淡淡脂粉味道扑鼻,里面一派粉系装饰,是一处温馨淡雅的起居之地。室内空空,也并无一人。
白血继续攀爬第三层,推门一刻,水雾扑面,满眼朦胧。
推开门一刻,他张口结舌,呆立门外。
屋内水汽氤氲,中央一个巨大的红木桶,盛满了热气蒸腾的热水。中央水面浮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色温润,鲜嫩欲滴。
门开一刻,水中莲花缓缓绽放氤氲水面,化作一座粉色莲台。莲台之上,端坐一个白发飘逸的背影。
莲台缓缓转动,端坐的赤身白发人缓缓转身,白发之下,却是一副红润童颜。
“通天门下?”
“是。”
“法师?”
“是。”
“白云门下,道号云浮,御封大宗师。”云浮道长一脸倨傲,对于低两个品阶的白血不屑一顾。
“放了蝶梦,我便离开,两不相干。”见对方尊号大宗师,又挂在白云观名下,白血心生敬畏。
师傅李通天才是宗师,此人品阶高师傅一阶,地位崇高,法力自然也非同寻常。
他是来救人,并非砸道场。
“蝶梦?是法号?”
“正是,她是同门师妹,被你劫掠入宫。”
“劫掠?我云浮宫门下,都是花重金选聘,每一位都是心甘情愿而来。
如此说话,是坏我云浮声誉。”话不投机,云浮道人一脸阴沉。
“嘿嘿,她们被榨干元气,埋尸花下,也是心甘情愿?”白血年轻气盛,针锋相对。
“好,很好。”
云浮道人一声冷哼,霍然而起,坐下莲花台随他而起,替他披了一件漆黑道袍。
原来他座下莲花,并非莲花,竟然是九个穿了轻薄粉纱的妙龄女子,环绕簇拥,正在帮他斋戒沐浴。
陈敏说他每次御鼎修炼,都要斋戒沐浴七日。果然所言未虚。
入得云浮宫,一路走来,耳闻目视,俱是妖魅之术。白云观是道界至尊,御封天下第一观,怎会修此邪恶之术?
“妖道,你冒名白云门下,修炼邪魅之术。休要嚣张,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归案。”白血义正辞严,官威凛然。
“狂徒,找死。”
云浮道人长袖一拂,将白血笼罩于下。这一招袖里乾坤,威力之强,绝不在师傅李通天之下。
白血急忙挥刀斩切化解,却被一股强力卷带,整个人被长袖吸起,撞向云浮道人袖洞。袖中手弹指一拨,已将白血小刀弹飞,倒插门楣之上。
云浮道长披黑袍出浴,长袖凌空回甩,已将白血丢入温水莲花。九莲合拢,将他困入其中。九股灼热环伺,四面浓香遮口鼻,白血血气方刚,压抑不住,一股热血沸腾上行,直充脑顶,头晕目眩,窒息昏迷。
一丝清香刺鼻,白血幽幽转醒。
“这柄小刀,何处而得?”云浮道长端详手中小刀,目光痴迷恍惚。
“家传之物。”白血虽被缚,一脸淡定。
“你本姓宁,慈城人氏。”云浮道人收回痴迷,与白血对峙。
“你怎知道?你在谁?”
“此刀锋刃犀利,有斩草除根之戾气,是一把绝户刃。
年轻人灵气逼人,血气方刚。若用此刃将你净身入户,必是一件极品阴阳鼎。
修炼百年,进展缓慢,本尊也该另辟蹊径,试一下曲径通幽之妙境。”云浮道人眼神邪魅,一只手轻抚白血脊背。
手指顺着脊背下滑臀下,突然发力,狠狠地抠入。
“死太监,你想干什么?”白血全身一紧,乱了方寸。
“你说什么?”云浮道人面容扭曲,目露凶光。
“鹤发童颜,老而无须。并非驻颜有术,分明是太监之体。”白血见刺痛要害,立刻补了一刀。
“你……”云浮气得全身颤抖,一时语塞。
“嘿嘿,阴阳双修,虽是邪术,也需纯阳纯阴交合。一个阴阳人,阴而不柔,阳而少刚,修不得正道,连邪术也难窥其境,好生可怜。
你净了我,又有何用?
留着它,也许小爷一时兴起,还能替你这老妖反修一回,输几分纯阳。”白血见他中招,便放纵了恶俗本性。
“我杀了你!”云浮道长面容痛苦扭曲,刀锋已划破了白血颈部。
握刀的手不停颤抖,眼中竟泛起一层泪光。
白血见他如此,反而心生怜悯,不知所措。
“看在宁画师昔日情份,姑且饶你一命。”云浮缓缓收刀,语气幽幽。
“你认识我爷爷。”白血失声惊呼,愣愣地瞪着云浮道长。
云浮道人并不回应,一脸沧桑,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你跟我爷爷一样,也是前朝太监?”白血并不忌讳,直言不讳。
云浮道长缓缓闭目,深吸一口气,压抑了尘埋近百年的创痛。
叮叮叮。
就在他闭目平心一刻,腰间的一串铜铃发出一阵清脆之声。
铃声响起一刻,云浮道人霍然而起,仓皇起身而去,脚步竟有些踉跄。
一炷香时间,两名道姑轻盈而入,默默去除了白血束缚,默默领路,将他带出幽禁小屋。
“云浮宫上下院,四十九名弟子,悉数到场。找出你要找的人,带她走。”云浮道长高踞莲台,恢复了道貌岸然。
座下弟子全部换了漆黑道袍,包裹严实。一个个仙气凛然,超凡脱俗。
白血去除束缚,一身自在。他伸展一下躯体,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官威。
白血目光环顾,一目了然,在场女子之中并无蝶梦。
“法师哥哥,求求你,带我走吧。”七师妹冲出人群,跪伏白血脚下。
人群中投来三对仇恨的目光,三个被小刀破菊的道姑,相护扶持,艰难站立。
“将她们悉数遣散归家,随我归案。”白血目光与云浮道长对峙,义正辞严。
“求捕快大人开恩,我等已无家可归。幸得大宗师收留,才有安身之地。
我等自愿终生追随大宗师,隐居云浮修炼真元。”满院弟子齐刷刷跪地,表面心迹。
“白血捕头,聚众修炼,法犯哪条?”云浮道长缓缓起身,正颜厉色。
“云浮宫远离人群,隐居蛮荒,名下尽是一些蛮荒野民,并无多少香火。
如此奢华开销,从何而得?
方圆百里,唯有红木可谋暴利。盗取棺木,高价贩卖,云浮道长便是始作俑者。”白血开门见山,道出了此行目的。
“盗棺者,皆山野土人,与我何干?
贩运棺木,只是互通有无,正当生意,并未触犯天朝律法。
代天刑法,所依之法,是朝廷律法,不是门派教法。”云浮道人大义凛然,气势如虹。
“绑架扣押朝廷捕快,阻碍执法,这一条你如何抵赖?”白血理屈词穷,只能强拽一条罪名。
“是你私闯民宅,搅闹生事,本尊才不得已出手制止。现在误会澄清,已放你一马,何来扣押?”
“交出蝶梦,我即刻便走。云浮宫之事,我会如实上报。是否治罪,由刑部定夺。”白血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
“蝶梦是朝廷捕快,也是同道中人。云浮宫奉公守法,怎敢私自羁押官捕?
一旦坐实,是灭门之祸。
修行之人,求得是养生之道,怎会自寻死路?”云浮道长一脸坦白,并无隐晦。
“果然是老奸巨滑,嗅得危机,便及时收敛了杀人灭口之心。”一声讥讽,破门而入。
玄杀,无命撞开山门,仰首阔步而入。
一队士兵紧随其后,蜂拥而入。
第94章 尸养木()
云浮道长并无反抗,也没有逃逸,乖乖束手就擒。数十名徒众随师傅一同下山,赴衙门受审。
官兵将人犯驱出云浮宫,关闭山门,上了官封。押解人犯沿着直通山脚的石阶鱼贯而下。
“二位师兄,你们随人犯赴衙门受审。我重回尸木村,去寻蝶梦。”白血遍寻云浮宫,不见蝶梦。
他已意识到自己被陈敏诓骗,云浮道长所言属实,他并未绑架蝶梦。
“法师哥哥,救我。”七师妹见白血要走,立刻冲出人犯队伍,跪地抱了他双脚。
“二位师兄,替我照顾她。”白血扶起她,将他交付两位师兄。
“你不必恐慌,有我们在,可保你无事,平安归乡。”玄杀许下承诺,安抚了女孩,替白血借了围。
云浮道长坦然自若,七师妹惶恐绝望,玄杀已察觉此案并不寻常。从目前的证据,根本无法治云浮道人之罪。他植根岭南数十年,深得官民之心,已是当地的一尊神。
信仰坍塌,最易滋生变乱。
白云观派他深入岭南蛮荒之地,或许也是朝廷授意,传播教法,控制人心,稳定蛮荒。
“蝶梦现在何处?”白血面对陈敏,咄咄逼人。
“蝶梦姐姐身体娇贵,怎可委屈在荒野山村?
我已将护送广州府,此刻应已闹市闲逛,享受都市繁华。岭南虽荒僻,这府衙所在,传说也颇为繁华。
可惜我受族规约束,与繁华无缘。”陈敏身披长袍,遮蔽了身体,多了一份宗主威严。
“你一直在利用我。”白血得知蝶梦无事,态度略为缓和,余怒未消。
“在你眼里,我与蛇虫鸟兽无异。被一个低等蛮夷丑女利用,心中一定很难受。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失了气度可不好。”陈敏一脸幽怨,语中带刺。
“修行人眼中,众生平等。无贵贱,无美丑,无尊卑,只有正邪。
你心机险恶,手段卑劣,令人不齿。”白血义正辞严,驳斥了她的诡辩。
若被她牵扯到种族歧视,借题发挥,必会损伤天道威严。代天刑法,若失了公正,天威受损,世道难平。
“哼,道貌岸然,虚伪之词。
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将呕吐之物,逼迫人家吞下,分别便是轻贱。若换做是蝶梦,你可会如此轻贱?”陈敏语气哽咽,潸然泪下。
白血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每念及此,我恨不得杀了你。可一念平息,却又有些莫名兴奋,想要抱紧你,让你再喂一回。
你已在我心中下了蛊,又是欢喜,又是憎恨,好生纠结。”陈敏娓娓而谈,语气幽幽。
“白血公务在身,告辞。”白血一脸尴尬,急忙告退。
“留下来陪我三日,可解你心中红木之谜。
红木为棺,是木质本性如此。岭南千年旧俗,并非凭空而立。”陈敏上前一步,扯了白血,一脸依恋。
白血止步,默认了她的提议。
林木森森,白血与陈敏结伴,默默而行。林间弥漫了一层淡淡瘴雾,夹杂了丝丝血气。
“这红木为何也叫尸木?”白血主动打破沉默。
“它本名便是尸木,已称呼千年,红木是最近几年才有。传说你们中原人高价买尸木棺,将它拆解制作家用桌椅,取名红木,成了豪奢之物。
若不改头换面,直呼尸木。试问哪家敢购买使用?”陈敏一脸鄙夷。
“尸木本质便是棺木,这又何解?”白血见她配合,便顺势追问。
“此木木质结实厚重,不易腐蚀,是防腐极品。炎热之地,以它为棺,有防腐奇效。
这只是表面之说。
它真正的功用是养尸驻颜,若棺木封闭严密,可保千年不腐。”陈敏并无隐匿,道出了尸木之秘。
“养尸?”
“尸养之木,木含血气,自然也可养尸。天道循环,尸与木互生互养。”
“尸养之木?”白血一脸惊愕。
“尸木谷本名尸谷,本是抛弃尸骨之地,周围数百里部落死者,都会将尸体抛入此谷。延续至今,依然如此,只有德高望重之族长,才循中原新俗,配木而葬。
尸骨聚集之地,滋养树木,树木格外结实高大,木含血气,也格外结实粗壮。
千年之前,一场战乱,我部落祖先数千人被强敌追杀,被逼迫跳崖。九死一生,残存了数百人,一直隐蔽尸谷,延续至今。
千年繁衍,不受外界侵扰,如今已近万人,成为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