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嫁祸于苏家人。功成身退,遁入母胎,重获新生。
所谓狗祸,也是障人耳目,诱我们上钩的幌子。
进入临安第一起血案,便借用苏家爱犬,将祸根引到苏家。狗死之后,他又将狗尸挖出,血肉掏空,留得一张狗皮,做成皮偶。夜深人静,作法驱动皮偶,流窜全城作案。
那一只神出鬼没的黄狗,不过是一副空皮囊。“尘埃落地,玄杀开始解析案情。
“血婴又是何物,竟如此恶毒。“
“此物之母,怀胎冤死,死而不僵。怀胎三年,血婴方才破腹而出,已是三岁之身。破胎之后,无血气滋养,故不再生长,一直保留三岁之身。花匠养它三年,未见成长,根源便在此。
这妖孽布局,本天衣无缝,可保其血婴之体,全身而退。
可他小小年纪,竟然动了情字,陷入了情劫。
他要灭苏门一族,又要保倾城一命,进退两难。而倾城也是聪慧绝顶之人,与它一番周旋,待他遁入母胎之后,便以此刀割腕,用她的血化解了他种下的怨毒之咒,挽救了残存的苏门老幼。”玄杀娓娓而谈,分析头头是道。
而他手中已多了一个证据,那一柄薄薄的小刻刀。
“此刀寒气深重,暗含杀气,非一般锋刃。师兄见识广博,可解其中玄机?”无命见到这把刀,感觉寒气逼人,竟生出一丝畏惧。
玄杀摇头,笑而不语,目光凝视前方。
这一刻,一颗流星划过浩瀚星空,落入东北方。
二人目光被流星吸引,循轨迹追视而下,直到它坠落茫茫大地尽头。
浩瀚星空之下,流星陨落之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佝偻背影,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苍茫深处……
第24章 瓷魂声()
花开似锦,暗香盈城。
香城,是一座花城,也是一座美人城。
此地地脉灵秀,养姿颜,塑妖娆。人多以花草为生,生活过得很清闲,也很清贫。
人美地贫,多有外嫁之心。
周围富足之辈,纷纷慕名而来,出重金换得美人归。
适逢盛世,此风愈演愈烈。
而偏远幽静的香城,已因此繁华一时。
远道而来的玄杀,只是远远望了一眼香城,便已被香风渲染,生出一丝晕眩。
玄杀皱起眉头,对着扑面香风轻嗅几下。淡淡的馨香,细品却成分混杂,有各种花草之香,也有女子脂粉之香,似乎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血气之香,缥缈虚幻,若有若无……
他迟疑片刻,立刻加快脚步,直奔城门。
城门戒备森严,两名捕快领了十几名土兵,正在逐个盘查进出之人。
接近城门,血气更明显,玄杀已嗅出了血案的味道。
香城最近已发生多起血案,受害之人应是血气清新的年轻女人。血气清新纯净,散发出一丝处子之香,遇害者应该都是未出阁的黄花少女。
婴尸一案,无命深陷怨劫,为痴心咒羁绊,留在临安守护倾城之灵,以求解脱。
玄杀独自追踪佝偻魅影,辗转千里,竟然被她引到了一个偏远小城——香城。
一到香城,便赶上了命案,其中一到暗藏玄机,绝非偶然。
痴心婆婆现身江湖十几年,行踪诡异,神出鬼没,除了贩卖痴心锁,诅咒负心人,并无其他恶迹。她不远千里而来,一定是嗅到了商机,为锁负心人之心而来。
“相公,救我。”一声凄厉女声,萦绕在耳。
玄杀收拾心神,循声而去,哭救之声来自人流聚集的城门处。
“相公,救我——”见已引起他注意,呼救更加急促,更加凄厉。
说也奇怪,如此凄厉呼叫,周围人群却无动于衷,充耳不闻,并无任何反应。聚集城门的数十人,都听不到这凄厉呼救,偏偏只有他声声入耳,难道这呼救只为他一人而来?
“相公,救我——“一辆马车擦身而过,飞驰的劲风带了他一个趔趄,那呼救声也擦身而过。
玄杀稳定身形,目光追上了那一辆飞驰马车。
马车上搁一个一人高的长条木箱,几道粗壮麻绳纵横捆绑,将木箱死死地捆在车上。那呼救之声,便来自那一只封闭绑扎的木箱之内。两名驾车人一左一右,跨坐车辕上,头顶斗笠,压得很低,遮蔽了面目。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绑架贩卖民女,城门盘查森严,却网开一面,周围人群面对呼救,一个个无动于衷。
如今太平盛世,谁敢如此无法无天?
不对,那呼救声有怨气无活力,应是一个死人。
玄杀压制最初迸发的义愤,冷静情绪,立刻察觉了其中蹊跷。
此车并非贩卖民女,而是运尸出城,弃尸灭迹。
就在他下定判断一刻,前方飞驰的马车急转,离开了官道,拐上一条荒芜淹没的乡野小路。马车也放慢速度,磕磕绊绊,碾压荒草野径颠簸而行。
日影西斜,车马人影都拉得很长,透出一丝诡异。
驶入荒芜小径半个时辰,已远离繁华官道,驾车人收住了马车。麻利地解除了捆绑木箱的绳索,将木箱从车上卸下,抬到了一处预先已挖好的土坑边。
“相公,救我——“呼声救再次响起,声嘶力竭,绝望无助。
玄杀一个闪遁,快如鬼魅,自荒草间飞窜而出。
“什么人?“两名车夫惊慌后撤,将木箱竖立放下。各自抄起一柄铁铲,护住木箱,厉声呵斥。
“捕快查案,退后!“玄杀右手拔剑,左手掏出腰牌晃了一下。
两名车夫一脸疑惑,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后退,让在一旁。
“将木箱打开!“玄杀双目泛起一层寒意,厉声命令。
两名车夫见他气势压人,又手执利器,不敢违抗,乖乖上手,用铁铲劈砍几下。
一阵阴风卷过,木箱四下散落,充斥箱内的枯草随风蓬飞而起,露出中间一个半人高的红布包裹。那一块卷裹的红布也被吹开,化作一块红云,随风飘飞远去,露出了一个曼妙滑润的曲线……
玄杀惊得后退半步,脊背泛起一丝寒气,整个人僵硬当场。
木箱内竟然是一个花瓶,一个圆润丝滑,宛如凝脂的青花瓷瓶。一抹夕照掩映,凝脂般的瓶身,泛出一层肌肤般的粉红,恍惚间,似乎已幻化生一个独立夕阳的美人。
“相公,救我——“
一阵风卷过,一声凄婉呼救自青花瓷瓶口旋流而出。瓷瓶虽大,瓶口却收得很小,只有碗口大小。
“你,将这瓷瓶敲碎,放她出来。“玄杀一声厉喝,剑锋已指向一名车夫。
那名车夫愣了一下,迟疑着举起铁铲,闪电劈落。
“啊——“
一声凄厉惨叫,圆润瓶身已迸出了一片交织的裂痕。裂痕缓缓渗透出血,顺着圆润曲线缓缓流淌而下。
那名车夫一声惊叫,丢弃铁铲,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眨眼便消失在荒草之间。另一名也丝毫不慢,也紧跟其后,落荒而逃。驾车的健马也受了惊吓,拖了马车追着主人狂奔而去。
玄杀凝目瓶伤,并未分心,任由他们去了。
那一片裂纹缓缓蔓延开来,血迹随裂纹蔓延,整个瓶身缓缓爬满了细细的血纹,宛如一张血红的蜘蛛网。
夕阳晚照,血网蔓延,凄艳而诡异。
裂纹蔓延全身,裂皮开始片片剥落。
玄杀目不转睛,死死地锁定剥落的瓶身。
瓶裂之后,被封瓶中那一个美人就会现身,她究竟是活人还是尸体?
剥落的瓶身缓缓坍塌,散落一地碎片,里面一无所有,只是一个空瓶。
玄杀独立夕阳,沉吟良久,方才缓过神来。
他缓缓上前蹲下,捡起了一片碎片,仔细端详。碎片只是普通陶瓷碎片,断口参差,并无任何血迹。将碎片置于鼻翼,轻轻嗅了一下,只有一丝淡淡的釉香,并无丝毫血气。
玄杀将手中碎片收入囊中,捡起车夫丢弃的铁铲,将一地散碎的瓷片铲入土坑,掩埋之后,替它们堆积了一个坟头。
完工之后,已是日薄西山。
远处的香城,暮光罩顶,缥缈瑰丽,幻化出一幅人间仙境。
这一暮壮丽,只是短短一瞬,便被苍茫暮色吞噬。
荒野之上,夜风鼓荡,寒气逼人。
玄杀紧了一下单薄衣衫,沿着那一条荒野小径回行,等他转上了官道,已是夜深深沉,官道尽头的香城已亮起了灯火。
日落一刻,城门已关闭。
他已无法进城,只能露宿野外。
沿着官道漫无目的的缓缓而行,一边走,一边琢磨刚刚经历的诡异。
一个青花瓷瓶,竟然会呼救,还会流血。
两名车夫驾车拉它出城,要将它掩埋荒野。
此物必有诡异,此物背后也必有许多故事。他不该轻易放跑那两个车夫,此二人一定知道一些内幕。
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已接近城门。城楼悬挂了一盏大红灯笼,灯影之下,恍惚中有几名守城士兵。
深夜徘徊城门之外,必会招了一些麻烦。玄杀避开城门,沿着城墙绕行一段,在城墙根找了一个避风处,卸下行囊,靠了城墙深深吐了一口气。
一路劳乏,玄杀靠上城墙,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救命啊——“一声悠远飘忽的微弱呼救,侵入了玄杀的酣睡。
玄杀抖了一个机灵,蓦然警醒,按剑在手,侧耳倾听。整个城池一片死寂,那声音一闪而过,再没了声息。
恍惚中,他已判断出呼救来自城内,隔了一道厚厚的城墙,无数庭院人家,微弱而恍惚。
倾听半晌,见再无动静,玄杀便收了剑,靠了城墙,等待天明入城勘察。
挂名朝廷公差,多了一些方便,也多了许多约束。
深夜越城,触犯国法,断不可行。
何况这城墙深厚高耸,他也拿不准能不能一下遁入,万一碰了头,也有失身份。
他再度闭目,渐入恍惚,感觉头顶一阵阴风罩下。惶急之下,他就地一滚,避开了下坠之物,目光直逼城墙之顶。
城墙之上,魅影一闪,便没了踪迹。
惊魂一瞥,玄杀没有看清它面目,只看清一双血红的眼瞳。
坠落城墙的是一具的女尸,肌肤干瘪,肢体僵硬,仿佛一具包了皮的骷髅。
玄杀稳了一下心神,缓缓凑近女尸,借着黯淡星光,小心翻看查验。摩挲一下肌肤,再捏了一下骨骼,便已判断出她虽皮肤干瘪,年纪却很小,不过十六七岁。
确认了年纪,玄杀开始查验死因,伸手拨去散落的长发,颈部动脉处赫然一道血口。
墓虎?
玄杀脊背泛起一股寒气,汗毛根根竖立。
三年前那惨烈一战,触目惊心,记忆犹新。
云州府那一场劫难,是在乡野荒村。如今这香城,却是一座繁华小城,一旦出现墓虎,必是一场灭城之灾。
第25章 疯公子()
玄杀正在查验尸体,听到城门那边有动静,急忙收手,放下尸体,躲入墙根阴影。
四更不到,城门竟然缓缓开启。
一辆熟悉的马车飞驰出城,放出马车,城门便又徐徐关闭。
玄杀略一迟疑,展开身形,横穿荒野,循着那一辆飞驰官道的马车追踪而上。
渐渐接近,借着东方泛起的一丝晨曦,看清了车载之物。竟然又是一个长条木箱,粗麻绳将它纵横捆绑。驾车的两名车夫,都披了漆黑的斗篷,压了一顶斗笠。
又是一辆马车,两名车夫,载了一个木箱出城。
难道他们又要去葬青花瓷瓶?
玄杀心生好奇,远远地尾随而行。跟了一段路程,这马车并没有拐离官道,继续沿着官道策马飞驰。
见这车马并无诡异行径,玄杀便停止追踪,目送它沿着官道渐行渐远。
送走车马,折返城门,已是日上三竿。
城门缓缓开启,豪华车马一辆紧跟一辆,鱼贯出城,拉出一条飞驰的车龙,绵延而去。
玄杀侯立城门足足半个时辰,车马渐渐稀疏,他才抓住车流空档逆行进城。
入城一刻,香味陡然浓郁。
街面上美女如云,三五成群,嬉戏调笑而行。看到一身灰尘的玄杀,纷纷捂鼻走避,一脸厌恶。
香城因她们而繁华,她们已是这个小城的全部风景。
玄杀无心美人,走街串巷,寻找吸血案的蛛丝马迹。
香城繁华有序,居民安静祥和,生活并未被深夜吸血案惊扰。那一个深夜吸血怪物,出手干净利索,被害女子只喊了一声,呼救便被扼杀。香城居民都在深夜熟睡,应该并未听到这短暂的一声呼救。
这香城之内血气弥漫,最近至少已有多名女子遇害。只是这香气太浓,冲淡了弥漫的血腥。
一个小城,命案频发,却无人察觉。如此诡异莫测,实在令人费解。
玄杀搜索全城,并未捕捉到任何不洁之物的气息。是他法力不够,还是凶手魔力太强?
无命不在身边,孤掌难鸣,玄杀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啪——
一只青花瓷瓶碎裂,散落一街碎片。
玄杀被惊了一跳,抬眼望过去,是一家临街瓷器行门口样品,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一剑击碎。
击碎一个,他又挥剑冲向店门另一侧的陈列样品,一剑劈下,瓷瓶碎裂一地。
击碎门前样品,依然不肯罢休,挥剑冲向店门。店内伙计吓得面如土色,慌忙关闭店门,从内上了拴,将他挡于门外。
少年双目血红,口中胡乱叫骂,对着店门一通疯狂劈砍。
几名捕快匆匆而来,冲出人群,上前将他摁倒,夺去了手中凶器,五花大绑,押解而去。
玄杀见此事有些蹊跷,便混入追逐热闹的人群,尾随而行。
转过一条街,捕快将案犯送到一座府邸,交代给看门奴仆,便收队回衙去了。
玄杀紧跟几步,凑近这座府邸。府院内,那位少爷癫狂依旧,挣扎着要挣脱捆绑,几名仆人不敢下重手制服,又不能不管,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喂,你找谁?”一名门仆上前拦下跨门而入的玄杀。
“我是法师,可治你家少爷。”玄杀摆出一副大师姿态。
众人见有法师上门,立刻让在了两旁。那少年也不再挣扎,翻起白眼瞪着玄杀。仆人见他镇住那少年,一拥而上,簇拥着那少年进入正屋。
安置了二人,仆人们快速撤离,带上了房门。
见众人离去,那少年冲着玄杀诡秘一笑,双臂轻轻一抖,纵横捆绑的粗麻绳脱落,散成一堆乱麻。
“宁小白是天下最聪明的男人,这破麻绳怎能困我?
外面众目睽睽,它是代表朝廷律法的法绳。我是聪明人,怎会破坏朝廷律法,只能乖乖的受它约束。”少年摆脱束缚,一脸狂妄。
“当街砸店,毁人财物,何止聪明,还很霸道。”
“嘿嘿,砸自家东西,算不得霸道。”
玄杀听他此言,眼里闪出一丝疑惑。
“我爹就是一个财奴,此刻一定心疼得要死。他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独生儿子疯疯癫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此刻一定气得要死。
又心疼又伤脸,你猜会不会被气死?”少年由狂妄转怨恨,面容狰狞,目光怨毒。
“静儿姐姐,你现在哪儿,小白好想你。我知道他们把你藏起来了,不让我见你。你放心,小白很聪明,一定可以找到你。
静儿姐姐,小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