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了一个小时,一弯月牙悬空,前面林叶深处,隐约出现了一间荒废的棚屋。
“天色已晚,前途遥远,今夜便住在这荒废蕉棚,歇息一夜。”玄杀瞟了一眼阿骄,飞身落车。
第79章 野蕉精()
玄杀飞身接近简易棚屋,推开半掩门户,探身进入。
这是一个简易木屋,四面透风,饮食起居功能全部集中一起,拥挤而杂乱。
同行几人简单参观了一圈,木屋狭窄简陋,难以容身,便选择了露宿屋外。岭南气候炎热,入夜后炎热散尽,天气凉爽适宜,并无寒冷之感,只是蚊虫较多。
熟悉当地气候的阿骄,找了一些枝叶,点起了一处蚊烟。这里的夜晚不需要点燃篝火,只需要点燃驱赶蚊虫的烟雾。
一行人奔波一天,此刻停歇,方才记起只顾赶路,一天没有饮食。便取了水袋干粮,各自拿了一个干馍啃咬,一袋水轮流传递饮用。
深入蛮荒,人迹稀少,随身自带了饮食。
“这种干硬之物,如何下咽?
我们这里遍地香蕉,你们可以摘香蕉吃啊。”阿骄一副主人姿态,一脸热情地招呼。
“一路走来,偶尔也看到几簇果实,结果不久,尚未成熟,嫩绿苦涩,根本不能吃。
这间棚户应是采摘香蕉的蕉农临时栖息之处,要是有成熟果实可以采摘,他们一定已经入驻。”白血虽然不是土生土长,阅读丰富,对于岭南气节也有些见解。
“这么大一片蕉林,大家分头找找,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两枝成熟的果实。这样饿一宿,明日哪有力气赶路。”曾浪迹江湖多年的无命,表示赞同阿骄。
“你们愿意折腾便去,我要省些力气,先睡了。”玄杀仰卧在地,凝目高远繁星。
他最近心事颇重,疏于饮食。
“师兄,你守着营地。我跟三师弟去转转。”无命扯了白血,遁入了一片丛林。
二人转悠了一圈,只找到了两串手指大小的绿蕉,又苦又涩,似乎还有毒素。
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努力,拖着疲惫之体回到营地。
就在他们接近营地一刻,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阿骄正端着一个托盘,里面盛满了切得很精致的香蕉段,她正捏着一块,轻轻地送入口中。
香蕉金黄细嫩,入口即化。
显然这香蕉已成熟,而且已经熟透。
玄杀已观星入定,仰卧而卧,不为美食所动。
车夫禁不住诱惑,也捏了一段入口,口感极好,不禁啧啧称赞。
“官哥哥回来了,我再去切一些出来。”见他们回来,阿骄瞟一眼白血,立刻红了脸,起身直奔那一间简易棚户。
片刻之后,她又脚步轻盈的端了两盘切得很整齐的香蕉段过来。分别呈送二人手上,白血犹豫一下,捏了一块,入口即化。此物绵软多汁,并不抗饿,切出的一盘香蕉眨眼便吃光。
“慢些吃,别噎着,还有呢。”阿骄立刻起身又返回了棚户,很快又切出了两盘。
“这位官叔叔,你也吃一点。”阿骄凑近入定的玄杀,亲热的招呼。
“我辟谷,夜间不食。这种蛮荒野蕉,你们也少吃一点。”玄杀拒绝食用,提醒大家莫贪吃。
“野生的味道才好,小姑娘,还有么?”无命感觉越吃越饿,又开始索要。
“嗯,还有。”阿骄犹豫一下,再次起身,脚步似乎有点虚浮,脚下一绊,摔了一跤。
“你没事吧,夜间路黑,小心一点。”白血急忙跳起,轻轻扶起了阿骄,关切询问。
食人之物,受了恩惠,也放低了姿态。
“官哥哥,我没事,你心疼我了,嘻嘻。”阿骄见白血关心自己,脸上立刻笑出了一朵花,转身直奔亮了烛火的棚户。
白血目送她的背影,见她脚步确实有点轻浮,感觉其中必有蹊跷,便起身悄悄尾随。白血兜了一个圈子,抢在阿骄之前,绕到了棚户的侧面窗户,飞身而入。
棚户挂了一盏油灯,光线很昏暗。小屋简陋而空洞,除了一个简易灶台,一只水缸,还有一张简易木板上下床铺,再没有任何其他物品。
灶台之上,插了一把破旧菜刀。旁边是一个破旧的空菜篮子,显然香蕉已切完。
明明已是一无所有,为何她说还有?
此刻,阿骄已行至门口,白血立刻猫腰缩身,躲在了灶台后面的木板床下。
屋里只剩了一个空篮子,难道她专门替自己私藏了一些?
可是屋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私藏之处?
就在他疑惑之间,阿骄已跨入了棚户,站到了灶台前,双手压在灶台边缘,臀部努力后翘了一下。
白血躲在她身后床底下,发现她蕉叶裙之下,竟然是真空,一阵脸红耳热,目光正要回避,却被一个诡异场面吸引不动。
菊花缓缓盛开,一点金黄缓缓而出。
白血周身血脉贲张,一颗心咚咚快跳,面红耳赤,几乎窒息。
香蕉!
居然是香蕉!
当一根香蕉滑出,一只肥嘟嘟的小手捏着它,搁在灶台,开始快速的切断。
阿骄再次努力,又一截去皮香蕉缓缓挤出。一双结实的腿已开始瑟瑟颤抖,显然她付出太多,已经很虚弱。
一阵阴风透入,白血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冷战。身子触碰了床脚,发出了一阵吱呀之声。
“谁?”阿骄一声尖叫,立刻收起努力,转身躲避,双手捂住了裙摆。
“是……是我。”白血尴尬的从床下钻出来,一双慌恐的目光瞪着同样惶恐的一双目光,脊背发冷,全身汗毛直竖。
“官哥哥,你好坏,偷看人家。”阿骄脸色胀红,咬牙跺脚,捂着脸跑出了棚户,直奔茂密的蕉叶深处。
白血犹豫一下,飞身追出棚户,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呜呜呜——
寂静的蕉叶之间,一个绿衣绿裙的背影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泣,肩膀不停的抽动。
白血缓缓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对不住,在下并非故意。”
阿骄突然转身,扑入了白血怀里,已哭成了一个可怜的小泪人,一双手臂死死地缠绕了他的脖子。
“官哥哥,你已经发泄我的秘密,会不会嫌弃我?”哭了一会儿,阿骄平息了哭泣,抬起一双泪巴巴的眼睛,痴痴地望着白血。
“宝宝的香蕉真甜,哥哥还想吃。”白血轻轻凑近她耳边,恢复了浪荡本色。
“呸,哥哥坏。”阿骄顿时脸红耳热,娇嗔地锤了他几下,更加紧贴了他。
“跟哥哥说实话,为何跟着我们?”白血安抚了她的情绪,开始试探她的底细。
“谁要你如此帅气,秀色可餐,人家中意你嘛。”阿骄面色通红,低头喃喃而语。
她的语气越来越虚弱,最后竟然无力的瘫倒,面色惨白,眼神恍惚,呼吸也变得微弱无力。
“喂,你怎么了?”白血单膝跪地,扶起了她。
“嘻嘻,没事。哥哥吃了宝宝那么多香蕉,宝宝元气给你掏空了。
宝宝也要吃哥哥的香蕉,滋补一下气血。”阿骄调皮一笑,脸色绯红,眼神却充满了期待。
“这……这不好吧?”白血既尴尬又冲动,一脸犹豫。
“哥哥,我的名字不是骄傲的骄,是香蕉的蕉。我本是一株野生了七百年的香蕉树,是一株有了灵性的植物。
植物生长需要肥料,我现在如此虚弱,必须要肥料滋养。我不想枯萎而死。
哥哥,帮我!”阿蕉一边倾述,一边扶白血站立。然后缓缓蹲身下去,跪倒在白血面前。
一阵温柔包围,白血伫立的身子一阵痛苦的颤栗,渐渐舒缓。
接着一阵尿意袭来,缓缓地灌注而出……
一丝阴风袭来,白血打了一个冷战,却发现自己伫立一颗茂密的香蕉树前,正对着粗壮的树干撒尿……
这一株香蕉树格外的粗壮,枝叶也格外的茂密,枝叶之间挂满了一串串刚刚发育的绿色香蕉,最外面竟然有几串提前早熟,蕉肉已挤出,只耷拉了几串干瘪的香蕉片,周围的枝叶已有些枯萎发黄……
得到肥水浇灌滋养,蕉树枝叶青翠欲滴,枯萎的枝叶渐渐有了活力……
白血头皮发炸,脊背泛起一丝寒气,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剩下的半泡尿全部飚在自己裤角。
他已顾不得这些,提着裤子连滚带爬而逃。
“哥哥,莫走,不要丢下我。我要你陪我,永远陪着我。”一双绿色小手扯住了他肩膀,拖住了他狂奔的脚步。
任他如何拼命挣扎,却无法脱离那一双小手。
就在他挣扎一刻,又多了无数双绿色小手,遍布了他全身,拖着他缓缓倒退而回。
白血拼命挣扎反抗,想要大声呼救,一条柔弱的舌头封死了他的嘴巴,一丝暖意袭入,白血四肢一软,整个身体已瞬间融化。
绿叶密植,白血很快就融入了一片绿意温柔,失去了活动之力。
“白血师弟,你在哪儿?”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缓缓朝这边摸索而来。
被绑架了躯体,堵死了声音的白血。眼里透出一丝惊喜,眼巴巴地盯着两位师兄一步步接近,等待着他们解脱他的枷锁。
二人近在眼前,面容已清晰可见。白血想要给他们一点暗示,可是全身缠紧,嘴巴封堵,只能心里焦急,却无法给出任何信息。
玄杀近前晃了一圈,竟然从白血眼皮底下穿过去,继续深入而去。
白血急的全身颤抖,心急如焚,却给不出任何信息,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二位师兄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幽暗恍惚之间……
“哥哥,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就在他惊恐失望一刻,消失的阿蕉重现身边,柔软的肢体紧紧缠绕着他。
“你……你想怎样?”白血早已无意温柔,惊慌失措的质问。
“我只要哥哥陪我一晚,明天太阳一出,哥哥便可以上路,宝宝绝不会耽误哥哥的行程。”阿蕉幽幽叹息,一脸伤感。
“刚刚不是说,要我留下来,永远陪着你。现在又说不会耽误我行程,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样?”白血压抑了心底恐慌,恢复了冷静。
经历一夜诡异之后,他的心已渐渐强大。他知道恐慌只会扰乱他的心,他必须克服恐慌,保持冷静。
只有保持冷静,才可以与这个香蕉精魄周旋,寻找脱困机会。
“永远有多远?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我已经等待了太久,寂寞了太久。
孤单了一千年,终于悟出漫长的岁月并不是永远,永远只是一个灿烂的瞬间。
明天的日出,便会是我的永远。”阿蕉的伤感变得凄然,泪水静静的滑落。
第80章 尸蕉变()
“你此话何意?”白血愣愣地瞪着阿蕉,竟然也生出一种深深的伤感,已被她的伤感感染。
“过了今晚,你就会明白。”阿蕉语声幽幽,已痴痴地吻了白血,堵住了他的疑问。
白血的恐惧惊慌,渐渐被她的热火熔化,开始配合她的纠缠。阿蕉脱出一只手,自解绿衫,
白血立刻热血翻涌,一阵恣意爱抚,与她叠加一起……
“唔,痛——”阿蕉身子一震,牙齿咬了下唇。
“你是第一次?”白血轻拥无力的阿蕉,她闭目静静而卧,脸色绯红,梨花带雨,宛如一枝带露的芭蕉。
一连七次,方才化解了她寂寞了一千年的干渴,她终于无力的瘫软。白血也精疲力尽,全身绵软无力,脑袋一片空白。
一阵清风拂面,一丝长发扫过白血的脸颊,吹动了他凝固的感觉。
他伸手轻轻拨弄阿蕉随风飘起的长发,眼神深处渐渐凝结了一层惊惧。
阿蕉的一头乌发,怎会变得干枯焦黄?
一惊之下,白血陡然惊醒,却发现阿蕉的脸已结了皱纹,俨然一个中年妇女,年华竟然瞬间老去。
干枯的黄发依然在缓缓褪色,褪成了银白色。面容也在缓缓褪色,褶皱了一脸纹理。躺在他怀里的一个肌肤似雪的乌发少女,渐渐蜕变成一个全身鸡皮的白发巫婆。
“怎么会这样?”白血瞪着那一双脉脉含情,却渐渐浑浊的目光,声嘶力竭的叫道。
一番云雨深情,她已不是一个偶然邂逅的陌生路人,她已是他的女人,一个曾经水乳胶融的女人。
她的年华正在被风卷走,他的心已在风中颤栗疼痛。
“嘻嘻,人家是一株千年绿蕉,寂寞了一千年,也纯洁了一千年。如今被哥哥污染了,污秽在纯净的肌体快速蔓延,日出一刻,便是阿蕉枯萎一刻。”阿蕉老去的面容,焕发出一丝青春的红润,目光变得清澈温柔。
“你不是说过,你是植物,需要我的肥料才会枝繁叶茂。
一颗蕉树,怎么会被肥料污染?”白血恍惚记起阿蕉曾经说过的话,一脸焦灼的重新提起。
“人家是一株自然生长千年的绿色植物,哥哥人工施肥,会破坏延续千年的纯净。
嘻嘻,不过阿蕉喜欢这种被破坏的感觉。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寂寞的纯洁,活得太寂寞,太漫长了。
被哥哥污染的感觉,真好。”阿蕉伸出皱巴巴的手掌,轻轻地抚了白血的脸颊。
“我只是一株植物,只能永远守在这一片蕉林,不能追随哥哥。哥哥只是一个过客,还有很精彩的漫长旅途,也不会为我滞留。
既然与哥哥有缘相遇,阿蕉愿意将这一场相遇,凝成一夜美丽。”阿蕉爱抚地摩挲着白血的面颊。
一颗浑浊的泪水划过她苍老的面颊,苍老渐渐褪去,容颜缓缓恢复。一头银发缓缓泛出黑色,汇聚成一道光泽柔滑的黑色瀑布。
“哥哥,吻我。”阿蕉无力的呢喃,缓缓闭上双眼。
白血被一种无形的感伤触动,泪水悄然滑落,低头缓缓吻了下去。而那一张期待的脸,却缓缓淡化消失,化做了一道阳光。
白血身子一空,已脱离了枝叶缠绕,跌落潮湿的泥土之上。
一阵剧痛撞击后脑,白血蓦然惊醒,惊慌失措,翻身从地上爬起。
一道阳光刺入茂密丛林,也刺痛了他的双目。一颗古朴的蕉树,枝干皱裂,宽大的蕉叶已一片片枯萎下垂,干涩的果实落了一地。
“师弟,你没事吧?”白血一直痴痴注目枯萎的阿蕉,无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轻声的刺破了他的痴迷。
“我没事,天亮了,我们该赶路了。”白血缓缓转身,默默离去。
“师弟,你脸色好憔悴。那个小女孩呢?”玄杀已经整装待发,见白血面容憔悴,关切的询问。
“她走了。我们也该上路。”白血缓缓走向车门。
“她死了?”玄杀面色阴沉,目光诧异地瞪着白血。
白血默然不语,目光痴痴地投向了远处的山峦。
“师弟,她是因何而死?尸体何处?
人命关天,就这样毁尸灭迹,好像不太妥当。”无命找到他一刻,并未看到阿骄,以为她已离去。
听白血说她已死,可他并未看到阿骄尸体,疑惑追问。
“她只是一株蕉树。”白血凄然一笑,道出了其中秘密。
“师弟,此话怎讲?”玄杀凝视白血,一脸惊疑。
“它本是千年蕉树精魄,化作人形,引了我们一程。”白血面色苍白,目光朦胧。
玄杀已解其意,默然不语。
“穿越这一片蕉林,还是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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