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一下不好意思了,一来面前是个美男,二来别的郎中从来都是号脉很少问这问那,而且还问得这么详细,自然更加难以启齿了。
“这个……”
杜文浩看出来可人的犹豫,道:“你只需说明颜色有无变浅或是加深,其中有无血块便可。”
“没有变化,也无血块。”
杜文浩再问:“心情如何?”
这时一旁的丫鬟干咳两声,仿佛在给杜文浩示意这个问题不该问。
杜文浩见可人果真拉下脸来,便道:“医者自当是望闻问切,光是号脉,哪里知道脉象中号不出来的问题?”
丫鬟:“那人家说一个好的郎中,一把脉就知道这个人什么病了,你怎么……你到底行不行啊?”
杜文浩看了丫鬟一眼,淡淡道:“我在给你们夫人诊病,你在这乱咋呼啥?”
“你……”
可人看了丫鬟一眼:“不懂规矩的蠢货,还不赶紧退下。”
丫鬟赶紧走出门去。
可人觉得杜文浩说得有理,之前那些个郎中,甚至太医院的刘太医都只是草草问了几句就摇着头走了,如今这个男子虽说年轻,但看着却十分负责的样子,想了想,便说道:“说实话,心情十分不好,就想发火,见谁都想发火。”
杜文浩微笑道:“那月事来时感觉还是那样的吗?”
可人:“一下就好了,尤其是完了之后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杜文浩:“夫人有子女吗?”
可人:“有一个儿子。”
“见他也发火吗?”
可人想了想,微笑着说道:“不的,他才三岁,我怎么可能给他发火呢?”
杜文浩心里有数了,看来林清黛之前所说是有道理的,并未什么疯病,不过就是压力太大,加之内火燥旺才有了别人眼里疯癫,既然见到身边的亲人都可以无恙,这么说这个女人没有什么疯病。
杜文浩示意林清黛拿来纸笔。
可人:“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知能否问一下先生您,我的病还有救吗?”
杜文浩笑了,可人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真好看,自己没有那个命找一个和自己一样年轻的男子为伴,虽说县令独独宠爱着自己,但却还是有几分遗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杜文浩知道可人在看自己,甚至有些走神,却没有理会,道:“夫人言重了,不过就是需要调理,等到开春的时候自然痊愈了。”
可人甚是惊讶:“啊!可是别的郎中都说我这给病没得救了,你怎么……你不是安慰我吧?”
杜文浩在纸上写好了方子递给可人,道:“若是安慰可以让你痊愈的话,药那么苦,还不如不吃了。”
可人不好意思起来,心想这个郎中真会哄人开心。
可人低头看了方子,道:“我虽不是行医之人,但久病成医,也看得懂一些方子,先生这个方子我看了看,好像竟是给一般女儿家调经开的药,他们都说我的病很严重了,你只是白芍、黄芪之类的药便可?”
杜文浩笑着说道:“夫人没有看错,这些不过就是调经固冲,凉血止血的药,这有两剂方子,前者用水煎服,另用三七粉三钱分两次随汤水服下——,三七粉是一种特别的药,别的地方没有,我带得有。夫人要是相信就服用。要连进十四付,共二十八天,等到下个月来潮之前十天再服之前那个方宗胶艾汤十付,即使月事来时也不要停药,以此服之,三个月一定好。”
可人犹豫着半天说道:“既然让先生看病,自然是相信先生的了,可我这……疯病……,您的方子一字未提,这是……”
杜文浩:“药方子就是你的儿子。”
可人不解,杏眼瞪大了瞧着他。
杜文浩笑道:“月事将来之时多和孩子呆着,可以让他和你吃住一起,你不妨试一试。”
可人:“您的意思是不需要吃药?”
杜文浩摇了摇头:“是的,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再者说,你这个不是什么疯病。”
可人还是第一次听一个郎中说自己这个不是什么疯病,还说不用吃药,半年来,就光这府上的七个女人就已经快要用唾沫星子淹死自己了,说什么报应啊,专宠就是要的疯病之类的话,自己找不到一个人说话,都快要崩溃了,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男子竟然轻描淡写地就说不是病,虽说打心眼儿的高兴,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杜文浩:“反正我还要在远山县呆上十天半个月的,走时你大概也吃完七付,而且下个月的月事也该来了,我们拭目以待,你以为如何?”
可人望着他真诚的笑脸,半晌,终于缓缓点头。起身将杜文浩和林青黛走出门口,道:“我就不出门送二位了,不知二位住在何处?”
杜文浩说了客栈的名字,并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夫人应该出去走走。”
可人勉强一笑:“不想再这个府上走动,不想看见一些不想看见的人。”
杜文浩明白了:“那就带着儿子出去走走吧,对身体有好处,对心情也有好处。”
可人道谢,这时黑毛走了过来,见八奶奶和两个郎中有说有笑地出来,十分惊讶。
“奶奶,这两个郎中看得如何?”
可人将方子递给黑毛,微笑着说道:“赶紧去抓药吧,挺好的,回头等老爷回来了让他过来一趟,就说明天我想带着廷儿出去走走,让他陪我也去。”
“可是,您的身子……”
可人瞪了黑毛一眼:“让你去,你去便好,哪里有这么多话说。”
黑毛赶紧去了,可人听了杜文浩的话讲他们送到大门口,道:“多谢二位,回头等老爷回来,我再和老爷登门答谢二位。”
杜文浩:“夫人客气了,不妨记住我一句话,不要太在乎别人说什么,身子是自己的,快乐也是自己的。”
可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么现代的话,等杜文浩三人离开之后,突然双眉一展,露出一丝微笑,自语道:“就算是这个郎中也看不好我的病,可是我却明白了,我越是病得厉害有些人越高兴,我怎么就上了他们的当呢?”说完,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去了。
路上。
林清黛:“不知道这个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见这个八夫人却不让人生厌。”
杜文浩有同感:“我看她和那县令老爷感情甚笃,那县令老爷应该不是脑满肠肥之人该有一些见识。”
憨头:“爷,您看了那个夫人的病到底是个什么怪病啊?”
杜文浩笑了:“一般女人都会得的怪病。”
憨头不解,一头雾水地看着杜文浩。
林清黛:“不过就是一些妇人之见的是是非非,看得淡了自然没有什么毛病,自己气自己,时间一长就有了毛病了。”
憨头好像明白了,却不敢说,只憨笑着跟在杜文浩和林清黛身后,三人找了一个地方吃饭。
吃饭间,憨头道:“那个县令家里好是吝啬不给看病的钱倒也罢了,车马费也都省下了,哼,真是会过日子。”
杜文浩:“我们就不要计较这些了,我想了想,明日去会一会那个姓江的掌柜。”
林清黛:“杨千户不是给了你两封信吗,为什么不现在看一看?”
杜文浩:“不想看,不过就是一些依依惜别的话,两个爷们儿这么黏糊做什么?”
林清黛:“文浩,即便你说的有理,我还有很好奇他到底说了什么,你不看我心里就一直痒痒。”
杜文浩让林清黛缠着没有办法,便让憨头将这个随身带着的包袱拿过来,将那封白色的信递给林青黛。
林青黛:“人家给你写的,我怎么好看?”
杜文浩笑着说道:“你我不都一样,再说杨千户是个重情之人,我医治好了他的病,他多半是一些感谢之类的话,所以不看了。”
第491章 第一封信
林清黛见杜文浩这么说了,便将信封拆来来看,看了一下便递给了杜文浩,神情怪异。
杜文浩接过信,看着林青黛:“怎么啦,瞧你的表情,好像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样。”
林清黛努了努嘴:“你自己看啊,你自己看了不就知道我怎么这样的表情了?”
杜文浩展信一看,之见上面写道:“江水枯竭,河水泛滥。”
杜文浩:“你以为杨老爷子此为何意?”
林清黛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什么江水,什么河水,明明就是在给你打哑谜,看你是不是够聪明吧。”
杜文浩让憨头下楼找酒,支开他之后,悄声说道:“问我什么,都知道人世间最懂得我的人便是你林清黛一人,这个时候给我打什么哑谜,真是无趣得很。”
林清黛偷笑道:“我若是有你一半的智慧和睿智那就是最好了,可惜这个问题是杨老爷子给你的,我哪里懂得?所以才问你是不是明白?”
杜文浩点了点林清黛的额头:“果真是这样,我也就勉强你了,不过这个老爷子真是太神了!”
正说着,憨头折提着几灌酒笑嘻嘻走了进来。
将酒给杜文浩林清黛斟满吼,憨头看着杜文浩和林清黛,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嘟囔道:“爷,你们看到什么了,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杜文浩没有理会憨头,道:“这么说,老爷子清楚得很,江,应该就是江掌柜,河水应该就是县令何钊。”
林清黛:“我之前有脑子里倒是有这样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是觉得有些好笑,如今文浩你都这么说,看来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的多心了。”
杜文浩笑着说道:“我一直说你的感觉是最准的,琴儿太理性,而且太过善良,雪儿本事持家理财的能手,却少一些变通,还是你好。”
林清黛娇羞默默地低头大概是憨头在不方便说话,正巧门外有伙计叫憨头,憨头本身也尴尬,赶紧也借故出去了。
杜文浩戏谑道:“你还不好意思了?我说的可是真的。”
林清黛:“文浩,我也这么想的,可……不是说江是最大的掌柜吗?为什么杨老爷子给我们这样几个字呢?”
杜文浩沉吟半晌:“这么说,老爷子知道我们会来远山,且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找江掌柜,可是江掌柜和杨睿关系甚好,这个骨头不好啃,于是他便让我们绕过江掌柜而直接接近县令。”
林清黛:“可是如果我们这一次没有遇到可人,我们怎么接近何县令呢?”
憨头:“不是还有一封信吗?打开看看吧?”
林清黛:“对啊,打开看看吧。”
杜文浩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已经接近何县令的爱妾了,那封信里如果真是教我们怎么去做的话,我看就没有必要了。”
林清黛:“文浩,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杜文浩:“我也是这样想的,总不能每一次都去找何县令吧,而且用何县令去压制江掌柜万一让这个江掌柜私下算计我们怎么办?而且他和那个杨睿关系那么好,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林清黛泄气道:“早知道还不如不看了。”
杜文浩:“你想过没有,枯竭和泛滥其实都不是好事啊?”
林清黛好好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就更加迷茫了。
杜文浩自语着枯竭和泛滥四个字,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个杨老爷子到底想给自己暗示什么,大概担心杨睿看见这封信,所以就藏头露尾,藏头露尾?
杜文浩想到这里,见四个字写在纸上,仔细端详一番,突然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莫非是泛滥的滥字和枯竭的竭字,两个字拼凑在一起便是拦截的谐音,可是拦截什么呢?
杜文浩越想越头大,索性不去想,将纸揉碎了扔到一边喝酒去了。
回到客栈,杜文浩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那八个字,怎么也挥之不去。
林清黛见状,试探道:“既然老爷子说的不是最初我们想的那个意思,要不我们还是看看另外那一封信吧?”
杜文浩还是坚持不愿意看:“我可不愿意让人牵着我的鼻子走,说到底杨睿是他外孙,我们不过是救了他一命,他都甘心让自己的外孙杀了自己,你就可知在他心里孰轻孰重了,算了,不去想另外一封信了,我们明天还是去会一会那个江掌柜。”
翌日一早。
杜文浩和这一次没有女扮男装的林清黛出门了,没有带憨头,而是让他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去打听一下这个叫何钊的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杜文浩知道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做些事情,必须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江怀远,远山县一个药材商人,四十出头的样子,个子矮,身材瘦小,喜欢钱和女人,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这个人唯一一点,孝顺,而且是十分的孝顺,父亲早死,只有老母一人,六十多岁,身体健硕,和江怀远不同,是个性情爽直的老太太。
杜文浩带着林清黛不费周折就找到了江家,一个修建的十分还算不错的宅院门口。
林清黛走到门房,说是腰间江怀远,门房见来人双手空空,脸上立刻不高兴了,正要嚷嚷着将林清黛赶出去,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妇人走了过来,身后跟了四个丫鬟。
“有什么事情啊?”老妇人问道。
门房赶紧躬身过去,一脸不屑地说道:“大概又是来求着老爷给卖药材的。”
老妇人看了林清黛一眼,林清黛一身短装打扮,清秀而且利索。
老妇人走上前来,看见了门外的杜文浩,道:“你们找我儿有什么事情吗?”
林清黛躬身说道:“我们是从秀山郡而来,想要拜会江掌柜,正想请门房行个方便。”
老妇人嗯了一声,也看不出什么表情,道:“你们回去吧,我家怀远出门去了,明天不是药市开市吗?到时候自然见到了。”说完,转身离去。
林清黛见状,看了杜文浩一眼,杜文浩示意她算了,她正犹豫着,门房以为她想耍赖不走,就上前推搡,林清黛条件反射地一拧一送,那门房立刻惨叫。
老妇人听见声音回过头去,眼睛一亮,走上前去:“姑娘还有这一手?”
林清黛见老妇人并未怪罪,反而面露喜色,知道这个老妇人应该是喜欢功夫的,于是将门房松开,那门房痛的是呲牙裂嘴,但却碍于老妇人在旁,治好握着自己的手腕躲到一边去了。
林清黛:“不好意思老夫人,他不是碰触到我,我也不……”
老妇人果真高兴了,道:“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对谁都这样,都是让我那儿子给放纵的,有个人教训一些也好。”
林清黛欲擒故纵,拱手说道:“还是老夫人明事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转身要走,杜文浩站在台阶下看着,知道林清黛演戏也不管,只是看着。
“姑娘留步!”老妇人道。
林清黛转过头来看着老妇人:“老夫人还有事情吗?”
老夫人走上前来,一声不吭,突然一掌朝着林清黛的胸前击打过来,林青黛一个下腰,老夫人扑了一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着,林清黛赶紧双手扶着,老夫人这才摇摇晃晃地站稳了。
“您小心。”林清黛淡淡地说道。
“姑娘反应挺快的啊!”老夫人笑着说道。
林清黛微微一笑:“让您见笑了,我自小练功,您这一掌不过也是虚晃一掌,并非真的想打到我,自然就很轻易躲了过去。”
其实老夫人是真的打,但是却没有打到,本来面子上就有些过不去,没有想到林清黛这么一说,正好把自己的面子给挽回了,不由有些喜欢这个漂亮的姑娘了。
“呵呵,是啊,我怎么会真的打你呢,不过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功夫,挺好的,挺好的。”
林清黛见老妇人高兴,于是趁热打铁:“老夫人出手很干净,应该也练过多年吧?一看就身手不凡。”
老妇人一听林清黛夸奖自己,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大笑起来:“哪里练过什么,不过就是喜欢,年轻的时候跟戏班子的人学过几天皮毛,如今老了,更是不能练了。”
林清黛:“谁说的,一般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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